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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計中計美人謀049這個男人大問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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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計中計 美人謀 049 這個男人大問題 (1)

“簡單,”君夜離打個響指,“相信你也聽過一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震王想要活命,拿錢買就可以。”

慕容冽氣結,“本王沒帶錢在身上!”他出來是要刺殺君夜離的好不好,又不是游山玩水,再說即使要花銷,一路也有人替他張羅,他幾曾親自帶大筆銀兩在身上了?

“不妨事,”君夜離早已算計好了般,命人取來紙筆,“你只須打個借條,言明欠本王黃金萬兩,待本王上門索要時,一文不少地奉上也就是了。”

蕭尋大吃一驚,“黃金萬兩?怎麽那麽多——”

“多麽?”紫凝嘲諷地看向他,“蕭統領,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慕容冽一條命,還不值萬兩黃金吧?”

蕭尋喉嚨哽了哽,反駁不得。

“你們別欺人太甚!”慕容冽被戲耍得好不狼狽,“本王——”

“你可以拒絕,”君夜離神情一冷,“那就按紫凝的意思辦。無華,把他扒光!”

“你敢!”慕容冽大吃一驚,本能地後退兩步,“本王、本王答應!”

不就是寫個借條嗎,寫了又如何,只要今日能夠脫身,他絕對要調動人馬,把西池國滅掉,將君夜離銼骨揚灰,以報今日之辱!

“很好,”君夜離滿意地點頭,“震王,請吧。”

慕容冽咬牙忍了又忍,才沒將那墨潑在君夜離臉上,過去抓起筆,唰唰唰一揮而就,那架勢像是在寫遺書。

寫完他將筆一扔,“本王可以走了?”

“可以,”紫凝示意無華將借條收起,“慕容冽,我勸你不要打歪主意,我射中你那枚暗器上有毒,唯大月宮中那棵千年靈芝可解,你若三天之內趕回去,還有救,否則,就等著旁人替你收屍吧。”

你——

慕容冽狠狠瞪著她,整個人都要燒起來!從出生到現在,他幾曾受過這等羞辱,今日竟被作踐到如此地步,叫他如何受得了!

“還有,”紫凝還惟恐氣不死他一般,繼續道,“這借條你是賴不掉的,你的盤龍玉佩就在我手上,到時候拿萬兩黃金來換。”

“什麽?!”慕容冽勃然大怒,“你敢拿本王的盤龍玉佩?還回來!”

這玉佩唯大月國皇室嫡子才配擁有,是身份的象征,出入皇宮各處,旁人都無極阻攔,怎能落入他人之手!

“震王,你有資格發號施令嗎?”君夜離挑眉,“要不要本王提醒你,你若再不動身,三天之內,怕是要趕不回皇宮了。”

“你們——”慕容冽粗重地喘息著,“你們很好,好的很!”說罷他憤怒地跺腳,轉身狂奔而去。

今日之一切,本王必向你們千倍萬倍地討回來,你們等著!

君夜離無所謂地一笑,一指解開蕭尋穴道,“還不去追你的主子?”

蕭尋咬著嘴唇不作聲,抖了抖衣襟,飛身追了上去。

“紫凝,這回玩痛快了吧?”君夜離坐回桌邊,不理會周圍人各色眼光,“慕容冽所中之毒,當真只能活三天?”

紫凝似笑非笑,“你想試試?”

“哇!”君夜離誇張地叫,“你舍得對我用毒嗎?不舍得吧,我就知道你不舍得!”

紫凝啞然:我說不舍得了嗎?你自作多情什麽……

收拾好一切,天色也不早了,君夜離硬是在紫凝房間打個地鋪,美其名曰“保護她”,紫凝也懶得跟他計較,不然再折騰下去,天就該亮了。

兩人都有些乏了,閉上眼睛休息,是以誰都沒有註意到,紫凝手腕上的血玉鐲,剎那微弱地亮了亮,重又安靜下去。

離秋峪關約二十裏外的一處小樹林裏,有一團小小的篝火,一身黑衣的慕容冽背對著火坐著,右半邊肩膀的衣服拉下來,露出一個銅錢般大小的傷口,流出的血色發綠,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聞之令人欲嘔。

紫凝射中他的這枚暗器上不但有迷藥,分明還有毒,雖然不至於立即要了他的命,卻讓他痛苦不堪,這回真是栽到姥姥家了!

蕭尋將短刀在火上烤了,回身壓住他另一邊肩膀,“王爺,忍著點兒。”

慕容冽鐵青著臉,“快點,磨蹭什麽!”

蕭尋不敢怠慢,刀尖刺進他傷口中,一點一點挑出那枚暗器。

劇烈的痛楚令慕容冽渾身打顫,牙齒咬得咯咯響,更是將紫凝恨到骨子裏:北堂紫凝,你別得意,本王早晚要把這一切全部都討回來!

好大會兒之後,蕭尋才總算將暗器從慕容冽傷口中挑出,原來是根寸許長的梭鏢,寒光閃閃,很是鋒利。

在那傷口上灑了些止血的藥粉,蕭尋仔細地替他包紮好傷口,“殿下,北堂紫凝所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盡快回宮的好。”

“本王知道,”慕容冽輕輕活動了一下肩膀,有種麻木遲鈍的感覺,眼睛是仇恨的光,“先回宮,再找機會殺掉君夜離,以報此仇!”

蕭尋咬緊嘴唇,沒有作聲。

慕容冽忽地回過臉來,眼神狠厲,“蕭尋,你敢背叛本王?”

按理說若是他們中了迷藥,斷不該有力氣反抗才是,唯一的解釋就是蕭尋根本沒按他說的做!

“屬下不敢!”蕭尋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屬下都是按照王爺的吩咐做的,不過屬下剛才想明白,安寧公主是神醫金鈴,這種程度的下藥,看來是沒能瞞過她。”至於他因為不想害紫凝而有意將迷藥下在海鮮湯中這件事,慕容冽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說也罷。

慕容冽不甘地冷哼了一聲,算是接受了這個理由,“你最好別背叛本王,否則本王會讓你知道背叛者的下場!”

“屬下不敢!”蕭尋臉色煞白,冷汗涔涔。

稍做休息之後,慕容冽即在蕭尋攙扶之下離開小樹林,去附近城鎮買了輛馬車,趕回京城。

——

出了秋峪關後,就離開了大月國地界,紫凝的心情瞬間舒暢了許多,對於這個地方,充斥她記憶的是不盡的屈辱、傷害和背叛,早離開早了。

之後便到了沙漠,因為這沙漠並不大,手下又做了十足的準備,所以很容易就通過這塊不毛之地,行進在還算平緩的山路上。

耳邊回想起縹緲公子的話,紫凝下意識地摸了摸腕上的血玉鐲,問道,“千絕山是否西池國之最?”

“是,”君夜離一笑,“此山高萬仞,常年被冰雪覆蓋,莫說人了,鳥獸都極少,紫凝,你怎的突然想起問這個?”

“找東西。”和人。紫凝還不想告訴他,自己想找回親人的事,免得多生事端。

君夜離“哦”了一聲,很聰明地換個方向問,“我能幫你嗎?”

“到時候再說。”紫凝心緒有些煩亂,語氣也有些冷,不過倒也不是針對君夜離。

想到自己不知從何而來,欲要尋親卻又不知往何處去,最讓人不安的是,若是最終的結果越加讓人不堪,她該如何是好?

看出她的不安和煩躁,君夜離輕輕一笑,握住她的手,“別擔心,紫凝,一切有我。”

紫凝的手冰冷,莫名地微微震顫了一下:但願如此。

進入西池國地界之後,君夜離明顯越加精神振奮,且有歸心似箭的意思,似乎恨不得立刻把紫凝帶到所有人面前一樣。

紫凝反倒是平靜了許多,許是想要了解西池國的風俗吧,加上在馬車裏悶了好幾天,她下車來緩緩步行,一邊欣賞這裏的風土人情。

這裏還是西池國的邊辦,所以各色人等魚龍混雜,只看裝束的話,也分不出誰是誰來。

君夜離上前與她並肩行走,解釋道,“西池國地處東南,氣候偏濕熱,故子民多做短裝打扮,此處靠海,他們多以打漁為生,赤腳穿草鞋,是他們的傳統。”

紫凝略有些詫異,一來是這個時代的人跟中國古代的生活習慣沒什麽區別,二來君夜離是皇子,居然對民間生活如此熟悉,也算難能可貴。

想到此,她第一次用帶了讚賞的目光看了君夜離一眼,不自覺地笑了笑,“嗯。”

好美,好想親一下!

君夜離看得獸血沸騰,恨不得抱住紫凝,親個昏天黑地再說。

結果沒等他付諸行動,就見前面一片嘈雜,很多人都往某個方向沖,還大喊著“拋繡球了”之類的話,個個興奮的臉通紅,跟狼見了肉一樣。

紫凝暗暗好笑,心道原來這裏也時興拋繡球來先夫君嗎,倒也有意思。

“似乎有些意思,紫凝,我們過去看看。”君夜離也沒往多處想,拉住她的手過去。

“怎麽,你想試試會不會雀屏中選?”紫凝斜了他一眼,“你去你的,拉我做什麽。”

“怎會,”君夜離一副“我只要你”的篤定樣,“看個熱鬧嘛,走了走了。”

紫凝也就由了他,一起過去,隨便看看。

場中是一座二層高的小樓,一名蒙了面紗的女子站在二樓欄桿處,凝目向下望,似在尋找什麽人。

紫凝忽地有種說不出的危機感,再仔細看一眼那名女子,雖掩去了容貌,眼神卻是冷厲的,且明顯在掃過君夜離時,多停了一剎。

莫非又是刺客?

紫凝頓生警惕之心,反握住君夜離的手,以傳音入秘之術提醒他:小心,那個女子恐怕有問題。

君夜離眼神條地一變,無聲冷笑:這要刺殺他的人真是無孔不入,從西池國跟到大月國,再回到西池國國,一步不放松,是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嗎?

緊了緊手,君夜離示意自己心中有數,兩人都若無其事般向上看去。

樓上女子眼中現出羞澀狀,接過丫環遞過來的繡球,舉了起來。

“扔給我!扔給我!”

“扔這邊!這邊!”

“我的,我的,不準搶!”

人群頓時爭先恐後向前擠,一片大亂,甚至擠倒了旁邊的水果攤,各色水果滾了一地,也沒人顧得上。

驀地,一道瘦弱的身影貓腰從人群中鉆進去,居然很靈活,不過他的目光卻不是搶繡球,而是伸出臟兮兮的手,一把抓起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張嘴咬了一大口,狠狠地嚼,幾天沒吃飯了一樣。看他那渾身臟亂的樣子,應該是個乞丐。

人群正拼命往前擠,不知道是誰絆倒了他,手裏的蘋果也滾了出去。

“唔……”他大為著急,不顧一切地去撿,瞬間被人群淹沒。

不好!

紫凝臉色微微一變,忽地動若脫兔般飛身過去,幾個靈巧地側身,讓開眾人,來到乞丐身邊,一把抓住他的右肩,將他帶出了人群。

“紫凝!”君夜離一驚,以更快的速度追過去,見她沒事,這才放心,“好好地亂跑什麽,當心傷到!”

樓上的女子眼看君夜離和紫凝遠離人群,眼中閃過一抹憤怒的不甘之色,將繡球狠命一拋,轉身走了進去。

底下人立刻炸開了鍋,搶成一團。

“我沒事,”紫凝拍了拍手,冷著臉對乞丐道,“小子,吃飯重要還是命重要?”

那乞丐還惦記沒吃完的蘋果呢,彎腰左搖右晃,找個不停。

君夜離失笑,“記吃不記打。紫凝,我們走吧。”說著話,他示意無華給乞丐一點銀兩,買些東西吃。

像這種人,在西池國不是只有他一個,若是個個都管,根本管不過來,他只能自求多福。

乞丐似乎有些發楞,擡起頭來,亂糟糟的頭發蓋到眼睛上,他都不知道拿手撥一下,費勁地後仰頭,想要看到眼前人的樣子。

紫凝微一皺眉:莫非他腦子有問題嗎?“你叫什麽名字?”

不等乞丐回答,旁邊被撞翻的水果攤的老板沒好氣地接上話,“瘋子哪有名字?他就是我們這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兒,一直都瘋瘋癲癲的,沒人知道他叫什麽。”

“叫……叫……”乞丐努力地發出聲音,嘰嘰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麽。

果然有些問題。

紫凝從腰間抽出手絹,擦他臟臟的臉。

“紫凝,”君夜離拉住她的手,“讓無華他們去做就好。”倒不是他瞧不起乞丐,畢竟這人身上太臟,別有什麽不好的病,他擔心紫凝受其所累,也是人之常情。

紫凝也沒反對,無華即接過手絹,沒輕沒重地在乞丐臉上擦了幾下,可他臉上太臟,一時也擦不幹凈。

紫凝略一沈吟,老停在這兒也不是辦法,便道,“算了,帶上他,到前面客棧再說。”

“帶上他?”君夜離皺眉,“為什麽?”紫凝從不是隨便做決定的人,怎麽突然對這個乞丐這麽感興趣,是有什麽原因嗎?

紫凝也不解釋,“走吧,回去再說。”

君夜離也不再多問,命令無華帶著乞丐,一起離去。

水果攤老板還在罵罵咧咧,大意是說乞丐都這麽好運,遇上個天仙一般的女人把他帶走之類的吧。

到客棧時,天色已不早,夕月讓夥計準備飯菜送進房,無華則帶著乞丐去洗洗幹凈,換身衣服再來。

君夜離忍不住道,“紫凝,你是不是覺得這乞丐有問題?”

“非常有問題,”紫凝目光中帶著深究,“方才情形那麽亂,他卻可以靈活地穿過人群去拿蘋果吃,輕身功夫很是了得。”

“他會功夫?”夕顏吃了一驚,“那他的瘋癲是裝出來的?”

“那倒不一定,”紫凝搖頭,“我方才約略替他把了脈,他確實神智受損,是何原因,還不得而知。”

君夜離若有所思,“一個會功夫而神智受損的乞丐,果然有些問題。”

“而且我覺得,剛才水果攤老板的話也有些問題,”紫凝忽地清冷一笑,“照他所說,這乞丐如果從小到大過的都是這種日子,他的輕功又從何而來?”

這倒是個疑點。君夜離點頭,眼神突然銳利,“看來又是誰的陰謀也說不定,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垵,誰會怕了他!”

紫凝修長的手指輕叩著桌面,沒有應聲。

飯菜送上來後,君夜離照例又是先幫紫凝夾了些菜,眾人才開始吃。

半個時辰後,無華才將乞丐領了回來,估計是他身上太臟,所以洗起來格外費勁吧。

紫凝擡頭看去,洗幹凈了的乞丐居然出奇的清秀耐看,小麥色的肌膚,眉毛細長,眼睛很大,瞳仁很黑,看上去迷茫而無辜;

二十歲上下,倒是不矮,就是太瘦,穿了一件尋常的黑袍,束了根白腰帶,看起來很文弱。

聞到飯菜的香味兒,乞丐小狗似的聳了聳鼻子,欣喜地瞪大眼睛,一下甩脫無華的手,跳到凳子上蹲著,拿手抓菜吃。

“你——”夕月又驚又怒,一下扣住他手腕,“放肆!”

“嗚……”乞丐不高興了,手腕一擰,瞬間脫出夕月的掌控,到底還是搶了根雞腿,大吃特吃起來。

紫凝眼睛驀地一亮:單看乞丐方才這一手,就絕不是無賴式的打架那麽簡單,看來她之前的猜測,是對的。

無華神情凝重,一抱拳道,“王爺,王妃,屬下有事稟報。”

“說。”君夜離擡頭,無華少有這樣不安的時候,必定有什麽大事。

無華喉嚨動了動,“方才屬下幫他沐浴,在他身上看到一樣東西。”

紫凝瞬間想到當初君夜離曾經說過的話,臉上一熱,待反應過來時,已經掐了君夜離一把。

“嘶……”君夜離抽一口氣,不解地道,“紫凝,你掐我做什麽?”

“沒事,”紫凝神情不變,“無華,你說,看到了什麽?”

無華似乎覺得不好說,走到乞丐身後,把他的衣領從右邊肩膀上拉下去,“王爺王妃,請看。”

乞丐正吃得香,被打擾很不高興,將胳膊繞過無華的手,繼續吃。

紫凝和君夜離卻同時臉色一變:他右肩下有個掌心大的印記,是血紅的骷髏圖案,透著說不出口的森寒、詭異氣息,讓人渾身發冷。

“地獄門的標志!”夕月一聲驚呼,“他是地獄門的人!”

包括西六國在內,天下人誰不知道地獄門是天下第一邪教,二十前,他們的教主寒溟天是人人懼怕的大魔頭,武功天下第一且心狠手辣,殺人無數,是整個武林的惡夢。

後來在碧天宮帶領之下,一宮雙城五派七大幫聯手將其打落懸崖,將地獄門趕至邊境苦寒之地,天下這才安定下來。這些年他們已少有動靜,如今居然有地獄門的人突然出現,豈不詭異。

君夜離條地眼神一寒,出手如電,一把抓上乞丐肩膀。

“嗚……”才要繼續拿東西吃的乞丐痛得叫了一聲,沒命地哭起來,“疼疼疼……嗚……疼疼疼……”

可不疼嗎,君夜離五指手指盡數插入他血肉之中,直接扣在他肩骨上,怎麽能不疼。

“君夜離,放開他!”紫凝是沒料到君夜離會出手,而且速度如此之快,否則必會阻攔。

不躲也不還手?

君夜離大為詫異,這實在出乎他意料之外,收回手來,冷冷道,“小子,你少裝瘋賣傻,說,地獄門派你來,要做什麽?!”

乞丐哪裏聽得懂他在說什麽,捂著肩膀上的傷,可憐巴巴地看他,眼淚汪汪地往紫凝身邊躲,“疼疼……”

看來他也不是完全地傻麽,還能看出來,紫凝是維護他的。

“夕月,拿藥箱來,”紫凝不滿地白了君夜離一眼,“不問緣由就動手,你這樣能問出什麽?”

“他一定是臥底!”君夜離冷聲道,“不給他些苦頭吃,他是不會認的!”

“臥底?”紫凝一揚,“臥誰的底,你還是我?”換句話說,地獄門跟她還是跟君夜離有仇?

“……總之他一定有目的,”君夜離冷冷瞪著一臉委屈的乞丐,“地獄門雖不聽命於任何人,卻可以為了利益毀掉別人,不得不防。”

紫凝也不跟他擡杠,點了點頭,“這個我自然知道,不過這乞丐身上必定還有什麽不為人知之事,王爺,稍安勿躁。”

她突然叫自己“王爺”,君夜離相當不習慣,“紫凝,何必跟我如此客氣,叫聲‘夜離’來聽聽?”

一聽自家王爺又要開始不正經,無華嘴角抽了抽:先說正事好不好?說不定地獄門的人已經盯上了主子,他還有心情打情罵俏?

“無所謂,”紫凝面色不變,替乞丐上藥,包紮傷口,問道,“叫什麽名字?”

乞丐疼得臉皺成個包子,小小聲答,“親……親……情哥……”

“親哥?”君夜離失笑,“誰的親哥?”敢情這小子跑這認親來了?

紫凝無語地白他一眼,跟個傻瓜較真,魅王爺,你真有出息。

“你的,你的,紫凝的……情……哥哥……”乞丐看著紫凝的臉,忽然笑的很開心,也不知道說的是“情”還是“親”。

“小子,敢占紫凝的便宜!”君夜離不依了,亮出拳頭,“再說一句試試!”

“就是,就是!”乞丐才不怕他——無知者無畏麽,他怎麽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讓敵人聞風喪膽的“魅王”,說話也流暢了不少。

“秦戈就秦戈,”看來也問不出別的了,紫凝果斷道,“秦淮之秦,戈壁之戈。”

這名字倒不錯。

君夜離不無不可地點頭,“那吃飯吧。”

秦戈肩膀上疼得厲害,哼哼唧唧的,君夜離便讓無華餵他吃飯,這小子八成餓了幾天了,一頓飯幾乎吃了三個人的量,這才不甘不願地停了下來。

沐浴後回房,君夜離道,“紫凝,為何要帶著秦戈,你看上他了?”

明知道他是地獄門的人,還要帶在身邊,這不是養虎為患嗎,誰知道秦戈的目的是什麽,萬一傷到紫凝,豈不悔之晚矣。

“是,”紫凝居然承認,在君夜離炸毛之前,又加上一句,“我覺得跟他,似曾相識。”

不只是看到他穿越人群去拿蘋果時的身形,單是在抓住他肩膀把他從人群中提出來時那種感覺,就像他們早就認識了很多年,只是分開了一段時間,又在今天不其而遇了一樣。

特別是當秦戈洗漱幹凈之後,看到他那張清秀的臉和漆黑的瞳仁時,她越發覺得心神大受沖擊:這個人我一定見過,一定是!

“哦?”君夜離臉色一正,“真的?”紫凝絕不是會空穴來風之輩,她這麽說,一定有道理。

“不知道,”紫凝皺眉,“就是覺得這張臉我曾經見過,而且……”她說不上那種奇怪的感覺,總之她覺得自己有責任照顧秦戈,而且無關男女之間的情愛。

“而且什麽?”君夜離撇嘴,話裏透出明顯的酸味兒,“紫凝,你要帶著秦戈可以,但是讓無華他們照顧他,你不能親自照顧他!還有,一旦發現他有不軌意圖,你別阻止我對他下重手!”

“我知道,”紫凝正色道,“你放心,如果他是別有目的,我也不會放過他。”

話說完她又一楞:為什麽要說“也”呢,她真個把自己放到君夜離這條船上來,同生共死了?

君夜離這才大為放心,趁她不備,逮住就“啵”親了一口,然後如魚兒般迅速鉆回自己被窩,“睡覺了。”

地上的被子不住抖動,紫凝知道君夜離這是得意地笑呢,氣不得也笑不得,幹脆不理他,翻身睡覺。

兩日後,君夜離終於帶著紫凝進了西池國京城,百姓們都已知道他們的魅王領回了自己的王妃,都對紫凝充滿好奇,不知道是怎樣天仙一般的人,才配得上他們以上中的戰神,紛紛擠在道兩邊看。

可惜,君夜離把紫凝藏在馬車裏,誰都不讓看,他們倒是白等了。

來到宮門前,君夜辰已負手站著,似笑非笑道,“大皇兄,安寧公主,本宮已等候多時。”

君夜離淡然道,“有勞二弟。”

他們兄弟之間一向如此疏離,維持著一種表面上的平靜,彼此心知肚明,無須多說。

“無妨,請。”君夜辰讓過一旁,紫凝對他微一頷首示意,隨君夜離進去。

至於秦戈,紫凝吩咐夕顏好好看著他,他神智不清,別跑出來惹事才好。

前往太極殿的路上,君夜離先給紫凝提個醒兒,“父皇為人比較嚴謹,不茍言笑,你別介意。”

“不會。”紫凝淡然就對,為君者大都如此,算不得什麽。

“至於母後,她是二弟的親生娘親,除格外偏愛二弟一些之外,對其他皇子都沒什麽特別好惡,我入宮向她請安之時,她對我沒有太多話,你只須依禮答話,總不會錯。”

“知道了。”紫凝其實心中有數,且一慣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若旁人不會惹到她,她才不會主動惹事。

內侍引路,一直到了太極殿,君夜離很自然地牽起紫凝的手,一起進去。

龍座上的宣景帝四十歲上下,一身龍袍透出至高無上的威嚴,臉龐瘦削,嘴角微微向下彎,面無表情,果然是副涼薄、寡言的長相。

“兒臣參見父皇。”君夜離跪了下去,紫凝也順勢一起跪倒,不過並沒有開口。

上面沒有聲音,隔了好一會兒宣景帝才慢慢開口,“北堂紫凝,擡起頭來。”

這聲音冰冷、威嚴而略帶沙啞,而且明顯是帶有怒意的,也不知道是在氣誰。

紫凝擡頭,坦然看著他。

宣景帝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似乎很滿意,臉容大見緩和,“起來吧。”

“謝父皇。”君夜離面色如常,扶紫凝站了起來,“父皇,兒臣已將紫凝迎回,路途遙遠,紫凝也累了,就讓她先回去,兒臣有事情稟報父皇。”

“也罷,”宣景帝一揮手,“去吧。”

“謝父皇。”君夜離轉向紫凝,低聲道,“紫凝,無華會帶你去別苑暫住,等我這邊事情一了,就過去看你。”

紫凝點頭,轉身出去,從始至終都沒說一個字。

宣景帝突地道,“離兒,這個女人,不好相與。”果然是君王麽,閱人無數,看人奇準,一眼就看出紫凝的冰冷與不可親近。

君夜離傲然一笑,“兒臣知道,不過她會喜歡上兒臣的。”

“有自信是很好,”宣景帝臉容一冷,“不過你可是皇子,別把時間精力都浪費在女人身上,紅顏禍水,知道嗎?”

君夜離眼裏現出倔強的不甘來,“父皇是擔心紫凝成為第二個母妃?”

“大膽!”宣景帝一掌拍上龍案,“你敢跟朕頂嘴?!”

“兒臣不敢,”說著不敢的話,君夜離卻半點懼怕的樣子都沒有,“不過父皇可以放心,紫凝進退有度,是兒臣看中的人,不會有錯。兒臣大月國一行,有些發現,請父皇斟酌。”

當下也不管宣景帝正在氣頭上,聽不聽得進去,自顧自說了,恭身道,“兒臣告退。”

君夜離離開後很長一段時間,宣景帝都維持著方才的姿勢沒有動,手卻慢慢緊握成拳,濃黑的眉宇間現出絲絲帶著痛苦的追憶:

怎麽就……那麽像呢?莫非是他還不能忘記過去,所以看到與心中的她有相似之處的女人,就難以平靜……

宮中某處亭子旁,一名宮女正低首向背對著她的宮裝女子稟報,滿眼惶恐,“奴婢失敗了,請娘娘責罰!”

宮裝女子也不回身,看似漫不經心地給池中魚餵食,冷聲道,“失敗了有什麽稀奇,若魅王這般容易中招,又如何會好端端活到現在,風頭還越來越盛。”

“是,屬下無能,”宮女恨聲道,“原本是有機會的,若魅王能接住繡球,事兒就成了,可惜了!”

原來她就是那樓上要拋繡珠選夫君的女子,竟是西池國宮中人!而且她那繡球上她自然是動了手腳,只要接住時稍稍用力,藏於裏面的毒粉就會噴灑而出,任君夜離有百般武藝,也一定會中招。

可惜,那時候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冒出一個乞丐,將紫凝引走,君夜離又接著追她過去,浪費了大好機會!

“我早說過你這法子不會成功,是你不信,”宮裝女子低笑一聲,卻是說不出的怨毒,“即使魅王果真被毒所傷,有神醫金鈴在,他哪那麽容易死。”

所以說,沒能殺掉魅王是預料之中的事,拜那名乞丐所賜,宮女沒有被識破身份,才是萬幸。

想清楚個中利害之後,宮女出了一身冷汗,聲音都有些發顫,“奴婢……魯莽,娘娘恕罪!”

“算了,”宮裝女子擺了擺手,“這次的事不要再提,魅王既已回來,以後要殺他的機會多的是,且不可輕舉妄動。神醫金鈴絕對不是省油的燈,若被她抓住把柄,會很麻煩。”

“是,娘娘。”

宮城裝女子輕笑,看著池中為搶魚食而你推我擠的魚兒,喃喃低語,“搶吧,搶吧,不搶哪來的食吃……”

——

無華將紫凝一行人帶到了君夜離所說的別苑,名為“怡然居”,地方雖不大,但環境幽雅,綠樹繁花,假山林立,紫凝看著很有幾分江南水鄉的韻味,間她不自覺地想起從前的生活來。

“小姐?”沈娘輕扯一下她的衣袖,“想什麽這般出神?”她還從未出過這麽遠的門,也是一臉的疲憊。

“沒事,”紫凝搖頭,“沈娘,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那小姐……”

“我這就去休息,沈娘,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紫凝不由分說將她推給夕月,帶著下去休息。

沈娘也知道紫凝的性子,說一不二,也不再堅持。

無華道,“王妃,這邊請。王爺早已飛鴿傳已這裏的人,為王妃收拾打好好房間,一切用度都是新的,王妃若有什麽不滿意,只管吩咐。”

“好。”紫凝點頭,邊走邊觀察地形,以做到心中有數。

驀地,斜刺裏閃出個人,一把逮住她的手叫,“紫凝,紫凝!”

是秦戈,他方才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而且只要在紫凝身邊就會特別開心,笑得跟個孩子一樣,見牙不見眼。

“不得對王妃無禮!”無華將他拉開,“也不可直呼王妃名諱,聽到沒有?”王爺不在,他要幫著王爺看好門才行,別讓人鉆了空子。

被拉開的秦戈老大不高興,“紫凝,紫凝,他欺負我!”

無華嘴角又是一抽:這小子行,學會告狀了。

紫凝面無表情地道,“那你就欺負回去,告訴我做什麽。”

無華黑線:王妃這是教唆秦戈跟他打架嗎?

誰料秦戈竟然大為高興,點頭道,“好!”說罷“呼”就是一掌,奔著無華面門打將過去。

無華雖武功超絕,卻沒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倉促間後撤半步,側身讓開,差點就躲不過!

秦戈不依不饒,靈活地一個擰身,又是一拳打過去,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而且只攻不守,破綻百出。不過不可否認的,他的步法出乎意料地靈活,似是練過某種輕功身法,似是而非。

無華偷眼去看紫凝的反應,見她略有所思的樣子,瞬間明白她是要試秦戈的底,心下了然,便展開身形與他對抗,每次都堪堪讓他的拳掌擦過自己的衣襟,卻又傷不到。

十幾招過後,秦戈氣呼呼地跳回到紫凝身邊,“打不到,不打了!”

無華忍不住得意地挑了下眉毛,就憑秦戈現在的身手,想打到他還不如買塊豆腐撞死。

“打不到是你本事不行,怨得了誰,”紫凝回頭就走,“那以後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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