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賈瑤黛玉學理事及寶玉中舉

說是協理府務，其實就是王夫人單方面的教她們倆個處理事情。賈瑤不是第一次接觸這些，上一世她也多少接觸過自家公司的經濟管理，因此多多少少有些概念。而黛玉就完全沒有接觸過了。林如海夫婦把她養的跟花兒似的，雖知人間悲歡，不食人間煙火。但是好在黛玉天資聰穎，一點就通。故王夫人教起來也不大費勁。王夫人第一個女兒元春是賈母親自教養的，因此這還是第一回帶小姑娘。兩個小姑娘都是她看著長大的，其中一個是親姑娘，一個是未來兒媳婦，王夫人怎一個盡心了得。

兩個小姑娘都能寫會話的，算數自也不是什麽難事。王夫人最開始先帶著兩個人看賬本子。一開始只不過加加減減，對對帳，算算總開支。帶兩個小姑娘會了之後，便丟給他們幾本賬冊子叫她們先練著熟熟手。賈瑤和黛玉自然很快就將那幾本賬冊核對完了。王夫人又開始告訴她們這賬冊內裏的一些個講究，哪裏容易造假了，那裏要格外註意對賬啦。再比如說看那采購的，細的方面只交給手下人去管。只是要看看那賬單子上列的合不合理，價都對不對得上。一時間將內裏的講究講個明白。待賬冊子告一段落了，王夫人又講起怎麽安排人分配人。哪些人是真正得用，哪些人是老子娘的體面。犯了錯要看犯的錯多大，交給誰處理，怎麽罰。

這用人上王夫人雖能把自己的心得體會給小姑娘大致說個明白，只是細微處還得自己慢慢摸索體會。王夫人思量著兩個小姑娘也上了十歲，沒幾年要嫁人了，便又給她倆個講些後宅等事。黛玉是真羞怯，賈瑤並不感覺有什麽害羞的，可是也只得做出一副害羞的樣子，王夫人卻並不管他們兩個羞得臉蛋通紅，照樣把那些內宅只是慢慢教導給兩個女孩子聽。什麽處理府務了，姨娘了庶子女了。當然因著黛玉是她未來兒媳婦，她並沒有講要防著姨娘以及庶子庶女等。想來將來對賈瑤一個人的時候，還會有另一番教導。不過如今的這些話雖是官方的，對賢妻的要求，這其中處理後宅大事小事的做法，也是十分切實可用的。想來正妻還是需要身份尊貴的女孩子家實在並無錯處，因為大家族後院這等子紛紛雜雜的事物，若沒有世家教養女孩的那一套教導，貧門小戶的女孩還真做不來。她也沒處聽這些個教誨去啊。

王夫人如此行事，賈母自然是極滿意的。她真心向著這一對小姐妹，自然知道什麽對她兩個是好的。有時候賈瑤和黛玉跟她說兩句府中事務的時候，賈母也會指點一二。賈母活了幾十年，自然眼光，手段比之王夫人更加獨到老辣，直把賈瑤黛玉聽得真心佩服。賈母看著兩個女孩，心裏是極得意的。兩個小姑娘長得漂亮是不必說，琴棋書畫也是俱會的，便是四書五經這些別家閨秀很少涉獵的書也是讀過的，若是男兒，學問想是不差的。女紅也不輸別人，如今這些俗事也處理的恰當。真真是四角俱全的人物兒，黛玉是要給她的金孫孫的，可是瑤兒有一天卻要嫁給別人家。賈母想著，心裏就是一陣不舍得。左右瑤兒還小，慢慢相看吧。相看一個最好的，方配得起我的天仙孫女兒。賈母瞇著眼睛看著趴在幾上算著下半個月帳單子的孫女兒。

時間就在王熙鳳安胎，賈瑤黛玉學習內務，寶玉備考的過程中度過了。轉眼又到了秋天，漫山紅遍，叢林漸染之際，也是到了三年一次的秋闈。寶玉從考中案首之後，徐崢令原來就喜歡他，現如今更是對他期望極高的。好生教導了他三年，今年正是三年一屆的秋闈又一次到來的時候。便讓他再一次下場考試，滿心期盼著這個小弟子能再拿個解元回來。當然，這是他心底的希望，雖然憑著對寶玉的了解和對自己的自戀，他覺得還是有希望，不過也沒有說出來，怕寶玉增添壓力，反倒不能正常發揮了。

王夫人如今已經把賈瑤和黛玉教會了大半，如今很多事就可以教給她倆去做。自己也有空閑抓緊給寶玉補補身子。當然，賈瑤對次很是不以為然，吃過她的洗髓丹的寶玉同學身體雖不說壯實，肯定是比一般人要好的。從他好多年沒有生過病了就能夠看出來。當然，王夫人一片慈母心腸，賈瑤不會去說什麽哥哥身體好著呢您不用給他補了小心不過頭了的話。現在賈瑤忙著呢，每天除了要和黛玉一起管著府裏的事，還要上學。雖然那些女先生壓根不敢管她倆到底在幹什麽，她也覺得挺累的。不過，覺得累也沒辦法，現如今只是王夫人為了鍛煉自己才分配的一點事就覺得累，那麽將來嫁做人婦，要管整個一個府的時候又怎麽辦呢？賈瑤從來不是得過且過的人，為了將來也能過的好，她會很用心的。

一晃到了考試那天，全家人坐在賈母的屋子裏看著整裝待發的寶玉，賈母一言不發，只是坐在那裏瞅著她的金孫，兩只布滿皺紋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倒是賈政站起來，走到寶玉的跟前站定，語氣難得溫柔地說了一句，“盡力即可。”見寶玉笑著應了，又說道，“眼看時辰不早了，好生去吧。”

仍舊是賈璉送寶玉過去，一路上寶玉瞧著還鎮定，倒是賈璉有些緊張的樣子，總是沒話找話，“寶玉，你準備的可怎樣？”寶玉答道，“先生已把他能想到的都講給我了，想是有幾分把握的。麻煩二哥一次一次送我來了。”賈璉搖頭道，“這有什麽麻煩的。你二嫂子已說了，若是你這回中了，便叫你給參謀參謀我兒子的名字。當然，拍板定釘還得是他爹你二哥我。”寶玉笑道，“那我可一定要中了。幫小侄子想名字這事，怎麽能少了我呢！”賈璉又道，“回頭你考完了試，衛若蘭他們張羅請你喝酒的。到時候你可好好放松放松！”寶玉點頭，“那是一定的。”

辭別了賈璉，寶玉獨自一人進入考場，經過考官例巡檢查之後，他提著家裏給準備的食藍找到自己的隔間坐了下來。第一場靠的是策論。試卷發下來後，他先把題瀏覽了一遍。題目很有些新穎，只是雖然沒見過，卻也不難。題目選自大學中的一句話，寶玉細想當時先生講到此處說的話和自己一遍一遍讀到此處時不同的理解和領悟，有了大致的思路。組織了一下語言後，寶玉微微一笑開始落筆答題。答題過程可謂是一氣呵成，其間稍作停頓，也很快接著寫下去，想是已有了思路，不過更換些細處的遣詞造句吧。

不過一個時辰有餘，寶玉就大致答完，他又提起筆來想了想，將言辭修飾的稍微華美富麗些給文章做了結尾。這一場就已答完了。因是一個一個的小隔間，寶玉看不到別的考生的情況，只是考官卻是都能看到的。早先考官便註意到了這個年幼俊秀的少年考生。想來這便是榮國府那位前些年中了案首的小公子吧。世家出身，又兼自己肯上進，有幾分本事，如今正是皇帝老了，正是念著這些舊人的時候，而尤其是其中的老榮國公，可是曾有救駕之功，將來此子的成就不可限量啊。考官摸著胡子微微點頭，又觀寶玉氣度不凡，心裏有幾分喜歡起來。這些寶玉自然不知道的。他又來回看了兩遍自己的答案，沒什麽問題，這才放下心來……

三場過後，考生俱都從考場中出來了，寶玉也形容憔悴的從考場中走出來，正被前來接他的賈璉迎個正著。賈璉先把他接上轎子，叫小廝服侍著用茶漱了口，又問道可要用些點心。寶玉忙拒絕了，有些虛弱的笑說，“我倒沒什麽事，只是被惡心著了。裏頭著實腌臜。緩一緩也就好了。”

不提寶玉回家自然被賈母王夫人一陣心疼，且說三個月後，秋闈的成績出來了。這一天，是舉人的紅榜張貼在紅墻上的日子。一大早賈府就有人在那裏等著看結果了。寶玉，賈瑤同黛玉一起用了早飯，便陪著賈母坐在那裏一起等著結果。賈瑤雖有一點點緊張，可是看了寶玉在那裏跟著插科打諢，賈母心神不寧的捏著個小金桔，黛玉絞著帕子咬著嘴唇的樣子還是笑了出來。打趣道，“老祖宗，黛玉，你們也不用著急的。瞧瞧正主還渾不在意呢！”賈母還沒說什麽，黛玉就先道，“呸！誰著急呢！我才沒有替他擔心呢！”話一出口，才覺得不妥，臉頓時羞得通紅。寶玉聽見這麽說，也臉紅，只是抿著嘴，嘴角卻微微的翹起。賈母被這麽一打岔，倒一時不那麽緊張了，好笑的看了一眼孫女，笑的意味深長。

正這時，賈母跟前的二等丫鬟急吼吼的掀了簾子進來，全沒有平時的穩重樣子，嘴裏說道，“老太太，寶二爺中了！中了頭名！寶二爺是舉人老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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