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嫣和眾人坐在飯廳裏聊著天，卻有些心不在焉。

她時不時地朝茶室裏望去，心裏猜測著虞祥和皇帝到底會說些什麽話。

虞甯和陳怡則是鎮定。一個和王熙蔡瑜聊著他們回去之後的安排，一個和滕蕙說著過幾天帶她去什麽地方玩。

虞祥和皇帝的談話並沒有多久，幾盞茶的功夫，他們從裏面說著話走出來。

“我聽小甯說，明天蕭先生還要回醫院裏去覆查？”虞祥對蔡瑜道。

蔡瑜答道：“正是。”

虞祥頷首，看向虞甯：“醫院那邊，也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虞甯道。

虞祥對皇帝道：“明天，我會讓小甯陪著蕭先生過去，有什麽需求，蕭先生盡管提。”

“有勞虞兄。”皇帝道。

見到二人神色和氣，莫名的，虞嫣覺得心頭松了一口氣。

又寒暄了一會，晚宴散了，虞祥讓虞甯送眾人回去。

年後的街道，已經恢覆了熱鬧，到處是堵車。

陳怡忍不住問虞祥：“你和小蕭父親談得怎麽樣？他說什麽了？”

“還能說什麽。”虞祥將目光從車窗外收回來，淡淡道，“他也是個做父親的，並且還要為那邊的大局考慮，當然總會有些想法。這件事上面，我們算是統一戰線。”

陳怡看著他，卻道：“你就這麽確定，他的立場一定跟你相符？”

虞祥看了看她：“你難道覺得他會容許蕭寰拋下那邊，整天跑這邊來？”

“當然不是。”陳怡說著，皺皺眉頭，“我就是覺得，他這個人總有一種讓人說不清的感覺，面上看著和氣，其實不知道他心裏到底怎麽想。你管一個集團，他管的可是一個國家，看問題恐怕心思比我們多多了。”

虞祥揮揮手：“我管他有多少心思，只要在嫣嫣和蕭寰這事上面跟我們一致，就不會有問題。我們要操心的是，嫣嫣現在心全在蕭寰身上，哪一天真的斷了，我們要怎麽安慰她。”

陳怡怨怪地瞪虞祥一眼。

“你也知道到時候麻煩。”她說，“她要是知道這是你的主意，你就別再指望她會再進家門。”

“那也比她去那邊強。”虞甯不為所動，“你難道願意她像之前那樣，突然整個人消失不見，音訊全無？我們不知道真相也就罷了，以為她是真去旅游散心不開機，現在知道她去了哪裏，你真放得下心來？她到那邊去，就像是被綁架了一樣，要真是出了什麽事，我們能叫警察麽？我們什麽都做不了。”

陳怡沒了言語。

少頃，她長長地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嫣嫣真是，找誰不好，找了這麽個人。以前我雖然覺得小蕭怪了點，但人品過得去也就算了，沒想到問題根本不在這裏。”

虞祥拍拍她的肩頭：“這一切，也跟嫣嫣的身世有關系，至少我們弄清楚了她的來歷。但她既然來到了這邊，那麽就是這邊的人，我們至少要對她的將來負責。”

陳怡點點頭，又嘆口氣，望著車窗外面，沒有再說話。

皇帝明天要到醫院裏去覆查，回到家中，眾人都各自去休息。

滕蕙卻有些心事重重，洗了澡之後躺在床上，手機也不玩了，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出神。

浴室裏傳來些許音樂的聲音，那是虞嫣在裏面泡澡。

滕蕙翻來覆去輾轉了一會，覺得渴了，拿起杯子下樓去裝水。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樓下，卻發現這裏的燈還開著。

王熙也還沒睡，坐在沙發上擺弄著手機，手裏還拿著一把小尺子。

聽到動靜，他擡起頭來。

滕蕙到飲水機旁邊接了一杯水，朝他看了看：“還在看地圖，找那小商品市場在何處？”

“又不必我來認路，何須找地圖。”王熙不以為然，“我是看看那些物什的價格，好心中有數。”

價格？滕蕙一怔。

她忍不住走過去，看了看他手機上的屏幕，登時了然。

那是一個購物APP，王熙用手寫輸入“人造寶石”，裏面隨即出來了許多各式各樣的結果。

而王熙手裏那把尺子，是在對照參數看大小。

此人來這邊雖不到一個月，各種東西琢磨得倒是比滕蕙要多，這是她沒想到的。

正當滕蕙往屏幕上瞟，王熙忽而又看過來。

“要看麽？”他說，“不若一道研習研習。”

“這有甚好研習。”滕蕙嘴上嫌棄地說著，卻已然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王熙不以為忤，繼續道：“我那日聽茉茉說，他們在這邊買東西，都喜歡到這網上去尋，不喜到街上去逛。便是那些在市場中販貨的商家，也常在網上設有店面，若不得空閑，在網上買貨也是一樣。”

滕蕙道：“說是這麽說，可我更喜歡到市中去逛，當面講價，錢貨兩訖。”說罷，她看了看王熙正打開的頁面，道，“便如當下這寶石，你在圖上看著如此，卻不曾看到它實貌。人造寶石也分成色，不拿在手上對著挑選，你也不知孰好孰次，這價錢，又如何得知它值不值這價？”

王熙聽著，似乎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

“如此，”他說，“我後日便往那小商品市場中去一趟，你可隨我去。”

滕蕙一楞，隨即道：“我為何要隨你去。今日虞叔叔與聖上說的話你也聽到了，我在這邊還要待許多日子，想何時去便何時去。”

王熙淡淡笑了笑。

“是麽？”他目光狡黠，“那你為何現在還睡不著，走到樓下來？那邊的局勢你也知曉，若無意外，至少京城可迅速平定。到時候各市重開，手上有貨的人便是得了先機。我此番回去，手上不但有先前從西域商賈手上買下的珠寶，還有這邊帶回去的假寶石，兩樣貨源我都占了，你那生意又該如何是好？”

滕蕙：“……”

她終於明白自己最討厭王熙哪一點，就是他現在說話時這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確實。”滕蕙沒有否認，冷笑道，“王公子又占了個先，可要恭喜了。”

“女君也不必惱怒。”王熙不緊不慢道，“在下有個辦法，可全然將這矛盾解開。”

滕蕙瞥著他：“該不會又是那什麽合作？”

“正是。”王熙唇角彎起，“女君與我本無仇無怨，如今又是一家人，攜手掙錢豈非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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