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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窗外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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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他的腳,你的意思是,你用腳觸碰過他的腳嗎?還是說,用手?”邵維顯然有點不太相信。

“我……”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面對如此脆弱的邵維,我不想傷害到他,但同時我又不想欺騙他。

“甌越,你告訴我一切吧,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你了,因為在我現在看來,塗皓已經離我遠去,而你正一步步走進我的心裏。”邵維的話平靜而真摯,讓我顫抖的心平穩了下來。

“邵維,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向你隱瞞我的情感。其實我和你一樣,被塗皓給迷住了,我喜歡他,但是我不及你,我對塗皓的喜歡裏面還有討厭的成分。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但是我真的對不起你。”我一時情急,亂說一通起來,害怕得止不住地道歉。

“喜歡一個人,沒有誰對不起誰,哪怕塗皓對我如此冷淡,我並不覺得他有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實是他越冷淡,我反而越喜歡他。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你看塗皓的眼神,你面對他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變化,我知道你是喜歡他的,只不過你自己可能都不能確定。”沒想到邵維不僅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反而跟我談論起了愛情的觀念,正當我的情緒舒緩過來一點了,邵維轉而尖銳地問道:

“不過,你剛說的腳是怎麽回事?”

我的心陡然一震,看來終究是繞不過這個坎了,那就豁出去了。

“邵維,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好嗎?”

見邵維微笑著點了點頭,我鼓起了勇氣說道:

“我說我摸過塗皓的腳,不是用我的腳,而是我的手。我不僅用手摸過他的腳,還摸過他的小腿、大腿,甚至連他的那裏我都摸過。事實上,在學校的宿舍裏,我跟塗皓睡過一個晚上。”

我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生怕看到邵維的反應,我想他一定會暴跳如雷的吧!

然而,還沒等我睜開眼睛看邵維的表情,一陣開懷的笑聲飄進了我的耳朵。萬萬沒想到,邵維竟是這樣的反應,一陣莫名其妙的開懷大笑。

“甌越呀,你果真比我厲害多了,你竟然只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就把冷淡值爆表的塗皓給睡了,老娘我這次真的甘拜下風。不過,你倒是用了什麽辦法,讓他屈服的?”邵維的臉上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邵維,你就別笑話了,便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雖然睡在一起,但只是各睡一頭,什麽也沒有做,我還是在他睡覺之後,才偷偷地摸了他,我哪有什麽本事讓他屈服喲!”我自我嘲笑道,好像自己只是撿了一個大便宜,便不想炫耀似的。

“至少比老娘幸福多了。”邵維總結道。

“可能是因為我像他的弟弟吧,他有一次跟我說了許多關於他弟弟的事情。”我坦白道。

“你是說,他之所以對你不冷淡,是因為他覺得你像他的弟弟,僅此而已?”邵維好像意識到了什麽。

“我想是的,不然你還以為,他和我們一樣不成?這我可沒看出來!當初,他屁股拍拍,一聲不吭地去了省城,這事還是你告訴我的呢!”

“這樣說來,我突然覺得寬慰多了,誰讓我長得不像他的弟弟呢!不過竟然你睡過他,為了間接地感受一下他的溫存,那我今晚可是睡定你了哦!”邵維說著,朝我撲了過來,如狼似虎。

“好吧,那我就犧牲一下自己咯,誰讓我們同時天涯淪落人!”

於是,我也不動彈,不反抗,像死屍一樣躺在那兒,任由邵維隨便亂摸一通。

我們在靡靡的幻想中漸入夢境,我們把笑容掛在臉上,把淚水吞進肚子,我們渴望著在夢境中見到那個人,那個不辭而別的人。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我和邵維常常徹夜長談,我們懷念過去,展望未來。邵維無形中成了我的精神導師,那是多麽倔強而不相信命運的一個人啊!

幾天之後,邵維告別我的小屋,回家去了。他似乎已經和過去的這一段感情達成了一種和解,他決定用新的面貌去面對家人,等到適當的機會再向家人進行一次徹底的坦白。

就在我送走邵維的那天,他給我留下了一串手機號碼。邵維說,這個是塗皓在省城的號碼。

我有點被感動了,李宣曾經說會給我這串號碼,但一直沒給,我沒向邵維要,但邵維卻主動給了我。

邵維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我說了這樣一番話:

“雖然我已經完全沒有戲了,但是你不一樣,你有先天的資本,不管塗皓會不會喜歡你,他至少不會討厭你。所以,答應我,請不要放棄他,無論他是哪種人,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就去把他變成和我們一樣,讓他愛上你。”

邵維的話深深地震撼了我,在聽到這番話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去改變一個和自己不一樣的人,而從那以後,這種想法開始萌芽於我的腦海裏。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流年似水,我們早已不在彼此的身邊。還剩下些什麽?

有一天,在普魯斯特的世界裏,我發現了自己潛意識裏的一個秘密。原來,雖然他消失在了我的現實世界裏,卻始終存在於我的潛意識中。

正如《追憶似水年華》裏寫的:“愛情的本質在於愛的對象本非實物,它僅存在於情人的想象之中。”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總是會夢見塗皓。

有時候他在遠方,我跑向他,越來越近的時候,他又突然遠離了我。有時候他就一直在我的眼前,我看著他的臉,輕輕的走近他,把他擁抱在懷裏。

夢醒的瞬間,我可以清晰的記得夢裏的每一個畫面。短短的幾分鐘後,記憶力嚴重衰退般,夢裏出現的你在腦海裏越來越模糊。

我繼續躺在床上,努力閉上眼睛,試圖進入潛意識的狀態,可意識流的穿梭速度讓我望塵莫及,只留給現實裏的我無限的失落。

在高三的那段時光裏,我有幸再一次遇見塗皓,那是我永遠無法忘記的一夜。

那是高三上學期,一個非常特殊的日子,雖然對我而言不算什麽重要的日子,但因為對塗皓很重要,所以也成了我心中特殊的日子。

那天正是塗皓的弟弟塗越的生辰,正是在去年的這一天,我和塗皓坐在街角的咖啡店裏促膝長談,我始終記憶猶新。

塗皓說過,每年的這一天,他都會到這家咖啡店為塗越慶生。雖然塗皓已經轉學去了省城,不太可能在那裏出現,但我還是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那裏。

還是那條街,還是那家咖啡店,店裏還是擺設著一樣的物品,還是相同亮度的燈光。我輕手輕腳地走進玻璃櫥窗,向裏眺望。

我期待著,在床邊的那張桌椅上,可以看見熟悉的身影,看見誘人的蛋糕,看見柔和的燭光。然而,櫥窗後面,什麽也沒有,空蕩蕩的。

咖啡店的門口,傳來一首熟悉的歌聲,陳奕迅的《十年》,雖然我和他分別只有一年,雖然這首歌我已經聽了不下百遍,但此情此景,卻百聽不厭。

(歌詞)

如果那兩個字沒有顫抖,

我不會發現我難受,

怎麽說出口也不過是分手,

如果對於明天沒有要求,

牽牽手就像旅游,

成千上萬個門口,

總有一個人要先走……

聽著熟悉的音樂,我有點兒沮喪起來。獨自走進店裏,我坐在了櫥窗下的那把椅子上。去年今日,就是在這個位置,閃著燭光的蛋糕放在桌面上,塗皓坐在我的對面。

此時此刻,物是人不在,我坐在這裏,獨自等待。他應該不會出現了吧?我應該先給他打個電話的,可是能說些什麽呢?

邵維給了我手機號碼,可我卻從來沒有利用起來。多少次,我拿著他的手機號碼,走進文具店,坐在話機座位上,躊躇多時。

多少次,我撥通了他的號碼,隨即聽筒裏傳來了“嘟”的一聲,我卻立馬掛掉了電話。好像那是一個定時炸彈,多等一秒就多一分爆炸的危險。

終於有一次,我鼓起了勇氣,誓必等待炸彈爆炸的那一刻。隨著聽筒裏傳來三個的“嘟”聲,一個熟悉而陌生的“餵”聲響起了。

我的內心波浪起伏,嘴巴上卻沈默著沒有回應,不需要回應,能夠聽見他的聲音就足夠了。又是幾聲的連續“餵”。

我至始至終沒有吭聲,等待他生氣,就像打了一個騷擾電話。他顯然有點不耐煩,狠狠地掛斷了電話,真是個討厭鬼!

這個討厭鬼去了省城,似乎脾氣更大了,這個無聊的小縣城,他是不會再回來了吧!我失落地朝窗外望去,一個熟悉的身影遠遠地走來了。

是他嗎?有可能嗎?我目不轉睛地看著,用手掌擦了擦櫥窗上的玻璃,視線變得更加的清晰了,而那個身影也越走越近。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頻率開始紊亂。我感覺渾身上下的細胞在活動,血液在沸騰。那個身影已經靠近櫥窗,他的面孔赫然映入我的眼簾。

真的是他,那個討厭鬼,那個大惡魔,那個勾搭我,誘惑我,接近我,吸引我,卻又惹我生氣,讓我難過,最後不辭而別,一走了之的塗皓。真是不可思議,我這樣想著。真是莫名其妙,他一定是在這樣想。

去年今日,我在櫥窗外,他在櫥窗裏,我不可思議地盯著裏面看,他莫名其妙地盯著我看。

此時此刻,我在櫥窗裏,他在櫥窗外,他莫名其妙地盯著裏面看,我不可思議地盯著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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