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記的人話音一落，瞬間聚焦在蕭眠身上的眼神多了幾十倍。

“九少爺？”

“是不是被放逐了的那個？”

“他怎麽回來了啊？難道是又回來測試一次靈力？”

周圍的喧鬧聲更大了，大家都往前擠擠想看看傳說中的一絲靈力都沒有還被放逐出去的廢物長啥樣，排在後面的人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麽，也跟著往前擠。

這些年雖然蕭眠人在北城，但在帝都關於他的“傳說”一直流傳著，多半都被父母們作為反面教材教育自己孩子:“你知道蕭家直系的那個蕭眠不？爺爺是家主，父親當年也是天才人物，可他呢，卻一絲靈力都沒有，直系又怎麽樣？還不是被放逐了，你們若是不勤加修煉，怎麽比得過別人怎麽進入本家？”

很多人都以為蕭眠死了，要麽餓死要麽被人欺負死要麽被靈獸咬死，總之沒有幾個人想過他還能回來帝都。

還好端端地站在眾人面前。

蕭眠兩年前剛測試出沒有靈力的時候，整個人都遭受了重大打擊。

家族裏的人一直覺得他能繼承他父親的資質，再不濟也差不到哪裏去，他也確實在十六歲之前，無論是劍術還是其他方面都很優秀，可誰知道最後測出來卻是個廢物？

重點培養他的家主和長老們感覺自己顏面盡失，根本不想看見這個人再出現在眼前才把他丟得遠遠的，那時候是個人都可以嘲笑他，曾經的天之驕子，一朝跌落雲端。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那段黑暗的時光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在北城兩年的艱苦生活裏活下來的。

如今的他早就練就了寵辱不驚的態度，點點頭面無表情道:“是我，麻煩您登記一下。”

“這……”負責登記的人為難了，今兒登記的都是來參加靈力測試的人，像九少爺這種本來就是本家的人又不是參加靈力測試的人，到底需不需要登記？

“九少爺，你回來，家主他們可知道？”他問。

“不知道，我自己回來的。”蕭眠道。

“沒有通傳小的不能私下放你進去。”

此時旁邊一個等待許久的人及時出現了，擠進人群笑著對蕭眠道:“九少爺，小的是五少爺手下的蕭林，五少爺特地派小的來接你的，不用登記了，直接領你進去就是。”

蕭眠聞言，心裏已經有了計較，面上卻不動聲色，點點頭:“那有勞了。”

蕭林一邊道“應該的應該的。”一邊領著蕭眠往裏面走。

蕭家大宅說起來是宅子，卻不只是住人的，除了各個院落外，還設置了試煉場，格鬥場，私學院等等。

除了直系的人住在本家外，旁支的天賦好的也會被本家留下來培養，受到的教育和直系子弟是一樣的，對本家做出巨大貢獻的，還可以破例進入本家，當然，直系親屬的子弟若是不成器，他們的子孫後代就會被踢出直系淪為旁支。

開始走的還是蕭眠認識的路，漸漸地他不認路了，不過路上人來人往的，倒也不像是把他領到哪個偏僻的地方打悶棍。

“不回我以前的院子嗎？”蕭眠問。

蕭林停下腳步轉過身一臉為難道:“九少爺，您的情況也知道，你以前住那個院子早就被撥給別人住了，你又回來得匆忙，府裏的人都沒準備住的地兒，五少爺就給你安排到客房去了。”

蕭眠聞言看了看周圍，“這也不是去客房的路吧。”

蕭林笑道:“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這兩年府裏的格局變化挺大的，很多地兒都改了，今晚你先休息，明兒個到處轉轉就知道了。”

蕭眠裝作相信了的樣子:“我五哥呢？”

蕭林:“五少爺臨時有事，具體是什麽事小的也不清楚。”

蕭眠點頭:“行，那麻煩你前面帶路吧。”

蕭林:“馬上就到了啊，您跟我來。”

又走了一會，他們到了一個很大很大的院子外面，院子墻很高，從外面根本不能窺見裏面的樣子，來來往往的人各自忙碌著。

蕭林道:“今兒是測試靈力的日子，來的人多所以有些吵。”

蕭眠:“嗯，明白。”

到了一個門口，這裏進進出出也有一些人，有路過的還拿奇怪的眼神看他們，蕭林道:“到了，快進去吧。”

蕭眠往裏面看了看，很明顯這不是什麽客房，他皺眉:“咱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蕭林卻道:“就是這兒準沒錯，咱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蕭眠假裝信了，跟著他往裏走，蕭林暗自松了口氣，還以為把他騙進去要費些功夫呢，誰知道這就成了。

越往裏走越人聲大，院子裏也不像其他的院子，而是修得有些像格鬥場一般，也不知道蕭林帶著他走了哪條路，整條路都黑漆漆的，穿過幾道門，蕭林道:“到了，九少爺，小的就不送您了。”

他一把將門打開，裏面刺眼的光線照射出來，伴隨而來的是戛然而止的人聲和幾百人投來的視線。

蕭眠裝作很怯場的樣子看向蕭林:“這，這是怎麽回事？你把我帶來哪兒了？”

蕭林此時早就變了一張臉了，冷笑著一把推在蕭眠背上:“進去你就知道了！”

蕭眠被他推得往前走了幾步，進入裏面後擡頭看了看周圍，整個空間都是一個圓形的，四周布滿了很多從低到高的座位，密密麻麻的人排著隊，一個少年正站在臺子上將手放在一個很大的玉制的寶器上，寶器散發出溫潤的光芒，旁邊站著幾個穿著蕭家本家服飾的長老，拿著筆在登記。

這一切都因為蕭眠的突然進來而被打破了，眾人齊刷刷地看向他。

蕭眠知道他這是被帶到了靈力測試現場了，不過蕭林帶他進的應該是後門而不是普通測試者走的門。

他五哥為了給他下絆子想得還挺周全。

“你是什麽人？怎麽突然闖進測試場？”一個長老肅著臉看著蕭眠，等等，他怎麽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

“晚輩蕭眠，見過各位長老。”蕭眠拱手行禮道。

反正都來了，蕭章的目的不就是讓他當眾出醜嘛，卻誤打誤撞地合他心意，他正想測試下自己現在的靈力到底如何。

“我剛回來，一時間迷了路才誤入這裏，無意打擾各位測試。”

幾個長老都皺起眉頭來，其中一個道:“你不是被放逐了嗎？怎麽自己回來了？”

蕭眠還是那套說辭:“爺爺說我成靈師了就可以回來了。”

其實那個家主爺爺早就把這個孫子忘了，到底說沒說過這句話他自己根本記不得。

“你成靈師了？”幾個長老都瞪大眼，不是說沒有靈力的人永遠成不了靈師嗎？

有激動地還往前走了幾步，蕭眠大大方方地任由他們看，但是光用肉眼是什麽也看不出來。

一個長老道:“你若是欺騙我等，就治你個擾亂靈力測試的罪！”

蕭眠道:“我若是連這都能欺騙，我怎敢出現在這裏？”

江鳶此時也趁機看了看場內情況，“我看了，這裏面只有幾個人修為比你高，就你面前這個長老有十五級，另外幾個只有十三級。”

蕭眠如今是九級，但是真論實力的話，他與十二三級的對上也不至於落下風。

“誒到底還測不測啊？”

“就是啊，測了我還趕著回去呢！”

排隊的人開始不滿起來了，更有那直系的又自覺天賦高的不屑道:“至於和一個廢物多費口舌嗎？”

“唉真是的，耽誤大家夥時間，這後面還有這麽多人等著測呢。”

在他們心裏，就算蕭眠成了靈師了又如何？一個沒有靈力的人，哪怕後面有什麽奇遇有了靈力又能有多少？這兩年都在北城那偏僻的地方待著，沒有受過指導，又比別人晚起步，就算是靈師也只是一兩級罷了不值一提。

“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先測吧，我去後面排隊。”蕭眠做出抱歉的樣子就準備往門口走。

偏有人就不願意了，一把攔住他:“誒走什麽，是不是慫了不敢測了？怕不是剛剛說的話是唬人的這就想偷偷溜走吧。”

“對啊對啊，有膽就當場測給大家看看啊。”

“這要是最後測出來還是沒有靈力，那就是私自回本家，可是要受罰的吧。”

他們越這麽說，大家想看蕭眠出醜的興趣就越大，江鳶也越想看最後這些人被打臉的情形。

說起來，這也算是原作裏的一個名場面了。

“既然這樣，那你就破例先測吧。”為首的長老道。

方才在測的少年便走下臺去站在一邊等候著。

目前測試沒有開始多久，測出來的人資質都比較普通，說起來他們蕭家已經很多年沒有出過像蕭成那樣的天才了，可惜他最後叛出了家族，還留下了一個廢物兒子。

蕭眠做出一副你們為什麽要為難我的樣子，“被逼無奈”地走上前來，在萬眾矚目下，吸了口氣，緩緩將靈力調動到手掌心上，而後按在了測試靈力的寶器中心。

嗯……

沒有動靜？

蕭眠自己也疑惑起來，怎麽會沒有動靜，他連忙在內心傳音給江鳶:“前輩，這是怎麽回事？”

“哈哈哈，大夥兒快看，我就說他是騙人的吧！”

“我看這人怕是得了癔癥了吧，幻想自己有靈力了就以為自己真的有了。”

“還不快滾回北城，這兒不是你這種廢物該呆的地方！”

“對！滾出去！”

“蕭眠？你可知沒有傳喚私自回本家，還擾亂靈力測試該當何罪？！”長老憤怒地說著，就要伸手把蕭眠拉開。

江鳶也來不及說什麽，只道:“再試一次！”

再試一次，他一定可以。

蕭眠不顧長老抓住自己的肩膀傳來的劇痛，擡起手吸了口氣又猛地把手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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