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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度蜜月度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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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度蜜月 度蜜月

算算日子, 我和李昭一共在湯泉行宮待了五天。

嗯,還有我們的兒子小木頭。

這五天應該說是我這輩子最痛快閑適的日子了,有他、有我還有小木頭, 有丈夫、有妻子還有兒子, 是完完整整、高高興興的一家三口。

沒有勾心鬥角的後宮女人、沒有波雲詭譎的朝堂臣子、沒有背叛和算計……就是很簡單的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還有他們的孩子。

這麽久以來, 我和李昭一直在忙,終於因為“寶婕妤”而暫停瑣事, 躲到湯泉行宮偷閑。

寢殿的地上鋪了厚軟的毯子, 上午的時候, 我們倆盤腿席地而坐, 我手裏拿著牛乳豆豆,他手裏拿著撥浪鼓, “張牙舞爪”地引逗小木頭,看兒子究竟爬向誰,誰輸了誰就當大馬, 趴下讓兒子騎。

晌午用罷飯後,我們三個會歇個午覺, 然後整個下午, 他批閱六部送來的奏疏, 我則帶著兒子到處玩;

傍晚就到了泡溫泉的時候了, 小孩兒好像天生會在水裏游, 睦兒一入水, 高興得咿咿呀呀“瘋”叫, 四腳亂蹬,激動地用雙手打水花。

到底如今入冬了,我倆怕他著涼, 只讓他在水裏玩一會兒,好麽,這小子不願離開,被雲雀抱走的時候“氣”得哇哇大哭,居然完完整整地叫出了“爹”“娘”,逗得我和李昭直笑;

孩子不能在溫泉裏多待,但大人可以。

李昭這狗東西真的太壞、太壞了。

把我逼到溫泉池角落裏,逼我再說一遍當日在紙條寫的那八個字。

我紅著臉,羞得頭都要杵進水裏了,瑟瑟縮縮地說:此物有主,概不外借……

他俯下身,把耳朵湊到我嘴邊,斜眼覷我,故意道:什麽?沒聽到,再說一遍。

我剛要說,他忽然坐到池子邊,兩腿八叉開,一把將我脖子勾住,讓我的臉直面他的……那兒,壞笑:你倒不用對著朕說,就對著此物說,務必誠摯,最好親吻愛.撫此物,此物才會原諒你絲線纏繞之仇!

好個記仇又睚眥必報的男人。

我就不說。

好麽,那晚就被“此物”和此人收拾了個服服帖帖,膝蓋身上青了好幾塊。

愉快的日子總會很快結束,初十那日,寶婕妤在坤寧宮門口跪著“小產”,李昭再也不能躲了,得快馬加鞭回去安撫愛妃,我也該回去接著忙開酒樓分店的事,得虧有個燕嬌幫我前前後後管事,否則我在湯泉行宮哪裏能玩的這麽踏實。

不幸的是,小木頭著涼了,身上有些發熱。

李昭大手一揮,說宮裏最近實在晦氣,陰氣太重,就讓我先照料段日子寶寶。

聽見這話,我高興得連話都不會說了,多謝了素卿春旭,多謝你倆作妖!

其實,我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這還是那個情理公私分的清清楚楚的李昭麽?總感覺他又在憋什麽壞,或者瞞著我什麽。

不管了,左右睦兒暫時回到了我身邊,其他的都是小事。

初十那晚,我帶著兒子回到了家,當夜就把相熟的太醫院院判請來給小木頭瞧病,老大人說孩子就是著涼了,讓乳娘將散熱的藥吃了,再給孩子哺乳,這樣對孩子的傷害會小些。

我千謝萬謝了老太醫,順口偷偷問了兩句寶婕妤怎樣了。

老大人捂嘴偷笑,見跟前沒人,給我透露了兩句:那丫頭好著呢,就是之前生子傷了元氣,再加上郁結於心,底下一直淅淅瀝瀝的出紅,要好生調養,否則今後難以生育,陛下的意思,能治就治,不能就隨便開點藥補補,不必太認真。

怎麽說呢,我覺得不值得。

春旭和我不一樣,她出生世家大族,父母高堂健在,哪怕如今暫遭淩.辱困頓,可並非被打壓到翻不起來,如今才十七歲,人生還有很多種選擇和可能,不像當初的我,已經走到了絕路……

哎,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

既然她選擇了這條路,日後的榮華、淒苦和孤寂,甚至天子雷霆,都得咬牙承受。

……

兒子真的很乖,晚上乖乖地睡在我身側,偶爾難受得哼唧幾聲,可只要我一摩挲他的背,他就安靜下來,小手抓住我的手指,靜靜睡去。

之前我派護衛阿良去洛陽請杜老先生來長安,這小子一個月前來信,說已經帶著老先生啟程,約莫十一月月中能到,算算日子,就這幾天了,到時候正好能幫兒子瞧瞧,然後再給李昭和我看一下脈,調理下身子,我們倆打算明年再要個孩子。

驀地,我忽然想起了朱九齡。

他兒子而今年已經近三十歲了,從小被爺爺奶奶帶著長大,恨父親的心結早已根種,想必這輩子都不會給父親個好臉瞧。

也是可憐。

第二日,我早早就起來,親自下廚給乳娘做了滿滿一桌子吃食,然後給兒子換了衣裳,看著他吃過奶和小食後,這才匆匆捯飭了下自己,拿了些珍貴補品,囑咐阿善套了車,往朱宅行去。

朱九齡自殺後,我去瞧過兩次。

他還是老樣子,癡癡地躺床上發呆,一句話都不說,這麽多日過去,也不知他好些了沒。

今兒天冷,晨起時飄起了雪粒,我換上了厚襖子和棉鞋,髻上戴了朵嫣紅的宮花,簪了支鑲了紅寶石的金鳳釵,拎著秋天釀的桂花小酒和補氣血的成藥,坐著馬車搖搖晃晃地往城郊朱宅行去。

去後,在大管家朱雲的領路下,我和阿善一前一後進了宅子。

朱府依舊雅致清幽,池塘裏的荷徹底枯死,水面飄著幾盞宮紗做成的荷花浮燈,花.心放著燃了一半的蠟燭,青石小徑蒙了層薄薄的雪,朱雲說,先生今兒心情不錯,正在院子裏散步呢。

我笑著點頭,撐著傘行在游廊裏,離得老遠,我就看見前面桂花樹下立著個豐神俊朗的男人,正是朱九齡。

許久未見,他瘦了一大圈,兩頰深深凹陷下去,眼底發烏,臉上沒什麽血色,內裏穿著單薄的寢衣,外頭披著件狐領玄色大氅,左手腕子的紗布上隱隱能看到血往出滲,右手拄著拐,慢悠悠地走到秋千跟前,從懷裏掏出帕子,將秋千和小木馬上的薄雪拂去。

我和朱雲、阿善不由得嘆了口氣,饒是如此,朱九齡依舊掛念著他那絕情的兒子。

“先生!”

朱雲疾步上前,從旁邊扶住朱九齡,笑道:“您快瞧瞧誰來看您了。”

朱九齡聞言轉身,與我四目相對。

他上下打量了番我,眸中早已沒了原先戲弄和狎昵,十分的溫和。

“好久不見了,麗夫人。”

朱九齡沖我微微點頭見禮,笑道:“數日未見,夫人越發容光煥發了。”

“先生感覺如何?身子可還康健?”

我給阿善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將補品和禮物拿進屋去。

隨後,我疾步上前,屈膝行了一禮,擡手將傘打到朱九齡頭上,笑道:“天這麽冷,先生也該註意下,別著涼了。”

“沒事。”

朱九齡搖搖頭,笑道:“屋裏悶了這麽多日子,今兒出來透口氣。”

說話間,朱九齡下巴朝花蔭那邊努了努,示意我陪他走走。

“夫人最近去哪了?”

他垂眸,盯著拐杖上雕刻的牡丹花紋瞧,淡淡一笑:“長安城俗人太多,我一個都看不上,也就能和夫人說幾句話,沒想到打發管家去麗人行下了幾次帖子,次次找不到你。”

“我最近去外地辦貨了。”

我隨口扯了個謊。

“是同風和先生一起的麽?”

“啊?”

我怔了怔,抿唇偷笑:“先生為何這麽問。”

“你眼裏有光。”

朱九齡目不斜視,忽然重重地嘆了口氣,擡手,用拐杖將松樹上的積雪打掉,有意無意地說了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人這一輩子啊,有太多的顧忌和枷鎖,只要覺得值得,那就放手去做…年輕真好啊…”

“先生又不老。”

我笑著嗔了句:“妾身還是那句話,先生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過日子……”

朱九齡喃喃品咂著這句話,淒然一笑,眸中悲戚甚濃。

“也不知怎地,當日初見到夫人,就感到投緣,總覺得夫人和我挺像的,之前實在狂妄,得罪了夫人。”

說到這兒,朱九齡轉身,恭恭敬敬地朝我彎腰行了個大禮:“還請夫人原諒九齡的孟浪。”

“先生快起來。”

我忙扶起朱九齡,笑道:“有什麽得罪不得罪的,先生無意間也幫了妾身很多,再說……”

再說你這回自殺,和我家那狗皇帝脫不了幹系,到底我們欠你太多。

我沒把這話說出來,同朱九齡漫步在紛紛揚揚的雪中,輕聲道:“先生以後打算怎麽辦?妾身正好在羽林衛有點人脈,應該能托人情找到袁大相公,聽說貴公子同袁大相公私交甚好,莫不如請袁相公在中間調解調解,興許能解開你們父子心結。”

“不用了。”

朱九齡眼圈紅了,連連沖我擺手,許是牽動了腕子上的傷,他疼得唇角抽抽了下,忙將手背後,柔聲笑道:

“他最不喜歡讓人知道我們的關系,我若是請人出面,他又該生氣了,就這樣挺好的,夫人的好意九齡心領了。”

朱九齡喉嚨滾動,似乎將悲痛咽下,他拄著拐杖,默默地往前走,忽然自嘲一笑,嘆道:“當年我尚在繈褓中時,父親就給我定了親,是他刎頸之交的女兒。後來我長大後愛上了個姑娘,三番四次提出取消這個娃娃親,誰知,父親竟將我的姑娘強娶回家,當了我的小娘。”

朱九齡說這話的時候,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笑道:“他們讓我娶那個女人,我偏不娶,我就要帶姑娘私奔,可笑的是,那個女人給我們借了銀子、並偷偷放我們走,可最後還是這個女人,出賣了我們的行蹤。”

“那後來呢?”

我輕聲問。

“後來姑娘和我都被抓回去了,為了遮掩她有身孕的事,父親一面把她偷偷強行擩進尼庵,一面告訴我,是姑娘不願和我這個一窮二白的小子吃苦,這才沿路留下暗號,故意讓家裏人發現……父親想讓我娶那個女人。”

朱九齡冷笑了聲:“更可笑的是,我和那女人新婚前一日,九思出生了,而尼庵裏的姑娘得知我娶親,孩子又被抱走,她絕望之下“投井自盡”了,後來我同家中決裂,發誓不再認那個老東西。”

聽著聽著,我眼角也濕潤了,沒想到朱九齡還有這麽段過去。

“怪不得你……”

我嘆了口氣。

“是啊,怪不得我這個德行。”

朱九齡聳聳肩,苦笑了聲:“後來我又遇到那個女人,她厲害啊,已經是利州刺史的妻子。這麽多年,她一直忘不了我,我刻意引誘了她,在帶她走的前一日,我反悔了,撇下她跑了。她回不了家,又沒地方去,絕望之下,上吊自盡了。我一直覺得我大仇得報,可後來發現,不過又傷了一個女人罷了。”

忽然,朱九齡扭頭,看著我,笑著問:“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對麽。”

“對。”

我白了他一眼。

“哈哈哈。”

朱九齡大笑,抹掉眼淚,自嘲道:“所以……這就是我的報應。”

說到這兒,他癡癡地看向前方,眸中的溫柔難以遮掩:“你知道麽,九思小時候其實特別乖,我想他了,孤身一人跑回去看他,用糖哄他叫爹,他真的奶聲奶氣地叫爹爹。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想把孩子偷走,沒想到,又被那老東西發現了……若是當時我把孩子偷走了,想必,他會認我吧。哎,可是他跟著我又能怎樣,說不準也會變成個負心薄情的浪子混蛋,哪裏有今日的功名風光、兒女雙全……”

“我懂。”

我笑了笑,嘆道:“孩子不在跟前難過得日思夜想,可在跟前又怕自己耽誤了他的前程,很覆雜的情緒。”

朱九齡忽然身子一震,怔怔地看了我良久,最後苦笑了聲:“夫人真乃九齡知己。”

正在此時,身後忽然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我回頭一瞧,阿善急匆匆地跑來,湊到我身側,低聲說:“雲雀派人傳來消息,小木頭不太好,夫人快回去看看吧。”

一聽這話,我腳一軟,居然差點跌倒。

我忙給朱九齡說了句家裏有事,就匆匆和阿善往回趕,怎麽回事,睦兒不太好,到底怎麽了。

馬車急匆匆行在大雪紛飛的長安,約莫日中的時,我終於趕回家。

誰知在下馬車的時候,發現巷子尾亦行來輛驢車,定睛一瞧,趕車的是朱雲。

沒一會兒,朱九齡披著大氅從馬車中跳下,拄著拐杖疾步朝我走來,皺眉解釋道:“我看你好像很急的樣子,就跟過來了,看看有什麽能幫上忙的,若是、若是……”

我顧不上同他說話,忙不疊往家裏跑。

剛進門,就聽見院子裏傳來孩子哭嚎聲,很是淒厲。

我氣喘籲籲地往上房沖,剛進屋,就被香暖之氣包圍,四下環顧了圈,此時屋裏有好些人,雲雀、乳娘還有侍奉的嬤嬤。

我將披風脫下,用力搓熱了手,忙過去從乳娘手中接過睦兒。

垂眸一瞧,兒子哭得滿頭是汗,原先嫩白的小臉窘得通紅,豆大的淚珠子從眼兩側流出。

我用手背輕附上兒子的額頭,好燙。

“怎麽回事!”

我動了火,朝跟前站著的雲雀等人喝道:“他怎麽會發燒!”

沒法子,一遇到兒子出問題,我就沒了理智。

雲雀忙用袖子抹眼淚,磕磕巴巴的哭道:“不知道啊,那會兒奴做了點蛋黃魚泥粥,想著給小木頭餵一點,沒想到忽然發現他發高燒了,哭得怎麽都哄不住,我們實在沒法子,只能把夫人請回來。”

“請我有什麽用,請大夫啊。”

我氣得瞪了眼雲雀,然後搖著哄兒子。

“沒事沒事,娘回來了。”

誰知睦兒看見了我,哭得更厲害了,小身子劇烈地扭動,仿佛想從我手裏掙脫開。

我急哭了,手不住地摩挲兒子的小腦袋,問:“怎麽了兒子,你到底哪兒不舒服啊。”

忽然,我手上忽然一熱,發現兒子居然給哭拉了,我忙將他抱到床上,準備給他換衣裳,垂眸一瞧,手上滿是又黃又稀的屎,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洗手還是給他接著換。

此時,旁邊立著的朱九齡上前來,沈聲對我道:“我來吧,你趕緊洗一下。”

我皺眉,他什麽時候來的?來了多久?

就在我惱怒的空兒,朱九齡已經將睦兒的衣裳脫掉,嫻熟地用尿布擦去孩子身上粘的屎尿,可他手腕上有傷,不當心,將血弄到了我兒子背上。

“你別碰他。”

我一把拽開朱九齡,扭頭沖乳娘喝道:“還楞著作甚,過來給孩子換洗啊。”

同時,我壓著脾氣,沖朱九齡屈膝行了一禮,沈聲道:“妾身這兒忙著,顧不上招呼先生,先生先回去吧。”

“啊。”

朱九齡面上尷尬之色甚濃,笑道:“那行,夫人若是有用得著九齡的地方,盡管開口,九齡在太醫院也認識……”

“多謝先生了。”

我打斷他的話,哽咽道:“還請先生不要將這孩子的事說出去,我、我……”

“放心吧。”

朱九齡忙點頭,同時往出走:“那九齡告辭了。”

我根本沒空兒送他,忙去洗手倒熱水,端著盆子回上房給兒子擦洗他身上的血跡和屎尿。

兒子這會兒哭嚎得更兇了,翻滾著要爬起來,不想躺著。

我讓雲雀和奶娘都過來,三個人仔仔細細地查孩子的身子,看是不是被子裏落入針了,把他紮到了,還是他被什麽蟲子咬了。

可是反覆查看,他身上什麽都沒有,反而燒得更厲害了,渾身滾燙,哭得都吐了奶。

我的心真跟油煎似的,恨不得自己替他受罪,忙讓奶娘去端點酒來,用棉花球兒蘸了些,抹在他腳心手心,給他降溫。

我從來不是個性急沒主意的人,可一遇到親骨肉出事,我真的慌了。

我讓雲雀想法子給宮裏遞消息,讓李昭若是不忙,抽空出來看看。

兒子放下就哭,就這樣,我一直抱著他,摩挲著他的背,在屋裏轉悠,讓奶娘把院判大人開的散熱藥煎了,給兒子餵。

哪知他嫌苦,一點都吃不進去,只是哭。

最後哭累了,趴在我身上昏睡過去。

我真的不敢想兒子熬不過怎麽辦,腦子被燒壞了怎麽辦。

我痛恨自己,為什麽要貪圖那麽點母子相聚歡愉,我更恨李昭,為何要把兒子帶去湯泉行宮,這下著涼發高熱了。

我恨得狠狠地抽了自己兩耳光,誰知動作太大,嚇醒了兒子,這小子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哼哼唧唧地哭了兩聲,小手居然摸了摸我的臉。

我瞬間淚如雨下。

若是兒子出了什麽事,我該怎麽活,我不知道。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院子裏忽然想起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沒多久,就進來好些人,是李昭帶著胡馬和院判大人來了。

李昭面帶急色,顧不上脫大氅,一進來就將頭上的貂毛暖帽子扯掉,疾步匆匆地朝我走來,半蹲下身,仔細看趴在我肩頭睡著的兒子,湊近,用額頭觸兒子的頭,低聲道:“怎麽會這麽燙。”

之前我有多埋怨恨他,現在我就有多依賴他。

一看見李昭,我瞬間淚如雨下,幾乎泣不成聲:“怎、怎麽辦啊,他一直哭,我的心疼死了。”

“別急別急。”

李昭輕輕拍著我的肩膀,柔聲安慰我:“咱們急沒用,先讓太醫瞧瞧,快把睦兒放床上。”

我聽他的話,忙將兒子輕輕地放下。

然後立在一旁,由他環抱住,壓著聲啜泣。

此時,太醫潔了手,蹲在床邊,謹慎小心地給昏睡過去的睦兒把脈……而胡馬眼圈早都紅了,不敢在我和李昭跟前表現出來,急得雙拳緊緊攥住,終於沒忍住,小心翼翼地問太醫:“小木頭怎麽了?”

我知道胡馬可能比我更擔心,畢竟這半年來,他日夜不離地照料孩子。

太醫沈吟了片刻,皺眉道:“瞧小皇子的癥候,和上次毒發時一樣,要麽餘毒未清,要麽又被……”

太醫猛地住嘴,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敢再說。

“他這話什麽意思。”

我一把推開李昭,質問他:“我兒子不是簡單地發熱,是不是又中毒了!好麽,之前我就懷疑過,你反笑我多心。後面從你開始徹查勤政殿開始,你就一直遮遮掩掩不告訴我,胡馬後來也不說了。我今兒還納悶,你怎麽忽然這麽好心,把兒子抱出來讓我撫養,原來是心裏有愧啊。怎麽,你現在還不準備告訴我實情麽?”

李昭面上愧疚之色甚濃,轉而被憤怒代替,扭頭沖胡馬喝道:“立馬進宮,給朕繼續掌曹蘭青那賤婢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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