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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計中計美人謀052爭風吃醋的本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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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計中計 美人謀 052 爭風吃醋的本事 (1)

誰料紫凝卻是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拉高了她的衣袖,只看得一眼,便笑道,“公主果然把它忘了。”

宜和公主一楞,低頭看到自己臂上那一點朱砂紅,頓時如遭雷擊:對呀,怎麽把它忘了!

如果她失貞有孕,守宮砂怎麽可能還在!可憐她一出事,就羞愧恐懼而絕望,哪裏還想到這一點!

“呀!”映冬驚叫一聲,猛拍自己腦門,“奴婢怎麽把這個給忘了!蒼天呀,要是程公子看到這個,不就相信公主沒有背叛他了嗎?!奴婢真是笨死了,笨死了!”

虧她還天天服侍小姐沐浴,竟然、竟然忽略了這一點!這真是太好了,終於可以證明公主的清白了!

紫凝放下宜和公主的衣袖,安然道,“公主勿急,待我仔細診過脈再說,公主請進房。”

宜和公主因為太過激動,身體微微發抖,腿也一陣一陣發軟,竟一步都走不動。

夕月將藥箱塞進映冬懷中,上前扶起宜和公主,很快進了房。

“扶公主到床上躺下。”

夕月依言照做,小心地扶宜和公主躺下,讓過一邊。

紫凝坐到床邊,微一笑,“公主莫要緊張,放松全身,尤其肚腹,莫要憋氣。”

宜和公主怎可能不緊張,越讓她莫要憋氣,她越不知道該如何呼吸。

紫凝也知道她此時心緒煩亂,便道,“公主想些開心的事吧,閉上眼睛,慢慢想。”

宜和公主隨即閉起眼睛,大概想到與心愛之人過去的甜蜜吧,漸漸放松下來。

紫凝先替她診了會脈,再在她肚腹上按壓了一會,從藥箱裏拿出個奇奇怪怪的東西,放在她肚子上聽了一會,果斷地道,“公主絕對不是有孕,而是腹中長了東西。”

“長東西!?”映冬驚叫,“怎麽會?!長了什麽東西?!”

天哪,肚子裏長東西呢,好可怕!

“不過還好,是良性的……我的意思是說,我能治好公主。”紫凝收好東西,也覺得有些心有餘悸,宜和公主腹內長了個腫瘤,目前來說還是良性的,但要再這樣耽擱下去,腫瘤越長越大,很快就會壓迫到她體內其他器官,她的生命也會一點一點消失,死的痛苦不堪。

“真的嗎!”映冬激動得兩眼淚汪汪,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王妃一定要治好公主,奴婢什麽都願意做!”

“你站過一邊就行了,”紫凝揮手,“我要救人,沒你的事。”

映冬感動又赧然,抹著眼淚站起來,王妃是嫌她礙手礙腳呢,真丟人。

宜和公主忽地睜開眼睛,眼中淚光閃動,“大皇嫂,你真的可以……”

“我可以,”紫凝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公主放心,我保證能夠治好你。”

不知怎麽的,看著這雙如秋月一樣明亮,如星辰一般奪目的眼睛,宜和公主就是沒來由地、全身心地相信紫凝說出的每句話,咬著嘴唇,重重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君夜離其實並沒有去遠,一直在小院附近蹓跶,不停地計算著時辰,樣子很好笑。若是讓那些曾經敗在他手上的人看到他如今這般樣子,不掉出一雙眼珠子才怪。

驀的,耳中傳來異響,君夜離眼神一寒,冷聲道,“出來。”

隔了一會,程逸軒滿臉尷尬地從樹後出來,硬著頭皮行禮,“臣參見魅王殿下。”

君夜離冷冷看著他,倒也沒多少怒意,“鬼鬼祟祟地做什麽?你不是不願意來見以桐?”

程逸軒冷汗如雨下,“臣……該死,沒能照顧好以桐,臣……對不起公主……”

君夜離冷臉以對,不做聲。其實易地而處,也不能說全是程逸軒的錯,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妻子忠貞於自己,何況以桐出事之後,盡管程家二老堅決反對她進門,但程逸軒還是不肯放手,已經難能可貴。

“起來吧,”君夜離一揮手,“你是不是要見以桐?”

“臣……知道公主不願意見臣,”程逸軒起身,苦笑搖頭,“臣不配得公主傾心,可是臣……”

“你還愛宜和公主,是不是?”隨著話聲,紫凝輕步走了出來,顯然聽到了程逸軒方才的話,“若是有機會從頭來過,你是否願意與公主再在一起?”

程逸軒即驚且楞,“你是誰?什麽叫從頭來過……”

“她是本王的王妃,”君夜離上前攬住紫凝的肩膀,“不得對王妃無禮。”

“臣不敢!”程逸軒恍然,原來這就是魅王妃,果然是絕色無雙!“王妃方才的話是……”

紫凝回眸瞪一眼君夜離:正經點!而後轉過臉來,“程公子,若我告訴你宜和公主守宮砂仍在,她根本不是懷孕,而只是腹中有疾,並且我能夠治好她,你怎麽說?”

程逸軒被突如其來的意外與驚喜震到,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臣……我……這……”

“是男人就痛快點!”紫凝皺眉斥道,“婆婆媽媽,比女人還不如!”

程逸軒人格受辱,登時面紅耳赤,卻又不敢發作,賭氣般道,“臣只是覺得公主千金之體,大意不得,王妃又憑什麽說能治好公主?”

夕月在旁嗤笑一聲:敢懷疑小姐的醫術,這人果然沒見過世面。

紫凝卻並不惱,詭異般一笑,緩緩擡起手腕,輕輕晃了晃,清脆的鈴聲叮鈴鈴響了起來,“就憑‘神醫金鈴’四個字,夠分量嗎?”

君夜離同時一挺胸膛,嗷,我家王妃真給我長臉,好出彩!

“啊?!”程逸軒更如遭當頭棒喝,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你、你是——”

天,傳說中神人一般的神醫金鈴居然就在自己面前,而且還是魅王妃,這太讓人無法接受了吧?

“你自己慢慢想吧,”紫凝回身,“不過這兩天不準打擾公主,想清楚了再說。夜離,我們走。”

“好。”君夜離自然而然拉住紫凝的手,步履輕快地離去,留下程逸軒一個人在秋風中淩亂。

——

回到怡然居,紫凝覺得有些疲乏,就和衣躺到床上休息。

君夜離送她回來後,便回府處理公文,明日早朝還要上奏父皇,走時還依依不舍的,那樣子像是只要被主要拋棄的小狗。

紫凝閉著眼睛,一慣平靜如水的心境如今漸起波瀾,即使見不到君夜離時,腦子裏也盡是他的樣子,嘻笑的,冷酷的,俊逸的,閃來閃去,閃來閃去……

“小姐,”夕月進來輕聲叫,“雲衣坊的人送了套成衣來,請小姐看看是否滿意。”

紫凝翻身坐起,深吸一口氣,過去看了看,是一套雪青色長裙,同色寬邊腰帶,以金線繡著一枝梅花,外衫是半透明絲制長衫,輕薄軟滑,手感細膩,是上等佳品無疑。

“告訴他們,這樣很,就照著做吧,”紫凝點頭,“還有,把我做的那幾根軟尺給他們,教他們如何用。”

“是,小姐。”夕月拿著軟尺出去,跟白容說了,很是耐心。

白容雖還未曾實用,卻也看出這軟尺上刻度明確,比起用繩子和手指拃量,自是無比精細,趕緊謝了恩,歡歡喜喜回去,急切地想要一試。

而令她沒想到的是,雲衣坊一用上這軟尺,所有裁縫皆愛不釋手,人手一條,以致於後來其他衣坊也紛紛次,很快風靡京城,皆大歡喜,卻沒人知道,這玩意兒是出自神醫金鈴之手。

紫凝的心思自然不在這上面,她該集中心神,先治好宜和公主的病。

這病說起來是很簡單,只要實行一個手術,切開宜和公主的肚子,把腫瘤切除就可以。可現在可是古代,沒有先進的醫療設備,更沒有抗感染的藥物,而且紫凝也還不能完全肯定,她肚中的腫瘤與其他內臟沒有粘連,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就不得不慎之又慎。

當然,依著她的醫術,任何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而且照宜和公主的情況,再拖下去,只會更糟。

於是,這兩天紫凝便吩咐夕月去做好一切準備,並讓人給宜和公主送去藥方,讓她照方服藥,準備接受治療。

一切都準備得差不多,夕月卻忽然怒容滿面地進來,“小姐,賬房不準屬下取錢用。”

紫凝所要求的手術器械、藥物等自然是最佳的,價格自然也昂貴,賬房這是肉疼了嗎?

“他們敢管我的事?”紫凝眼神一冷,重重一放茶碗。身為海角小樓的主,她手上掌管的財富可抵一個西池國,區區一個怡然居的賬房連九牛一毛都不如,囂張什麽!

夕月越加忿忿,“說是夏姑娘的意思。”

“夏姑娘?”紫凝明白過來,“夏婕?”

“是。”

很好。

紫凝一抖衣袖,“叫她來見我。”

“是!”

夕月轉身出去,不大會兒,夏婕面無表情地進來,抱拳行禮,“安寧公主有何吩咐?”

“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三遍,”紫凝嚴厲地看著她,“你該稱我一聲‘王妃’。”

夏婕目中露出譏諷之色,“公主與殿下還不曾大婚,稱‘王妃’還為時過早。”

紫凝一挑唇角,冷酷而清晰地說道,“不知尊卑,以下犯上,夕月,掌她的嘴!”

“是,小姐!”夕月上前,揚高了巴掌。

“我只聽命於殿下!”夏婕後退一步,厲聲喝道,“誰敢動我?!”

“夏婕,你太自以為是了,”紫凝緩緩起身,周圍的空氣都下降了好幾度,凝窒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你真當我動你不得?”

夏婕沒有接話,看神情卻明顯是不服。

再看門外侍候著的侍女侍衛,除了安菱之外,個個一臉輕慢,顯然是沒將紫凝真正放在心裏敬重。

也難怪,紫凝的身世他們都已經知道,是個不受寵的白癡嫡女不說,現在居然是個連生身父母都不知道是誰的野種,這樣的女人,哪裏配得上魅王!

紫凝自是明白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對於這些眼高手低、目中無人的蠢材,更從不講什麽“以德服人”那一套,冷聲道,“夏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向我認錯。”

“我沒有錯,”夏婕就是吃定紫凝不敢犯眾怒,梗著脖子不認,“公主就是公主,能不能成為王妃,尚未可知——啊!”

一句話沒說完,就聽“哧”一聲輕響,她右膝蓋猛地一痛,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你——”

“啪”,夕月揚手,重重給了她一記耳光,“敢對小姐不敬,不想活了嗎?!”

“安寧公主,你別欺人太甚!”夏婕又氣又羞,幾曾受過這種氣,“連殿下都不曾打過我,你憑什麽?!”

“憑你該打,”紫凝甩袖,居高昨下,冷冷看著她,“你既在我面前侍候,就守好自己的本分,否則哪兒來回哪兒去,我這做主子的莫非還要看你的臉色不成!”

這話真狠,夏婕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幾曾受過這等羞辱,咬牙狠瞪著她,拼命忍著淚,起身就往外跑。

結果沒跑兩步,眼前出現一道人影,她生生一側身,幾乎與來人撞個滿懷。

“夏婕,出什麽事了?”是君夜離,他一把扶住夏婕,“是不是紫凝有什麽事?”

夏婕這滿腔的委屈如何還忍得住,一下撲在他肩頭,嗚嗚地哭。

君夜離立刻露出厭惡之色,一把將她拉起,甩出兩步,“有話快說,這是做什麽!”

旁邊眾人暗暗吐舌,看來殿下對夏姑娘還是沒有任何改變啊,現在有了王妃,夏姑娘只怕更沒了機會,還不知道要多氣、多傷心呢。

夏婕也沒想到君夜離會當眾給她難堪,越發把氣都撒在紫凝身上,回身一指,“是她——”

“大膽!”君夜離一聲怒喝,“紫凝是本王的王妃,是你的主子,你敢對紫凝如此無禮,成何體統!”

夏婕一呆,登時說不出話來:殿下竟然、竟然為了別的女人罵她!這在從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啊!

紫凝似笑非笑道,“我還以為夏婕自以為是,目中無人是夜離你慣的,原來是她跟在你身邊幾年,就忘了自己是誰,豈不可悲。”

你——

夏婕條然回頭狠瞪著她,眼神怨毒。

“怎麽,不服嗎?”紫凝眼神突然銳利,殺氣瞬間彌漫開來,忽地冷聲問,“你喜歡夜離?”問得這麽直接,讓所有人都楞住。

君夜離驀然有一絲不安,轉頭看向夏婕,眼神冷厲,“夏婕,你是否對紫凝不敬?”

夏婕在他身邊幾年了,他知道她對自己的心思,更知道她有多排斥任何一個靠近他的女人。

以前的那些無所謂,君夜離對她們沒興趣,但紫凝不一樣,是他好不容易才求回來的、恨不得放在心尖上疼著愛著的人,豈容他人不敬。

夏婕輕輕咬牙,“屬下不敢。”

為什麽要那麽維護安寧公主,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殿下,我對你的心意從未改變過,為什麽你可以視如不見,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倒也說不上不敬,”紫凝淡然道,“不過夜離,夏婕對你私心太甚,這樣的人太過容易感情用事,我不要她,你把她帶走。”

夏婕登時又怒又喜,怒的是紫凝竟然這般對她瞧不眼,喜的是她終於可以再回到殿下身邊服侍,她還是有機會的!

“我原是想夏婕做事利落,思慮周全,才要她留在你身邊照應著,”君夜離皺眉,很是不悅,“既然如此,那我把她調走就是。”

“我說過她太容易感情用事,”紫凝不屑地冷笑一聲,“她做事利落,思慮周全,只限於你的事,旁人嗎,不從她眼裏過。”

君夜離似是才明白個中的差別,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夏婕氣白了臉,忍不住辯解,“安寧公主不過見了屬下幾面,就下此定論,不嫌太過武斷嗎?”

“我看人從不會錯,”紫凝眼神驕傲冷然,“而且看在夜離面子上,我給你一句忠告,就你這本事,別說他處,就是在西池國京城也不過爾爾,別太拿自己當回事。”

“你——”

“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紫凝眼神一冷,“你是不是喜歡夜離,還想嫁給他?”

夏婕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尷尬莫名。盡管這是她心中所想,可當著這麽多人,尤其是君夜離還在情況下,讓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麽說出口。“我……”

“這就是你的態度嗎?”紫凝一句都不饒她,“喜歡一個人卻不敢說,只知道耍小聰明,逞口舌之利,豈不讓人笑話!”

君夜離啞然失笑,親親王妃今天好大的火氣,而且紫凝這話裏,明顯帶著一股子酸味兒——吃醋了吧?

夏婕終於給紫凝逼得受不了,大聲道,“我有什麽不敢說的!我就是喜歡殿下,想要嫁給殿下,安寧公主,你想怎樣?!”

君夜離臉一沈,厲聲道,“夏婕,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敢這樣跟紫凝說話?!”

“女人之間的事,男人別管,”紫凝一擺手,不準君夜離多說,“你肯承認,很好,我就是要告訴你,要嫁給夜離,你想都別想。”

“你——”

“夜離是我夫君,而且他只能有我一個妻子,”紫凝瞄一眼偷笑到不行的君夜離,臉不紅氣不喘,神情嚴肅認真,“就算我不在了,也不會是你陪在他身邊,你還不夠資格。”

“紫凝——”

“北堂紫凝!”夏婕再也受不了這種汙辱,“嗆啷”一聲拔出手中長劍,霍然指向紫凝,“有本事的咱們手上見真章,看是誰不夠資格!”

夕月眼神一寒,厲叱道,“大膽!夏婕,你最好立刻收起你的劍,跟我們小姐動手,你還不配!”

夏婕氣得都要暈過去,果然什麽樣的主子帶出什麽樣的手下,大家都是替主子效命的,這個夕月憑什麽囂張!她冷笑一聲,輕蔑地道,“不要說這些好聽的話,想替你主子轉下場來,她若不敢應戰,你跟我比試一樣。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待會兒我會手下留情的。”

夕月牙一咬,卻不敢擅自做主,轉向紫凝,“小姐?”

她原以為君夜離出於維護紫凝的意圖,一定會嚴厲叱責夏婕,讓其低頭認錯的,結果某王卻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紫凝,不知道打的什麽主意。

紫凝挑了挑一邊的眉毛,緩緩站起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夏婕,別說我剛才沒給你機會,你要跟我打是嗎?我如你所願。”

夕月聞言立刻遞上一柄尺餘長的短命,退過一旁。

夏婕登時興奮莫名,一臉的躍躍欲試,只有在人前將紫凝打敗,她才能進一步樹立威望,魅王妃之位,非她莫屬!

“十個回合,”紫凝伸出右手,正反一比,“你能在我手上走十個回合而不敗,我就會永遠消失,如果不能,日後有我在的地方,你就不能出現,夠不夠仁至義盡?”

“少瞧不起人!”夏婕惱羞成怒,厲叱一聲,“看招!”

她怎麽說都是君夜離的師妹,這些年除了殿下,她還沒碰到過對手,紫凝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豈會連十招都接不下!

君夜離向後退了一步,氣定神閑,篤定紫凝不會有事。

這一劍當面刺來,夏婕的速度已經算是很快,這一招劍法也很詭異,然紫凝卻一眼就看出她這一招中數處破綻,待厲風撲面,她腳下未動,身體以不可思議的角度一擰一繞,“叮”一聲響,短劍架住夏婕的劍招,另一只手倏然扣住了她的咽喉。

“呃——”紫凝手上一用力,夏婕就又痛又喘不過氣,臉漲得通紅。

君夜離搖了搖頭,“紫凝,手下留情。”

鎖喉手向以出手無情著稱,連他都沒有把握完全躲得過,更何況夏婕。

紫凝冷冷白了他一眼,果然松手,飄身後退,“這次換我出招,你可準備好了?”

一上手就失利,夏婕氣不打一處來,更被激起了狂性,咬牙道,“要出招就快點,啰嗦什麽!”

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原本站在她兩丈開外,嘴角含著一抹冷酷而絕殺的笑意的紫凝,一眨眼之間就已經站在她面前兩步,手中橫握的短劍架在她咽喉處,雪亮的刀鋒緊貼著她的皮肉,只須稍稍一動,她就要血濺當場——而這一切發生之時,她手裏的劍才剛剛要動!

四周頓時噓聲一片,眾人的武功雖然還沒有高到清楚剛才發生了何時,但紫凝動作之快,卻是他們生平僅見!那根本不是人類所能達到的速度,簡直無法想像。

“你……”夏婕終於意識到,她跟紫凝之間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滿頭冷汗涔涔而下,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得快要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震撼,是她過去十幾年當中,從來沒有過的!

“你太慢了,”紫凝緩緩收劍,後退兩步,“連夕月都不如。”

夏婕一張臉赤橙黃綠青藍紫轉了個遍,那一瞬間的羞辱,讓她恨不得當場自盡!

君夜離上前兩步,眼神凜冽,“夏婕,還要繼續嗎?”

夏婕怔怔回頭看他,眼淚將落未落,好不絕望。殿下到底還是要拋棄她了嗎?“屬下……知錯……”

她是錯了,不該在沒有將紫凝的底細打探清楚的情況下就貿然出手,不該在一開始就表面出明顯的敵意,讓紫凝處處針對自己,是她太心急了!

“很好,”君夜離神情冷漠,仿佛看不到她的傷心,“你走吧。”

“殿下?!”夏婕大驚失色,撲通一聲跪下,“殿下不要趕屬下走,屬下、屬下以後一定避著王妃,絕不僭越,殿下開恩!”

終於肯承認小姐的身份了嗎?人果然都是不吃好味的,夕月無聲冷笑,卻也知道夏絕對不是真心服從,只不過為了留在君夜離身邊而委曲求全罷了。

“願賭服輸。”君夜離冷冷拋下四個字,攬著紫凝的肩膀離去。

紫凝仿佛還覺得夏婕不夠慘一樣,問一句,“夜離,她真的是你師妹?”

兩人的武功招式倒確實是同出一脈,只是放到一起比較,何止雲泥之別。

夏婕猛地咬住慘白的唇,眼神怨毒:北堂紫凝,我記住你了!你不用得意,殿下很快就會回到我身邊,很快!

感覺到夏婕情緒的劇烈起伏和背上兩道狠辣的目光,紫凝挑高了唇角:這就受不住了嗎?我倒是要看看,你接下來的戲要怎麽唱。

君夜離笑笑,“同出一門罷了,夏婕是師傅收養的女兒,師傅那樣的老玩童,在一個地方呆不久,也不好帶著她四處流浪,便托我照顧。”

“我最不待見就是這種人,”紫凝相當不屑,“自己沒有能力照顧別人,偏要在一開始攬上身,甩不脫了就把麻煩推給不相幹的人,算什麽本事!”

君夜離失笑,“你對我師傅好深的成見!不過話說回來,你跟我在一起,一定會有很多麻煩找上門,那你是不是也不待見我?”

他說這話不無擔憂之意,自己的處境自己清楚,盡管不想連累紫凝,但他就是不想錯過此生摯愛。

“……自己心甘情願被連累,又另當別論,”紫凝臉上微紅,佯裝沒看到君夜離狂喜的神情,甩開他的手,自己往前走,“夏婕喜歡你,你別說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我不喜歡她,”君夜離越發高興,自動自發粘上去,“紫凝,你是不是吃醋了?”

問出口他又有些後悔,這下可好,太標榜自己了,紫凝一定會生氣。不過,她方才一句話,叫他好生感動,紫凝,你這樣好,此生我怎舍得放手!

結果紫凝反而大方承認,“是啊,不行嗎?我早說過你只能要我一個,否則我才不稀罕跟別人分享你。”

“我也是!”君夜離各種心花怒放,一把摟住心上人纖細的腰身,狠狠在她嫣紅的唇上親了一口,“有你足矣,其他人我才瞧不上!”

“放開!”紫凝紅了臉,小幅度地掙紮了兩下,君夜離摟得死緊,也就由他,居然不生氣被“強吻”,“你倒是不在意被人看到現在的樣子,哪裏像戰神,分明就是個……”

色狼,還是欲求不滿的那種。

“我才不在乎!”君夜離傲然一笑,將下巴抵上紫凝的額頭,輕輕摩挲,“何況戰神是要在戰場上殺敵衛國,而不是對心愛的人使威風,我為何要時時端著架子。”

嘴皮子倒利索。紫凝啞然失笑,聞著他身上清淡的青草味道,莫名的心安,第一次主動地、溫柔地擡起手臂,抱住了他。

肌膚緊貼著肌膚,心愛之人的芬芳只有他才能夠汲取和呼吸,君夜離心中滿滿全是感動和滿足,忍不住擡起紫凝尖尖的下巴,又要吻下去。

“對了,”君夜離驀地想起一件事,稍稍後退一步,正色道,“紫凝,你方才說什麽‘就算你不在了’是什麽意思,你還想離開我?”

紫凝眼神微變,從他懷中退了出來,淡然道,“沒什麽,世事無常而已,即使有海誓山盟,也難保不會有什麽變故,我只是想你能明白,即使將來沒有我,也會有別人——”

“不會,”君夜離搖頭,神情睿智而篤定,“紫凝,即使將來沒有了你,我身邊也不會有別人,絕對不會。”

紫凝心中莫名一堵,實在是無法想像,君夜離對她這般不離不棄的感情,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對了,紫凝,你是不是覺得夏婕有什麽不對?”君夜離忽地轉移了話題,“你今日針對她,並不僅僅是因為她對我的別樣心思吧?”

“你倒有自知之明,”紫凝面上沒好聲氣,暗裏卻也不得不讚嘆他的精明,“我是看出不對,夏婕對我的怨恨並非見到我之後才開始,換句話說,在我來之前,已經有人在她面前挑撥是非,就為讓我自亂陣腳。”

“哦?”君夜離眼神一利,“你的意思是說,夏婕早就已經背叛了我?她對我一向忠誠——”

“人對人無所謂忠誠,忠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太低,”紫凝忽地想起這句電視劇裏的臺詞,用在這裏倒剛合適,“而且她未必是要背叛你,只不過想通過某種手段,獨自擁有你而已。”

君夜離是聰明人,一點就透,恍然道,“我明白了,你是說她被人利用?”

好個夏婕,若果真如此,她也太天真了,且不說眾王眾皇子誰會真的與她共謀利益,就算她目的達到,他又怎可能與她在一起,她還真是癡人說夢!

不無可能,除了他之外,父皇還有七個皇子,他還有好幾個手握重權的皇叔,個個都盯著儲君之位,而威名赫赫的他更是眾人鏟除的目標,為達目的,他們必定不擇手段,收買他身邊的人,就是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十之八九,”紫凝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還沒有真憑實據,所以我才要逼她一逼,看她會有什麽動作。我要說的是,若夏婕當真背叛了你,你會如何做?”

“紫凝,你不用試我,”君夜離一挑嘴角,邪魅一笑,“背叛我的人,我從不會手軟。”

紫凝輕呼出一口氣,點頭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君夜離,你不會讓在意你的人失望。”

“我只希望你不要對我失望,”君夜離輕步上前,抱住了她,很溫柔,也並不緊緊用力,下意識地給她足夠的空間,“紫凝,今生遇上你,我何其有幸……”

“行了,”紫凝臉上又是一陣發熱,“情話留著慢慢說吧,說多了你不怕倒牙。”

這人還真是行,一忽兒死皮賴臉,一忽兒情話綿綿,一忽兒又深情款款,冷靜鎮定如她,都快招架不住了。

看到她羞得紅了耳根,君夜離這個得意,難怪師傅說“烈女怕纏郎”,一定都不假咩,一直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紫凝會投入他的懷抱!

“還有,”紫凝想起一事,正色道,“我與夏婕打賭,說要她避著我,只是想逼出她的底線,我會讓人註意她的動靜,若她一直按兵不動,則說明她身後這條魚足夠大,不會輕易有什麽動作,到時候你知道該怎麽做嗎?”

看她眼中的戲謔神情,君夜離心情大好,又啄了她的唇角一下,“你真當你夫君是個笨蛋?若果真如此,當然是要放出長線,才能鉤到她身後那條大魚,我便找個理由,再將她留下,給她機會,對不對?”

紫凝眉一挑,“英雄所見略同。”

“你應該說,我們心有靈犀……來,再親一個……”

“別鬧了……”

“要親……”

兩人正纏纏綿綿,無華走了過來,“殿下,皇後娘娘懿旨,宣王妃入宮。”對於兩人抱在一起親親的事,他只當沒看見好了。

“母後?”君夜離皺眉,“紫凝,她找你會有何事?”

紫凝無所謂地揚眉,“還能是何事,必然是為了司徒郡主一事,皇後要做個和事佬。”

君夜離不悅道,“那件事不是已經了結,母後還這麽多事做什麽。”

“皇後要顧慮各方關系,總是不希望我與益陽王府有結不開的結而已,”紫凝沒什麽特別反應,“無妨,我去去就回。”

事實上她心裏很清楚,梅霜皇後將這事攬上身,目的絕不會如此簡單,自古宴無好宴,估計不只是她,就連司徒靜言,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君夜離略一沈吟,“你去一趟也好,母後請宴,我不便跟著,讓無華暗中跟著你,隨時策應。”

“不必,”紫凝一擺手,“我是入宮覲見皇後,做得太過了,反倒小家子氣,放心,我應付得來。”

知道她的性子向來說一不二,君夜離也不勉強她,“也罷,你去吧,一個時辰後我自會過去接你。”

“好。”

夕月立刻服侍紫凝梳妝打扮,為不顯得過於張揚,她特意選了身素凈些的衣服——盡管她平日的衣著也一慣如此,收拾停當後,坐馬車入宮。

入宮之後,紫凝下了馬車,在內侍引領下,往福寧宮而去。

行至半路,內侍忽地停下來,恭敬地行禮,“老奴參見三殿下、四殿下。”

紫凝擡眸,只淡然一眼,已將這兩人看個分明。

左邊那個身材高大,一身寶藍錦緞長衫,寬邊金色腰帶,衣襟上繡有暗紋,臉樣白凈,相貌也算清秀,就是眼神中時時透著一種邪惡,嘴角不輕不重地挑著,一看就是時時算計著別人的樣子。

站在他身旁的便是四殿下,穆王君夜瀾,容貌上雖與君夜燎有幾分相像,但五官線條柔和,透出一股儒雅的氣息,一派與世無爭樣。

君夜燎理都不理他,目光瞬間被紫凝吸引,直冒綠光,“喲,宮中可有日子不見這等天仙般的美人兒了,哪來的?”

紫凝低眉垂目,似乎在害羞,不知如何回話。

馮公公低頭哈腰地道,“回三殿下、四殿下,這位是大月國的安寧公主,大殿下迎回來的王妃。”

“啊……”君夜瀾忽地一聲低低地驚呼,仿佛發現了什麽絕世奇珍一樣,“她怎麽……”忽又住口不語,明顯是在忌諱什麽。

紫凝目光一凝:她與穆王從未謀面,他斷不可能認識她,剛才的失態又是怎麽回事?

看來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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