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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章康妃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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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章 康妃怨恨

只聽康妃溫柔的聲音在殿裏響起,她清脆地笑道:“臣妾覺得這個亭子畫在山水之間,十分有雅趣……”

還沒等淑懿醒過神來思考康妃為什麽突然開口了,就聽見“哎喲”一聲,康妃溫柔曼妙的聲音就轉過驚恐,“這……這這……這是怎麽回事?臣妾的銀鐲子怎麽變黑了?”

淑懿猛然驚起,她早就覺得那幅《游春圖》不大牢靠,銀器變黑,可是下了毒的征兆,難道這畫上……

緊接著順治的朗聲大笑就在養心殿響起來,帶著一絲驕傲,笑道:“皇後別怕,什麽事也沒有,康妃你也不要大驚小怪,前明有許多畫師,因為怕自己的畫作保存不好,以致被蟲蛆所蛀,往往在畫紙上塗上一層薄薄的水銀,不過水銀有毒性,那些名氣大的名家,因著自己的畫總要被人拿去玩賞,是不會用這樣的法子的,但這幅畫並非名作,所以有一些水銀,也毫不奇怪。”

淑懿立即去看康妃的臉色,只見她如一只洩了氣的皮球,失落而悵惘,呆滯一刻,只得懨懨地坐下了。

淑懿若有所思,但順治興沖沖地忙著給碩塞看其他的藏畫,並未註意到養心殿中這意味深長的一幕。

翊坤宮依舊冷落地可以滴水成冰,康妃定定地坐在烏木雕漆圈椅子上,胸口一起一伏,似有無限的不甘心,悶在胸口裏,只差噴薄而出了。

白芷挪著小步,給康妃端來一碗姜茶,聲如蚊蚋道:“娘娘……喝口姜茶……嗯……消消氣吧!”

康妃根本沒聽清她說的是什麽,只覺得一只碗送在自己眼前,她劈手奪過來,咕咚就是一口,誰知嘴裏火辣辣的一下,沒能她反應過來,那如火燒一般的滾燙東西,已經落下喉嚨裏去了。

康妃通紅的怒目,狠狠一瞪,隨即白芷的左頰上就挨了火辣辣地一掌,康妃斥罵道:“作死的東西,這大暑天兒裏的,你給本宮倒碗姜茶來,你想燙死本宮啊!”

白芷眼裏含著飽飽的兩顆淚珠,又不敢大哭,只敢抽抽泣泣地解釋道:“娘娘昨兒不是胃疼嗎,奴……奴婢聽人說,姜能暖胃,所以……所以……才煮了姜茶,娘娘恕罪!”

白芷一說,康妃累積了一肚子的想要罵人的話,卻只是說不出來了。想想這翊坤宮裏也沒有親信的人了,只有這個白芷,還算老實,康妃心想,許多事還要用她呢,別因為這一時半刻要尋出氣筒,把她得罪了,萬一她狗急跳墻,自己倒不好辦了。

想到這兒,康妃忙將白芷拉起來,溫言軟語像換了個人,撫慰道:“我的好丫頭,是本宮錯怪你了,你也別惱,本宮今日在外頭又遇著了不順心的事,不免性子躁了些,你是知道我的,何曾真的怨你了呢?”

白芷是個老實的,聽康妃今日竟這樣地同她傾肝吐膽,往日對康妃的懼怕,頓時放下了大半,一時竟覺得自家娘娘與她貼心起來,白芷道:“娘娘別生氣,不知娘娘是否因為那畫兒的事沒成,所以不高興呢?”

康妃往那畫上做手腳時,恰好被白芷看見了,康妃自以為做得機密,此時聽人一點破,驀然一驚,又轉念一想,算了,上回白芷發現了她與承澤親王的事,也是當面苦勸,背後並未給她說出去,不然自己早沒命了。

康妃略略一放心,捶著柚木繪花卉的小案,氣憤道:“那有什麽辦法?本宮原想叫碩塞點出那幅畫是假,這樣皇上一定會治吳良輔的罪,往後叫賤人在禦前少一個幫手也好,誰知他竟不幫這忙,哼!還不是為了那個狐貍精!”

白芷有些迷惑,康妃說的“賤人”當然是指皇後,但狐貍精是誰,見康妃滿面怒容,她也不敢問,只悄悄地提醒道:“娘娘雖說是在自己宮裏,說話還是要小心些,當心隔墻有耳。”

康妃駭然笑道:“隔墻有耳?傻丫頭,別說隔一堵墻,就是隔上兩層三層,也不會有人願意在咱們翊坤宮周圍停留一步的,你還當如今誰還待見咱們這口冷竈不成?”

她說這話的時候口氣蒼涼而淒惻,作為一個失子失寵的嬪妃,這些日子她所受的冷遇,已經叫她接近顛狂,任何一點小小的火星都可以燃起她的沖天怒火,其實今日最令她傷心的,不是計策不成,而是皇帝對她的冷漠,同樣是皇帝的女人,皇帝視那個女人如心頭肉,對自己則像路邊草。

康妃苦苦地冷笑道,完全沈浸在自傷自憐的深沈情緒中,忽然聽見白芷“咦”了一聲,隨後快步走到窗邊,打開綃窗看了看,回頭問道:“娘娘,方才你可聽見什麽聲音沒有?”

康妃哪會聽得到,她木然地看看白芷,只覺得她蠢笨得要死,不屑於答理她,端著那碗姜茶,緩緩走回寢殿去了。

寢殿西側擺放了一張桃心木的暗刻卷花寬榻,康妃向榻上一撲,深深地埋進綿軟卻潮濕地被褥中去。這些被褥隔了一個冬天沒折洗過,已經開始散發出淡淡地黴味兒,照例每年春天,嬪妃們的被褥是可以交給辛者庫去折洗的,但今年康妃的被褥拿了去,不到一天又被退回來,說是辛者庫的活計忙,需要推後幾日,但今日推明日,明日又推後日,最後白芷實在無法,打算在翊坤宮的院子裏洗,誰知內務府管供水的太監,每日只給她們小半缸水,合宮裏煮粥烹茶都不夠,哪裏還有水折洗被褥?

康妃想到這些,手指都快握斷了,忽然,她的手碰到一樣紙張似的東西,康妃頓時心驚肉跳起來,扯過來一看,果然是一張宣紙上寫著三個字:擷芳殿。

康妃立即把這張紙撕了個粉碎,又摔在地上跺了好幾下。她看著結了蛛絲的雕梁畫棟,恨恨地想,這個挨千刀的,每回入了宮都會把她勾到擷芳殿去,自己痛快一陣,然後就回關外,把她拋諸腦後了,這次叫她幫自己這樣一個小小的忙,他都不肯幫,哼,別以為她不知道那狐貍精的事,今天晚上她就要問她一個明白,要不然,魚死網破,與皇帝嬪妃通奸,足夠他株連家人的了。

擷芳殿的碧綠琉璃瓦下,只掛著兩盞慘淡的羊角宮燈,月色昏暗,黑魆魆的人影拉長了,如鬼蜮的魅影。

雖然看不清,承澤親王還是換上一身清爽的寶藍箭袖,在寢殿裏等著她,該打發的人都已經叫他打發幹凈了,引康妃進來的,是他多年籠絡的心腹。所以當碩塞一看到康妃蒼白狹長的影子轉過來,帶她進來的小太監早已轉身離去了。

碩塞早已急不可耐,熱情如火地撲上去,轉眼間就把康妃壓在了榻上。康妃只覺得身上壓著的男子遍體滾燙,只有腰間玉帶冰涼地硌在她的胸前,不幾下就把她胸前的兩片薄薄地蟬翼紗揉得七零八落。

康妃瘦小的身軀被高大的陰影覆著,她怨毒已極,又推不開眼前之人,只能任窗欞中篩落的月影,在她光潔的胸前滑來滑去。

康妃氣憤極了,低呼一聲:“有人!”

碩塞做賊心虛,下意識地就住了手,攏攏衣裳撐起身子往外看,趁著他這一放松的工夫,康妃從他身下哧溜鉆了出去,一轉身,就坐在對面的紅木小椅上,理衣整鬢,昂頭只看著一邊的雕繪的彩畫,並沒有半分理碩塞的意思。

碩塞見她今日不同以往,便知定有緣故,她失子失寵,無牽無掛,碩塞也不想把她惹急了,便一面整了整衣裳,一面走到她的身邊,討好地笑道:“寶貝兒,可是有什麽不順心的事?說出來,爺給你開解開解。”

康妃深不見底的眸子對上他的目光,碩塞只覺得她瞳仁深處射出的寒光,凜凜的,直刺到人的心裏去,碩塞不禁抖了一下,當然,他立刻就控制住了,一個威風赫赫的將軍,被一個柔弱女子看得發抖,碩塞不願意承認這個丟人的事實。

康妃輕輕一笑,卻笑得詭譎莫測,“妾身哪裏敢叫爺來開解,爺是多麽高貴的身份,哪裏會屈尊為妾身辦事呢?”

碩塞一怔,立時明白了康妃的意思,前幾日她曾捎信給他,叫他在禦前說皇上給他看的那幅《游春圖》是假的,這本不是什麽太難的事,可是……

碩塞滿面的驚疑一忽兒變作了笑意,道:“我當是什麽事兒呢,原來是那件事兒啊,唉……”其實碩塞也覺得很撓頭,雙手輕輕撫在康妃柔潤的肩頭,賠笑道,“那件事麽……本王確實有難處,我……”

康妃嘴角含著冷若冰霜的笑意,說道:“難處?不就是為了皇上跟前那個沒根兒的東西嗎?”

碩塞見康妃點破,索性承認,輕輕替她捶捏著肩,笑道:“不錯!可是高副總管是我好不容易才籠絡到的人,他在禦前也算得臉的,又肯對本王忠心……”

碩塞很清楚,若是說出那幅畫有假,吳良輔固然是難辭其咎,可高鳳鳴也會被牽連進去,他了解這位皇帝的性子,一旦覺得身邊人不牢靠,那是寧可罰錯,也不會不罰的,到時候,高鳳鳴一定不能獨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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