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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籌備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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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籌備入京

二月二十三,春社節,登州城。

當趙期昌正忙著給出征雲南的將士籌備旗幟、號衣時,一連串的私信與公文由一幫子飛騎你追我趕送到手中。

正式的公文只有一封,也是一大早最先來的,是來自兵部前天傍晚發出的加急部文,準許登萊分出三營兵馬調入西南作戰,一切糧餉問題從優從快處理;第二件事情就是讓他再準備一支‘精銳之軍’,由他本人率領入京接受檢驗,以方便兵部判斷新式盔甲大規模列裝的可行性。

一支精銳之軍,指的是多少兵馬,兵部部文也沒有說明白。就連調入西南作戰的軍隊所謂的糧餉從優處理怎麽個處理法也沒說清楚。

總之這是一封沒眉目說的不清不楚的公文,緊接著晌午前山東巡撫衙門的公文抵達,讓趙期昌安排軍隊,在忙完春耕後將出征序列的三營軍隊調到戶部設在臨清的稅關那裏待令。

原因也說的清楚,第一是戶部臨清大倉因物資儲備過多轉運不及導致年年有物資腐爛折損,所以即將廢除,裏頭的東西可資軍用;第二個原因是入京船幫空船南下時,可以協助轉運軍隊,順著運河、長江一口氣運到重慶!

晌午之後,朱應奎的私信到了,才讓趙期昌明白兵部玩的花招,也讓他了解到這次入京的真正原因。

城中趙家酒樓二樓,送走城中士紳後,趙期昌坐在邊緣曬太陽,兩腳搭在護欄上,望著無邊湛藍。

振振琵琶聲響起,身邊的李濟回頭看一眼那端坐抱著琵琶的女子,挑挑眉走下樓去。

“將軍因何憂愁?”

“今年登萊修路、軍田開墾都是關鍵一年,朝廷卻要調我入京。我想要的就是一年時間,可惜天不遂人願。”

“將軍也該入京了。”

“是啊,可是這麽入京心中不甘。”

編練多少軍隊,趙期昌都沒成就感,因為軍隊都是傳統軍隊,只有修路和種田才是他最在意的東西,現在編練好的軍隊只是為了保證道路、軍田工程的順利進行。

想要訓練自己滿意的新軍隊,必須要有大量的資源,搶來的資源終究有限,只有循環盈餘的健康資源才是他想要的資源。健康盈餘的資源練出的軍隊,也將是一支穩健的軍隊。

很快,趙顯疾步登樓,扭頭看一眼抱著琵琶的陳青青,又看趙期昌,道:“家主,弓手皮具還差三千套。”

“不急,惟明看看兵部部文,還有這巡撫衙門發來的。”

趙顯摘了頭盔坐在一旁,看完後一哼:“兵部的速度快的不正常,按理來說,如今徐參政才堪堪抵京。”

沒有三五日時間做溝通、籌劃,兵部就敢這麽快拍板北兵南調一事,實在是異於尋常。北兵南調一調就是三個營一萬人,這麽大的一股軍隊脫籠而出,再加上大批的糧餉消耗,兵部怎麽也要和戶部扯清楚才行。

趙期昌從懷裏取出朱應奎的信遞給趙顯:“兵部這麽做,就有這麽做的原因。”

“過幾天還有部文要下來,會將我登萊各衛所大改,所有千戶所合並成衛,總共編成十三個衛,每衛六千戶所,一共七十八千戶所。今後,登萊十三衛將有個新名號,叫做東宮十三親軍衛,設東宮都督府專管。”

趙期昌扭頭看趙顯,陽光照亮趙期昌左臉頰:“這回帶兵入京,我部將隸屬東宮。我帶多少兵入京,那就有多少兵常備東宮聽調。顯然,兵部、朝中不願意我帶著一兩萬兵馬進京,這才匆匆同意了北兵南調計劃,如此就削去我一半兵力。”

“再留下一營步軍,此番入京我只能率騎軍一營,步軍一營。可惜,若再有一營步軍入京,我軍便能獨力作戰。”

一營騎軍一營步兵這種搭配無法發揮出騎軍的全部威力,最少再來一營步兵才能完成步騎砧錘戰術。

砧錘戰術自古有之,蒙恬十萬秦軍野戰擊潰數倍匈奴,就是以步軍陣列為砧板拖住匈奴,再以重裝步兵堵截固定住匈奴主力,最後以騎軍做錘鑿穿匈奴戰陣,徹底破壞匈奴指揮體系後,被圍堵的匈奴將不是一條活著的,能跑的生物,而只是一堆肉!

岳飛、乃至是徐達步兵破騎兵,都是砧錘戰術。其中徐達的造詣更高,以長槍步兵沖鋒做錘,一戰打滅元朝最後的主力部隊。

砧錘戰術最講究的就是部隊之間的信任,給趙期昌三營邊軍他也不敢賭,只有登萊子弟兵拉上去,趙期昌才敢這麽幹。

登萊北三營、南三營一共五個步軍營一個騎軍營,建設、訓練的核心戰術就是砧錘戰術。如果入京的軍隊無法施展砧錘戰術,那將充滿遺憾。因為入京只是開始,入京之後必然會被派到邊塞驗驗成色。

一支無法執行核心戰術的軍隊,是很難在野戰中取得大戰績的。

核心戰術是軍隊日常圍繞訓練的戰術,到了戰場上執行難度最低,面對形勢覆雜的戰場,能迅速發動行之有效的戰術,便意味著後續主動權。

可以這麽說,現在的六營兵馬一線軍官被抽離,次一級軍官也能執行砧錘戰術。

這是趙期昌的遺憾所在之一,趙顯看完朱應奎的私信,道:“家主,就帶三營兵馬入京!”

“這話怎麽說?”

“家主,我登萊軍能有今日,有家主神武之故,但也離不開宮裏。這回皇上調我部歸入東宮,而朝中諸公不願看到如此景象,這說明家主能走的路不多。”

是帶盡可能的部隊入京向皇帝表忠心展現能力,還是帶一點點軍隊入京意思意思。這是兩條路,前者皇帝滿意;後者皇帝不滿意,也不見得朝中人物會承情。所以,趙期昌能走的路很少,沒有在宮裏、朝廷之間搖擺的資格。

“家主,若我登萊十三衛改為東宮親軍衛,那番上京畿的班軍軍務便可取消,這可是三營步軍。家主督率三營兵馬入京,春戍班軍留在登萊合編營伍,正好能補上北三營、南三營外出空缺。”

趙顯說著露笑,思維散發,越發激動:“今後北三營、南三營,再加上留守的守軍三營,班軍合編的三營,我登萊將有十二營兵馬。六營外出,六營留守,也可內外輪替。如此一來,軍士無有思鄉之苦,外出征戰之軍也將掃除郁氣,銳不可擋。”

趙期昌聽了點頭:“可行。”

趙顯又說:“為防萬一,家主不妨春耕後即刻合編班軍營伍,先組出一營協同北三營入京。如此以來,步軍三營,騎軍一營,即使與韃虜主力野戰,家主也能相持三五日。”

這時候輕微腳步聲響起,趙期昌餘光瞥去,見陳青青抱著琵琶領著小侍女離去。

眨眨眼睛,趙期昌不明白了,看著神色激動的趙顯:“惟明,這一萬四千多的兵馬入京,不是拿著刀槍穿著盔甲就能入京的。南調的三營兵馬光這出征的行頭還沒敲定,若在加上這入京的四營兵馬戎裝,縱是手中有錢,也不見得能在半月內敲定。”

今年的新軍裝還沒有完成采購,原本在年關前就該完成采購的,但軍中糧餉虧空嚴重,實在是擠不出錢。

現在采購,除了南征的三營能等到外,入京的兵馬根本等不及。

趙顯卻說:“臨清大倉中有的是布匹,若將布匹運到各衛,發動軍屬從事針線、裁剪活計,或許能趕得及。”

趙期昌皺眉:“就怕等不及,其實布匹只要做好裁剪工作,餘下縫制工作可以行軍途中由軍士完成。就這樣來,這批軍服可以稍稍裁剪的大一些,說不好還要在北方過一個冬,軍服大一些也好改成棉衣。”

趙顯聽了笑了笑,軍中盔甲有九個標準型號,軍服卻只有三個標準。趙期昌的意思很簡單,省去信軍服,制作中號、大號軍服,這樣裁剪後的布料大,有較高的容錯率,方便軍士縫制時成衣。

軍服這東西大一些是正常的,最怕的就是小一些。

趙期昌又想了想,現在時間在準備、行軍兩個方面都緊張,便說:“軍服的事情你親自督辦,越快越好。”

嶄新軍服最能顯襯、並提高一支軍隊的榮譽感和軍容氣象。

趙顯抱拳,面容沈肅思考後:“那我現在就去臨清大倉,一切順利的話會調一批漕船走大清河出海,直抵登州。慢則十二天,快則七天。”

“嗯,惟明順便將李濟喊上來,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心思多了些。”

趙期昌吐槽李濟心眼多,趙顯也只是笑了笑,回頭看一眼陳青青所在的客房:“家主,人家大好青春耗在這裏,每日彈唱賣笑過日,等的無非就是家主一句話。夫人那裏也好說話,這麽拖著,別說是李濟,就連咱也覺得過於殘忍了些。”

“等吧,等我十裏梅川成林後,再說其他。”

趙顯聽了點點頭,戴上頭盔離去,很快李濟小跑上來,一臉嚴肅:“家主?”

趙期昌斜眼打量:“去給總兵府遞交一封拜帖,如果今日有空,我想跟玄成武談談從登州海運兵馬直抵天津衛或通州的事兒。”

自雙嶼被剿滅後,汪直一夥人發展重心暫時偏向南洋呂宋,去年只在杭州那一帶爆發了一場極小規模的海戰。短期內,水師的防務壓力並不大。

其實,以目前山東水師與汪直為首的海商集團之間的交情,只要山東水師不大規模查處渤海--北海這一航線的海商船隊,汪直一夥人也不會主動來惹山東水師。

走私不僅僅是東南沿海、江南那邊在往外走私,京中也在走私,只不過是從外面往裏面走私各種奢侈品。

登州到京師這曲曲折折一千五百裏行軍路程,按著正常行進速度足足需要一個月的行軍時間。如果從登州水寨出發,坐船前往海河入口,順著海河抵達天津衛,再順運河北上京門通州……最長十天就能抵京!

李濟匆匆而去,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在趙期昌身後響起,聲音泛著憂愁:“將軍此行北京,不知年關時是否歸來過年?”

“不好說,我脾氣大,可能入京四五天,該得罪不該得罪的都得罪一圈,這樣的話端午前後就能回來。”

說著趙期昌扭頭,打量這堅毅的姑娘,微笑:“說不好這回京裏要留人質。”

“那妾身就隨將軍入京,將軍與夫人感情深厚,妾身留在京師為質,能報效將軍大恩於萬一,妾身此生無憾。”

淡染紅唇明眸皓齒,神情堅毅望過來,趙期昌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反倒是莫名的疲憊:“再撫一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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