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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展望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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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展望日本

水寨大營,隨著捕倭軍的入駐、操訓,也弄得水寨軍士睡不踏實。對於安逸慣了的水寨軍士而言,三更擂鼓,整整一天操訓到申時,一整天八個時辰裏除了吃飯就是運動,這種高強度的操訓能要命。

說的難聽了,按著捕倭軍的操訓強度來搞,能把一個人練傻。一整天的時間,根本不給你聊天吹牛、思考人生的點滴時間!直到把你累癱了,才會休整。

又是一日傍晚,趙期昌在海邊泡腳,手裏拿著幾張信紙,細細衡量。

常信平端著餐盤來到趙期昌身旁,雙腳泡在海水裏,頭低著看漸漸漲潮的海浪:“家主,軍中弟兄撐不住了,今日各哨共有十三人中暑暈厥。軍法苛嚴,又各哨攀比競賽,李濟部一名軍士得了痢疾,強撐作訓,已然尿血。”

趙期昌點頭:“我知道,我已三令五申不準將士帶病操訓,這罪過要掛在李濟頭上。不過你說的也有理,這十日來強訓已讓弟兄們達到了臨戰狀態。過剛易折,眼前保持臨戰狀態就好。”

臨戰狀態不能長期保持,以捕倭軍現在的韌性、組織度、凝聚力來說,能保持一個月的臨戰狀態不松懈、不氣餒、不嘩變,那趙期昌就滿意了。

什麽時候捕倭軍能持續保持三個月之久的臨戰狀態,那趙期昌就徹底滿意了。

臨戰狀態是一種高壓精神狀態,極為的敏感,搞不好就內部發生營嘯。現在高強度集訓後的捕倭軍,狀態就是如此。集訓前,在街上遇到熟人還能聊幾句;集訓後,已經有麻木的趨勢,對有嫌疑的人物充滿攻擊性。

常信平握著木勺舀湯,眼皮一擡:“家主,那明日減少一個時辰?”

一天十二個時辰,捕倭軍有八個時辰在操訓,這在以前的常信平看來是極端的不可思議。其實真正計算也沒有八個時辰那麽誇張,只是覺得說八個時辰操訓比較有氣勢,捕倭軍中上下都說自己一天操訓八個時辰。

實際上,還要扣除正午休息的一個時辰,上午、下午吃加餐、休整的一個時辰。撐死了,捕倭軍一天也就六個時辰在集訓。可內部上下、外部水寨軍士看來,捕倭軍就是一天睡四個時辰,其他時間都跟牲口一樣被趙期昌折騰的團團轉……

到水寨集訓敲六天時間,天天高強度的訓練,已經讓水寨軍士對趙期昌產生了敬畏心理。水寨軍士怕不要命操訓的捕倭軍,更怕能讓捕倭軍不要命操訓的趙期昌!

畢竟都是當兵的,他們很清楚一整天除了睡覺,其他時間都在訓練研究殺人技巧的部隊有多麽的可怕、強大。這個道理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理解,可理解歸理解,有沒有這個執行力又是另一碼事。

起碼捕倭軍軍士現在一天三正餐外加兩餐形成的五頓飯制度,很多軍隊就學不來,他們沒有這個物質基礎;然後就是這麽瘋狂的訓練適應力,包括心理適應力和身體適應力。

這就是兵技巧的瘋狂之處,一切以強大本部軍士戰鬥力為核心理念。兵技巧將領跟其他將領最大不同之處就是根基不同,嫡系軍隊就是兵技巧將領的根基,對建設嫡系軍隊可謂不餘餘力。

這樣有強大戰鬥力的部隊,也基本上只聽訓練者的命令,這對中樞而言堪稱大逆不道。在隋唐以前,兵為將有風氣濃烈時,基本上一個合格的軍將,都是一個兵技巧學說的支持、實踐者。

兵技巧跟其他派系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主將對軍隊建設的用心程度,說的粗俗了練軍就跟生孩子一樣,誰練的軍那就是誰的種。而兵技巧將領的成長,不是什麽兵源都能與兵技巧將領搭配,必須是子弟兵才行。這是兵將相互信任的基礎,進而能相互合作、一起吃苦榮辱與共。

兵家歷史上,創建步兵方陣的魏舒是魏國宗室妥妥的兵技巧,步兵方陣是用兵的基礎。其後,總體戰的孫武,奠定冷兵器時代步兵陣型的孫臏,開創職業兵時代的吳起,首開重騎兵的項羽,獨立騎兵縱隊的衛霍,四大經典戰術的李靖,步兵沖騎兵的岳飛,徐達……這些人,都是兵陰陽、兵形勢、兵策略為主,都以兵技巧為輔。

兵技巧是兵家根本,是用兵的基礎,也是發展最為緩慢的一派學說。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如閃電戰是兵策略,支持這個兵策略的就是步坦戰術,步坦協同就是兵技巧。坦克、火炮的生產、升級,都能歸類於兵技巧。所有戰術的革新,都是建立在兵技巧的基礎上。兵技巧不僅僅指武器軍備,還包括軍隊編制改革。

不論是武器革新還是軍隊編制變化,為的都是增強軍隊戰鬥力,這就是兵技巧的核心理念,一切以實用為主。

而趙期昌,為了應對可能出現的危局,強逼著捕倭軍進入臨戰狀態,做了好硬碰硬擺平各種麻煩的準備。也只有兵技巧為核心的軍隊有這個基礎去搞硬碰硬,若是兵陰陽、兵形勢為主的將領、軍隊,幹什麽都講究巧勁,根本不會像趙期昌這樣做掀桌子準備的。

說的難聽了,除了兵技巧軍隊相信戰鬥力、蠻力能解決問題外,也有這個戰鬥力去解決問題。其他的軍隊,從建軍理念上來說,天生是反對不必要戰鬥的,戰鬥欲望並不強烈,能不打就不打。

對捕倭軍來說,沒有一刀殺不死的人,如果殺不死,那就再來一刀!

這就是兵技巧軍隊的野蠻之處,起碼對講究策略的文官、進士將領而言,這種風氣是極為野蠻的,也是讓人恐懼的。

然而,最大問題也不能忽視,捕倭軍能接受趙期昌苛刻的高強度訓練。為什麽能接受?因為他們相信趙期昌給與他們的回報,是對得起這份辛苦的。他們相信趙期昌能給與他們回報,他們想要什麽?

榮譽之類的純屬扯淡,但也必不可少。跟著趙期昌,趙期昌願意想辦法提高他們地位外,還能拿出實際的好處!他們相信趙期昌能公平公正公明的給與他們該獲得的獎賞,卻不相信其他將領,這就是兵技巧訓練、子弟兵加成帶來的最大問題所在:兵為將有,不覆國有。

而眼前,常信平提議明日減少一個時辰的操訓,趙期昌望過去時,沈默下來。

常信平是訓練總旗官,以身作則也跟著長槍手操訓。高強度訓練的結果很明顯的展現在趙期昌面前,常信平跟大多數槍手一樣,吃飯只能握著木勺吃飯,用不了筷子。因為手掌,長時間的握持槍桿已經生泡、變形、僵化,根本用不了筷子!

眨眨眼睛,趙期昌扭頭看向遠處的青幽海面:“準,明日中午多休息半時辰,下午操訓時提前半時辰散操。”

手忍不住抓了一把身邊的海沙,貝殼風化積累形成的沙子此時略顯潮濕,擡起手看著手中沙子,趙期昌面目無情:“弟兄們遭受的幸苦,我不是瞎子,我看的著。回去通報各哨,前往歷城前,某設酒宴犒賞弟兄們。”

常信平點點頭,也看著海:“家主,聽惟明說,說家主有心前往遼東發展?”

趙期昌也點頭,抿嘴露笑,頭垂下:“有這麽一回事,山東終究太小,一層層一處處都有人盯著你,頗不自由。遼東好啊,那地方高興了搶一搶土民邊夷,不高興了再搶一搶土民邊夷,簡直是我輩武人的夢想之地。”

常信平卻笑不出來,作為元老又是趙氏親族,常信平很清楚趙期昌最大的夙願是什麽。

端著餐盤,右手握著木勺吃著蓋澆飯,常信平吃完才說:“日本不好打,太窮,打日本搶不到東西,弟兄們打兩回掙不到錢,就不會打第三次。”

整個捕倭軍從發家開始,一路上基本上都在趙期昌的指揮下搶軍功、賣軍功。所謂的軍紀嚴明只是為了保證戰鬥力,本質上來說,這幫人跟著趙期昌吃那麽多苦,為的還是搶更多的東西,享更大的福!

“窮?是呀,國朝上下都說日本窮,窮的該國百姓不得不出海當海寇。搶我沿海百姓的鍋碗瓢盆,就連衣裳、剪刀都搶。基本上能裝船帶走的東西,就沒他們不搶的。”

趙期昌說著摸摸鼻子,頭垂著眉宇冷峻:“可我怎麽覺得日本很富有?兩湖那邊流行溺嬰,歷來一家子以兩丁一女為美;閩粵、兩江更是溺嬰成風。我山東也好不到哪裏去,如今軍中近半弟兄娶不到婆娘,難不成要絕種?”

“登萊九衛,此時此刻丁壯無妻者足足不下十萬人!有兩萬人願意跟著我去日本搶女人,我就能殺的倭奴九百萬,報我血海深仇於萬一!”

扭頭,看著常信平,趙期昌露出微笑一口白牙,只是口唇幹裂泛白:“與其孤寡一生老了連個養老兒子都沒的可憐人,不若手提鋼刀殺赴日本,搶他一二三四五個婆娘回來!為國而死或許死的不甘心,若為了搶婆娘而死,換做誰死的都心甘情願!”

對於發兵日本報仇的計劃,趙期昌一直以來是樂觀態度。只要他能站穩腳,有權組織一波波的征討大軍,那軍隊動員、戰爭勝負……都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他有無數種法子鼓勵、慫恿、煽動軍隊如狼似虎的撲過去,也有足夠的眼界來調度軍隊層層推進。

他口中,發兵日本似乎是一件簡單、勢在必行的事情,聽的常信平面綻微笑,相信了趙期昌描繪的未來景象。

而趙期昌聲音漸低,興致上來,自顧自說著大逆不道的話:“聖人以外聖內王教人修身,一群腐儒曲解聖意……也只有我們這些披堅執銳的丘八,能外討狷狂,內鎮不平,堪稱社稷延續、萬民安堵之砥柱!沒有咱們這撥人,那群腐儒必然對著胡虜卑躬屈膝歌功頌德。憑什麽,一群腐儒能站在吾輩頭頂指手畫腳,狷狷狂吠?”

這些話,常信平基本上左耳進右耳出,記都都不敢記。

若這些話傳出去,那趙期昌就是士林之敵、文官之敵、潮流大勢之敵。就連朱應奎,都不得不與趙期昌斷絕師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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