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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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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3)



那人聽後眼神更亮,跟著薛安竹進了門,薛安竹打算先把人請進堂屋,再去找她奶奶,但到了堂屋門前的時候,二人卻停下了腳步。

薛安竹看到後疑惑的問:“怎麽了?怎麽不進來呀?”

“孩子,你家裏的地板幹凈,我們的鞋子太臟了,一會弄臟了地板又得費工夫收拾,我們就在外面等,你先去叫你奶奶吧!”年長者道出了原因。

薛安竹聽了不免覺得有些心酸,人家心裏是多忐忑,才怕踩臟家裏的地板啊?“哎呀沒事兒,地板就是給人踩的,不怕臟,姨奶奶、表姑,您們快進來吧!”薛安竹說完看二人還是不動,只好把人給拉進門了,迅速給二人倒了茶水後,薛安竹連忙跑到菜園找她奶奶去了。

……

一到後頭看到忙碌的張氏薛安竹連忙喊道:“奶奶,前頭來了兩個人,說是找你的,還說是我的姨奶奶和表姑呢!”

張氏一聽手裏的水瓢差點沒抓穩,她連忙跑到孫女面前,有些顫抖的手附上的孫女的肩膀,再次詢問:“安安,你剛剛說什麽?”

薛安竹以為剛剛離的遠,她奶奶沒聽清,於是又重覆了一遍,還道此時人正在堂屋等著呢!

薛安竹話音一落,眼前哪還有張氏的身影,薛安竹定情一看,她奶奶已經往前院跑去了,她也連忙跟上。

張氏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堂屋,等看清裏面的兩人後,她眼眶不禁紅了起來,“小妹,真的是你嗎?”

原本等在屋裏局促不安的兩人一看到張氏過來,而年長的那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她顫抖著點點頭,“是我,我回來了!姐姐。”

張氏一聽這個稱呼再也忍不住,連忙撲到那人身前,抱著她嗚嗚哭了起來。隨後跟來的薛安竹不明所以,但心裏也有點普,能讓張氏有這麽大反應,想來二人定是分別了很久,如今見著面,這情緒也控制不住了。

好半響後,二人才止住了眼淚,自坐到一邊敘著話,“小妹,當年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你會消失這麽多年,害的我以為你已經……”張氏說到這裏頓了頓,希望妹妹能告訴她怎麽回事。

聽了好一會後,薛安竹才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張氏的妹妹名張茉,在年輕時稍有幾分姿色,所以父母便做主,把她許給了一個叫柳東的走街串巷的貨郎,原本二人婚後的小日子過得也挺和和美美的,壞就壞在,張茉和柳東成親了好幾年,都未曾有孕。

雖說鄰裏都紛紛議論張茉是不會下蛋的母雞,但因為張茉長的漂亮,柳東的爹娘也早早去世,沒個老人催促,所以柳東也是一點也不著急。

後來因為人家舌根嚼的多了,柳東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起來,但心裏對妻子還有情,所以他想了一個主意,他本身就是貨郎,到哪裏賣東西不是賣呢!

所以幹脆離開的生養他的地方,到別處做生意去,又避免了聽別人閑話,張茉肚子沒動靜,本就覺得愧疚,自然是唯丈夫的話是從,二人一經商量後,便去張家話別。

張父張母聽了之後也沒阻攔,女兒因為孩子的事整日愁容慘淡,又聽到別人的閑話,便有些郁結於心,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看到二老支持,夫妻二人也高興,收拾好衣服銀錢,便一直南下,到了千裏之外的臨洲,在一個名叫錫口的小鎮安頓下來,本來張茉想著等夫妻二人穩定下來後,再給老家的父母寫信,沒想到這一等,便失去了機會。

原來柳東來到錫口沒多久,便被住在隔壁的寡婦金氏勾了去,這金氏早年喪夫,自己又沒什麽手藝活,便在自家做起了暗娼,金氏長的不差,所以附近的男人也樂意去找她,時間長了,她也漸漸摸索出男人們的喜好來,也練就了一身勾人的功夫。

這金氏勾引柳東也是別有目的,她知道自己終將會年老色衰,到時候留不住男人,也就沒了來錢的生計,柳東搬來的第一天就已經被金氏盯上了。

因為柳東是外地人,肯定不知道她在這背地裏的勾當,而且又有營生的活計,還沒有孩子,如果跟了他,自己的後半輩子就有著落了!

於是金氏歇了自己的生意,專門勾起柳東來,而她的手段也高明,第一天就帶著禮物去新鄰居家打招呼,以此也在柳東面前露了臉,留個好印象。

二次故意把自己家的門弄壞,招了柳東去修,張茉想著人家一個寡婦不容易,也沒阻攔丈夫,這下金氏越發得寸進丈起來,今天搬一下大米,明天幫忙修個屋頂,幫來幫去,就幫到床上去了。

這柳東一上了金氏的床,就徹底被她迷住了,冷落起自己的妻子來,隔三差五的便去金寡婦那裏,張茉後來發覺不對勁,便質問起柳東來。

柳東當然不承認,連連說了好話,張茉心一軟,便信了,柳東嘴上答應的好,但私下裏該和金氏怎麽樣就怎麽樣,後來也懶得應付妻子了。

整日和金寡婦廝混,最後聽了金寡婦的主意,給張茉下了迷藥,卷了所有銀錢,帶著金寡婦私奔去了,等張茉醒來,人早已不見了蹤影,她一個婦道人家,在千裏之外沒什麽親人朋友,又身無分文,連寄封信回來的錢都沒有。

那時候的絕望的她真想一死了之,但想想遠在千裏之外的父母親人,終究還是親情戰勝了絕望,她一路靠著乞討,討不到錢便生吃山裏的野菜,這才沒餓死,千辛萬苦的回到了良盱鎮。

原本張茉是打算直接回去找父母的,但自己這副樣子,父母看了難免會心疼,她不想讓父母看到自己的慘樣,於是擅自做主,先來這大河村找姐姐。

一到大河村打聽,人家便告訴直接往村裏最後面走,看到最大房子的那一家就是了,而一路走到這後邊,看到的大房子讓她不敢相信這裏是姐姐家,但這後頭就這一個房子,糾結了許久後,她終於試著擡起手敲了門,沒想到果真是姐姐家。

張氏聽了妹妹的遭遇,早已把那柳東罵了千百遍,最後心疼的撫上妹妹的手道:“這些年你到底是怎麽過來的啊?要是讓爹娘知道,這心還不得疼死啊!”張氏說著眼淚忍不住又流了下來。

不想狼狽的回家

“沒事的姐姐,別哭了,再辛苦我不也熬回來看你了嗎?”張茉一看姐姐哭,連忙反過來安慰,自己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而且姐姐,先別告訴爹娘我回來了,我現在這副樣子,我怕他們受不了。”張茉最後哀求道。

“可不告訴爹娘,你讓我怎麽忍的住?他們也和我一樣,心裏無時無刻不念著你,如今你回來了,他們知道了該多高興啊!”張氏不讚同道。

“姐姐,我也很想爹娘,但見了他們你要我怎麽說?難道真要把那些事告訴他們嗎?但我真的不想。”張茉搖頭拒絕,爹娘如今年紀大了,這打擊能少一些還是少一些吧!

張氏聽完妹妹的話,認真思索了半晌後才說道:“那不如這樣,你先在我這裏住下,等氣色養的再好些,我先叫人捎封信回去,以你的名義寫,就說你要回來了,時間便定在一個月後,到時候我再和你一起回去,怎麽樣?這樣即又能讓爹娘知曉你的消息,又暫時不會讓他們見到你。”張氏說完立即看向妹妹,想知道她覺得這主意可不可行?

張茉聽了姐姐的主意點頭道:“嗯,如今就先這樣做吧!至少我見爹娘的時候,不要像現在這樣難看和狼狽。”張茉說完低下了頭。

張氏心疼的握住了妹妹的手,如果換成她的話,她也不想父母看到自己不好過的樣子,出門在外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於是轉移話題道:“小妹,那她是……?”張氏說完指向和妹妹一起回來的女孩,原本她以為那是妹妹的孩子,如今看來卻不是。

“姐,她叫清語,如今是我的女兒,是我在乞討的時候遇到她的,初見她時她正被人欺負,我便護了她一次,從那以後,她就一直跟著我了,如今已經跟著七年了。”張茉解釋道。

張氏聽完也細細看起張清語來,人家都被看的不好意思後,張氏才說了話,“清語,可真是個好名字,看著也是個好孩子,我是你的姨母。”

張清語見狀也乖巧的喊了一聲“姨母”後,便繼續坐在張茉身邊,再不發一言,思緒也飛到了天外,她畢竟不是娘的親生女兒,如今娘找到了親人,那還會不會要她?一想到某種可能,張清語暗暗拉住了張茉的衣角,她真的怕娘不要她。

就在張氏還想說什麽的時候,母女二人肚子突然響了起來,“咕嚕”一聲止住了張氏到口的話,二人都有些尷尬,尤其是張清語,羞的耳根都通紅了,雖然人黑看不出來。

“瞧我,本該先給你們做些吃的,一時間只顧著說話了,你們先在這等會兒,我立即上廚房去,安安,你先陪你姨奶奶和表姑說說話。”張氏話一說完,人正打算前往廚房。

張茉連忙拉住張氏的手道:“姐,我去幫你吧!就像以前一樣。”張茉說的是許多年之前,她們姐妹二人就是一起在廚房做飯,她如今都快忘記在廚房忙活是什麽滋味了!

“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你們倆就先歇著吧!聽我的,等會看看我的手藝和當年比比看是不是進步多了。”張氏說完拍拍妹妹的手,讓她坐下等。

“是啊!姨奶奶,您就放心坐著吧!我先陪您說會話唄!”薛安竹也上前勸道。

“那姐姐,你的衣服能不能先借我兩套,我想和清語先把身上洗一洗,我這身上的味道自己都受不了,難為你們聞那麽久了。”張茉難為情的說,她們是一路乞討回來的,又是兩個弱女子,身上一直不敢弄幹凈,怕有什麽危險卻不能保護自己。

雖說進大河村前她們已經找個山澗把身上擦洗了一遍,但衣服還是那個衣服,頭發也酸臭的很,本以為姐姐看到她們會很嫌棄,沒想到姐姐還是那個姐姐,一點也沒變,第一反應卻是不怕臟的抱住了她,就是因為有這樣的親情在,才一直支撐著她回來,如今看來,她的堅持是沒錯的,她的親人沒有舍棄她。

張氏聽了直接道:“好!不過先別急我給你們燒好熱水再洗,一會就好,等著啊!”張氏說完已經快速跑向了廚房。

“姨奶奶,表姑,你們再忍一會兒,馬上就可以洗澡了!要不,我先去幫奶奶燒水去吧!這樣可以更快。”薛安竹道人也打算往廚房走去。

張茉一看快速拉住了薛安竹,可自己黝黑的手碰到薛安竹潔白的手腕,她又瞬間縮了回來,“安……安安,”張茉試著叫了一下,因為剛剛姐姐就是這麽叫的,“怎麽好意思讓你一個小孩子去忙活呀!你還是坐著吧!”張茉道。

薛安竹一看張茉這動作,她知道那是怕被嫌棄下意識的反應,連忙拉住張茉的手道:“姨奶奶,小輩為長輩做些事不用不好意思,何況您是姨奶奶,又不是別人,我也經常幫我奶奶做事呢!在我心裏,您和奶奶一樣。”

張茉一聽這話心窩子都暖了起來,本來有些下去的眼淚又蓄滿了半個眼眶,“安安真是個好孩子,能有你這樣的孫女,福氣真好。”張茉感慨,這丫頭這樣純良的性子想來是隨了姐姐吧!

“姨奶奶,那些不好的都過去了,以後安安孝敬你。”薛安竹看著張茉的眼睛道。

張茉一聽這話眼淚一下子忍不住沖出了眼眶,她連忙轉身擦掉後才轉回來說道:“姨奶奶沒哭,只是剛剛刮了風,沙子吹進眼睛了!”

剛剛確實有陣風吹過,但薛安竹知道這只是借口罷了,也不戳穿道:“肯定是我前些日子弄沙袋的時候掉了一些在院子裏,風才把它們吹進姨奶奶眼睛裏的,那我把門關上就吹不到眼睛裏了。”薛安竹說完作勢要把門關上。

張茉連忙阻止道:“安安,風已經停了,門就別關了。”她怕門一關上,這屋子裏的味道就散不出去了。

“姨奶奶說不關就不關吧!”薛安竹只好住了手。

“對了安安,你剛剛說的沙袋,是用來做什麽的啊?是把普通的沙子裝進袋子裏去嗎?”張茉怕冷場,於是找著話和薛安竹說。

“嗯!差不多是的,姨奶奶,沙袋是我要鍛煉身體用的,我剛剛還在院子裏打呢!”薛安竹回答道。

張清語的憂慮

二人就這麽說上了話,聊了好些會兒,期間張清語也開口說了幾句話,直到張氏過來說熱水已經燒好了,三人這才止住了嘴,因著張氏的衣服都是適合她那個年級穿的,任憑她怎麽找,都找不出一套能給十幾歲的小姑娘穿的,幹脆就先讓薛安竹拿林氏的了。

一連洗了兩次,張茉和張清語才出了浴室,而張氏早已做好飯等著二人了,看二人洗好了,連忙拉著她們吃飯去了,由於怕二人長時間不吃米飯,張氏怕二人胃不好消化,於是給二人煮了粥和一些比較清淡的菜,饒是如此,二人也吃的心滿意足。

“這幾天你們先把胃養養,等過一段時間,我一定給你們燒一桌好菜,把你們這些年缺的,都補回來。”張氏看著二人道。

“姐,這些就已經很好了,如今你還願意認我這個妹妹,我也很滿足了!”張茉道。

“說什麽傻話呢?我什麽時候沒認過你啊!”張氏佯裝不滿道。

“沒有沒有,我其實回來的這一路上,心裏忐忑的很,就怕你說一句認錯人了,不認我這個窮親戚。”張茉說著聲音都小了下來,畢竟她在外頭流浪這麽多年,人情冷暖還是見過不少的。

“那現在就把你的心放回肚子裏去吧!只要我還有一口吃的,就不會不管你,何況,家裏如今也比以前好過了不少,別說一個你,就是十個你,家裏也養的起,所以別擔心這些。”張氏趕緊給妹妹吃個定心丸,讓她別有負擔。

“姐,謝謝你。”張茉感動的說道,她終於不再是無家可歸之人了。

“跟姐客氣什麽?等會你們頭發幹了,我再給你們梳個鬢,保證你們精精神神的。”

聽著張氏的話,張茉不免看了看自己的頭發,說起來也有十年,自己已經沒有好好梳過鬢了。

“對了姐,來了這麽久,怎麽不見家裏其他人啊?”張茉疑惑的問。

“噢!都有事忙去了!”張氏接下來也一一說起了家裏如今的情況來。

張茉聽到姐姐家大半年之前的生活和遭遇,也唏噓不已,原來,姐姐家的日子也才好過沒多久。

“所以如今家裏真的養的起你們,安心在這裏住下吧!明日我就帶你們到鎮上買些日常用的東西去,再給你們添幾套衣服。”張氏高興的說道,如今妹妹回來了,家裏也富裕了許多,她如今才覺得圓滿了。

“姐,不需要再為我們買那麽多東西,留著錢給孩子們用吧!住在你家,本就白吃白喝了,怎麽還好意思花錢,若是還有你們以前不穿的舊衣服,就先拿來給我們穿吧!別費那錢買新的了!”張茉不想直晃晃的占人便宜,姐姐是有家庭的人,若是把錢花到她們身上,她也怕其他人會有意見,何況她也不是那種厚臉皮的人。

“孩子們都有的,只是幾身衣裳罷了,花不了多少錢,姐姐也願意給你們買東西,你就別推辭了。”張氏說完又寬慰道:“你也別擔心家裏其他人會有什麽想法,他們也定和我想的一樣的,所以你且放寬心。”

“可是姐,我……”張茉還想拒絕,卻被張氏打斷,“別可是了,如今姐姐給你花點錢,你就推來推去的,難不成還與我生分起來了嗎?要還是覺得不好意思,那就當是我先借你的吧!”張氏道。

姐姐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張茉也不好再堅持,只好應下來,“嗯!就當是姐姐先借給我的。”

張氏聽了也只能無奈的看著妹妹,心想不管了,先讓妹妹收著東西才是真。

“對了安安清語,我想單獨和你姨奶奶說幾句話,你們先到院子或旁廳坐會兒好嗎?”張氏看著二人道。

張清語一聽手不自覺揣緊了衣服,她很怕二人在屋裏商量把她送走的事,畢竟她和這家人沒什麽關系,更沒感情,人家真的願意養她這樣一個閑人嗎?

薛安竹卻沒多想,這麽多年沒見,二人有些貼己話要說很正常,於是問道:“表姑,你想去哪兒?我這就帶你去。”

張清語心道只想留在娘身邊,她知道不能說出來,只好說道:“那就去院子裏走走吧!”如今要她坐著只怕也坐不住吧!

“好!表姑,那我帶你去看看院子裏都種了什麽吧!”薛安竹說完拉著張清語向外面走去。

張清語臨出門前還回頭看了一眼張茉,發現娘並沒有看自己,心裏一酸,娘如今回到了真正的親人身邊,那她這個外人也變的多餘了。

薛安竹並沒有看見張清語的異樣,只快速的拉著她出了門,一到院子裏,薛安竹給張清語介紹著一切,說了幾句話後,她發現張清語並沒有聽進去,於是道:

“表姑,你怎麽了?是有什麽心事嗎?還是你想自己的家人了?”薛安竹心想會不會是今天的事讓張清語想到了自己家人,所以看起來才這般優思重重?

張清語一聽連忙回道:“不……不是的,除了娘,我再也沒有其他親人了。”

“對不起表姑,我不知道你……”薛安竹沒繼續往下說,又轉了話題道:“那表姑剛剛在想什麽?那麽入神?”

“我……我不知道能不能與你說。”張清語吱唔道,眼前的小女孩多像她以前,多無憂無慮啊!

“表姑要是想說,我就聽,不想說就說別的吧!”薛安竹回道。

張清語沈默了許久後,才緩緩開了口:“想必你也知道,我不是你的親表姑,即使娘對我很好,可我知道我和你們沒法比較,你們是娘真正的親人,但我不是,我怕娘以後就不再需要我了。”

薛安竹聽了張清語的話,也有些理解她,如今姨奶奶回到了家人身邊,她又是個毫無血緣關系的人,心裏擔心也正常。

“表姑,你別擔心,姨奶奶把你帶回來,想必也把你當成了真正的親人,即使沒有血緣關系,但你和姨奶奶之間的母女之情,也早已勝過了那一層血脈,不然,姨奶奶這些年過得那麽艱難,還願意帶著你,而你也一直跟在她身邊,相互扶持這感情不是最難能可貴的嗎?想必你們之間早都已經離不開對方了!”薛安竹寬慰道。

張清語的身世

“我早已把娘當成我的親生母親,也願意侍奉她終老,你放心,要是能留下來,我不會白吃白喝的,只要還能和娘在一起,讓我做什麽都行,每天給我一點吃的不餓死就可以。”張清語最後的語氣已經帶了些許懇求。

“表姑,你千萬別這麽想,你是姨奶奶的女兒,當然是姨奶奶在哪,你就在哪了!我們也不會趕你走的,這些事你就別顧慮了。”薛安竹道。

張清語聽後只覺得薛安竹在安慰她,因為她看起來不過七八歲,怎麽能決定大人的想法呢?

薛安竹看著張清語明顯不信的樣子,只好道:“表姑,我說的是真的,若不住這裏,你又能去哪裏呢?”

張清語聽後只喃喃道:“是啊!天下雖大,卻早已無我容身之所。”她又還能去哪裏呢?繼續四處流浪嗎?還是……張清語不禁想到了死亡,這個念頭一出,立馬被她否決掉,她答應過娘,無論多艱難,都會活下去。

“表姑,這裏就是你的容身之所,而且,姨奶奶也不會不管你的,你不信我,難道還不信姨奶奶嗎?”薛安竹問。

“我自是信娘的。”張清語一聽連忙回答,後又問道:“可我再怎麽樣,於你們而言也只是一個外人,你真的會接納一個跟你毫無血緣關系的人嗎?”

“表姑,這個是要看人品的,我今天才第一次見你,要我一下子接受你確實有些不理想,可倘若心是黑的,即使是我的至親,我也不會待見他。”薛安竹道。

張清語聽了笑問道:“你小小年紀就懂得認理不認人了?”

“表姑年紀也不大呀!”薛安竹回後又道:“而且,我也是實話實說罷了,對了表姑,你喜歡什麽顏色啊?”

“綠色”張清語沒想到薛安竹一下子把話題轉到別的地方去,也沒有防備的說出了自己喜歡的顏色,話一出口,她連忙改口道:“不不,我不喜歡綠色。”

“原來表姑喜歡綠色啊!那姨奶奶喜歡的是什麽顏色呢?”薛安竹又問。

張清語一聽脫口而出道:“娘她喜歡藍色。”知道自己一時口快,張清語又緩緩道:“記得那時候我剛遇見娘,她身上的衣服便是藍色,手絹也是的,還拿著給我擦了手。”當然喜好也是在後來的相處中才知道的,但張清語知道,自己永遠也忘不了初見張茉時的情景,那是深深烙進記憶裏的東西。

“表姑,聽姨奶奶說你跟著她已經七年了,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你還記得手絹的顏色呀?”薛安竹問道。

張清語聽後點點頭,“嗯!那是我失去家人後,娘是唯一一個對我發出善意的人,因為我的親生母親告訴我,不能把臉洗幹凈,所以那時我把自己弄的很臟,別人看到都會嫌棄、厭惡或欺負,只有娘不會。”張清語不禁想到那一年,自己一個人受的白眼和唾罵,其中艱辛只有自己知道。

“表姑,那你的家人怎麽了?方便與我說說嗎?”薛安竹不禁問道。

許是對薛安竹之前表達的善意有好感,又或許是因為她是娘的親人,張清語緩緩開了口。

與此同時,張氏也問起張茉,知不知曉張清語的身世,張茉猶豫了一會後才道:“清語跟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一直想把她送回真正的家人身邊,但我每次問起,她都閉口不談,我以為她是被家人拋棄了,也就沒再問,直到她跟在我身邊三年後,才對我說了她的身世。”

“清語本姓魏,名靜喻,在十歲之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孩子,她的父親官至從五品的知州,而她的伯父則官至正四品的光祿寺少卿,在那個時候,巴結她家的人不在少數,清語本也可以無憂無慮的長大。”

……

“只是命運弄人,爹和伯父站錯了位置,他們支持的那位沒有繼承大統,新皇上位,必定會重新洗牌,而我魏家曾站在新皇的對立面,一道聖旨,魏家罪連九族,一夕之間,那些本巴結著魏家的人紛紛與我們憋清關系,我也明白樹倒猢猻散的道理,那時與魏家撇清關系才是最好的選擇,畢竟誰都想活著,沒有魏家,他們也可以去巴結林家、李家。”張清語說著頓了頓,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但還是堅持繼續往下道:

“後來,魏家上下百餘口人,全部流放嶺南,而女眷,則被充當軍妓,只是當時,押解的衙役中有一名曾受過我娘的恩惠,找來了一具和我身形相仿的女孩屍體,代替了我,趁別的衙役不註意時,偷偷放走了我。”

“後來,我謹記母親的叮囑,一直往前跑,直到跑不動了為止,之後,我便開始四處流浪,過了兩年顛沛流離的日子才遇到了娘,她是那兩年來,唯一對我發出善意的人。”張清語終於道出了始末。

她還記得母親在臨走前與她說的話:“喻兒,以後娘不能陪在你身邊,但無論多艱難,你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帶著我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記住別讓人看到你的臉,要是被人認出,你就只有死路一條了,知道嗎?”

那時的張清語也知道母親那番話意味著分別,只能點頭,還來不及與母親說別的話,便被那人匆匆拉走了,那是她與母親最後一次見面,但她不能哭,甚至連一點聲音也不能發出,等跑出了好遠後,她才放聲痛哭出來。

她知道,從那以後,江家便只剩她一個了!以後的路只有她自己咬牙走下去!

薛安竹聽的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問了,都怪她多嘴,勾出人家心裏最痛苦的記憶。

“表姑,對不起,我不該問的。”薛安竹道歉。

“不用道歉,你問,我也可以不答,這是我自己願意說出口的,你別往心裏去。”張清語表示無礙,說與不說全憑自己本心罷了!

“我們說說別的吧!”張清語道。

薛安竹聽了連忙在腦海中搜尋可以和張清語說的話,最後終於只想到了一句可說的,“表姑,你頭發幹了,我來給你梳頭吧!”

“噢!好!那先借你的梳子用用了!”張清語又被這話題轉的猝不及防。

姑侄對話

“嗯!那表姑先等著,我這就去拿梳子來。”薛安竹說著已經跑向了後院,進了自己屋後拿好東西,又快速跑到前院來。

“表姑,我把梳子帶來了,先給你梳順吧!”薛安竹問道。

看著薛安竹眼中的熱情,張清語不好拒絕,只好點頭道:“好!”

薛安竹一經同意,立馬把人家的頭發拿在手上,開始一點點梳起來,因為長期營養不良,所以張清語的頭發有些幹枯偏黃,但好在她發質軟,所以倒也不難梳。

片刻之後,薛安竹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表姑,我不怎麽會梳鬢,我怕我梳的不好看,所以我給你舉著鏡子,還是你自己來吧!嘿嘿!”

薛安竹不好意思道,本來她剛剛還興致滿滿,但又想到跟表姑還不熟,實在是不好意思折騰人家,如果眼前的人換成孫小妮,那她一點負擔都沒有,可問題是她不是。

張清語本就覺得薛安竹她梳就有些不自在,身子都不敢多動,薛安竹剛剛的話,倒是讓她松了一口氣。

隨即回答道:“好!我自己來吧!”張清語說著接過薛安竹手中的梳子,一點點給自己梳起發來,薛安竹看後連忙走到前面,打開一起帶過來的盒子,裏面有一些發簪。

“表姑,我這裏有一些發簪,你先挑幾個用唄!”薛安竹說著把裏面的發簪拿出來,一一擺在張清語面前,好方便她挑選。

張清語一看面前的東西,連忙拒絕道:“安安,我用原來這個木頭的就好,你的還是好好收起來吧!”雖然她只是看著就很喜歡,但可不能要。

“表姑是不是覺得不好看呀?”薛安竹問。

“不是的,這些自然是好看的,但我不能要,你還是快些收起來吧!”張清語道。

好看就是喜歡吧!薛安竹想後便道:“表姑,這些是我自己做的哦!我喜歡看別人戴我做的東西,如果你不嫌棄,就挑些戴,好不好?而且表姑剛剛也說了好看的。”

張清語一聽驚訝道:“安安,你說這些是你自己做的?”

“嗯!這個叫纏花,是拿線纏的。”薛安竹道,如今她的匣子裏多的是纏花,全是以前她無聊的時候纏的。

“表姑,拿你喜歡的唄!自己做的東西有人喜歡,我可開心了!你喜歡也證明我手藝好啊!”薛安竹說著期待的看著張清語。

張清語在這樣的眼神下,只好看向面前那幾排纏花簪,為了不讓人家覺得她草率,她特意仔細看了一小會,其實她覺得每樣都好看,最後,她選了一支看起來較為簡單的蘭花簪道:

“安安,我選好了,就這支,謝謝你!”張清語說完寶貝的拿在手裏。

“表姑,再挑兩支唄!我那時纏多了,現在都戴不過來,再幫我分擔一點唄!不然時間一長,這顏色褪了就不好看了!這東西不像金銀,可以放置很長時間的,要是到時候壞了,就只能白白丟掉了!”薛安竹道。

“這東西還會壞掉?”張清語問。

“當然啊表姑,這是用普通的線纏的,時間一長顏色就不會像現在這麽鮮艷了,而且線也會壞掉的嘛!所以表姑再挑些吧!”薛安竹說著用眼神表示快拿吧!快拿吧!

“這……好吧!”張清語答後又選了兩支,“安安,我選好了!現在我幫你收回去吧!”張清語道。

“不用,表姑,我自己來吧!你接著綰鬢,我給你放好鏡子。”薛安竹說後把自己的小銅鏡立在張清語面前。

張清語突然看到銅鏡裏面的自己,有些恍惚起來,鏡中的人很是消瘦,臉頰沒有一絲多餘的肉,明明她才十七歲,如今看起來卻像三十了,“安安,我是不是很難看啊!”

張清語看起來像是問薛安竹,也像在問鏡中的自己。

“不難看,只是瘦和黑了些而已,等表姑把身上的肉養回來,再捂白點,就好看了!”薛安竹道,張清語確實不難看,相反,如果她是正常人的體型,皮膚還白的話,一定會是個大美人,因為她的五官和臉型都長得很好,只是消瘦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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