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災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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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瑜不認得回客棧的路，甚至都記不起那名字。
“是一間很大很大的客棧，門口兩個大燈籠，很好看。”恭瑜比劃著。
眼前幫她趕跑壞人的漂亮姐姐，卻笑得合不攏嘴，好笑道：“這城裏好看的客棧可多著呢。”
“那，姐姐，你知道淩霄怎麽走嗎？”恭瑜眼珠子一轉，決定直接去淩霄好了。
絲毫不考慮就自己那腦袋，還一個人出行，只怕萬年都到不了。
“小妹妹，你要去淩霄，一個人？”漂亮姐姐又被她逗樂了。
恭瑜只蒲扇著一雙無辜又明亮的大眼睛，疑惑地看著她。
“罷了，你既然喊我一聲姐姐。我自然要幫你的，天色不早了，不如，你跟姐姐回去？”
其實恭瑜的警戒心還是有的，只是她向來以色識人。
嗯，這麽好看，一定是好人。然後就屁顛屁顛地跟人走了。
進了一間極為富麗堂皇的樓子，還很興奮，四處打量。
這裏怎麽這麽多漂亮姐姐呀？
“哎喲，雲棠，你從哪裏拐了個水靈靈的丫頭？”畫眉很是驚異，看這孩子衣著，怕是真正的富貴人家。
“她喊了我一聲姐姐，我自然要把她帶回來的。”雲棠很是愉悅。
“這裏哪個不得喊你姐姐呀，你還嫌不夠？”樓裏其它姑娘調笑起來。
“姐姐，雲姐姐，雲棠姐姐……”樓裏響起了姑娘們的打趣。
“你們感情真好。”恭瑜看她們打鬧，覺得有趣又好玩。
姑娘們都笑了起來，“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我知道，是花樓。”恭瑜笑得甜甜。
“你不怕？”雲棠還以為恭瑜什麽都不知道。
“只有花樓才有這麽多漂亮姐姐。而話本裏的姐姐都不會害人。”恭瑜一本正經。
“況且，這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的花樓吧，一個臭男人都沒有。”恭瑜覺得自己觀察力很強。
“真真是一個活寶了。妹妹叫什麽名字呀？”雲棠笑得直不起身。
“我名喚恭瑜。”恭瑜老實回答。
樓裏姑娘們卻一下子安靜下來，面色各異，看向雲棠。
“哦？我撿回了個公主？”雲棠也沒慌，依然笑臉盈盈，卻示意姑娘們把門窗都關緊。
“樓裏一直做些正經營生，收留些可憐姑娘。公主不會嫌棄我們吧？”雲棠將散落的發絲捋到耳後，一擡眼，滿是風情。
“姐姐們人都很好。”恭瑜回答，神色認真。
“那便好，我們姐妹幾個今天興致好，為公主撫琴，公主日後，可別忘了恩賞我們呀。”畫眉調皮道。
“公主，我喚作秋桐，也別忘了我呀。”
樓裏琴聲，調笑聲應和，再次熱鬧了起來。
“我會記住你們的。”恭瑜嘴角揚起。
她很喜歡這座樓，喜歡樓裏的姐姐們。
可有人不喜歡。
夜裏她正酣睡，被喧鬧聲吵醒。
雲棠臉色有些慌亂，幫她披上衣裳，就牽著她往外走。
恭瑜揉揉眼睛，見樓裏隱隱有火光，還有血腥味，“雲姐姐，怎麽了？”
雲棠不答，抱住恭瑜從窗一躍而下，又從小巷繞入一個蔽角。
“恭瑜，你在這躲好。很快會有人來接你，別怕。”雲棠溫柔地朝她笑，幫她理理額邊細發。
“雲姐姐。”恭瑜不安，揪住雲棠的衣袖。
“恭瑜，別怕。”雲棠摸摸她腦袋，沒留戀地幾步離去，再不見身影。
恭瑜有些無措，樓裏一定是出事了。
可是，為什麽出事了？是因為自己嗎？
姐姐們怎麽樣了？
恭瑜從沒覺得夜如此長，每次鼓起勇氣想走出蔽角，又怕自己壞事。
來接她的第一個人是暗一。
暗衛見到她無恙，長舒了一口氣，放出信號，雪桃很快就趕了過來。
見到雪桃，恭瑜再也按捺不住，抽噎起來，“雪桃……”
雪桃摟住受驚的小公主，很是心疼。
“姐姐們，樓裏的姐姐們。”恭瑜心急。
雪桃欲言又止。
“帶我去看。”恭瑜臉有淚痕，卻很是堅定。
“這就是星雲樓。”雪桃指著一片焦墟。
“人呢？”恭瑜有些顫抖。
“樓後有收斂的屍首。”雪桃有些不忍心回答。
恭瑜不信，她要自己去看，但只一眼，她就感覺呼吸困難。
焦炭，汙血，殘劍，還有……腐琴。
恭瑜淚珠簌簌落下，那麽多的姐姐，怎麽只一夜，就都沒了。
會說會笑，收留她的姐姐們，再也沒辦法彈琴了。
“星雲樓本來就樹敵眾多，這次也不知道惹了哪一家。”雪桃安慰自責的小公主。
“不是我的錯嗎？”恭瑜有些失神，可是，怎麽就這麽巧？她一來，姐姐們就出事了。
“公主別擔心，一切都會查清楚的，還她們一個清白。”雪桃輕聲道。
“嗯。”恭瑜依然魂不守舍。
一直到回客棧，雪桃都不知該如何跟她說，秋光先回淩霄了。
“秋光呢？”恭瑜悶聲問。
“他……他遇上淩霄的舊人了，不得已就先回去了。你知道的，大宗門規矩就是多。”雪桃想撒一個善意的謊言。
卻見恭瑜只靜靜看著她，不發一言，沈默半刻，才道：“他有給我留什麽話嗎？”
雪桃剛想答，恭瑜又道：“這次不要騙我。”
雪桃咬唇，猶豫片刻，還是照實說：“他說如果公主真的心悅他，就去淩霄找他。”
恭瑜卻低低笑了起來，“好累，雪桃，我想沐浴了。”
雪桃拿不準恭瑜此時的心思，公主應該會馬上動身去淩霄吧，也許明天就走？
恭瑜卻在客棧待了很多天，每天都去星雲樓的殘骸邊低語。
她想，淩霄什麽時候都可以去，但姐姐們孤單，她想多陪陪她們。
小公主從沒想過，她又做錯了，而這錯的後果沈重到她承受不起。
雪桃拿著手上暗報，欲言又止。
“怎麽了，雪桃？”恭瑜見雪桃模樣，還以為是淩霄來的消息。
“公主，我們回宮吧。”雪桃一出口，聲音就有些悲戚。
恭瑜手一抖，茶水飛濺，在衣裳上暈染開來，“出什麽事了？”
雪桃將暗報遞給她，恭瑜顫抖地打開。
“父皇……”恭瑜只覺天旋地轉。
再醒來，已經離宮裏不遠了，那座宮殿，如今肅穆又帶著悲憫。
進了宮裏，恭瑜再顧不得禮儀，就跑向父皇寢宮。
就快到了，就快了，父皇等我，小公主氣喘籲籲。
卻突然從四面八方傳來了哀樂，震耳欲聾，響徹心扉。
恭瑜一個踉蹌，差點跌倒，雪桃一把將她扶住。
“父皇。”恭瑜神色怔怔，一步一步邁向那寢宮，她的父皇還在等著她，她不能倒。
短短幾步，恭瑜就像度過了幾個春秋，被迫成長。
父皇很安詳，嘴角還含笑，恭瑜眼淚簌簌就落下。
幽然見她，剛要開口，神色一變，猛地吐出一口汙血，昏迷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你沒去淩霄？你……”
恭瑜有些無措，父皇病逝，母後也不見蹤影，幽然如今昏迷，到底出了什麽事？
幽然又為何，那麽在意她有沒去過淩霄？
恭瑜神色恍惚，又勉強打起精神，還有那麽多事情要做，她不能倒。
跟著司儀做了一系列禮儀，祭奠，再茫然聽著新皇繼位的示意，是她的哪個弟弟吧。
恭瑜感覺自己還在夢裏，一個處處是漏洞的夢，卻始終不能清醒。
自己只是出了一趟門，怎麽父皇母後就沒了？
她從不知道父皇病得這麽重，會累及性命。或者說，她從不知道父皇生病了，父皇身子一向健壯。
母後此時怎麽會不在宮裏？是出事了嗎？怎麽沒人說起，也沒人願意告訴她？
幽然到底為什麽會說那句話？
恭瑜把事情翻來覆去地想，就是不明白。
夜已深，恭瑜卻睡不著，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她勸自己，睡醒他們就回來了。
可是，一點用都沒有，不知疲倦，何以入眠。
恭瑜在抽屜裏抓了一把金豆子，這還是父皇給她的，在她很小的時候，她藏到了現在。
而後，摸黑，隨手將豆子撒了滿地。
再點燈，一顆一顆地撿起來，床底、墻角、桌底，都摸了個遍。
撿完再清點，天也就亮了。
可是，父皇母後，還是沒有回來。
恭瑜晃晃頭，決定去守著幽然。
幽然沒讓她等太久，幾日便蘇醒了。
一擡眼，小公主這些天的鎮定就不見了，“幽然你騙人，你說會幫我守住父皇母後的。”
幽然一開口就止不住地咳嗽。
恭瑜邊落淚邊指責：“你還說世上沒有你治不好的病。為什麽你救不回父皇？母後也不見了。騙子，大騙子，你還我父皇母後。”
幽然眼中有痛惜，安撫地輕拍傷心的小公主的背。
“我錯了，我不該貪玩，不該離宮，我應該一直陪著他們的。我再也不離宮了好不好，不離宮了……”恭瑜哭得一抽一抽，差點背不過氣。
“先是星雲樓的姐姐，而後是父皇。幽然，你說，我是不是煞星，給身邊的人帶去災禍。”恭瑜胡思亂想，卻感覺幽然的手一下子頓住。
不由得擡頭，卻見幽然眼底一片深沈，心裏湧上不祥的預感。
“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恭瑜很是慌亂，不知所措。
“不怪你。”幽然醒來說了第一句。
恭瑜卻如墜冰窟，不怪我？
所以，他們的災禍，真的是我造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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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毫不考慮就自己那腦袋，還一個人出行，只怕萬年都到不了。
“小妹妹，你要去淩霄，一個人？”漂亮姐姐又被她逗樂了。
恭瑜只蒲扇著一雙無辜又明亮的大眼睛，疑惑地看著她。
“罷了，你既然喊我一聲姐姐。我自然要幫你的，天色不早了，不如，你跟姐姐回去？”
其實恭瑜的警戒心還是有的，只是她向來以色識人。
嗯，這麽好看，一定是好人。然後就屁顛屁顛地跟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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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怎麽這麽多漂亮姐姐呀？
“哎喲，雲棠，你從哪裏拐了個水靈靈的丫頭？”畫眉很是驚異，看這孩子衣著，怕是真正的富貴人家。
“她喊了我一聲姐姐，我自然要把她帶回來的。”雲棠很是愉悅。
“這裏哪個不得喊你姐姐呀，你還嫌不夠？”樓裏其它姑娘調笑起來。
“姐姐，雲姐姐，雲棠姐姐……”樓裏響起了姑娘們的打趣。
“你們感情真好。”恭瑜看她們打鬧，覺得有趣又好玩。
姑娘們都笑了起來，“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我知道，是花樓。”恭瑜笑得甜甜。
“你不怕？”雲棠還以為恭瑜什麽都不知道。
“只有花樓才有這麽多漂亮姐姐。而話本裏的姐姐都不會害人。”恭瑜一本正經。
“況且，這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的花樓吧，一個臭男人都沒有。”恭瑜覺得自己觀察力很強。
“真真是一個活寶了。妹妹叫什麽名字呀？”雲棠笑得直不起身。
“我名喚恭瑜。”恭瑜老實回答。
樓裏姑娘們卻一下子安靜下來，面色各異，看向雲棠。
“哦？我撿回了個公主？”雲棠也沒慌，依然笑臉盈盈，卻示意姑娘們把門窗都關緊。
“樓裏一直做些正經營生，收留些可憐姑娘。公主不會嫌棄我們吧？”雲棠將散落的發絲捋到耳後，一擡眼，滿是風情。
“姐姐們人都很好。”恭瑜回答，神色認真。
“那便好，我們姐妹幾個今天興致好，為公主撫琴，公主日後，可別忘了恩賞我們呀。”畫眉調皮道。
“公主，我喚作秋桐，也別忘了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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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記住你們的。”恭瑜嘴角揚起。
她很喜歡這座樓，喜歡樓裏的姐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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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她正酣睡，被喧鬧聲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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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棠不答，抱住恭瑜從窗一躍而下，又從小巷繞入一個蔽角。
“恭瑜，你在這躲好。很快會有人來接你，別怕。”雲棠溫柔地朝她笑，幫她理理額邊細發。
“雲姐姐。”恭瑜不安，揪住雲棠的衣袖。
“恭瑜，別怕。”雲棠摸摸她腦袋，沒留戀地幾步離去，再不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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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麽出事了？是因為自己嗎？
姐姐們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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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雪桃，恭瑜再也按捺不住，抽噎起來，“雪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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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們，樓裏的姐姐們。”恭瑜心急。
雪桃欲言又止。
“帶我去看。”恭瑜臉有淚痕，卻很是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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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恭瑜有些顫抖。
“樓後有收斂的屍首。”雪桃有些不忍心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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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別擔心，一切都會查清楚的，還她們一個清白。”雪桃輕聲道。
“嗯。”恭瑜依然魂不守舍。
一直到回客棧，雪桃都不知該如何跟她說，秋光先回淩霄了。
“秋光呢？”恭瑜悶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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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淩霄什麽時候都可以去，但姐姐們孤單，她想多陪陪她們。
小公主從沒想過，她又做錯了，而這錯的後果沈重到她承受不起。
雪桃拿著手上暗報，欲言又止。
“怎麽了，雪桃？”恭瑜見雪桃模樣，還以為是淩霄來的消息。
“公主，我們回宮吧。”雪桃一出口，聲音就有些悲戚。
恭瑜手一抖，茶水飛濺，在衣裳上暈染開來，“出什麽事了？”
雪桃將暗報遞給她，恭瑜顫抖地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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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瑜一個踉蹌，差點跌倒，雪桃一把將她扶住。
“父皇。”恭瑜神色怔怔，一步一步邁向那寢宮，她的父皇還在等著她，她不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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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瑜有些無措，父皇病逝，母後也不見蹤影，幽然如今昏迷，到底出了什麽事？
幽然又為何，那麽在意她有沒去過淩霄？
恭瑜神色恍惚，又勉強打起精神，還有那麽多事情要做，她不能倒。
跟著司儀做了一系列禮儀，祭奠，再茫然聽著新皇繼位的示意，是她的哪個弟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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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恭瑜卻睡不著，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她勸自己，睡醒他們就回來了。
可是，一點用都沒有，不知疲倦，何以入眠。
恭瑜在抽屜裏抓了一把金豆子，這還是父皇給她的，在她很小的時候，她藏到了現在。
而後，摸黑，隨手將豆子撒了滿地。
再點燈，一顆一顆地撿起來，床底、墻角、桌底，都摸了個遍。
撿完再清點，天也就亮了。
可是，父皇母後，還是沒有回來。
恭瑜晃晃頭，決定去守著幽然。
幽然沒讓她等太久，幾日便蘇醒了。
一擡眼，小公主這些天的鎮定就不見了，“幽然你騙人，你說會幫我守住父皇母後的。”
幽然一開口就止不住地咳嗽。
恭瑜邊落淚邊指責：“你還說世上沒有你治不好的病。為什麽你救不回父皇？母後也不見了。騙子，大騙子，你還我父皇母後。”
幽然眼中有痛惜，安撫地輕拍傷心的小公主的背。
“我錯了，我不該貪玩，不該離宮，我應該一直陪著他們的。我再也不離宮了好不好，不離宮了……”恭瑜哭得一抽一抽，差點背不過氣。
“先是星雲樓的姐姐，而後是父皇。幽然，你說，我是不是煞星，給身邊的人帶去災禍。”恭瑜胡思亂想，卻感覺幽然的手一下子頓住。
不由得擡頭，卻見幽然眼底一片深沈，心裏湧上不祥的預感。
“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恭瑜很是慌亂，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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