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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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城態度如此平和,郁甜反而有一點懵。
畢竟他昨天明明還十分挫敗,剛剛看著臉色也不是很好,怎麽就低頭了？
同樣犯懵的人還有林廷舟。
他同樣沒想到,陸城會這麽輕易對他發出友善的信號。
“那我們……”
微楞之下，林廷舟開口，“找個地方慢慢說吧。”
陸城同意他的建議，轉而看向郁甜：“我送你回去？也還沒走得太遠。”
郁甜沒有應聲，而是搖頭表明態度。
現在這個亂七八糟的情況,直接回家撒手不管像話嗎？要是走了,就不知道能不能弄明白怎麽一回事了。她問陸城和林廷舟：“我能不能跟著你們,介意嗎？”
陸城看著郁甜一時間沒有說話。
林廷舟卻笑得無奈：“難不成是怕我會欺負人？”
“不是。”
郁甜立刻否認,隨即謹慎道,“算是我幫你們做個見證？”
一年時間,陸家這件事基本叫做這個世界發生的第一件對得上她記憶的事。
正因為它提前發生了,她才更不能隨便忽視。
只是遇到陸城、高少逸這些人，實在談不上什麽大事,要做到平常心,並不需要太多努力。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這件事關系到很多人,影響非同一般。
以為只是一個普通學生的林廷舟,怎麽會變成那本小說的男配兼反派,郁甜這會兒也完全搞不清楚。可最重要的依然是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它已經發生了。
郁甜努力想跟上這個節奏。
不想被拋下。
“我不介意。”
三個人沈默半晌，最後是陸城率先表態，林廷舟沒有反對。
*****
郁甜從林逸舟的口中,進一步了解到長輩的那些舊事。
林逸舟的母親當初是陸建華身邊的助理。
一次酒後亂性，使得她被辭退，迅速消失在陸建華的視線當中。
當時，陸建華想給她一筆錢，但被她拒絕了。
與此同時，她隱瞞下自己懷孕的事，偷偷把這個孩子安穩生了下來。
林廷舟為什麽一直知道這些？因為他的媽媽從來沒有瞞過他，不但如此，在他小時候，還會小心翼翼帶他到陸氏集團門口去轉，告訴他，他也是擁有繼承權的。
被這種感情驅使的女人，也讓他什麽都要和陸城比肩。
譬如說，陸城上什麽學校他就會上什麽學校。
直到兩年前，他母親終於消停了——
癌癥讓她不得不消停。
因為必須要花很多錢治病，林逸舟高中不想來學費高昂英才的，但是他母親說什麽都不答應，甚至一度以死相逼。他沒辦法，只能一邊上學一邊兼職維持生活。
學校、醫院、兼職三頭跑的日子非常不輕松。
好在他學習成績可以維持得住，向學校申請以後，得到特殊的待遇。
“可能感覺自己沒多少的時間了。”
林廷舟說，“她昨天從醫院偷偷跑出來，鬧了那麽一場。”
“我知道我的要求可能不講道理，但她再差再壞，也是我的媽媽，我心裏過不去那一關，做不到不管不問……看在她沒有多少時間了的份上，能不能放過她？”
林廷舟話說得誠懇，語氣裏幾分祈求，也對陸城低頭。
郁甜聽過這些，只是逐漸領悟到後來那些事。
如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低聲下氣、放棄自尊心，換不來別人一絲善意，再有其他的事情驅使，很容易會走上一條歪路。即使不讚同那些行為，但多少能理解。
要不要幫林廷舟的媽媽說情，這應該是由陸城自己來決定。
所以郁甜單純旁聽，不插嘴半個字。
“你是怎麽想的？”
陸城問，“為什麽你不會想回陸家……既然你一直知道那些都是真的。”
林廷舟的回答十分直接：“因為我和你是兩個世界。”
“我註意過你，會留心你的事，最後得到的就是這樣的結論。”
“被那個人認了又怎麽樣？不認又怎麽樣？在他、在你們的眼裏，我並不是被期待的存在，顯而易見，這是一件自討苦吃的事情，實際上完全沒有必要。”
“為什麽我之前說打算隱瞞一輩子？”
“理由也很簡單，因為如果我和她不橫插一腳，你們這個家庭挺幸福的。”
哪怕清楚，這種幸福仿佛某種虛幻夢境，林廷舟一樣沒有想過打破。
只要不被戳穿、不提起舊事，就可以長久的延續下去。
“嗯，還有一點……”
林廷舟微笑卻略帶挑釁補充，“並不稀罕你們的錢。”
大約是林廷舟的坦然，讓陸城卸下防備。
他選擇相信一次，於是回覆林廷舟說：“我答應你，我幫你。”
“打算怎麽做？”
在陸城做出決定之後，郁甜出聲問，“待會回去勸一勸？”
“就是他說的。”
陸城看一眼林廷舟，“我的話多少有一點份量。”
那等於要回去和父母好好商量。
郁甜依然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他的意思，沒有對此多加評論。
只是，眼看陸城和林廷舟好好溝通，她又忍不住對著兩個人的臉一看再看。
兩個人都不太理解郁甜突然的這一舉動。
陸城問她：“在看什麽？”
郁甜微微皺眉：“我就是在想，你們兩個人，怎麽根本不像。”
陸城：“……”
林廷舟：“……”
*****
陸城回去是怎麽和陸建達、宋玉芬談的，郁甜沒有打聽。
不過，周日晚上，陸城特地發消息告訴過她一聲，說是事情解決了。
郁甜看到消息的時候，依然感覺到不可思議。
事情解決意味著潛在矛盾化解，說明他和林廷舟針鋒相對的可能性很小。
而原本，這是多麽大的一件事。
只是雙方溝通，彼此都釋放出善意，就這樣……平穩搞定？
但這也僅僅是林廷舟那邊。
到期末考試那一周，郁甜聽老父親說起，陸城的父母已經協議離婚。
陸家的情況如此。
涉及到資產、錢財的問題，其實不會是什麽小事。
似乎是陸城的媽媽宋玉芬比較堅決。
陸建達見妻子態度如此也選擇退讓妥協，同意離婚，然後兩方都找來律師。
林廷舟的事，如果發生在十年之後，起碼以郁甜所知道的，陸城的父母沒有選擇離婚。林廷舟的存在，也沒有影響到這個家庭什麽。可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陸城倒是沒有和郁甜提起這些。
郁甜雖然認為他慘，但考慮到他自己的意願，也沒有主動安慰。
到這個時候，她可以肯定，她所接觸的這個陸城，和她記憶裏那個陸城，已經不能認定是同一個人。她記憶裏的人，不會也不可能會這麽積極去處理這些事情。
如果是她記憶裏的陸城，會更冷漠、更無情、更不容商量。
把他們完全掛鉤就有點不公平了。
生出這樣的想法以後，郁甜認為自己該做點什麽。
於是，她默默把聯系人裏的陸城轉到同學分組，把“史文業”的分組刪除。
*****
為期三天的期末考試很快結束。
暑假正式到來。
考完最後一門科目，喬嵐煙收拾好東西，上了學校天臺。
等了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她等到要等的人。
陸城父母離婚的事進行得比較低調，暫時沒有對外公布，而其他的事情也處理得極為隱秘，所以喬嵐煙對這些完全不知情……她約陸城見面，是為了一了心願。
喜歡那麽多年的人，即使暗戀失敗也想好好散場。
哪怕明知結局，依然想要表白心意。
喬嵐煙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為自己做心理建設。
她不想自己再退縮了。
陸城沒有窺心術，不清楚喬嵐煙此時此刻心裏已經被各自彈幕刷屏。
收到消息說有事想和他說，他過來一趟。
“你找我？”
陸城走到喬嵐煙面前，見她閉著眼，還以為她身體不舒服，“你怎麽了？”
不想喬嵐煙猛然睜開眼睛，雙眼放光看著他，深吸一口氣。
她突然開口，第一句就是：“陸城，我喜歡你，喜歡你很多年了。”
陸城一楞。
喬嵐煙已經繼續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
“想讓你知道，有我這樣一個人，傻乎乎的喜歡過你。”
“不然我會覺得很遺憾。”
“我知道你很快要準備出國，以後恐怕很難見面，而且馬上放假，所以覺得，必須在這個時候告訴你才行……希望我這麽突然的行為不會對你產生困擾。”
等到喬嵐煙一番話說罷，陸城已經回過神來。
他嘴角微翹：“謝謝你喜歡我。”
喬嵐煙聽到這句話，控制不住生出想哭的沖動，好像那些日日夜夜暗戀的心酸齊齊湧上心頭，但她努力壓下眼淚，不想在陸城面前失態，因為得不到安慰。
“沒事……”
訥訥開口，喬嵐煙想一想，又對陸城說，“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陸城問：“什麽？”
喬嵐煙擡頭看著陸城的眼睛問他：“你喜歡郁甜嗎？”
身後傳來些許動靜。
陸城回頭，發現是郁甜，再看喬嵐煙的表情，猜測她們也有約。
郁甜確實是被喬嵐煙約在這裏的。
來之前不知道陸城也在，發現這件事以後又不好離開。
不過，郁甜已經不認為自己得刻意回避陸城。
所以她還是往前走了幾步，然後——
“對。”
當著郁甜的面，陸城微笑點頭，“我喜歡郁甜。”
猝不及防。
郁甜：“……？？？”
*****
郁甜從來沒有考慮到這種事的發生。
聽到陸城的話的那個瞬間，她甚至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聽。
不對啊。
她明明才把這個人從瘟神那一組放回同學的組，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真的不太對啊。
他難道不應該等白薇薇？他這個樣子，還怎麽當白薇薇的男主？
郁甜想起天臺聽到的那句話，只覺得腦袋疼。
最重要的是，她下午反應過來以後，想也不想拔腿就跑……跑得飛快……
太慫太毀形象了。
不就是被男同學喜歡了嗎？至於嗎？
郁甜從學校別扭到回家，從下午別扭到晚上，都沒有別扭明白。
到頭來，只能想，一定是因為太震驚她才會失態。
可是這樣好像也不行。
真的太慫了，她堂堂“郁姐”，竟然一句表白嚇跑了。
要不……
還是和陸城說聲“謝謝”？
郁甜正對著手機糾結，陸城的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她定一定神，摁下通話鍵。
“出來嗎？”
電話那頭的陸城說，“我在你家門口。”
郁甜穿著白色短袖、藍色牛仔褲，穿著黑色夾腳拖，下樓去見陸城。
她一走出去，門口的陸城晃一晃手裏的可樂：“走走？”
“我要提前離開了。”
陸城說，“我和你們大概很快就是半個地球外。”
夏夜晚風，卻殘留白天的燥熱。
郁甜和陸城在小區散步，後來走到一處休閑長椅坐了下來。
地燈散發著幽幽的光。
陸城打開一罐可樂，遞給郁甜：“冰鎮的，能喝嗎？”
“嗯。”
郁甜應聲，伸手接過飲料，“謝謝。”
“下午是嚇著你了？”
陸城毫不掩飾，在郁甜面前提起下午在學校天臺發生的那些事。
“有一點。”
郁甜沒喝樂可，單純拿在手裏，“從來沒想過。”
“然後呢？”
陸城靠著長椅的靠背，仰頭看著頭頂的星空，“不給個答覆？”
答覆，非常明確。
郁甜不動聲色看一眼陸城：“我一直把你當同學看。”
“所以可能……”
“沒有其他的想法，也不能給你其他回答。”
“嗯，我知道。”
陸城語氣依舊十分平靜，“但是，我還想說，謝謝你。”
不久之前，那個他不知所措、在外面淋雨的晚上，被撿回郁家，感受到的那一份溫暖、來自她的安慰，都讓他變得安定。他想要學著她，積極的生活，不喪氣。
正如她所說過的那樣。
很多事情變了，很多事情也沒有變，他還是得努力學習、得做該做的事。
“估計得等我學成歸來才能再次見面。”
陸城轉頭看著郁甜，笑一笑，“你也要加油，想當好醫生不容易。”
“好，會的。”
郁甜認認真真回答，“一定加油。”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
十年後（×
（倒也沒有那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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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昨天明明還十分挫敗,剛剛看著臉色也不是很好,怎麽就低頭了？
同樣犯懵的人還有林廷舟。
他同樣沒想到,陸城會這麽輕易對他發出友善的信號。
“那我們……”
微楞之下，林廷舟開口，“找個地方慢慢說吧。”
陸城同意他的建議，轉而看向郁甜：“我送你回去？也還沒走得太遠。”
郁甜沒有應聲，而是搖頭表明態度。
現在這個亂七八糟的情況,直接回家撒手不管像話嗎？要是走了,就不知道能不能弄明白怎麽一回事了。她問陸城和林廷舟：“我能不能跟著你們,介意嗎？”
陸城看著郁甜一時間沒有說話。
林廷舟卻笑得無奈：“難不成是怕我會欺負人？”
“不是。”
郁甜立刻否認,隨即謹慎道,“算是我幫你們做個見證？”
一年時間,陸家這件事基本叫做這個世界發生的第一件對得上她記憶的事。
正因為它提前發生了,她才更不能隨便忽視。
只是遇到陸城、高少逸這些人，實在談不上什麽大事,要做到平常心,並不需要太多努力。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這件事關系到很多人,影響非同一般。
以為只是一個普通學生的林廷舟,怎麽會變成那本小說的男配兼反派,郁甜這會兒也完全搞不清楚。可最重要的依然是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它已經發生了。
郁甜努力想跟上這個節奏。
不想被拋下。
“我不介意。”
三個人沈默半晌，最後是陸城率先表態，林廷舟沒有反對。
*****
郁甜從林逸舟的口中,進一步了解到長輩的那些舊事。
林逸舟的母親當初是陸建華身邊的助理。
一次酒後亂性，使得她被辭退，迅速消失在陸建華的視線當中。
當時，陸建華想給她一筆錢，但被她拒絕了。
與此同時，她隱瞞下自己懷孕的事，偷偷把這個孩子安穩生了下來。
林廷舟為什麽一直知道這些？因為他的媽媽從來沒有瞞過他，不但如此，在他小時候，還會小心翼翼帶他到陸氏集團門口去轉，告訴他，他也是擁有繼承權的。
被這種感情驅使的女人，也讓他什麽都要和陸城比肩。
譬如說，陸城上什麽學校他就會上什麽學校。
直到兩年前，他母親終於消停了——
癌癥讓她不得不消停。
因為必須要花很多錢治病，林逸舟高中不想來學費高昂英才的，但是他母親說什麽都不答應，甚至一度以死相逼。他沒辦法，只能一邊上學一邊兼職維持生活。
學校、醫院、兼職三頭跑的日子非常不輕松。
好在他學習成績可以維持得住，向學校申請以後，得到特殊的待遇。
“可能感覺自己沒多少的時間了。”
林廷舟說，“她昨天從醫院偷偷跑出來，鬧了那麽一場。”
“我知道我的要求可能不講道理，但她再差再壞，也是我的媽媽，我心裏過不去那一關，做不到不管不問……看在她沒有多少時間了的份上，能不能放過她？”
林廷舟話說得誠懇，語氣裏幾分祈求，也對陸城低頭。
郁甜聽過這些，只是逐漸領悟到後來那些事。
如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低聲下氣、放棄自尊心，換不來別人一絲善意，再有其他的事情驅使，很容易會走上一條歪路。即使不讚同那些行為，但多少能理解。
要不要幫林廷舟的媽媽說情，這應該是由陸城自己來決定。
所以郁甜單純旁聽，不插嘴半個字。
“你是怎麽想的？”
陸城問，“為什麽你不會想回陸家……既然你一直知道那些都是真的。”
林廷舟的回答十分直接：“因為我和你是兩個世界。”
“我註意過你，會留心你的事，最後得到的就是這樣的結論。”
“被那個人認了又怎麽樣？不認又怎麽樣？在他、在你們的眼裏，我並不是被期待的存在，顯而易見，這是一件自討苦吃的事情，實際上完全沒有必要。”
“為什麽我之前說打算隱瞞一輩子？”
“理由也很簡單，因為如果我和她不橫插一腳，你們這個家庭挺幸福的。”
哪怕清楚，這種幸福仿佛某種虛幻夢境，林廷舟一樣沒有想過打破。
只要不被戳穿、不提起舊事，就可以長久的延續下去。
“嗯，還有一點……”
林廷舟微笑卻略帶挑釁補充，“並不稀罕你們的錢。”
大約是林廷舟的坦然，讓陸城卸下防備。
他選擇相信一次，於是回覆林廷舟說：“我答應你，我幫你。”
“打算怎麽做？”
在陸城做出決定之後，郁甜出聲問，“待會回去勸一勸？”
“就是他說的。”
陸城看一眼林廷舟，“我的話多少有一點份量。”
那等於要回去和父母好好商量。
郁甜依然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他的意思，沒有對此多加評論。
只是，眼看陸城和林廷舟好好溝通，她又忍不住對著兩個人的臉一看再看。
兩個人都不太理解郁甜突然的這一舉動。
陸城問她：“在看什麽？”
郁甜微微皺眉：“我就是在想，你們兩個人，怎麽根本不像。”
陸城：“……”
林廷舟：“……”
*****
陸城回去是怎麽和陸建達、宋玉芬談的，郁甜沒有打聽。
不過，周日晚上，陸城特地發消息告訴過她一聲，說是事情解決了。
郁甜看到消息的時候，依然感覺到不可思議。
事情解決意味著潛在矛盾化解，說明他和林廷舟針鋒相對的可能性很小。
而原本，這是多麽大的一件事。
只是雙方溝通，彼此都釋放出善意，就這樣……平穩搞定？
但這也僅僅是林廷舟那邊。
到期末考試那一周，郁甜聽老父親說起，陸城的父母已經協議離婚。
陸家的情況如此。
涉及到資產、錢財的問題，其實不會是什麽小事。
似乎是陸城的媽媽宋玉芬比較堅決。
陸建達見妻子態度如此也選擇退讓妥協，同意離婚，然後兩方都找來律師。
林廷舟的事，如果發生在十年之後，起碼以郁甜所知道的，陸城的父母沒有選擇離婚。林廷舟的存在，也沒有影響到這個家庭什麽。可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陸城倒是沒有和郁甜提起這些。
郁甜雖然認為他慘，但考慮到他自己的意願，也沒有主動安慰。
到這個時候，她可以肯定，她所接觸的這個陸城，和她記憶裏那個陸城，已經不能認定是同一個人。她記憶裏的人，不會也不可能會這麽積極去處理這些事情。
如果是她記憶裏的陸城，會更冷漠、更無情、更不容商量。
把他們完全掛鉤就有點不公平了。
生出這樣的想法以後，郁甜認為自己該做點什麽。
於是，她默默把聯系人裏的陸城轉到同學分組，把“史文業”的分組刪除。
*****
為期三天的期末考試很快結束。
暑假正式到來。
考完最後一門科目，喬嵐煙收拾好東西，上了學校天臺。
等了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她等到要等的人。
陸城父母離婚的事進行得比較低調，暫時沒有對外公布，而其他的事情也處理得極為隱秘，所以喬嵐煙對這些完全不知情……她約陸城見面，是為了一了心願。
喜歡那麽多年的人，即使暗戀失敗也想好好散場。
哪怕明知結局，依然想要表白心意。
喬嵐煙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為自己做心理建設。
她不想自己再退縮了。
陸城沒有窺心術，不清楚喬嵐煙此時此刻心裏已經被各自彈幕刷屏。
收到消息說有事想和他說，他過來一趟。
“你找我？”
陸城走到喬嵐煙面前，見她閉著眼，還以為她身體不舒服，“你怎麽了？”
不想喬嵐煙猛然睜開眼睛，雙眼放光看著他，深吸一口氣。
她突然開口，第一句就是：“陸城，我喜歡你，喜歡你很多年了。”
陸城一楞。
喬嵐煙已經繼續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
“想讓你知道，有我這樣一個人，傻乎乎的喜歡過你。”
“不然我會覺得很遺憾。”
“我知道你很快要準備出國，以後恐怕很難見面，而且馬上放假，所以覺得，必須在這個時候告訴你才行……希望我這麽突然的行為不會對你產生困擾。”
等到喬嵐煙一番話說罷，陸城已經回過神來。
他嘴角微翹：“謝謝你喜歡我。”
喬嵐煙聽到這句話，控制不住生出想哭的沖動，好像那些日日夜夜暗戀的心酸齊齊湧上心頭，但她努力壓下眼淚，不想在陸城面前失態，因為得不到安慰。
“沒事……”
訥訥開口，喬嵐煙想一想，又對陸城說，“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陸城問：“什麽？”
喬嵐煙擡頭看著陸城的眼睛問他：“你喜歡郁甜嗎？”
身後傳來些許動靜。
陸城回頭，發現是郁甜，再看喬嵐煙的表情，猜測她們也有約。
郁甜確實是被喬嵐煙約在這裏的。
來之前不知道陸城也在，發現這件事以後又不好離開。
不過，郁甜已經不認為自己得刻意回避陸城。
所以她還是往前走了幾步，然後——
“對。”
當著郁甜的面，陸城微笑點頭，“我喜歡郁甜。”
猝不及防。
郁甜：“……？？？”
*****
郁甜從來沒有考慮到這種事的發生。
聽到陸城的話的那個瞬間，她甚至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聽。
不對啊。
她明明才把這個人從瘟神那一組放回同學的組，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真的不太對啊。
他難道不應該等白薇薇？他這個樣子，還怎麽當白薇薇的男主？
郁甜想起天臺聽到的那句話，只覺得腦袋疼。
最重要的是，她下午反應過來以後，想也不想拔腿就跑……跑得飛快……
太慫太毀形象了。
不就是被男同學喜歡了嗎？至於嗎？
郁甜從學校別扭到回家，從下午別扭到晚上，都沒有別扭明白。
到頭來，只能想，一定是因為太震驚她才會失態。
可是這樣好像也不行。
真的太慫了，她堂堂“郁姐”，竟然一句表白嚇跑了。
要不……
還是和陸城說聲“謝謝”？
郁甜正對著手機糾結，陸城的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她定一定神，摁下通話鍵。
“出來嗎？”
電話那頭的陸城說，“我在你家門口。”
郁甜穿著白色短袖、藍色牛仔褲，穿著黑色夾腳拖，下樓去見陸城。
她一走出去，門口的陸城晃一晃手裏的可樂：“走走？”
“我要提前離開了。”
陸城說，“我和你們大概很快就是半個地球外。”
夏夜晚風，卻殘留白天的燥熱。
郁甜和陸城在小區散步，後來走到一處休閑長椅坐了下來。
地燈散發著幽幽的光。
陸城打開一罐可樂，遞給郁甜：“冰鎮的，能喝嗎？”
“嗯。”
郁甜應聲，伸手接過飲料，“謝謝。”
“下午是嚇著你了？”
陸城毫不掩飾，在郁甜面前提起下午在學校天臺發生的那些事。
“有一點。”
郁甜沒喝樂可，單純拿在手裏，“從來沒想過。”
“然後呢？”
陸城靠著長椅的靠背，仰頭看著頭頂的星空，“不給個答覆？”
答覆，非常明確。
郁甜不動聲色看一眼陸城：“我一直把你當同學看。”
“所以可能……”
“沒有其他的想法，也不能給你其他回答。”
“嗯，我知道。”
陸城語氣依舊十分平靜，“但是，我還想說，謝謝你。”
不久之前，那個他不知所措、在外面淋雨的晚上，被撿回郁家，感受到的那一份溫暖、來自她的安慰，都讓他變得安定。他想要學著她，積極的生活，不喪氣。
正如她所說過的那樣。
很多事情變了，很多事情也沒有變，他還是得努力學習、得做該做的事。
“估計得等我學成歸來才能再次見面。”
陸城轉頭看著郁甜，笑一笑，“你也要加油，想當好醫生不容易。”
“好，會的。”
郁甜認認真真回答，“一定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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