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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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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攝政王的話裏沒有什麽情緒, 但是宋籍還是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頓時腿一軟就跪到了地上。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今日他惹了禍。

他讓阮嬌有機會當眾給了父王沒臉。

父王平日雖然不會管子嗣的事情, 看似好像對孩子們都很寬和, 但是他知道,若是一點輪到父王出手, 那絕對不是簡簡單單就能過去的事情。

很有可能他回到府中,就要沒命了。

他立刻將求救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攝政王妃的身上, 若不是母妃在他耳邊說起阮嬌今日給她沒臉,他也不會湊到阮嬌面前去惹他。

攝政王妃也不敢觸攝政王的忌諱,當年她使計弄死了那個賤人和她的孩子之後,差點沒被攝政王休棄, 被冷落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終於得到了原諒, 她是不敢觸自家王爺的眉頭的。

更何況, 宋籍又不是她的親生孩子,不過是當年她沒有子嗣的時候,抱養過來為了展示她的大度,並且幫她在府中站直腰桿的工具而已, 如今她早就已經不需要他了。

不過她故意養廢的一個蠢貨, 沒了便沒了。

攝政王妃自然地移開了視線,未曾為宋籍說一句話。

宋籍只覺得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 酒也全都醒了,“父王, 父王,兒子知道錯了!兒子這就給阿嬌妹妹道歉!兒子聽說母妃在阿嬌妹妹那裏受了委屈, 又因為阿嬌妹妹曾拒絕了兒子的求親, 喝了幾杯酒, 醉意上頭,就說了胡話,冒犯了阿嬌妹妹!”

他的求生欲讓他也終於用了一次腦子。

被他拖下水的攝政王妃心裏暗罵了一句,看到自家王爺的目光,不得不硬著頭皮跟著開口,“我只是隨口跟他說了幾句在阿嬌宮裏的話,本也就是感嘆下她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了,擔心她以後吃虧,哪曾想這孩子竟然相岔了,以為我受了委屈,竟然喝了酒去找阿嬌鬧了。”

攝政王妃註意到攝政王眼底的冷意之後,打了個寒顫,知道王爺最是看中面子,今日她和宋籍讓他丟了面子,若是自己不能圓回來,不單單是宋籍,便是她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她僵硬地轉頭看向阮嬌,終於不敢再陰陽怪氣,“我沒想到竟然還有我的緣故,阿嬌,今兒這事都怪我,是皇嬸沒做好,皇嬸對不住你,皇嬸那新做了一整套南海珍珠的頭面,明個就給你送來當作賠禮,你就看在你和阿籍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就饒了他吧!”

今日本就是小皇帝的生辰宴,阮嬌不可能真的讓宋籍血濺當場,那得多晦氣?

阮嬌從善如流地收起了長劍,插入了那個丟了佩劍的侍衛腰間的劍鞘裏,朝攝政王妃笑了下,“皇嬸慎言,本宮住在宮裏,他住在宮外,誰和他是一起長大的?不過,今日是皇上的生辰,皇叔和皇嬸又都為他開了口,那我便饒過了他!回去後,皇叔和皇嬸可得好好教導他,不能因為他不是親生的,便疏於管教。”

攝政王妃一口老血梗在了胸口,心裏將阮嬌罵了個狗血淋頭,但是面上卻不敢再帶出一分了,她氣的臉都白了,她艱難地扯出了一個假笑,“阿嬌這說的什麽話?!阿籍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確實我的第一個孩子,這些年因為舍不得,確實對他有些過於寵溺,你這是把我想成什麽樣子了?!”

“哎?皇嬸想多了,我就是那麽隨口一說,哪裏敢有指責你的意思!”阮嬌故作無辜地眨眨眼,長嘆一口氣,“唉,父皇走得早,當年把我和皇上都托付給了皇叔,皇叔的壓力也確實太大了,這麽多年為了朝堂上的事情殫精竭慮,連府內都照顧不到,不過幸好皇上要長大了,也能幫皇叔分擔一些事務了。”

攝政王看向阮嬌的目光很銳利,半晌,他突然笑了一聲,“當初皇兄把你們托付給本王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姑娘,沒想到,一晃竟然已經長這麽大了,也知道心疼皇叔了,不過皇叔倒不用你擔心,皇叔還身強體壯,能幫你們幾年,不過皇上確實快到親政的年紀了,是時候該獨自處理一些事務了。”

說罷,攝政王還擡手慈愛地摸了摸小皇帝的頭,“你敢不敢?”

小皇帝坐在旁邊本來因為姐姐被欺負很生氣,但是接到阮嬌不讓他輕舉妄動的眼神後,小臉哪怕氣的通紅,卻還聽話乖巧地做一個安靜的背景板。

沒想到話題從阮嬌身上竟然猛地引到了他的身上,頓時一楞,只覺得攝政王摸在他頭上的那雙手,像是帶著隨時要將他的腦袋給擰下來的意思,頓時覺得渾身發冷。

他很想直接躲開,但是想到阮嬌曾經和他說過的話,硬生生地挺住了。

他板著小臉,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很淡定,對上攝政王幽深地仿佛看不見底的目光也沒有退縮,道:“朕不怕,朕是這西朝的皇帝,整個西朝的百姓民生全都是朕的責任,哪怕這些責任很沈重,但是朕是不會退縮的。”

攝政王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那你可要好好肩負你的責任,別沒兩天就跟本王哭鼻子。”

小皇帝反駁道:“朕才不會哭鼻子!”

“好好好,你不會,本王等著你這小家夥不需要我們這些老東西的一天。”攝政王滿臉笑意,視線落在了旁邊坐在輪椅上的黎元昭身上,仿佛隨口一問,“這個後生不錯,倒是不知道出身哪個世家?本王倒是不曾聽說過他。”

黎元昭不卑不亢地開口回道:“回王爺,草民並非出自於世家,因家中小有盈餘,曾讓草民讀過幾年書。蓋因草民身體不好,未曾離開過家門,王爺公務繁忙,草民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哪裏有機會能被傳入王爺的耳中。”

攝政王像是被黎元昭給引起了興趣一樣,笑了一聲,“你倒是謙虛,你家中能養出你這般出色的子弟,只是小有盈餘可辦不到,不知你家中親人如今身在何方,他們可知你如今與阿嬌的關系?”

黎元昭:“家逢聚變,草民如今只剩下孤身一人了,還要多虧殿下心善相救。”

攝政王的眸色加深,語氣裏少了幾分之前的笑意,多了分威壓,“你可知,阿嬌乃是西朝公主,你現如今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她?”

“他什麽身份我都不在乎啊。”阮嬌笑了一聲,頂著攝政王的沈沈地目光,完全無懼。

攝政王看向阮嬌,半晌才長嘆了一聲,“真是女大不中留,皇叔還沒怎麽樣,你就急吼吼地出來護著了,連問都不讓問,皇叔難道還能吃了他不成?”

阮嬌語氣認真,“皇叔是不能吃了他,但是修竹膽子小,身體也不好,皇叔那麽兇萬一嚇到他怎麽辦?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讓禦醫把他從鬼門關救回來的!”

攝政王:“……”

圍觀眾人:“……”

脖子都被刺破,盡量縮小存在感的宋籍:???

他膽小?

瞎了都敢拔劍刺他,還是在皇帝生辰宴上,這就他媽很離譜。

黎元昭也差點被阮嬌給說笑了,幸好他自小隨父皇上朝,早就練就了一番不動聲色的本事,他勾了勾嘴角,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手也忍不住動了動。

經過這麽一插科打諢,整個殿內的氣氛仿佛又恢覆了正常,重新熱鬧了起來。

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一切波濤洶湧不過都只是隱藏在平靜的水面下了而已。

都出去解手的丞相和太傅結伴一起回來,因為大家都已經開始恢覆了正常,所以根本不知道剛剛發生什麽。

直到他們手下的人告知之後,兩個人才對視了一眼。

二人牽制攝政王多年,自然不相信攝政王真的願意將皇位拱手讓給小皇帝。

不由得雙雙警惕了起來,擔心攝政王會在小皇帝親政前下手。

太傅嘆口氣,“那個人好顏面,肯定不會明面上弄死皇上或者逼迫皇上退位,殿下手裏還握著黑鷹衛,想必他一時半會也不會輕易動手。”

丞相目光在殿內尋到阮嬌的身影後,也嘆口氣,“我只擔心殿下糊塗,被他們騙了去。”

太傅:“殿下雖然行事荒唐了些,但是心裏還是有成算的,不然這麽多年,只憑借我們也不可能護得住殿下和皇上。”

丞相目光落在阮嬌身邊的黎元昭身上,換了個話題,“這個李修竹,根本查不到他的過往,怕是大有來歷。”

“我覺得可以排除他是宋明之的人了。”太傅摸了摸胡子,“這樣的氣勢和儀態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出來的,宋明之他就算是再權勢滔天,也不可能找得到這樣的人來犧牲色相幫他騙殿下。”

丞相有些嫌棄地打量了一番黎元昭,“哼!就算不是宋明之的人又如何?身份不明混入我們我朝,勾引殿下為了他名聲都不要了,也不是什麽正經好人!”

太傅沒有丞相那麽激進,但也面露擔憂,“若真是大有來歷,那日後他擺脫了仇家追殺歸家之日,他家裏怕是不會接受殿下。”

阮嬌根本不知道丞相和太傅的憂慮,殿內亂七八糟的,吵得不行,這種生辰宴哪裏是真的吃飯的地方。

大冬天的,殿內雖然已經擺了炭盆,但還是冷得一批。

黎元昭的腿還未好利索,一冷了更是會骨頭疼。

她不願意再在這裏浪費時間,輕輕地摸了一下他的指尖,感覺到一片冰冷之後,頓時蹙眉,“冷成這樣你為什麽不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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