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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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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謝良。

錦桓帝文景初年入宮,師從監侍館正侍衛奉國,為八品筆貼式。文景年間,為監侍館八品副首領太監,因推演江南洪澇有功,進七品執守使。新帝安成年間,繼為六品尚方院副長、正六品監侍館副侍,領明光殿副總管太監。

安成元年,封明光殿正四品總管太監,統領宮中十四位總管太監、八宮殿監副侍、百八-九十的七品首領太監、執守使,以及八品侍監,四十三位副首領太監。

總之一句話:

他們,都叫我:九千歲。

我叫謝良。

我本來蹲在學校鄉間的小路上采著野花、分著植物種類做著調查,不知道為何“啪嚓”的一聲我就穿越了。

我堂堂一個搞園藝學植物的大學生就這樣沒頭沒腦的穿越了,穿越就算了,竟然穿到了一個八歲小蠻子的身上:他們嘰裏呱啦說的什麽語,我謝良手握大學英語四六級證書、榮獲中國地方方言十級,竟然聽不懂穿越過來這個朝代的話!

這事情八成是藥丸,不、要完!

好在我雖然語言不通,但是身份高貴,據說我在他們這裏算作是一位親王,用他們那奇怪的語言來說——就是“翟王”。

翟,就是親的意思。

後來不知道為何,在我對著身邊教我說話的那個老婢女說出“‘仁者、愛人,翟翟也”的時候,她不知道為何尖叫一聲就跑了。

真是沒有見識,連《孟子》的《仁者愛人》篇都沒有看過,只怕我這是穿越來了一個蠻荒之地。

我叫謝良。

我怎麽也沒有想到,我穿越成了大戎國的十二翟王。當我好不容易勤勤勉勉學會了戎狄語,準備利用我高超的園藝、設計、天文、地理、高等數學、應用物理以及有機化學知識在這個未開化的地方大施拳腳、大幹一番的時候:

戰亂了。

冷兵器時代打仗的日子還真不是人過的,每天吃了飯就要在馬背上過顛一天,東奔西躲還要聞著滿鼻子的血腥味兒,想想那都是活生生的人……

我恨不得立刻教他們制造合金、制造槍支彈藥,別搞什麽煙花爆竹、三十六計,我謝良教你們堂堂正正做人,要打,就要來一發大的!

可惜,當我在營帳之中兢兢業業研發“生化武器”去弄死那些敵軍的時候,我的國家戰敗了,我成了階下囚,和其他十一位翟王一起,被帶離了那片大草原,來到了一個我完全陌生、可是卻又不是那麽陌生的地方:

中原。

當我正在慶幸我來到的是一個我能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就謀得好官職、(等這具身體長大)就能迎娶個什麽皇親國戚、大家閨秀走上穿越人生巔峰的時候,我發現中原皇帝對待俘虜的態度,當真是不太妙。

不,是非常不妙。

一天一天,我看著那些年紀稍大的翟王們被折磨得人不像人、狗不像狗,在心裏高喊了一千遍那個廢除了“奴隸制度”的大觸真是太高明,太人道之後,我忘記了中原王朝,還有一中特別殘忍的刑法。

這種刑法針對男子,而且史上最出名的司馬遷,每年高考的時候都要被各地的考生們拿出來,讓他受刑一千遍,或者一遍又一遍。

我,叫謝良。

我本來蹲在學校鄉間的小路上采著野花、分著植物種類做著調查,不知道為何“啪嚓”的一聲我就穿越了。穿越就算了,別人家的穿越自帶金手指、自帶系統道具、自帶攻略,打臉白蓮花主角、壓倒反派boss,爽得啪啪啪,為何我一穿越,就穿成了階下囚。

還穿得差點小命不保、下面沒了。

對,下面,沒了。

穿越過來當太監,我想這個天下的所有穿越者,沒有比我更加窩囊的了。哦,你問我在本番外開口的那些高官厚祿還有“九千歲”是怎麽回事,別著急,你等我慢慢和你說。

我叫謝良,我師傅叫衛奉國,

我的名字是我從穿越之前就帶過來的,打娘胎裏我爹娘就這麽叫我,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外加我還是個□□歲的娃兒,中原皇帝沒有為難我,下面沒了,可是我保住了一條命,所以,我還叫謝良。

我師傅衛奉國就沒那麽幸運了,他本名伯顏伊洛,在戎狄語的意思裏面是“白狼”二字。大戎國十二翟王之中屬他最為英勇,族人們都說,若是大戎國王不幸過世,繼承部落首領位置的人就該是他伯顏伊洛。

他有個妹妹,叫仁爾瑪。被封為了大戎國的公主,“仁爾瑪”三個字在戎狄的語言裏面是“美麗的花兒”的意思,我見過仁爾瑪跳舞,她的舞蹈就好像是草原上精靈,比我瞧過的所有舞蹈都要好看。

當然,可能我並沒有看過很多的舞蹈。

中原皇帝俘虜我們之後,仁爾瑪成了他的姬妾,我們十二翟王被他沒為奴隸。死的死、殘的殘,最終所剩不多。

聽我師傅說,若非是當朝男太後文以寧救了他性命,不管是他、還是我都沒辦法有後來的好日子。

文以寧。

對,這是一個改變了我和師傅人生的人,自從遇見了他以後,我師傅就魔障了,當太監也能當得風生水起了,陪著宮裏的那些老宮妃、老太妃們打麻將不說,還總是輸錢。

我那叫一個心疼,要知道那些錢可都是我想盡辦法賺來的,按照師傅這麽一個放炮送人情的態勢,就算我告訴上元殿的法師、墮星臺的星官江南有洪澇,每年俸祿能升到一百石,也不夠師傅造的。

好在,

師傅輸了九九八十一天之後,墮星臺上那個幾千萬年不死的老妖怪終於良心發現,讓我和師傅能夠在監侍館謀了職,而師傅也利用這個契機,成為了監侍館的首領太監,位居宮中十五人之首,被外頭的人稱作“千歲大人”。

哦,他是千歲大人,我是九千歲。我比他厲害,而且我比他活得久。

我飛黃騰達的機遇始於某一日太後主子文以寧的選擇,他讓我去照顧那個癡癡傻傻的八歲小皇帝淩風慢——據說他是仁爾瑪的兒子,從小因為母親喝了太多的墮胎藥而被藥傻了。

當初見他的時候還覺得他可憐,後來我才知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古人誠不欺我也。哦對,我現在也是古人。

我叫謝良。

八歲的小淩風慢露出了他尖利的爪子想要這個天下的時候,我就知道是我的機會來了。

他八歲就已經有如此城府、高瞻遠矚、算無遺策,跟著他我肯定能長長久久,不做一人之上萬人之下,我也可以背靠大樹好乘涼,混個高官當當。

歷史的實踐告訴我們:不想當權傾朝野的太監,不是好公公。

什麽千古賢宦第一人的高力士,明朝四大權閹的汪直、魏忠賢,還有龍門飛甲裏面的曹化淳、雨化田。

穿不成廠花,我也能憑借淩風慢這等好風力,直上青雲。

直到很多年以後,

我才發現淩風慢雖然陰狠、殘忍又冷血,外加有些多疑自閉,可是他其實不折不扣就是個腹黑又傲嬌的小東西。

比如當時他早就準備好了忘川的解藥,明明白白想要送給他的養父文以寧和我師傅衛奉國,卻最終鬧了一出讓師傅和太後白白擔驚受怕、還累得我要去送藥。

對,我就是要去送那“起死回生”的靈藥給男太後文以寧:他那麽死過去不過是假死而已,可憐我師傅當真是悲痛得披麻戴孝,險些心如死灰。

若非九千歲我早有籌謀,在煙波江邊藏好了羊皮筏子——哦對,我師傅用羊皮筏子來做了可以裝水的套-套來攻——後來我再也無法直視羊皮筏子這種東西。

帶著他們離開的時候,師傅看著睜開眼睛的文以寧的時候,我知道他眼中的東西,就是幸福。

而我,大概能夠從淩風慢在岸邊嘶聲力竭的大喊聲之中聽出來——那個傲嬌的臭小子,對我的縱容。

我叫謝良,姓謝,名良,字吃五碗。

這個字是淩風慢那個有仇必報的皇帝給我取的,他說我吃飯要吃五碗飯、簡直要將他吃窮。這不科學,他堂堂中原皇帝,總不至於連我小小一個太監都養不起。

不,你可不是小小一個太監,你是朕的殿前指揮使、是朕的財寶。

每次和他爭論,他多半會偏著頭,十分嚴肅地同我這麽說,我心想若非是我每日能變著法兒給他弄出些“小發明”、“小創作”他能說出這種話?

總之後來宮裏人都漸漸不再叫我“謝公公”了,而是開始叫我“九千歲”。

我想,這恐怕一來得益於我是穿越而來,享有“歷史的後見之明”特權,也就是俗稱的“金手指”;二來嘛……

恐怕是得益於我師傅衛奉國留下來的兩本寶書:《千歲大人房-中-術》和《深宮秘辛》。

靠著它們,每天早上我從龍床上起來的時候,便能彎起嘴角望著枕邊眼角微紅、皺著眉頭的淩風慢,用身體、告訴了天下人乃至後來的太監一個道理:

真男人,無根也能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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