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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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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春和緣氳對視了一眼, 一個化了原型直接蹭著圍墻跳了下去,另外一個用花枝勾在圍墻的突起處, 也晃悠悠落了下去。這整個過程幾乎無聲。

她們小心翼翼地向那件房間摸去。緣氳趴在殿春的身上, 黑色的鼻子抽動了一下, 低聲說,“姬刈現在就在屋子裏, 我聞到了一股龍涎香的味道。”

殿春也從空氣中分辨出了那一股很淡的龍涎香氣息, 但是熏香的味道和脖子上的狐貍騷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於是她想都沒想,就說,“你這麽好, 怎麽沒有被自己熏暈過去?”

緣氳:“……”

正在兩個人閑聊的時候, 窗紙上面的影子忽然近了。隨後,吱呀一聲, 房門被打開。殿春楞住,和那個人打了一個照面。

在殿春肩膀上的緣氳也僵住了。

屋子裏的姬刈擔心地問,“怎麽了嗎?”

只看見那個和殿春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輕輕撩動了一下頭發,歪著頭笑了,“沒事。來了一個熟人。”

姬刈明黃色的身影從她的身後走了出來。那雙熟悉的細長眼睛定定看了殿春一眼, 目光是讓人膽寒的陌生,“她怎麽找過來的?”

芍藥勾了勾嘴角, 忽然轉頭靠在了姬刈的身上,仰著頭,萬分委屈地看著姬刈,“看來是我的行蹤暴露了, 陛下你可要保護我啊。”

緣氳惡寒地抖了一下,問殿春,“你以前這麽……嬌氣的嗎?”

殿春:“……沒有。”

姬刈看著殿春的目光一冷,下令道,“來人啊,將這個妖孽抓起來!!”他似乎沒有認出殿春肩膀上的狐貍,只當是殿春的寵物。

他的話音剛落下,幾十道黑影就從四面八方落了下來。殿春知道這些都是陰軍,她的手指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準備驅動蝶綾。可是她的意圖好像被芍藥猜到了,芍藥的眼睛危險地一瞇 ,化作了一道粉色的流光沖了上來。

她的妖力遠不如殿春,但是她對殿春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專抓著殿春的破綻攻擊。殿春的蝶綾幾次纏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蝶綾就會猛地被抽回來。芍藥的手腕上只會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連血都不會出。

殿春看著那道傷口,楞了一下,就在這個時候 ,芍藥拿著劍直直向她的胸口插下去。寒意離她的皮膚越來越近,她也來不及思考芍藥身上的異樣到底是怎麽回事,只好將空手接白刃。

血一下子就冒了出來,疼痛讓殿春的神經抽搐不已。芍藥湊近了她,惡狠狠盯著她的眼睛,就像是恨不得直接將殿春一口吞下一般,“他怎麽不來接你啊?”

緣氳炸毛,介於姬刈在場,她不好直接化形,幹脆一口咬在了芍藥的手背上。下一刻,她的鼻子眼睛皺在了一起,活像是被磕了牙一般。芍藥冷笑了一聲,一手將緣氳甩了出去。緣氳的背狠狠撞在了墻上,痛苦地嗷嗚了一聲。

芍藥拿著劍的手不斷加大力氣,收起了臉上的猙獰,“既然他還不來,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話間,劍一寸寸靠近殿春的心口,鋒利的劍尖挑破了她的衣服,抵在了她的皮膚上。殿春連呼吸都放緩了,她聽不見一點聲音,只能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芍藥盯著她的心臟,萬分惋惜地說,“為何它最後就選擇了你呢?我也不必你差啊。”

殿春知道它指的是她胸腔中的那顆心臟,也指芍藥花的主妖力。她咬著牙,死命將劍往外推。芍藥的眼中爆出了血絲,渾身僵硬,看起來也不輕松。

忽然,芍藥笑了一下,猛地推動了劍。

就在這個時候,院中狂風大作,走廊上的燈籠都被風吹的嘩嘩響。包圍著殿春的陰軍們都驚疑不定地擡起頭,看著這異常的天象。

一道白影翩然落在了墻頭。

芍藥死死盯著那道身影,終於扯動了一下嘴角,“你終於不躲了?”

歧離淵漠然地瞥了她一眼,收回了視線,向殿春投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姬刈的目光陰沈,“國師?”

歧離淵笑了一下,從墻上跳了下來。他覆著手,像是閑庭漫步一般,和旁邊緊張的場景格格不入,“陛下,我可以和你走,不過希望你把她放了。”

姬刈狐疑地看著他,有些動搖,“你是想要朕放走那個妖孽?”

芍藥驚呼,“不可以!”她恨恨地看著歧離淵,又看向了姬刈,一層水霧立馬就溢滿了她的眼眶,“陛下,要是錯過這次機會以後就再難抓到她了。你答應了要替我報仇的。”

姬刈的目光迷茫了一瞬,陰狠重新侵占了他的眸子,就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歧離淵打斷了他。歧離淵抓住拂塵的五指慢慢收緊,臉上的笑容不變,“陛下,希望你以後能不後悔。”

他這句話說的莫名其妙,但讓姬刈楞了一下。歧離淵的話語仿佛一把重錘,轟地一下敲在了他的心口,無數道畫面飛快地從他的眼前閃過。但是等他去仔細分辨的時候,又什麽都看不清了。他皺眉,心裏空落落的。

就這麽一個晃神,歧離淵的拂塵揮動了起來,將陰軍的包圍圈破開了一個口子,他又一腳踹在了芍藥的心口上。芍藥的臉色一變,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後栽去,狠狠撞在了三米開外。她到地的時候響起的哐地一聲讓人光聽都覺得疼。

緣氳忍不住,高聲叫好,“妖主威武!”

歧離淵冷冷瞥她一眼。她才猛地反應過來,舉起兩個狐貍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黑漆漆的狐貍眼滴溜溜轉了一圈,心虛不已。

冰冷的劍尖從胸口離開,殿春猛地松了一口氣。

她擡眼看向歧離淵,正撞在了歧離淵毫不掩飾的目光中。歧離淵似乎也是一楞,目光閃了一下,舉起拳頭抵在自己的唇邊清咳了一下。殿春忍笑,一把拉住了歧離淵的手,“師父,我們走罷。”

歧離淵立刻反應過來。在必要的時候,他願意把自己當人質將殿春換出去,但這不代表他樂意被姬刈當成犯人壓走。趁還沒有人反應過來,歧離淵提起真氣,將殿春一把抱起來,翻過了高墻。

在上墻的時候,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是不是變重了?”

殿春抱緊了歧離淵的脖子,面不改色地說,“沒有。”

身後是緣氳的尖叫聲,“臥槽!你們跑的也太快了吧!等等我啊啊啊啊!!”

“艹!你這群男人竟然欺負一個小狐貍!”這句話大概是沖著那些攻擊她的陰軍們說的。

等院子中完全見不到人了之後,姬刈才像是洩了力一樣,扶著墻慢慢彎下了腰。他的心裏很慌,額頭上冷汗涔涔,腦子中不同的畫面在不斷地沖撞著。過了一會,一只柔軟的手將他扶了起來,他看見了一雙幽深的杏眼,似乎還聞到了一股奇怪的氣味。

芍藥收起臉上難看的怒意,深吸了一口氣,溫柔地問他,“陛下,你沒事吧。”

不知道為什麽,心慢慢平靜了下來,但是那抹不安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驅散。姬刈一把將芍藥抱住,將臉埋在了芍藥的肩膀上,低聲說,“沒事。”

芍藥楞了一下,旋即笑開,輕輕拍著姬刈的後背,就像是安慰一個小孩一樣,“沒事就好,陛下別怕,我們都會幫陛下的。”

在安王府的另一個角落,站著一個穿布衣的青年。他收回了落在了遠方高墻上的視線,終於回到了屋子。他的房間裏一片黑暗,僅有從月亮身上扯下來的一層黯淡光霧。他定定看著放在桌子上的一個木偶,笑了笑,眼底一片落寞。

那個木偶做得惟妙惟肖,是一只吐著舌頭的大狗。

沒有點燈的屋子裏響起了一聲嘆息,“月亮又要圓了啊……”

原來國師府被抄之後,歧離淵沒有離開都城,而是住在了易百原來居住的院子裏。這個地方已經是城郊,人口流動性很大,居民大多是社會的底層人士。大家忙著奔波生活,只要歧離淵不要有事沒事往外跑,基本就不會有人註意他。

回到院子的時候已經夜半了,緣氳趴在桌子上,看著幾乎是貼在一起的歧離淵和殿春,“能不能收斂點!就問你們能不能收斂點!”

歧離淵淡淡地掃了緣氳一點。

緣氳頓了頓,不動聲色地往殿春那邊挪了挪,只字不提剛才說的話,改口問道,“話說我們以後去哪啊?”

殿春也看著歧離淵。

歧離淵回答,“回夷山。”

緣氳對這個答案很滿意,點點頭,但是很快她就疑惑了起來,“妖主你不是從來沒有回過祖地嗎?你認路?”

歧離淵沖她微笑,“你認路啊。”

緣氳:“……”

兩妖一人沒有任何行李,休整一番就混在早起出城的人群中準備離開都城。在將要走出都城城門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個士兵拿著兩張畫像,從馬背上翻身而下,向守城的士兵沖了過來,一邊跑,他一邊說,“等一等,攔住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都在欺負狐貍。

緣氳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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