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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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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他拍拍她的手, 安慰道:“草原人騷擾邊境隔幾年便會有一次,主要是因為他們物資稀缺,便會時不時來搶奪食物。但是萬不敢造成大的沖突, 否則大夏就得打過去了, 他們得不償失。”

聽完雖是放下些心來,但到底在那危險地方的是自己的親弟弟, 阮清茴仍是有幾分擔憂。

便長嘆了聲:“我已經派人傳過好幾次信了,讓他趕緊回來, 別讓爹娘擔心, 可這小子將我的話一概置之不理, 我至今也不敢同爹娘說澤明在那邊的情況。”

“澤明已經是二十三歲的大人了, 他有他自己的主意,你不能永遠都替他做主啊, 是不是?”

想想,他說得也對。

自己就算是他姐姐,可人生這條路總歸是自己來走的, 總不能讓她來替他走。

唉,如今也就只能盼著一切都平安順利了。

隔日, 沈硯就夭夭的教育問題深思了一番。

他覺得, 雖然阮清茴並不同意讓夭夭學天文, 但自己作為一個父親, 還是覺得應當尊重女兒的喜好, 總不能逼著一個喜歡天文的強行去喜歡作文章吧?

但是阮清茴時下又在孕中, 著實不好惹她生氣, 於是他便只能讓夭夭在閑暇時候,借著去玩耍的名義悄悄去看天文書。

日子就這般平淡又恬靜的過去,阮清茴的肚子也越來越大。

仔細算算, 自她懷孕以來也有六個月了。不過許是因為沈硯這次照料得當的原因,這次比起懷夭夭時的六個月來,要舒適順利得多。

而且,自己竟還長胖了些。

阮清茴看著鏡中有些圓潤的臉頰,秀美微微蹙起,“這樣下去,怕是等生了孩子我也瘦不下來。”

“那就不要瘦了嘛。”沈硯在身後給她梳理著長發,“誰說只有瘦才好看的,那是畸形的審美,美麗應當是各不相同的。我就覺著,阿茴無論胖瘦都好看。”

透過鏡子睨了他一眼,唇角微揚,“陛下就知道嘴甜哄我,若不是每次都被你哄著這個也吃,那個也吃,我哪會長胖嘛。”

沈硯將梳好的那一綹頭發綰上去,辯解道:“我那是為了你好,我讓你吃的那些都是很有營養,對腹中胎兒特別好的,我還專門去醫官院問過呢。”

“是是是,陛下最好了。”她笑了笑,側過臉去看他給自己梳好的發式。

自從肚子大了行動不便後,梳發的工作便從青鸞轉交給了沈硯。

聽他說,自己還是專門去找梳頭娘子們學的呢。每日下了朝便會把娘子召進文德殿,小時候學作文章都沒有如今這般仔細認真過。

她瞧了瞧他給自己梳的發式,確實同青鸞給自己梳的不相上下,連覆雜的部分也未有一絲差錯,更沒有扯疼自己的頭發。

心情正略有幾分開心,眼尾忽而瞥見一抹銀白,她楞了楞,用簪子挑出來一拔,眉頭旋即微蹙。

是一根白頭發。

沈硯忙從她手裏拿過那根白發丟在地上,“白頭發有什麽好看的?阿茴可莫要因為自然規律,生生將自己的心情弄壞了。”

她聞言長嘆了聲,卻也舒展了眉頭,“算算,我也有三十了,人至中年,再也比不過那些朝氣蓬勃的年輕女子。”

“阿茴同她們比做什麽?再是年輕,也總有會老的一天。這世上,不會有人永遠年輕的。”

他蹲下身,撫上她的鬢角,滿心滿眼皆是她,“我愛阿茴,有沒有白頭發我都愛,長了皺紋我也愛,腿腳不利索我也愛,就算我倆最後癱在床上不能動彈,那我也愛。”

“阿茴。”他拉過她的手握進掌心,如以往每一次一般,“如若是和你一起變老,那我恨不得明日便是白發紛紛,只與你過一生。”

阮清茴垂頭望著他,彎了唇角,紅了眼眶,遲遲無法說出一句話來。

自從二人成婚,她便從沈硯口中聽到過很多不重樣的情話,有些甜膩到連她也受不了,有些卻總能將她感動得一塌糊塗。

卻從未有一次像今日這般,真真切切的讓她感受到,二人不過只是平凡夫妻裏,最普通的一對。

相伴一生,白頭到老。

秋風蕭瑟,層林浸染。枯敗的樹葉蝴蝶飛舞般從樹枝上落下,散了一地。

本是天氣涼爽,偶爾近乎有些冷意的季節,阮清茴卻在近日發現,夭夭出去玩的次數明顯增多。

以往都是午時從宮學回來,用過午膳後便用她的書房做功課,約莫申時才會同海棠梨花一起出去玩耍,傍晚回來用晚膳,再玩一會兒,戌時歇息。

可近日一連好幾天都是未到申時便拉著海棠梨花出去了,用了晚膳也是玩到亥時才歇息。

她以為是夭夭貪玩了些,心想這個年紀貪玩也正常,便好聲好氣地同她說,無論怎麽玩,功課是必須要做好的,且晚上必須要戌時歇息。

小公主連聲應下,並且之後幾日也的確是這麽做的。可這幾日過去,她又開始晚歸。

無法,阮清茴只好拿出殺手鐧,告訴她今後若是再晚歸,自己便罰無法正確規勸主子的海棠梨花。

果然,此話一出小公主立即又變回了戌時歇息。

只是……戌時躺是躺床上了,可有沒有睡著,又或者有沒有在做別的什麽,誰又知道呢?

這不,給她掖好被子後阮清茴便起身離開。可身後的大門甫一關上,她便忽然想到,方才宮學老師突發急病,派人來告知明日不用上交他那門功課。自己得通知一下夭夭。

於是又轉過身去,吱吖一聲將門打開,卻剛巧碰見小公主慌忙朝被窩裏藏著什麽,而後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

她皺起眉頭,走過去攤開手,“藏了什麽,拿出來。”

小公主低垂著頭不說話,也不行動,她便又揚聲催促道:“我讓你拿出來,娘親的話你都不聽了是嗎?”

聲音裏略帶了些嚴厲,聽得小公主瞬間便紅了眼眶,卻仍是將手在被褥裏死死捂著,一動不動。

她還是個小孩子,阮清茴自然也不可能自己動手去搶東西,便收回手喚來門口的海棠梨花,對夭夭道:“你不聽話,那便是你身邊奴才的責任,你就看著她們是怎麽代你受過的吧。”

說完,又對海棠梨花道:“你們兩個,以失職之過去各領十大板吧。”

海棠梨花雖說只比小公主大了兩歲,心性卻比同齡人要成熟些,加上又在仁明殿待了這麽久,哪裏會不知道皇後娘娘只是在演給小公主看,於是立馬曲身福禮,回了聲“是”後便準備出去。

小公主信以為真,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哭聲正好落在見阮清茴一直沒回去,前來尋她的沈硯耳中,連忙三步並兩步走了進來,“怎麽了怎麽了?這是怎麽了?”

他坐到床邊,將女兒抱進懷裏柔聲安撫:“夭夭乖,別哭別哭,有爹爹在呢,乖啊。”

說完又松開她,大手擦去她臉上的淚,“夭夭怎麽啦,跟爹爹說,爹爹給你做主。”

小公主啜泣著看向他身後的阮清茴,沈硯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扯出一抹笑,“發生什麽事了?有什麽事你同夭夭好好說嘛,她還小,容易被嚇著,嚇壞了你也得心疼不是?”

“你讓她自己說,在被子裏藏了什麽東西?我讓她拿出來也不動,到底是什麽這麽不想讓我看見?”

阮清茴在孕中情緒本來就不穩,加上又是碰見夭夭頭一次如此不聽話,一時氣得呼吸不穩,趕忙扶住自己的腰深吸了一口氣。

沈硯怕她出事,幫忙扶著她的腰沖女兒猛眨眼,“夭夭,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娘親正懷著小弟弟,你怎麽能惹娘親生氣呢?藏了什麽,快拿出來。”

聞言,小公主只好不情不願地將被子裏藏的東西拿了出來,遞過去。

是一本張衡寫的《靈憲》。

一見到這書,阮清茴更生氣了,“沈月瑤!我不是已經用你說了不準學天文嗎?這書是怎麽回事?誰給你的?”

“我…”小公主擡眸看了一眼又在猛眨眼的爹爹,垂下頭小聲道:“我以爹爹的名義,在藏書閣擅自拿的。”

阮清茴氣得正要開口批評,卻被沈硯搶了先道:“好啊你,你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還會冒用爹爹的名義了是不是?爹爹罰你!沒收這本書,以後不能再進出藏書閣了!”

“等等,不僅要沒收,明日罰你抄…”

話音未落,便被他推著走出去,“哎呀好了好了,都這麽晚耽誤孩子休息。夭夭肯定知道錯了,咱們就算了哈。”

“欸,不是,你…”

“好了好了,我們趕緊回去休息吧,我好困啊,頭也疼,阿茴體諒體諒我,休息去吧,走走走。”

於是阮清茴就這般被強行推走,回了正殿內室,可她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

忽地側首看向身旁正在脫鞋的沈硯,瞇了瞇眼,“你說,夭夭字都識不全怎麽看得懂《靈憲》呢?該不會是有誰在背後偷偷教她吧?”

他幾不可察的一僵,掩飾般笑了笑,“怎麽可能呢,誰這麽閑啊?或許夭夭就是好奇,翻翻看呢?那上面不是還有圖案嗎,圖案她總看得懂吧。”

想想,那倒也是。她如今正處在對什麽都好奇的年紀,拿一本出來翻翻看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收回探究的眼神,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我告訴你啊,你可千萬別教她什麽。還有,明日讓人去同宮學的幾位老師說一聲,若是夭夭問他們天文的問題,讓他們都說不知道不了解。”

“好好好,我知道啦,我會派人去說的。”他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將手放在她腹上輕輕撫摸,“快睡吧,肚子裏的孩子也該休息了。”

阮清茴隨即也閉上了眼,一同進入了睡夢中。

翌日,小公主和海棠梨花剛從宮學出來,便聽見一旁傳來極小聲的“公主—,公主—”。

她轉頭望了一圈,忽然發現不遠處的角落裏正蹲著一個周全安,便連忙跑了過去,“周叔叔,是爹爹讓你來接我的嗎?”

周全安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兩眼,而後從懷裏掏出一本書,小聲道:“公主,這是陛下讓奴給您送來的,您可千萬藏好了,別再讓娘娘發現了。”

小公主低頭一看,又是一本《靈憲》!

她立馬開心的抱入懷中,眉開眼笑,“謝謝周叔叔!幫我也謝謝爹爹,我就知道爹爹對我最好了。”

“嘿嘿,公主快同海棠梨花一起回去吧,可千萬別說見過我。”

“嗯!”她重重一點頭,抱著懷裏的《靈憲》歡快地跑開了。

等回到仁明殿時,她將藏有《靈憲》的小包遞給海棠,自己同娘親一起用起午膳來。

可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藏不住事兒。

阮清茴瞧著她眉眼飛揚,心想,昨兒個不是還大哭了一場嗎,怎的情緒變得如此之快?

於是直接問道:“夭夭,宮學是不是發生什麽有趣的事兒了,講給娘親聽聽好不好?”

小公主楞了一瞬,眼珠子轉了轉,“今日先生點我起來背《岳陽樓記》,我一字不落的背給了他聽,先生當著所有人的面好好誇獎我一番呢。”

“是嗎?!”聞言,阮清茴也忍不住高興得眉眼舒展,“夭夭已經這麽厲害了呀,那等會兒用完午膳背給娘親聽聽好不好?”

“額……”她的小腦袋飛速運轉,突然靈光一閃道:“怎麽能只背給娘親聽呢?夭夭想背給娘親和爹爹一起聽,然爹爹也誇誇我。”

這個要求理所應當,於是阮清茴揉了揉她的頭,彎著眼角應下了。

用完午膳,阮清茴去午後小憩,小公主則一如既往在她的書房裏做功課。

只是這次除了功課之外,她還要撐著傍晚爹爹回來之前,趕緊把《岳陽樓記》一字不落的背下來。

嗚嗚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小公主心裏苦啊。

以往都是做完了功課就能去玩一會兒的,現在玩也不能玩了,只能坐在這兒背著這些生澀難懂的話。

她憤憤的想,也不知道這些古人怎麽都喜歡寫詩,寫出來也不能讓自己升官發財,反倒還為難了他們這些後人,整日不是背他們的詩就是默寫他們的詞。

背不出來還得被打手掌心,嗚,他們失意歸他們失意,為何要讓後人代他們受過啊,嗚嗚嗚。

經過一個下午的“奮鬥拼搏”,小公主終於將《岳陽樓記》勉強背了下來。雖然不算太流暢吧,但她同阮清茴說的是一直不落,又沒說十分流暢。

於是傍晚,沈硯從文德殿回來時,便聽阮清茴十分高興的將夭夭受誇獎的事說了一遍。

他狐疑地看向小公主,挑眉道:“真的嗎?我不信。”

小公主心虛地撓了撓鼻梁,挺起胸膛看回去,“當然是真的!不信…不信我現在就背給你們聽!”

“還是用完晚膳再背吧,飲食得規律一點,乖。”阮清茴摸摸她的頭,又瞪了沈硯一眼,“女兒說是那就是,你說這話是看不起夭夭啊?”

“好好好,我信我信,趕緊過來用晚膳。”

他沖小公主招了招手,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用起晚膳。

飯後,阮清茴和沈硯坐在正堂,她期待地看著面前的夭夭,而沈硯則是一副“我看你怎麽收場”的表情。

小公主深吸了一口氣,檢驗努力一下午的成果的時候到了!

“慶歷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待興……”(註)

“……呼!噫!微斯人,吾誰與歸?時六年九月十五日。”(註)

雖然這一長篇背下來她仍是磕巴了五六句,但好在經阮清茴提示之後,又能立馬想起來,接著背下去。

背完,阮清茴毫不吝嗇地給予她誇獎:“夭夭真棒!娘親在你這個年歲的時候,只會背簡單一點的唐詩呢,老師誇獎你是應該的。”

小公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得意地擡起下頜看向自己的父親。

沈硯微張著嘴,震驚又訝異。他自己女兒的水平他能不清楚?夭夭怎麽可能背得下來《岳陽樓記》嘛?她連《聲聲慢尋尋覓覓》都要磕巴兩句。

“好夭夭,快去同海棠梨花玩吧,娘親允許你今日多玩半個時辰。”

“謝謝娘親!”小公主跑過來抱著她的脖子狠狠親了一口,隨即便拉著海棠梨花一同離開了正殿。

阮清茴瞥了一眼還在震驚中的沈硯,起身往內室走去。“你啊,女兒能背下來那是好事,你不給予誇獎也就算了,今日還打擊她作甚?平日不是你最寵她麽?”

他連忙跟上,在後面解釋道:“真不是我打擊她,她平日裏貪玩不愛詩詞,你是知道的,怎麽可能背下來一整篇《岳陽樓記》嘛,況且還是在她這個年紀。”

“她方才不是背下來了嗎?你我親眼看著的,又沒有作弊。”她走到妝臺前坐下,沈硯自覺上來為她取下發飾。

忽然想到了什麽,他疑惑的瞄了鏡中的妻子一眼,猶豫一瞬後問道:“你該不會是用什麽誘惑她了吧?或者用什麽與她做了交易?”

話音剛落便遭鏡中的美人狠狠瞪了一眼,條件反射地縮回頭去,專心取著自己眼前的發飾。

“我才不需要用這些,夭夭自己本就是個聰明孩子,只不過平日裏精力沒有用在學習上而已。而今她受了誇獎,得到了甜頭,今後自然會更加努力以得到更多的誇獎。”

聞言,沈硯不自覺嘆了聲氣,“唉,可憐的夭夭啊。”

“可憐?”她驀地轉過身子來,仰首望著他,“夭夭有什麽可憐的?她若是真不願意學習,我還能逼她不成?再說了,這宮學是你非要送她進去的,而今你不監督她的功課當個甩手掌櫃就算了,我挺著大肚子還得監督你女兒學習,到頭來卻沒從你嘴裏撈到一點兒好,我倒成了惡人了。”

說罷,一把推開他,轉頭將門外的青鸞喚了進來給我卸下發飾。

他一見阮清茴生了氣,便趕忙蹲下身來柔聲哄她:“我錯了阿茴,我不該那麽說的,夭夭好好學習是應該的,我明日起就親自監督她的功課好不好?”

阮清茴的臉色仍是不改,其實她也知道沈硯日常有許多國事要處理,哪裏有空來監督女兒學習,這事兒也是她份內的事兒。

可她心裏就是委屈,自己又不是什麽不顧女兒喜好,只知道逼她學習的母親。夭夭用功也好不用功也罷,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麽。

不過是不想讓她接觸天文,日後遭受流言蜚語而已,自己又有什麽錯呢?為何到頭來卻是自己當了這個紅臉?

她越想越委屈,任沈硯在一旁哄到自己頭發都放了下來,也依然沒給他一個好臉色看。

她起身往自己單獨的浴間去洗漱,將跟上來的他關在了門外。

冒著熱氣的熱水緩解了她的神經,連著心情也緩和了幾分,加上有青鸞給自己腰後按摩了幾遍,身體的沈重也頓時消失了幾許。

回到仁明殿時,她已經不那麽生氣了,打算平心靜氣坐下來同他談談夭夭的教育問題,卻沒想到環視一圈,人壓根不在這。

問了問門口的宮女,說是看見陛下往偏殿的方向去了。

她想也是去找夭夭了,於是擡腳也朝偏殿的方向行了過去。

還未走到小公主的房間門口,便在拐角處看見周全安守在外面,阮清茴不禁沈了些許眉間。

以往沈硯來偏殿看夭夭,周全安都是同他一起待在屋內的。因為夭夭也很喜歡周叔叔,偶爾還會在周全安面前開上兩句父親的玩笑。

可怎的今日卻站在了屋外?不像是在等待主子,倒像是在給主子放風。

於是她快步走了過去,周全安一見到她登時一驚,正要開口拘泥,卻見她伸出一根食指豎於唇前,神色略冷,令他訕訕閉了嘴。

阮清茴就站在門口,聽著裏面傳來說話聲。

“這上面的意思是說啊,天地萬物都是由最原始的,混沌不分的元氣化成的,之後才開始分清氣和濁氣。然後呢,這兩種氣體相互作用,就形成了宇宙。清氣在天外,而濁氣呢,在地內。”(註)

“那爹爹,我們也是元氣變成的嗎?可是之前我聽宮學的同學說,我們是女媧娘娘捏出來的。”

裏面又傳來幾聲輕笑,“傻夭夭,女媧那些都是神話,是祖先美好的幻想,不能當真的。”

屋外的阮清茴逐漸握緊了拳頭,臉色越發難看,卻仍是忍著沒有進去。

而後便又聽女兒稚嫩的聲音問道:“哦,原來是這樣。那爹爹,這句‘月光生於日之所照,魄生於日之所蔽。當日則光盈,就日則光盡也’又是什麽意思呢?”(註)

“它的意思是說,月亮其實並不發光,是太陽的光照到月亮身上,月亮才發出光來的。但是呢,月亮身上有時也會有光照不到的地方,黑乎乎的,所以我們有時候只能看見半個月亮啦。”

周全安此刻都不敢擡起頭來看皇後娘娘的臉色,只感覺到一陣陣寒意直往身子裏鉆。

“啊!怪不得!原來是這樣,我懂了,謝謝爹爹。”

裏面傳來“啵”的一聲,以及又是幾聲輕笑,“乖,快睡吧,爹爹回去了。”

緊接著屋內響起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吱吖一聲,門開了。

沈硯的臉登時刷的一下變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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