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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計中計美人謀055誰才是真正的兇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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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計中計 美人謀 055 誰才是真正的兇手 (1)

宣景帝匆匆而來,因趕得急,喘得很厲害,“究竟發生何事,是誰要害瀾兒?”

紫凝眼眸中精光一閃,瞬間意識到不對,越發不急著分辨,與眾人一起跪倒行禮,“參見皇上!”

“起來!”宣景帝袍袖一揮,大踏步過去,俯下身急急地叫,“瀾兒?瀾兒?”

君夜瀾仰躺在欄桿旁,氣息若有若無,仿佛命不久矣。

“父皇,快點救四哥!”以桪公主哭哭啼啼,枉她平時總吹噓救人的本事如何如何,這會兒可全亂了,根本就沒法子。

叫不應聲,宣景帝自是心急莫名,伸手就要撫上君夜瀾臉龐,“瀾兒,醒醒——”

眼前人影一閃,紫凝閃電般掠近,伸手將他擋下,冷聲道,“四殿下所中之毒已遍布全身,皇上當心受其所累。”

宣景帝一驚,擡頭看她,“這到底怎麽回事?”

紫凝不過略一思索,君夜辰已閃身上前怒叱道,“北堂紫凝,你為何要毒害四弟,還不從實招來?!”

宣景帝神情一冷,帶著微微的疑惑,“是你?”

“皇上只聽太子殿下一面之辭,就要定紫凝的罪?”紫凝鎮定如常,“皇上明鑒,紫凝沒有做過。”

“父皇,絕對不會是紫凝,此事需詳加查證!”君夜離攬著紫凝的肩,不容他人侵犯一指。

“就是你!”向碧蓉言橫眉立目,手指不客氣地指向紫凝面門,“你氣不過四殿下跟太子殿下親近,動不得太子殿下,便把氣出在四殿下身上,北堂紫凝,你是賴不掉的,承認了吧!”

紫凝擡眸看她,眼神冷煞,嘴角卻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詭異得緊。

向碧蓉明顯有些心虛,狠狠瞪回去,“你、你看什麽——”

不過很顯然的,宣景帝因向碧蓉這番話而眼神一寒,“向碧蓉,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挑撥離間,該當何罪?”

朝中很多事向來微妙,彼此心知肚有就好,也不知道向碧蓉是有意還是無心,居然當著一國之君的面說出這般敏感的話,膽子真夠大的。

司徒靜言瞪了向碧蓉一眼,立刻接過話,“皇上,北堂紫凝謀害皇嗣,這可是死罪,這——”

“臣女鬥膽問皇上一句,”紫凝接過話來,“皇上自何處過來?”

宣景帝眉頭微皺,雖不明白她為何有此一問,還是答道,“禦書房。”

“謝皇上。”紫凝若有所思,心中已大致明白。

眼看宣景帝不問紫凝的罪,向碧蓉急了,聲音都拔了尖,“皇上,就是北堂紫凝要害四殿下,皇上要替四殿下報仇啊!”

“向碧蓉,你如何認定就是我害了四殿下?”紫凝背對著宣景帝,眼底掠過一抹兇狠的光,“方才你與郡主都在,豈非都有嫌疑?”

向碧蓉一怔,繼而擺出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皇上明查,臣女從未有過謀害皇嗣之念,何況臣女與五公主自幼交好,時常出入皇宮,若要害四殿下,有的是機會,何必等到現在。”

司徒靜言自然也不甘落後,驕傲地一擡下巴,“看不起,臣女也沒有做過,臣女從不懂用毒之術,所有人皆可替臣女做證。”

誰都有自己的理由,宣景帝似乎一時難以下決斷,默然不語。

好在太醫急急趕了來,才要行禮,被宣景帝攔住,“先給瀾兒解毒要緊!”

“是,皇上。”太醫不敢怠慢,即刻過去看了看君夜瀾的臉色,再小心地替他把了脈,最後慘白著臉跪了下去,“皇上,四殿下所中之毒,名為一丈青。”

宣景帝擰起濃眉,“一丈青?那不是一種蛇的名字?”

“也是,”太醫戰戰兢兢,使勁垂著頭,“不過還是一種毒的名字,中此毒者遍身發青,血液亦然,會一直昏迷不醒,七日後毒發而亡。”

宣景帝臉色大變,“世上竟會有如此歹毒之物嗎?那要如何解毒?”

他久居深功,自然不知道這世上的毒物萬萬千,類似“一丈青”這般的毒,雖說不多見,卻絕對不是最毒之物。

太醫囁嚅著,嘴唇動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吐出兩個字,“無解。”

“什麽?!”宣景帝勃然大怒,“那朕留你何用!來人,拖出去斬了!”

自古伴君如伴虎,這就是最好的例子。

“皇上饒命!”太醫登時面無人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拼命叩頭,聲音都帶了哭腔,“皇上饒命!臣該死,皇上饒命!”

夕月哂然:這老禦醫是給嚇糊塗了嗎,既然知道自己該死,還奢望皇上饒他的命?

侍衛哪敢怠慢,上前拖了人就走。

“皇上饒命!皇上——”太醫被拖得跌跌撞撞,鞋子都掉了一只,好不狼狽,“皇上……啊,有解,有解!”

“慢著!”宣景帝面露驚喜之色,立刻一揮手,“把人帶回來!”

“是!”

侍衛轉個身,將人帶回,一松手,太醫便癱了下去,鬼門關上走這一遭,光是嚇也嚇他個半死了,還沒昏過去,也算難得。

“說!”

“皇、皇皇皇上,”太醫舌頭打結,可憐又可笑,“神、神醫金、金鈴……”

眾人沈默一瞬,忽地齊齊看向紫凝:對呀,不是有神醫金鈴在這裏嗎,有什麽毒是她解不了的,真是疏忽了!

紫凝神情不變,眼眸冰冷,一語不發。

宣景帝先前的驚喜之情去了大半,皺眉沈聲道,“北堂紫凝,你既然能解瀾兒之毒,為何不說?”

“臣女已被懷疑給四殿下下毒,皇上還會相信臣女嗎?”紫凝眼神冷中透著譏誚,她早已看出君夜瀾所中之毒,一時沒有性命之憂,所以才不急著開口。

再說,神醫金鈴雖然救人無數,卻都是被極盡恭敬地請了去,付出令她滿意的診金,她才會出手救人。若是如同這般被當成兇手一樣質問,還想要她救人,簡直做夢。

宣景帝面色稍緩,“朕並未懷疑你,只是此事還需詳加查證,你若能救瀾兒,就是大功一件。”

夕月暗暗冷笑,這宣景帝果然不是個善茬,看來她得提高警覺,保護好小姐才行。

紫凝一雙眼眸瞬間寒如冰潭,“皇上之意,臣女若解了四殿下的毒,便可證明下毒之人不是臣女?”

“這——”

“自然不是!”君夜辰唯恐怕紫凝會被證明是清白的一般,搶過話來,“下毒之人本來就是你,與你救不救四弟無關!”

紫凝冷冷看著他,“太子殿下何以如此認定,臣女就是下毒之人?”

“你以為能瞞得過本宮?”君夜辰冷笑,“方才你明明就動過四弟的茶杯,暗中向他下毒,你還想狡辯?”

方才的事情,君夜離並不清楚,所以也插不上話,他只是堅信一點,紫凝絕對不會害四弟,並且保護她不被任何人所傷,也就是了。

夕月滿臉不屑:白癡,小姐要想給誰下毒,手段不知道有多高明,會讓你看出來?

紫凝略做回想,方才她確實將君夜瀾遞過來的茶杯給還了回去,沒想到君夜辰居然會逮住不放,“太子殿下僅憑這一點就要定臣女的罪,臣女不服。”

那旁照顧君夜瀾的以桪公主沈不住氣了,急急地道,“父皇,四哥好像、好像不行了……”

宣景帝大步過去,果然見君夜瀾雙眉擰到一起,渾身顫抖,痛苦莫名。“北堂紫凝,快替瀾兒解毒,快!”

紫凝冷然不動,“皇上恕罪,要臣女出手救人,要講規矩。”

一年多來,神醫金鈴的名頭無人不知,想要她出手救人,自然要按規矩辦事,就算對方是九五之尊也沒得商量。

盡管四弟正受劇毒折磨,君夜離還是暗暗失笑,心道紫凝還真是大膽,講條件講到父皇臉上去了,好膽色。

司徒靜言怒道,“北堂紫凝,你好大的膽子,敢跟皇上講條件,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就是!”向碧蓉也一臉不屑,都忘了自己的身份,搶著說話,“該不會是你這神醫的名頭果然是偷來的,你根本什麽都不會吧?那就趁早說,別拿四殿下的性命當兒戲!”

聽她的口氣,倒唯恐君夜瀾的毒被解掉一般。

紫凝目不斜視,也不應聲,擺明就是沒把這兩位放在眼裏。

宣景帝畢竟見慣大風大浪,心中雖震怒,卻仍不失冷靜,“北堂紫凝,你且說說,什麽規矩?”

“自然是診金,”紫凝下巴一揚,神情冷傲,“皇上可知道紫凝以‘神醫金鈴’之命治病救人,一次要診金十萬白銀?”

十萬?

在場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他們都知道神醫金鈴醫術超絕,也極難請,卻沒想到她救人一命,居然要十萬兩白銀。

“是嗎?”宣景帝畢竟是一國之君,即使吃了一驚,也沒失了九五之尊的所度,“北堂紫凝,在朕面前,你也敢開這個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紫凝醫術再高,如今成了君夜離的王妃,也是他的子民,他要她救人,救的還是皇嗣,她還敢要診金,是不想要項上人頭了嗎?

“有本事制於人,沒本事受制於人,紫凝吃的就是這碗飯,皇上見諒,”紫凝略施一禮,早料到眾人會是這般反應,不驚亦不懼,“何況性命無價,皇上是覺得四殿下的命,還不及十萬白銀來得金貴?”

君夜辰悚然一驚,這女人居然什麽話都敢說,“北堂紫凝,四弟中毒之事,你嫌疑最大,替四弟解毒本就理所應當,你還敢提條件?”

紫凝猛一下回眸看他,殺氣四溢,“既然太子殿下認定是臣女謀害四殿下,那臣女又何必費力救他,不過太子殿下,你記住,若是四殿下命喪黃泉,也是死在你手裏。”

“你——”君夜辰勃然大怒,眼中殺機一閃,舉掌就要劈下來。

君夜離眼眸一寒,上前一步,兩兄弟幾乎就要動起手來。

“君夜離,君夜辰,給朕退下!”宣景帝一聲怒喝,“事實未明之前,休得亂下斷言!”

反了反了,這兩個逆子,當著他的面就要打個你死我活,當他這個父皇死了是不是?!

國主一怒,眾人自是噤若寒蟬,低了頭不敢做聲,唯紫凝神色不變,仿佛事不關己。

君夜辰狠狠瞪了紫凝一眼,咬緊了牙。

宣景帝看向紫凝,壓抑著怒氣,“你只要能救瀾兒,診金朕一文都不會少了你。”

盡管紫凝狂妄姿態令他震怒,可瀾兒的命在她手中攥著,他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多生事端,等瀾兒的毒解了再說。

紫凝豈會不知他心中所想,低首道,“皇上言重了,臣女意不在此,臣女只是想請皇上給臣女一個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

“哦?”宣景帝大為意外,“你要如何證明?”

如此看來,她並非為了錢財嗎,方才倒是誤會她了。不過此事撲朔迷離,想要找出兇手,恐怕不是那麽容易吧?

紫凝淡然冷笑,目光掃過眾人,道,“只要找出真正的兇手,就可以證明臣女是冤枉的。”

不等旁人有回應,向碧蓉已搶著道,“你就是兇手,還要賊喊捉賊,騙鬼呢!”

紫凝霍然回眸看她,眼神森寒。

向碧蓉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駭人的眼神,讓人從骨子裏想要打冷顫,“你看、看什麽……”

宣景帝不悅地道,“向碧蓉,休要多言!北堂紫凝,你且說來聽聽,有何法子找出真兇?”

便在這時,以桪公主急道,“父皇父皇,快別爭了,先救四哥要緊啊!”再耽擱下去,怕是要回天無力了。

宣景帝心中一驚,“正是!北堂紫凝,你先替瀾兒解毒,找真兇之事,稍候再議!”

“臣女遵旨,”紫凝心下已有數,便也不再駁宣景帝面子,從夕月手中接過小藥瓶,倒出一粒藥丸遞上去,“給四殿下服下。”

“慢著!”君夜辰一把攔下,滿眼懷疑,語氣也很沖,“誰知道你的藥是不是毒藥!”

紫凝冷冷道,“太子殿下,臣女若要四殿下死,何必多此一舉,你的心智,不過爾爾。”

君夜辰惱羞成怒,臉都漲成了紫色,揚手就要打,“你——”

“辰兒!”宣景帝厲聲喝止,是覺得自己封的這個太子今日太沈不住氣了,在眾人面前與個女人計較,平白失了風度!“先救瀾兒要緊,你再敢多說,朕定不輕饒!”

君夜辰強忍怒氣退下,“是,兒臣僭越,父皇恕罪。”既然父皇開口,他也不再多說,接過藥丸,餵進君夜瀾口中,捋著他的胸口,助他吞下。

紫凝道,“此藥能助四殿下將全內毒素聚於一處,兩個時辰後我自會替他解毒。”

宣景帝這才稍稍松一口氣,“來人,將瀾兒送回去,好生侍候。”

“遵旨!”侍衛上前將君夜瀾小心地背起,送回玉軒宮不提。

宣景帝回身,揉了下額角,“北堂紫凝,你且說說,真兇在何處?”

“皇上,方才前往報信的,可是這名侍衛?”紫凝指向宣景帝身邊那名二十歲上下的侍衛,看他臉紅氣喘的,必定是方才跑得急了。

宣景帝微一頷首,“正是他,怎樣?”

“請皇上恩準我問他幾句話,”紫凝回眸時眼神一冷,轉向侍衛趙蒙道,“你從此處到禦書房,最快需多長時間?”她自是不擔心侍衛會說謊,否則大可一試。

她從不在任何面前放低身段,對宣景帝也不自稱“兒臣”,說著說著,就成了“我”,眾人正被眼前的一切攪得一團亂,也不曾留意這一點。

趙蒙不疑有他,坦然答,“大概一炷香時間。”

“那便是了,”紫凝擡眸,眼神嘲諷,“皇上難道不曾發現,這一切都是一個事先設好的局?”

宣景帝一驚,“何以見得?”

“時間不對,”紫凝唇角一挑,不屑地道,“從此處到禦書房,侍衛需一炷香時間方能到達,皇上再由禦書房過來,前後至少要半個時辰,而四殿下毒發,是在一刻鐘之前。”

宣景帝略一思索,臉色大變,厲聲喝道,“趙蒙,這是怎麽回事?”

趙蒙受早就嚇白了臉,撲通一聲跪倒,“屬下不知!屬下、屬下——”

“你根本沒有看到四殿下被人謀害,是不是?”紫凝無聲冷笑,“是誰指使你這麽做?”

趙蒙滿頭冷汗涔涔而下,嚇得靈魂出竅,“屬下不、不知道,沒人、沒人指使屬下……”

君夜離陡然意識到不對勁,臉色微變,“紫凝,你的意思,是有人早就安排好一切,只等父皇來問你的罪?”

“兇手要害的,未必是我,”紫凝有意無意瞄一眼向碧蓉,“因為兇手並不能事先知道,五公主會將我也帶來,如果我沒有機會碰到茶碗茶杯,自然無法下毒。”

君夜辰恍然明白了這一點,倒沒剛才那麽看著她不順眼了,“那你且說說,兇手到底是誰!”

“那就要問他了,”紫凝微低下頭,“趙蒙,是什麽人要你向皇上稟報此事的?”

趙蒙跪在當地,渾身顫抖。

宣景帝一聲怒喝,“說!”

趙蒙嚇得一個巨顫,連連叩頭,“屬下該死!屬下該死!是、是秋畫!”

宣景帝濃眉一皺,“秋畫是什麽人?”也難怪他不知,宮中的宮女何止千萬,他怎會個個識得。

向碧蓉額上已有冷汗滲出,眼珠四下亂轉,欲尋逃路。

趙蒙不敢擡頭,顫聲道,“是此處打點的一名宮女,她之前慌慌張張截住屬下,說是四殿下被人所害,屬下不敢怠慢,這才稟報了皇上!屬下不敢欺瞞,句句實言啊,皇上!”

宣景帝氣得說不出話來:隨便什麽人說一句話,這趙蒙就相信,沒腦子嗎?

紫凝淡然道,“皇上,趙蒙不過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何況他一心記掛四殿下安危,原也無過。既然如此,將秋畫叫來,自可知曉一切。”

宣景帝略一沈吟,隨即吩咐,“將秋畫帶上來,朕要問話。”

侍衛答應一聲,下去帶人。

太醫死裏逃生,見沒自己什麽事,一邊擦著冷汗,一邊悄悄躲到一邊去。

不大會兒,一名十七、八歲,容貌秀麗的女子被帶了上來,跪倒在地,“奴婢叩見皇上,叩見王爺!”

宣景帝冷聲道,“你如何會知道,有人要謀害瀾兒?”

“奴婢、奴婢不知!”秋畫其實方才並未走遠,此間發生的事,她心知肚明,早嚇白了臉,“奴婢、奴婢也是聽人說……”

“秋畫,你不要血口噴人!”向碧蓉似乎又忘了此間沒有她開口的餘地,厲聲指責,“若是說錯了什麽,你知道後果!”

紫凝衣袖一拂,別有意味地冷冷淺笑,“向碧蓉,你不覺得自己話太多了?”

“你說什麽!”向碧蓉臉色大變,尖聲叫,“北堂紫凝,你這話什麽意思,你、你以為這樣就能瞞過皇上和在太子殿下嗎?你分明就是蛇蠍心腸,你就是兇手!”

君夜辰眼神一凝,隱約想到什麽,勃然變色,“向碧蓉,是你?”

“不可能!”以桪公主立刻搖頭,急急地道,“父皇,碧蓉跟兒臣從小玩到大,怎麽會害四哥呢,不會的,不會的!”

司徒靜言也跪倒求情,“皇上,碧蓉心地善良,連螞蟻都不敢踩死,怎麽會殺人,皇上不要被北堂紫凝給蒙騙了!”

君夜離冷笑一聲:這對姐妹還真是會演戲,什麽螞蟻都不敢踩死,她們在京中作威作福之事,誰人不知,唯不知的也就是父皇,還敢說這種話,果真不知恥!

情形如此之亂,宣景帝隱隱有些頭疼,“北堂紫凝,你到底能否找出兇手,這般纏繞下去,豈不是越來越亂!”

紫凝眉一揚,“皇上只管問這丫頭的話便是。”

倒是忘了她。宣景帝眼神一寒,“秋畫,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快些說實話,否則淩遲處死!”

“皇上饒命!”秋畫磕頭如搗蒜,“奴婢說實話,是向小姐!”

宣景帝聞言大怒,“向碧蓉,你還有何話說!”

向碧蓉顯然早預料到這一結果,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臣女沒有!皇上,是秋畫誣陷臣女,臣女好端端與太子殿下、四殿下一起喝茶,怎會傳那等虛言,皇上明鑒!”

“皇上,碧蓉真的沒有做過!”司徒靜言也急急地解釋,“臣女方才一直跟碧蓉在一起,她並未吩咐秋畫此事,皇上明查!”

耳聽得向碧蓉矢口否認,秋畫早嚇得哭出來,“皇上,真的是——”

“賤婢,你還說!”司徒靜言咬牙,如果不是當著皇上和震王的面,她早一腳踹過去了。

“郡主稍安勿躁,”紫凝一揚眉,緩步走近,打開茶壺蓋聞了聞,“此茶清香怡人,經久不散,茶湯分外清透,是上等隱霧山茶吧?”

司徒靜言楞了楞,不明所以,“是又如何?”心裏卻道這話題未免轉得太快,他們喝的什麽茶,與誰是兇手又有什麽關系?

“隱霧山茶極難炒制,且受地域栽植限制,故數量並不多,上等之茶更是少見,郡主的娘親祖籍華州郡,是為數不多的產隱霧山茶之地,這茶想必是郡主帶入宮中來的,是嗎?”

紫凝旁若無人般說著此茶的來歷,神情雖冷,聲音卻清脆動聽,眾人竟都安靜地聽著,無一人插言。

最後一句問出來,司徒靜言隨即點頭,“不錯,太子殿下和四殿下是愛茶之人,所以我……”一語未完,她悚然一驚,“你懷疑我?!”

紫凝輕抿唇,竟不否認。

“我沒有!”司徒靜言嘶聲叫,臉無人色,“我為什麽要害四殿下?!不是我,不是我!”

向碧蓉則在楞了一楞之後,瞪大眼睛道,“姐姐,真的是你?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

剛剛她被懷疑,司徒靜言立刻挺身相護,如今易地而處,她卻立刻責問,這當中的差別,不言自明。

君夜辰初始也吃了一驚,但隨即向宣景帝一拱手,“父皇,兒臣覺得司徒靜言不會是兇手,是北堂紫凝牽強附會,意圖替自己脫罪而已。”

以桪公主來來回回看著眾人,早糊塗了,也不知道應該相信誰。

“那麽,來猜猜司徒靜言要害四弟的動機,”君夜離似乎覺得好玩,接過話來,“是不是因為四弟看到你那天與人求歡的樣子,你氣不過,只有殺了他,才能保自己清白?”

紫凝知道他這是借機羞辱司徒靜言,替自己出氣,便暗暗捏了他手一下,示意他別太過分。

君夜離反捏了她一下,別擔心,一切有我。

此言一出,向碧蓉立刻做恍然大悟狀,“姐姐,你怎麽能……你太糊塗了!”

舊事重提,司徒靜言惱羞成怒,大聲道,“臣女沒有!大殿下,你不要血口噴人!臣女怎麽會、怎麽會——”

可是這轉念一想,卻又是順理成章之事,真叫她百口莫辯!早知道就不跟四殿下喝什麽茶了,這不是魚沒偷著,反惹一身腥麽!

宣景帝目光閃爍,顯然也不相信這般結果,“北堂紫凝,你下如此判斷太過武斷了,司徒靜言既知茶是自己帶進宮,又怎會再在茶中下毒,豈非不打自招嗎?”

司徒靜言對這兩父子真是感激莫名,狠瞪了向碧蓉一眼,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多謝皇上!多謝太子殿下相信臣女的清白!”

“起來。”宣景帝一擡手,“日後謹言慎行,也就是了。”

“謝皇上……”司徒靜言羞得擡不起頭,不過照這樣看起來,兇手不會是她。

紫凝眼底掠過一抹嘲諷之色,“皇上、太子殿下誤會了,臣女並未說兇手是郡主,臣女方才故意如此做,只為讓兇手自己露出破綻來。”

“哦?”宣景帝眼眸一亮,“那你依之見,誰是兇手?”

紫凝冷然一笑,擡手指過去,“她。”

眾人都本能地順著她的手看過去,她所指之人,赫然就是向碧蓉。

眾目睽睽之下,向碧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邊後退一邊搖頭,“不是我!不是我!皇上,臣女沒有!臣女為什麽要害四殿下,臣女沒有理由啊!”

以桪公主早白著臉,咬著嘴唇,反應不過來了:碧蓉居然會害四哥,天哪,這太可怕了……

司徒靜言也急白了臉,怒視著紫凝,“北堂紫凝,你不要冤枉人!碧蓉怎麽可能會害四殿下?她根本沒用過一丈青這種毒,你憑什麽冤枉她?!”

“郡主真是寬宏大量,”紫凝這話不無嘲諷之意,“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難怪向碧蓉會遜你一籌。郡主忘了嗎,向碧蓉的母親出身五毒教?”

她說起這些人的身家來歷,竟是如數家珍,沒有她不知道的,當真匪夷所思。也就是這些人都忙著找毒害四殿下的兇手,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否則必然又是一場風波。

向碧蓉火冒三丈,瞪圓了眼睛尖叫,“我娘親早死了!北堂紫凝,你非要冤枉我,到底什麽意思!我沒有害四殿下,我沒有!”

“你有,”紫凝很是篤定,氣息越來越冷,“從我一過來開始,你就時時警惕,還有意要趕我走,其實就是不想我看出四殿下中毒之事,是嗎?”

向碧蓉嘴唇動了兩下,被紫凝掌控大局的氣勢嚇到,哪裏還說得出話來。

君夜辰卻又是一驚,“你的意思,你過來之前,四弟就已經中了毒?”可是這怎麽可能,他們是一起喝的茶,如果四弟中毒,他和司徒靜言怎麽可能幸免?

夕月不屑地冷哼一聲,插上話,“向碧蓉要害的是四殿下,自然不會在你們茶中下毒,難道你們不知道,一丈青之毒經提煉之後,外形跟茶葉一般無二,唯一不同的是,經開水沖泡之後,會消失無蹤嗎?”

如此一來,就算四殿下被毒死,旁人也斷不可能找到毒物,省去了事後毀滅證據之事,一舉兩得。

以桪公主恍然大悟,“就是說下毒之人只要悄悄將一丈青放在四殿下茶中,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這當中的道道果然深奧,看來她得跟大皇嫂好好學學才行,連大皇嫂身邊一個侍女都懂得比她多,她得努力了!

“回五公主,正是如此。”

宣景帝卻是又驚又怒,拍案叱道,“宮中竟有如此歹毒之事發生,不怕朕誅他九族嗎?!”

居然有人在皇宮之中,堂而皇之地謀害他的子嗣,簡直反了天了!

事到如今,向碧蓉唯有咬著牙不認,慘白著臉拼命搖頭,“我沒有給四殿下下毒!我沒有!”

“還不肯認嗎?”紫凝似是頗為惋惜,搖了搖頭,“向碧蓉,你先是在四殿下茶中下毒,而後計算好時辰,讓秋畫找上趙蒙,向皇上稟報。誰料人算不如天算,”她一指桌上那盤奇異果①,“此物性寒,提早引發了四殿下體內的一丈青之毒,所以時辰上便完全不對,恰逢我到來,還動了四殿下的茶杯,於是你便順水推舟,將罪責推到我身上,是不是?”

君夜辰暗暗出了一身冷汗:若向碧蓉要害的是他,而紫凝又不曾出現的話,他豈不是必死無疑?

“我沒有,你胡說!”向碧蓉眼中閃過恐懼之色,嘴唇也開始發青,明顯地慌了,“四殿下不是我害的,不是我!”

宣景帝不禁暗暗驚異於紫凝的睿智,怒喝一聲,“向碧蓉,你還想狡辯?!快快從實招來,朕賜你全屍!”

向碧蓉豈會不知,謀害皇嗣是誅九族的大罪,故而怎麽都不肯承認,“皇上明鑒,臣女沒有做過的事,如何認罪?”

“還是不肯認嗎?”紫凝回眸看向宣景帝,自是成竹在胸,“皇上有所不知,一丈青之毒雖無色無味,但下毒之人就算再小心,也會必沾染到,臣女有辦法讓兇手現形。”

“哦?”宣景帝擰眉道,“有何方法?”

向碧蓉登時臉色大變,下意識地把雙手藏到了身後。

紫凝自是看得真切,不動聲色道,“皇上稍安勿躁,此事很快便有結果——夕月。”

“是,小姐。”夕月上前揭開壺蓋,向裏投了什麽東西,再端起壺來晃了晃,走到向碧蓉面前,“伸手。”

向碧蓉自是不會怕了一個丫頭,惡聲惡氣地道,“幹什麽!”

“這壺裏已經下了藥,”夕月面無表情,“若你是投毒之人,將這藥水倒在手上,手就會變綠。”

向碧蓉頓時面如死灰,連退數步,“我、我不要!我沒下毒,為什麽要試?要試也是她!”她唰的擡手,指向秋畫。

眾人一楞,本能地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

然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向碧蓉眼裏閃過決色的光,甩手擲出一件物什,跟著飛身躍起急退。

“皇上小心!”紫凝忽地一聲冷叱,閃身擋在宣景帝面前。

“紫凝!”比她更快的是君夜離,一把將她攔腰抱住,另一只手在宣景帝脅下一夾,躍起退出數丈開外。

夕月知道紫凝有君夜離護著,並不擔心她,而是直撲到以桪公主身邊,帶起她急速退後。

小丫頭幾曾見過這等陣仗,整個人都呆掉,要不是夕月救她,早中招了。

跟著就聽“碰”一聲響,有東西炸了開來,場中一片煙霧迷蒙,很是嗆人。

夕月雖驚不亂,飛身到紫凝身邊,“小姐?!”

“我沒事。”紫凝冷靜如常,拍開君夜離的手站穩,凝目四望,早不見了向碧蓉的影子。“跑的倒快。”

她冷聲一笑,向碧蓉這下毒之法對她來說,著實不高明,不值一哂。如若不是正巧被她碰上,她才不會沒事攬上身,趟這渾水。

君夜離急道,“父皇可曾受傷?”

君夜辰這才從不遠處過來,神情間很是尷尬:方才場中異變,他第一反應是自己先跑,而君夜離卻撲向父皇,這當中的差別,父皇絕對不可能看不出來,棋差一著啊,又便宜了君夜離!

“朕……沒事。”宣景帝胸腹間一陣憋悶,一揮袍袖,怒聲道,“來人!宣司明遠到華陽殿見朕!”邊說話邊冷冷看了君夜辰一眼,顯然對他剛才的表現很是不滿。

禁衛軍統領司明遠武功過人,心思縝密,行事果斷,很得宣景帝信任。

“遵旨!”侍衛領命,飛奔而去。

君夜辰咳了幾聲,有些心虛,趕緊主動請命,“父皇,兒臣願意前往捉拿向碧蓉,替四弟報仇!”

“不必,”宣景帝冷冷道,“你回東宮等候,等將向碧蓉緝拿歸案,朕自有主張。”

司徒靜言方才也是嚇傻了,如今一見果然是向碧蓉所為,撲通一聲跪倒,“臣女死罪!”此事雖說與她並無幹系,然向碧蓉畢竟她的親人,怕是要說不清道不明了。

宣景帝並不理會她,冷冷轉身,看向紫凝,“瀾兒就交給你了,治好他,朕自會重重賞賜於你。”

紫凝微一低頭,“紫凝必當盡力,謝皇上還紫凝公道。”

宣景帝哼了一聲,甩袖離去。

君夜離摸了摸紫凝煞白的臉,關切地道,“有沒有傷到?”

“沒事,”紫凝淡然一笑,“夜離,我們回去再說。”

“好。”

看著兩人幸福甜蜜的背影,君夜辰慢慢咬緊了牙。

去往君夜瀾所居的景瀾宮的路上,君夜離還覺得手心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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