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西容望著祭臺，完全不給青虞任何準備，直接了當的告訴她：“你看到的不是幻境，而是七天之後，會真實發生的事情。地獄十九層裏的所有生靈，包括你，都會在這個空間裏，消失的不留痕跡。”

青虞腿一軟，差點兒跌倒。

她踉蹌的後退了兩步，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她目光緊緊的盯著西容，西容是背對著她的，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卻能想象到他此時的冷靜。

可到底是要怎樣的冷靜，才能冷靜的將這麽殘酷的事情說出來？

“你能來到這裏，應該多少有些猜測，知道這裏是屬於你所在的世界之外的另一個空間，這個空間裏收容的，都是擁有上古神的血脈，或近或遠，而像這樣的地獄，也不止這一個，因為天地之間，存在著你想象不到的，很多的平行空間，你所在的世界，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那些上古神都極為愛惜自己的後裔，即便是死了，灰飛煙滅了，他們也舍不得讓他們就此消亡，而是要利用那一絲血脈的牽引，將他們送到這樣的地獄空間之中，讓他們再感受一次其實早已不存在的生命。想活著的，就繼續茍延殘喘，不想活的，隨時可以跳進巖漿火海自殺。然後就消失的幹幹凈凈，不留痕跡。”

“那些枯骨，都不過是沒有意識的玩偶，於有靈性的人或生靈而言，它們其實什麽都不是。”

“那些上古神護短又貪心，但凡能跟他們扯上點兒關系的，生前不得好死的，他們都恨不能把他們塞過來，以至於這樣的地獄空間雖然不少，卻仍舊是不夠用的，……那怎麽辦呢？”

西容的聲音難得生出了一絲玩味，青虞卻感覺到遍體生寒。

“那就兩萬年輪回一次，或者說，一旦白焰級的生靈出現超過兩個，就自覺的啟動這個祭壇上的陣法，讓一切消亡，重新再來。”

“而現在，你明白了嗎？”

青虞的指甲狠狠的掐著手心，眼底只剩下在幻境中看到的，那麽絕望的一幕……

她怎麽可能不明白？

所以說，所以說……按照那些上古神留下來的規矩，兩萬年，時間到了，這裏的一切就要被無聲無息的摧毀，所有留在這裏的那些生靈，都會在一瞬間消失，誰也不知道發生過什麽。

這個規則，她懂的。

神界對人間，就是這麽個處理的方式。

神界為了顯示自己的高人一等，為了區別神與人之間的不同，為了讓人明白，人只是神的附庸，所以人間的時間比起神界，要快上數倍，神界一天，人間一年。

而這樣下去，人間的發展早晚有一天會超出神的控制，快速繁衍的數量也會讓空間崩潰，那怎麽辦呢？自然是，推翻重來了。

所以人間每過三千多年，都要輪回一次，將一切推翻重來。

這樣，人永遠是人，神永遠是神，人永遠也無法超越神。

而原來，這世間其實沒有人也沒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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