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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罵人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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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罵人 解恨

外頭風雨淒淒, 灰雲團團壓下來,仿佛要將這個波雲詭譎的宮廷包裹住,加上時不時劈下的悶雷, 如同一聲聲天神怒吼, 要將妖氛清掃而光。

我沒有再看下去,搖頭嘆了口氣, 轉身朝偏殿的繡床行去,雲雀和蔡居想要過來伺候我用茶, 我揮了揮手, 讓他們先下去。

我想一個人冷靜會兒。

雨聲淩亂而動聽, 我除去繡鞋, 歪在床上,往自己肚子上蓋了薄被, 原本想歇會兒覺,可怎麽也睡不著。

廢後就這樣結束了,它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往遠了說, 從先帝指派張致庸做李昭老丈人開始,從李昭那屈辱一跪開始;

往近了說, 從前年三王之亂, 李昭用李冕和張達亨之死設計張曹兩家相鬥開始萌芽, 而至睦兒中毒時全面興起;

往細裏說, 他是有為君主, 若要行新政, 那就得破除朝中頑固勢力。

李昭步步為營, 設撫鸞司,提拔重用袁文清、梅濂、大福子、姚瑞、黃梅,以皇子被害為缺口, 精準打擊;

而張家小心謹慎,先是老首輔摔跤垂危,把外孫女許給袁家,再是張達齊經營孝順和為官勤謹名聲,事發時率先將李璋摘了出去,進而讓素卿林氏全全扛罪,最後在勤政殿之上,張家請來了德高望重的肅王撐腰,而素卿胡言亂語,生生把混淆皇家血脈扯成了怨婦行糊塗事,緊接著老首輔以教女不善和愧對先帝自殺,張韻微又拿出先帝密詔,將張達齊從殺人滅口拔高到了忠君愛國……

勤政殿的波雲詭譎,絲毫不比戰場上真刀實槍差。

從前我總是心急,覺得李昭有些窩囊,素卿做下這麽多汙糟事,他竟也能忍到現在。

如今瞧瞧,饒是他這般周密部署,到底還是棋差一招,讓張達齊逃出生天。

這個局,到底誰贏了?

說不來,雙方都贏,可又都輸了。

張達齊這個人,看似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才是藏得最深,最厲害的那個。

我不禁想起那晚從宮中回家時,在街面上遇到了張達齊夫婦,林氏已經焦頭爛額,可張達齊仍坦然自若……

流放象州,若是回不了中樞便罷了,若是有朝一日回到長安,想必又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所以,李昭會暗中派人解決他麽?

想著想著,我就開始犯困。

兩個小家夥仿佛也知道他們娘親的煩憂,竟沒鬧騰,乖乖地蜷縮在我肚子裏。

我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在夢裏,我看見張達齊穿著黑色直裰,頭上戴著方巾,襟口別了五朵小白花,還是那樣儒雅,笑吟吟地沖我躬身行了一禮,在他直起身時,那五朵白花忽然滲出血,開始只是染紅了白花,後面竟忽嗤嗤往外噴湧,將張達齊的衣裳全都染紅。

隨後,這個溫文爾雅的血人不知從哪裏抽出把尖刀,什麽話都不說,微笑著朝我走來……

“走開,別!”‘

我直接被嚇醒,手下意識去摸肚子。

驀地發現床邊坐了個俊逸非凡的男人,我睡懵了,一開始沒認出來,嚇得尖叫了聲,身子直往後閃躲。

“妍妍,是朕哪。”

李昭忙抓住我的手,輕輕地摩挲,柔聲問:“做噩夢了?”

“嗯。”

我重重地點了下頭,心仍狂跳不止,將他的手按在我的胸口,試圖用他掌心的溫熱來平覆不安。

緩了片刻,我累得長出了口氣,輕聲問:“什麽時辰了?你已經忙完了麽?”

李昭笑著點了下頭:“申時了。”

他俯身,胳膊從我脖子後頭繞過去,將我慢慢地從繡床上攙扶起來,柔聲道:“那會兒處置完事,朕又同袁文清說了會子話,讓他和杜仲去毓慶宮瞧瞧璋兒,本打算立馬過來找你,誰承想又被仁美絆住腳,拉著朕嘀咕了好一會兒。”

說這話的同時,李昭用帕子幫我擦了下脖子後的熱汗,笑道:“快起來,太妃這會兒也在呢,仔細她笑你。”

“啊?”

我一怔,耳朵瞬間發燙,立馬掙紮這坐起來,低聲嗔:“你怎麽不早說呢。”

坐起後,我瞧見何太妃此時正端坐在殿正中的四方扶手椅上,她換了身衣裳,發髻略微有些潮濕,不知是不是受涼了,這會兒用帕子捂住口直咳嗽。

我勾過銀線繡穿花蛺蝶的紗衣,手忙腳亂地穿上,小聲問。“太妃娘娘不是晌午同王爺一道走了麽?”

“沒。”

李昭彎下腰,幫我將繡鞋穿好,又幫我將稍有些散亂的頭發用手朝後攏,笑道:“太妃把王爺送出宮後,又折了回來,說是想看看你。”

“哎,你怎麽不提前同我說太妃娘娘來,我也好給她老人家準備些厚禮。”

我笑著低聲嗔怪李昭,同時也欽佩他。

今兒在勤政殿吃了這麽大一個癟,按理來說,臉色肯定不太好,可他瞧著平平常常,仿佛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正在此時,我聽見何太妃溫和的笑聲傳來:“你們倆說什麽話兒呢?元妃丫頭起來了沒?”

我臉瞬間發燒,趕忙抓住李昭的胳膊,慢慢地站起來,再次整了下衣裳和發髻,扶著後腰大步朝太妃走去,扭頭看了眼李昭,此時他亦走過來,立在我身側,還穿著上午那身玄色龍袍,笑吟吟地示意我給太妃見禮。

我忙跪下,恭恭敬敬地給太妃磕了三個頭,想起上午在勤政殿,肅王信誓旦旦地攻擊我,說我二嫁,又指責麗夫人和朱九齡做下了汙糟事,太妃一一幫我化解,甚至還在殿中讚揚“麗夫人”的義舉,為我解圍。

想到此,我忙再次磕了三個頭,以表謝意。

驀地,我又想起張韻微借著“年幼無知”,話裏話外諷刺李昭,後更拿出那封所謂的詔書逼迫李昭放過她父親,還是太妃,三言兩語幫李昭扳回一局。

想到這兒,我又給她磕了三個頭。

何太妃莞爾,俯身將我扶起,笑吟吟地上下打量我,扭頭對李昭道:“果然是個美人坯子,莫說皇帝一顆心日日夜夜懸在她身上,便是老身都瞧著心疼呢。”

說到這兒,何太妃柔聲問:“好孩子,你方才怎麽給老身磕了九個頭,太見外了。”

我還沒說話,李昭倒先搶白:“沒事兒的,娘娘您打小就照拂厚待朕,她幫朕多磕幾個頭應該的。”

說話間,李昭大步走到方桌那邊,拿了兩個小圓凳過來,給我擩了一個,他自己坐了一個,從旁邊的玉盤中抓了把荔枝,仔細地剝,剝好後先捧給太妃,後全都給了我。

當著尊長,我沒好意思吃,抿唇一笑:“第一次磕頭,是給娘娘見禮;第二次磕頭,是多謝娘娘幫陛下和臣妾解圍,至於第三次磕頭,臣妾希望娘娘福壽安康,日後事事順心。”

“喔呦。”

太妃將荔枝核兒吐出來,放到旁邊的茶蓋上,對李昭笑道:“這丫頭忒懂分寸,嘴真甜。”

太妃用帕子仔細地擦了把手,輕輕地摩挲我的胳膊,再次打量我,忽然盯著我怎麽養護都養不細膩的雙手,重重地嘆了口氣:“一看這手啊,就知道是雙受過苦的手。老身忽然想起了你姑母慧貴妃,當年她沒的時候,也就是你這麽大年紀,日子過得真快哪,都十六年了。可憐吶,你也是國公府的名門閨秀,怎麽遭了這麽多的罪。”

說到這兒,何太妃眼圈忽然紅了,用帕子拭去淚,扭頭看向李昭,將我的手放在他的手裏,按住,笑道:“原本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了,一個天,一個地,誰料想兜兜轉轉,兩個人又走到了一塊,可見這老天註定的緣分,是任誰都拆不散的。”

李昭也感慨萬分,緊緊攥住我的手,唇角上揚,沖我一笑。

我銀牙輕咬下唇,白了眼他,抿唇偷笑。

“老身瞧元丫頭這肚子夠大的,幾月生啊?”

太妃笑著問。

“坐十月的月子。”

我手輕撫著大肚子,看了眼李昭,對太妃笑道:“臣妾如今真的擔心極了,就怕到時候難產,或是只生出一個。”

“呸呸呸。”

何太妃呸了口,輕拍了下我的腿面,笑道:“莫要胡說,老身聽皇帝說過,杜朝義如今照看你的胎,放心罷,這老東西手段出神入化,一定會保你母子平安的。”

“就是。”

李昭嗔道:“別一天到晚地嚇自己。”

說到這兒,這男人忽然想起什麽似的,面帶喜色,笑道:“朕忽然想起一事,太妃母家哥哥是武安國公,瑜國公有個小孫女,名喚德潤,今年剛及笄,生的貌美婀娜,朕瞧著倒是和鯤兒很配,那會兒你睡著的時候,朕還和太妃說呢,鯤兒這孩子知書懂禮,聰慧過人,不僅朕親自教了他段日子,他還是朱九齡的關門弟子,而今也還是羊大學士的得意門生,想必來日定會在科舉上大放異彩,不論人品還是相貌,與德潤都極般配。”

“你瞧你,又來了。”

我笑著打斷他的話:“頭先還說韻微和鯤兒配呢。”

聽見韻微二字,李昭上揚的唇角忽然落下,眼裏閃過抹陰狠,只是瞬間,他又恢覆常色,摩挲著我的手,笑道:“子侄裏,朕素來偏疼鯤兒,瞧見了年紀相仿的好姑娘,自然是第一個想著他。”

其實我知道,李昭一直在彌補鯤兒。

自打鯤兒斷指之後,我除過喝醉那次明著說出不滿,其餘時候一個字都沒說。

我雖未說,可他卻記在心裏。

我並未將拒絕的話明擺著說出來,望著仁慈善目的何太妃,鼻頭發酸,強笑道:“臣妾自然是一萬個願意,只是臣妾八弟乃平頭老百姓,如今經營著個書局,鯤兒這孩子是真不錯的,可惜斷了三指,身有殘疾,怕是配不上國公府的姑娘。”

何太妃是最機敏不過的女人,大抵也是品咂出我這話裏的意思,笑道:“這不過是老身同皇帝隨口開的玩笑,元丫頭你也別當成真話。老身從前總覺著父母之命是最要緊的,可而今瞧見廢後和皇帝走到如今地步,這才想到除過門第,小夫妻間最重要的還是能說得上話,否則就是對蹉跎一生的怨偶。”

說到這兒,何太妃故意板起臉,佯裝訓李昭:“皇帝也莫要強牽線,到底還是要看孩子爹娘的想法,還有兩個孩子到底能不能處到一塊。”

“是。”

李昭滿臉堆笑,又給太妃剝了個荔枝,笑道:“孩兒謹遵太妃的教導。”

太妃莞爾,用帕子隔空打了下李昭,將李昭遞來的荔枝推開,笑道:“天色不早了,老身這就出宮了。”

說話間,太妃起身,將我和李昭的手握在一起,柔聲道:“都好好的,有什麽難處了,讓人去避暑山莊找我,老身的這把老骨頭還能折騰得動。”

“哎。”

李昭嘆了口氣,望著太妃,羞慚道:“原該是孩兒孝敬您的,可沒成想屢屢打攪您的清靜。孩兒知道您不願待在宮裏,便不敢強留您,這就送您出城,過些日子等她生了,再接您來瞧瞧孩子。”

“皇帝這句話,把老身的心都暖了。”

何太妃輕拍了下李昭的手,柔聲道:“別送了,眼瞧著入夜後還有場雨,皇帝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哪。”

說罷這話,何太妃溫和一笑,起身離開了。

我和李昭一起將她送出偏殿,目送著她乘轎輦離開,這才返回。

他牽著我的手,滿臉堆著笑,一會兒緊張地盯著我的肚子,問兩個孩子好不好?一會兒又問我餓不餓?要不要讓禦膳房做些魚糜粥來,瞧見胡馬和雲雀等人要隨著進殿侍奉,他揮揮手,說忙了一整日,有些累,想睡會兒。

等進殿後,李昭的笑容漸漸斂去,而門吱呀一聲緊閉後,他臉瞬間陰沈下來,眸中含著股子狠辣嗜血,他死盯住我不放,將我看得毛毛的。

“怎麽了?”

我小心翼翼地問,手拉住他的袖子,同時拼命回想哪兒得罪了他。

沒有啊,不過是方才不太同意他給鯤兒做媒,可之前他說韻微和鯤兒般配的時候,我更是明著譏諷過他,按說他心眼沒那麽小。

“到底怎麽了?”

我湊過去,輕聲問。

誰知他一把甩開我的手,俊臉漸漸變得緋紅,氣得咬牙切齒,唇都在微微發顫。

“是……因為張達齊麽?”

我咽了口唾沫,柔聲問。

李昭沒回答,氣恨得胸脯一起一伏,擰身朝書架那邊大步走去。

他抓住一只甜白釉瓷瓶,舉過頭頂,用力朝地擲去,饒是如此還不解恨,隨手抓起本書,用力往開撕,沒撕開,居然用牙咬。

我明白了。

他還是氣恨,但在臣子和太妃這些外人跟前,他絕不會表現出來。

如今沒人了,他終於能發洩出來了。

我什麽也沒想,徑直走到他跟前,從書架上將珊瑚擺件、琉璃盤、夜光杯悉數取下來,一件件遞到他手裏,鼓勵他用力砸,隨後,我又將自己身上穿著的紗衣脫下,用牙齒咬開個缺口,塞在他手裏,命令:“撕,給我撕開!”

此時他雙目通紅,薄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

“好!”

他牙關緊咬,悶哼了聲,將我的紗衣刺啦一聲撕開,撕碎還不解氣,用力擲到地上,小孩子似的又踩又踹,壓聲喝罵:“好個妾婢庶子,竟敢算計朕!快死去吧!”

“你這算什麽罵。”

我推開他,朝那件碎衣裳吐了口唾沫,厲聲道:“跟我學,張達齊你這個生兒子沒屁.眼的的大陰人,你把你十八輩子的仙人板板都虧死了。你惡心巴拉的,嘴咧得跟個爛鞋梆子似的,牙呲得和蠢驢似的,撒尿沖洞洞照鏡鏡,居然死了,怎麽死的?被自己那張醜臉嚇死的。”

我罵的不亦樂乎,扭頭一看,李昭早都楞住,像第一次認識我似的,歪著頭直看我。

“看什麽?!”

我拍了下他的胸口,喝命:“學著罵呀!”

“張達齊你這個生、生兒子沒屁……”

李昭罵到這兒,半張著口,努力了好多次,終究紅著臉憋出句:“賤貨!”

“哈哈哈哈!”

我捂著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知道他這輩子沒說過什麽難聽的話,便也沒難為他,於是大步走到立櫃那邊,取出一壺羊羔小酒,用牙咬開塞子,行到他面前,將酒擩到他懷裏,高昂起下巴:“不會罵人,酒總會喝吧。”

“好!”

李昭奪過酒壺,仰頭就灌,誰知喝猛了,嗆得直咳嗽,他用袖子抹著嘴,氣恨道:“妍妍,你幫朕罵,朕聽著解氣。”

“聽好了。”

我雙手叉腰,閉起眼養神,氣沈丹田,讓自己迅速回到“如意”狀態,忽而睜開眼,破口大罵:“張達齊你這個日娘兒,諸葛亮草船借箭借了個你,啪哧一下射到你爹屁股上,你爹一轉頭看見你,說,哎喲餵,這不是我那沒屁.眼的傻缺兒子嗎?”

“哈哈哈哈哈。”

李昭仰頭灌了口酒,連連拍手:“解恨!”

他朝地上那件碎衣裳吐了口,忽然腳一軟,跌倒在地,癡癡地盯著滿地的碎瓷片和紙屑,恨地將酒壺用力砸遠,轉身抱住我的腿,頭倚靠在我的大肚子上,氣得雙拳砸地:“老子精心布局,沒想到竟被這個妾婢庶子給破了,還有他家小賤……丫頭片子,牙尖嘴利,人小鬼大!老子明明知道那封詔書是假的,可頭上頂著個孝字,只得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李昭手成爪狀,撓我的腿,咬牙切齒:“還有張致庸那老家夥,竟敢用死來裹挾朕,更可恨的是張素卿,居然當著朝臣的面兒,辱罵朕比不上她那個姘頭,氣死了氣死了,妍妍,你是跟過朕的,你說朕強不強?”

“強!跟你了我才知道,原來女人也能很快活!若是不強,咱這仨孩兒怎麽來的?”

我像安撫小孩那樣,撫著他的頭,解開他的冠子,松散開他頭發,用食指按摩他的頭皮,柔聲道:“你要是被氣死,可就如了他們的意了。不過說起來,咱也不是輸的一敗塗地,總算把那庶子流放到了不毛之地,也在朝堂狠狠打了肅王那老東西的臉,我那會兒都瞧見了,肅王縮著脖子,再也不敢倚老賣老,居然在你跟前自稱小王。”

“哈哈。”

李昭噗嗤一笑:“大伯這輩子強橫,在先帝跟前都趾高氣昂的,今兒在朕跟前折了腰,也算解氣。”

“嗯。”

我盤腿坐下,拍了下腿,示意他正面枕在我腿面上。

隨後,我輕輕地替他按摩發緊的雙肩,還有頭皮,讓他慢慢地放松下來,柔聲問:“餓了沒?想不想吃東西?”

“不想。”

李昭舒服地呻/吟,笑罵了句:“朕都被氣飽了。”

“那咱們回家泡個熱水澡罷,這幾日接連下雨,人都快發黴了。”

我憐愛地撫著他俊美的側臉。

“你先回吧。”

李昭嘆了口氣:“朕今晚去瞧瞧璋兒,這孩子如今心裏正別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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