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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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趙, 你要幹嘛？你要給誰打電話？人家都說了，這個調動是為了培養你，讓你去不同的部門培訓鍛煉一下, 你現在要幹嘛？”
在趙深的那個電話即將打通前，追過來的陳主任一下子就按掉了他的電話。
“是啊, 就算去了那邊, 你的工資待遇也沒有改變啊。”
“小深, 你上次在年會上出了風頭。那次年會上沒準就有快遞那邊的領導，人家可能真的惜才，可能才有了調你過去在那邊鍛煉一下的想法，你千萬不要沖動啊。”
“是啊，不管是我們郵政銀行還是那邊的郵政快遞，我們都屬於郵政這個大家庭。都屬於一個集團, 你千萬不要沖動啊。”
“對啊, 這個沒準就是一個正常的職務調動。反正不管是去那邊，你的級別都沒有改變啊。”
郵政銀行和郵政快遞的區別是特別大的，他們雖然同屬於國家郵政, 是一個集團。但在裏面, 卻是完全的兩個分支。銀行就是銀行，快遞就是快遞。
如今趙深這樣，只能是他再次得罪上面的人了。
只能是上面的人, 能量太大了, 再次給他使絆子了。
但就算這樣，趙深這邊也找不到上訴申辯的理由的。因為自始至終，他的工作級別都沒有改變過, 他現在就算調到了其他的系統。但這個系統, 嚴格上也屬於郵政。所以這個也算是鉆了一個空子, 這個時候你就算把事情反映到上面。上面一看只是地方變動了，只是在郵政內部換了一個崗位，但工資待遇都沒有變，職位等級也沒有改變，一般上面只會認定這是正常的工作調動，完全不會再多管的。
更何況，現在國家單位，都提倡鍛煉和吃苦。
現在多的是把有能力的大學生安排到最基層的崗位上，讓他好好的磨礪一下，好好的鍛煉一下。之後等把他身上的浮躁和傲氣，完全的磨的差不多了，上面再給他重新安排工作的這種。
所以這事，只要趙深敢鬧到上面，只要給他安排工作的人，來一句他其實是想鍛煉趙深，好日後給他安排更好的職務。所有的一切，別人就都無話可說的。
在這個地方，無論是陳主任還是楊姐老李，大家都是在這個系統的老油條了。
大家其實也是得罪了人，早早就發配到這裏。
知道反映無用，知道他如果真的打電話給他制造麻煩的人，可能他的處境會更加糟糕。
難得看到一個學歷這麽高，辦事又這麽穩妥的小夥子，突然的沖動了。
大家在反應過來後，只能拉住趙深，迅速給他講厲害關系，迅速的開解他了。
但事實上，已經被生活磨平棱角的大家。說的其實都是忍耐，徐徐圖之，讓他暫時不要激動的話。
甚至後來的東哥還說著，不管在什麽地方，工資都是那麽多。只是換了一個地方，他為什麽那麽激動的話。
反正按照他們的話，只要進入這個系統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反正只要他們不犯大錯誤，別人就辭不掉他們。
那麽別人安排的工作，不管是什麽，只要工資待遇不變。其他的在什麽部門，在什麽崗位，又有什麽影響。更何況趙深到了那邊，還是在坐辦公室，還是在用電腦和手機，其實性質也沒有改變太多。
“我，我先出去買包煙，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因為大家的勸解，趙深迅速的冷靜下來。
見他這樣，作為這邊管理人的陳主任迅速的點了頭，並且伸手把他的外套取了過來：“對，對，對，你出去抽根煙冷靜一下。如果你真的想打電話，我們也晚一點再打。反正今天還有一整天呢，我們不急。到時就算打電話，我們的態度也可以好一點。”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上次這邊總副行長的寶貝女兒坐在趙深的面前，一坐就是一整天的事情大家是看在眼裏的。加上趙深的兩次調動，都是從這邊的總辦公室發出來的。所以對於這麽有才，學歷這麽能打，人又這麽客氣聰明的趙深。到底為什麽突然的調到他們這裏，老陳他們早就有自己的判斷了。
因為這其中還涉及到那個黃大小姐，感覺沒準日後趙深會真的走狗屎運成為黃家的乘龍快婿。所以無論是因為原本就喜歡趙深欣賞趙深的原因，還是想到了他跟黃琳的可能性。反正此刻，對於趙深大家依舊客氣著。對於他的憤怒，大家反而心照不宣的忽視著。
因為這樣的事情，從某一方面來說，真的挺幸運的。
至少在場的幾位男士都覺得，如果自己年輕時有這樣的機會。他們一定會抓住，一定會非常高興著。
所以對於趙深如今的憤怒和不公平待遇，他們就真的沒有辦法真正的共情了。
眾人一起勸著趙深，一起把拎著外套的趙深推出了他們的小銀行，都說著讓他去外面抽煙冷靜一下的話。
等趙深一出去，大家又興奮的湊在一起了。
早晨他們這邊是非常安逸的，如今出了趙深這樣的香艷事情，他們自然要好好八卦一下了。
至於趙深的未來，以及趙深會被調走的事情。說實話大家雖然有一點點不舍，但一想到他未來可能會成為黃家的乘龍快婿。大家也就不心疼他了，那點不舍很很快就消退了。
眾人像往常那樣，一邊磕著瓜子，一邊閑聊著。
在裏面眾人的註視下，穿好衣服的趙深，當真就走向了前方的小賣店。
外面的寒風刺骨著，剛才只拎出了外套，但卻沒有戴圍巾帽子的趙深。像是完全感覺不到冷一樣，直面著撲面的寒意。
等大步的走過這邊唯二的兩個小賣鋪後，趙深走向了更前面的一個新開的學生電子用品店。
所謂的學生電子用品店，主要賣的東西其實就是各種大小的小型收錄音機。
這個年代，大家對英語其實特別推崇的。
學生想考大學，英語是必學的。而學習英語，現在能用的學習工具就是面前的這些小收音機。
所以現在，只要上高中的孩子，只要家裏條件允許，都會有一個小小的收音機。
“嗨，帥哥你要買這個嗎？”
剛剛搬到這裏，剛剛在這裏開店的店主還不認識趙深。但看著趙深身上厚厚的郵政銀行員工制服，意識到大清早的來買賣了，他就高興湊了過來。
“有沒有真正的錄音筆？”
雖然面前的基本就是小收音機，但在開口時，趙深還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他以為這裏肯定沒有那個東西，但是最後等老板竟然真的拿出來一個記者用的專業錄音筆後。
盡管感覺這個年代應該不會有這個東西，但即便如此，趙深也沒有多想，也花費二十塊巨款，把它買了下來了。
買下來後，他甚至跟前面的年輕老板，認認真真的研究了一陣那個玩意的使用情況。
等確定面的東西確定能用了，趙深才滿意的離開了。當然在離開之前，他也記住了面前年輕老板的電話號碼，以防這個東西以後出毛病。
這個上午，兜裏揣著錄音筆的趙深完全沒有沖動。
等到中午的時候，他還是正常的跟大家一起吃了午飯。
因為大概的知道趙深為什麽會被調走，為什麽會遭受這一切。趙深的幾個同事，就真的不是很擔心他，幾乎都在明裏暗裏的勸他接受現實。
趙深貌似乖巧的點著頭，但是等晚上五點下班了。等大家都離開銀行後，他卻慢吞吞的再次坐在工位上，再次拿起了他身邊的電話。
今天是大年初八，因為還在過年期間。所以跟他工作的同事們，才急匆匆全部都離開，沒有一個留在這裏的。
至於他這邊，他自然是留下來收拾明天要搬走的行李了。
把自己電話拿起來的趙深，慢慢的撥起了朝陽分區那邊的電話，也把他新買的錄音筆開機放在了電話旁邊。甚至到了這個時候，他都沒有忘記給身邊的座機開了免提。
都這個時間了，趙深不知道黃琳那邊是不是跟他身邊的人一樣，下班就跑完了。
但如果今天她真的不在，趙深就決定日後等到了垃圾村那裏了，他再打這個電話。
反正不管怎麽樣，他都要跟她好好談談的。
“餵？這裏是朝陽郵政銀行，請問你找那位？”
就在趙深坐在拉下門簾的銀行裏，慢慢等待時。那頭的電話，突然的被人接了起來。
有一點點興奮，隨即趙深慢慢的坐起了身子：“你好，我是尚寧郵政的趙深，請問黃琳女士現在還在嗎？能幫我找一下她嗎？謝謝了。”
“趙深？在在在，趙深你等一下啊。我現在就去叫黃琳，不然她肯定會走掉的。”
現在整個周縣的郵政，誰不認識趙深。
隱約的從黃琳那邊聽過趙深以前跟她是在一個網點的，隨即接電話的女生便帶著激動的心情。迅速的放下電話，然後在大廳中大聲的叫起黃琳的名字。
“琳琳，你的電話，是趙深的！！”
“哇！”
“是那個我們知道的趙深嗎？那個長得特別帥，今年還捧走大彩電的那個？”
“應該是吧，上次的年會上，這兩人就一前一後的坐著。哇，這麽一想，他們簡直就是在故意避嫌啊。”
“啊啊啊，琳琳你跟趙深，真的是朋友啊？”
“什麽朋友，人家是在談朋友好不好！”
趙深放了外擴的電話裏，清清楚楚的傳來了那邊的所有聲音。
現在是剛剛下班的點，那邊的那些工作人員，明顯是剛剛下班還未走的狀態。
大家在一起大聲的起哄著，善意的取笑著。
趙深甚至在對面許許多多的不同聲音中，聽到了黃琳故作不好意思的回應：“討厭，你們趕快走吧，我跟他，真的只是同事和朋友。”
“朋友會用內部電話，在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
“你們不會是吵架了，不會是他沒有辦法，才把電話打到這裏吧？”
那頭的聲音在繼續，又在大概等了一分鐘後。隨後趙深這邊，才傳來高跟鞋越走越近的聲音。
“餵趙深，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對於趙深的這個電話，黃琳其實不意外的。
銀行是銀行，快遞是快遞。從父親親自出手時，黃琳就預想到了趙深的憤怒，她預想到他的這個電話。所以剛才還有些嬌羞不好意思的她，等身邊完全沒有人了。就拿著電話，悠悠閑閑的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也悠悠閑閑的開了口。
“黃琳，我想知道，我為什麽會被調到垃圾村的郵政快遞。我當年畢業國家分配時，明明是分配到了郵政銀行了，怎麽現在就變成了郵政快遞了？你已經折騰過我一次了，已經把我從市區趕到了鄉下了，你還不滿足嗎？”
因為旁邊有個正在工作中的錄音筆，所以即便在說話，趙深也盡量保持著理智。
“你的調動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可只是一個小小的銀行小職員，工作級別是跟你一樣的。趙深你現在突然的給我打這個電話，突然的質問我這個，會不會太看得起我了？”
心裏一下子爽了起來，不管是之前趙深拒絕自己的怨氣。還是對方看不起自己，比自己強的怨氣，此刻好像好像都有地方發洩了。所以此刻在跟趙深通話時，黃琳的語氣都透著濃濃的諷刺和不可一世，聽著就跟她以前的語調完全不一樣。不正確的說，也許這一刻的她才是真實的她，而不是被她父親安排到基層，她不得不時時刻刻偽裝，時時刻刻跟身邊的人假裝溫柔和和藹的她。
“都這個時候了，黃小姐就就不用太過自謙了。你的父親是那位，爺爺是那位，我們這個系統的大家，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上次你父親，堂堂的黃銘升先生，黃副行長專門的把我從市區調到這裏。因為當時我對你不禮貌，拒絕了你的示好，當時我就忍了。但現在，現在——”
“現在怎麽了？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嗎？堂堂的北京理工高材生，你學歷高，眼界高，本事高，情商高，你還會交際。你不是挺自視甚高嗎？現在怎麽慫了？只是簡簡單單的把你調到真正的郵政那邊你就怕了？你的傲氣呢？你之前的自視甚高和目中無人呢？現在都去哪裏了？你現在就這樣，要是我告訴你，我後續還有辦法把你記錄員變成理貨員。也能把你理貨員變成搬用工，甚至變成真正送郵件的快遞員，你到時又能怎麽樣？”
對於趙深，黃琳已經分不清楚，她到底是喜歡還是不甘心討厭了。
反正此刻，等趙深真正打來求饒的電話後。她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趁機出氣，而不是趁機跟他緩和關系。
她在這邊囂張的笑著，趙深楞了一下，隨即開口一字一頓道：“你們這樣，就不怕我去上面舉報反映嗎？兩次不合理的調動，你現在的囂張跋扈。你真的以為郵政是你家開的嗎？它是國家的，現在這裏是國家單位，不是你家私人的銀行。”
“是，它是國家的。但在這個地方，除了崔春山以外，就我家最大。甚至我們的崔大行長，他才調到這裏不到半年，還什麽都不知道呢。但我家呢？我爺爺是以前這裏的一把手，我爸爸雖然差一點，但也是這裏真正的總負責人。我們家，我姑姑，我姑父，我叔叔，我嬸嬸，還有我的表哥表姐。我們家所有的人，都在這個系統呢。你覺得就我們這樣的大家族，我們會怕你的舉報嗎？
舉報，上訪，你大概是聽都沒有聽過。多的是想舉報想上訪的人，連火車票汽車票都買不上，連縣城都走出去的事情吧？趙深你為什麽一直都這麽幼稚和冥頑不靈呢。我長得不好看嗎？我對你不好嗎？我的學歷和條件，到底差在哪裏了？為什麽我那麽喜歡你，我還專門跟你表白了，你卻要拒絕我？你知道嗎？從小到大，這是我第一次跟一個男生示好，也是我第一次厚著臉皮主動的接近一個男生。為什麽你就是看不上我呢——”
直到趙深說什麽舉報和上訪，黃琳的理智才一下子回來了。
關於舉報上訪的事情，即便她家有能力處理，但這種事情確實是越少越好，能不發生就不發生。更何況，她和他父親自始至終想要的就是趙深這個人，而不是把他逼急了。
所以在兩人真正說到敏感話題時，黃琳的理智就上來了。
想著趙深沖別人微笑著，一看就感覺特別溫暖的帥氣臉頰。
想著他完全放松，笑的前俯後仰時。他眼睛咪咪，抱著肚子毫不在意自己形象的陽光模樣。
還有兩人剛剛一起工作時，他察覺到她的不舒服，總是會貼心的叫她多休息的溫柔話語。
還有她有次搞不定一個客戶，對方突然過來，突然的擋在她面前，高大又異常有安全感的畫面。
說著說著，剛才臉上全是囂張和諷刺的黃琳，此刻的臉上就全是委屈了。
她是真的想不通，趙深為什麽會拒絕她，為什麽會完全的對她無感的。
“你是挺好的，但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是不婚主義者嗎？而且就算我未來要結婚，我也不會選擇你的。因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跟權勢和相貌是無關的。今天如果我不是因為你本人的性格和對你本身有興趣喜歡你，我是因為你的家世和相貌選擇你。那麽未來，你想會不會發生，我碰到一個條件比你更好的，相貌比你更優的，我就立馬拋棄你的情況。所以你——”
沒有男生在真正的碰到這樣的情況後，會是完全沒有觸動的。
最起碼等隱隱約約的聽到黃琳的哭腔後，趙深的心裏就是突然的軟了一下。
這一刻，他甚至在想，只要他把對方勸好了。只要對方能放過他這一次，能迷途知返，他就不做魚死網破的事情了。
但是還不等他把自己的話說完，剛才理智了一下的黃大小姐，便迅速的被他的拒絕再次激怒了：“又是不婚主義者，又是這樣的虛假場面話，趙深你當我黃琳真的傻嗎？今天我把話直接撂在這裏了，今天你如果答應跟我在一起，那麽你就不用去垃圾村去搬貨去送郵件和快遞了。但如果你一直冥頑不靈，我會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現實。
你家你是唯一的大學生吧？你家是不是還在城南新買了一個房子。你的父親母親還有哥哥，都在一個叫石巖的出租公司工作吧？你的弟弟，今年六月份就要高考吧？趙深你信不信，如果你一直這樣的冥頑不靈，一直不把我放在眼裏和心上，我就有辦法毀了你的一切。
讓你家的房子著一把火？找人找關系，讓那個出租公司的老板把你家的所有人都辭掉。把你這個大學生變成最低等的搬運工，讓你弟弟沒辦法參加高考。所有的事情，如果讓我來做，其實就是分分鐘鐘的事情。趙深你不要低估我家的能量，如果你把我逼急了，我真的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的。”
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逼自己，在說話時，已經換了自己外出衣服的黃琳。就猛然站了起來，就拿著電話，大聲的咆哮起來。
“呵，那就來吧，讓我這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真正的見識一下什麽是資本，什麽是封建社會的大小姐吧。”
到了如今，這個談話已經完全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猛然掛斷電話，隨即趙深就立馬聽起了自己的錄音筆。
在確定裏面的內容都錄上了，他便迅速的導入數據，迅速的把這段幾乎長達半個小時錄音。迅速的傳到他的電腦上，以及他的郵箱裏。
在現在，電腦確確實實是個稀罕物。
很多貧困地方的大學，甚至只有幾臺十幾臺電腦，都沒辦法開展微機課。
但這個東西，對於從小就接觸這個的趙深來說，真的不算什麽。
至少怎麽傳輸數據，怎麽保存文件，他有的是辦法。
等把所有的東西弄完後，趙深去前方的錄音店又買了幾盤空白磁帶。又借用了一下這邊的錄音機，返回銀行用最原始的播放錄音，用收音機錄音的傳統方式。一下子在很多的空白磁帶上，錄下了剛才黃琳跟他的對話。
等弄完所有的一切後，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八點了。
但即便如此，趙深也沒有停止。
大半夜的出去買了幾個信封，他就連夜的寫起了舉報信。
為了不在傳送中，破壞掉他的錄音帶，他甚至又出去買了幾個大一點的鉛筆盒。
一直在折騰著，一直在忙碌著。
到了晚上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後，到了第二天早晨，趙深打車跑去了這邊唯一有郵政快遞公司的雙石鎮。
這樣的東西，如果幸運是有可能送到他想送到的地方的。
但也有很大的概率，這個東西最後可能會被半路截住。
所以到了後面，等趙深在重新返回到銀行的工作崗位上後。他找出了幾個國家網站的投訴郵箱，又用郵件的方式進行了舉報。
到了後面，等跟專門等著的陳主任辦好離開的手續後。
等他到了他們給他安排的垃圾村郵政快遞後，看那邊給他安排的小辦公室完全的沒有其他人。
在那個地方的大家，都去裏面幫忙時。
趙深第一時間沒有開展這邊的錄入工作，而是拿起電話，再次打了幾個實名舉報電話。
這樣的事情一做出來，自己究竟會面對什麽，趙深其實都知道的。
以前的銀行員工舉報上司，被囚禁被毆打，或者反被抓走判刑的事情，趙深也隱隱約約的聽說過。
但就算這樣，他也想試試。
而且從他選擇走向這條路時，他其實就已經決定退出這個系統了。
所以他現在已經是完全豁出去的狀態了，他不怕什麽打擊報覆，他也不怕失去這個所謂的人人都羨慕的一輩子鐵飯碗。
就算是成功舉報的幾率很小，他都要試一下，都要豁出一切鬥一下。
在做了所有他能做的事情後，趙深就做起了這邊負責人剛才給他交代的事情。
在手動的錄入了不少的信件包裹的資料後，想著自己的未來，趙深忍不住再次用手上的電腦，查了一下國家公務員的招聘錄用信息。
但所有的一切，還是跟他之前查的一模一樣。
在心裏輕輕的嘆口氣，隨即剛剛搬來新地方，連重新入職都沒有真正辦理的趙深。就還是認命的，迅速的工作起來。
以前趙深熟悉的那個世界，所有的數據錄入，大概用機器掃一下就可以了。
但在現在，這裏還是用最原始的錄入手段。
看著旁邊的那一大堆的包裹，趙深認命的敲擊著鍵盤。
中間有直接來他們這邊發快遞包裹的，趙深也按照剛才那個負責人給他講的那些，迅速的給人家辦理起來。
就在趙深認真工作時，在下面的雙石鎮郵政包裹分揀點。
有人在拿起他的快遞包裹後，本來想按照地點，下意識的扔出去的。
但在看到上面的國家監察和中央銀行監察總部後，對方要扔那個包裹的手，就下意識的停住了。
隨後不到半個小時，趙深在這個網點發出去的五個快遞，就已經到了那邊總負責人的辦公室裏。那邊的負責人，也把電話，直接打到了周縣郵政銀行的總辦公室。
就在這邊的人，跟臉色鐵青的黃銘升說話時。
周縣郵政銀行總部的秘書，把自己早上接到實名舉報的事情，告訴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崔春山。
“趙深？那個上次從我手上抱走彩電的那個趙深？他怎麽會得罪老黃？”
被這件事情意外到的崔春山，在聽到這樣的消息後，就頭疼起來。
但隨後，等突然的接到郵政總行的詢問電話後。
在意識到趙深，竟然用網絡郵件的方式，把他遭受不公平待遇的事情，以及所謂的錄音都發到集團總部後，崔春山這邊就徹底的頭大了。
但還不等他聯系黃銘升，他這邊就意外接到了中央銀行監察科的詢問電話。
如今的銀行，是全部都歸中央銀行監管的。
他們其他銀行的大家，最多都算事業單位和國有企業。但國家銀行，卻是國家職能部門，他們都屬於公務員。
也許在周縣的大家，看到黃銘升的名字。都會顧慮著一點，都會下意識的給他面子和方便。
但在總行的人，大家誰認識你是誰？在中央銀行總部的人，又有誰知道他？
現在外面真正能接觸到電腦，還會上網發郵件的人，基本都是特別特別少的。
難得來了一個直接給他們發郵件實名舉辦的人，那邊的工作人員，就全部都下意識的認真處理著。
畢竟現在的他們收到的電子郵件，一個月就是十來封，一天連平均一封都沒有的。
這些東西，因為少，上面的就查的特別嚴，都有人專門的追蹤回訪的。
如此的情況下，他們怎麽可能不認真。
所謂的□□和反映不成功，那是別人基本上從源頭就攔住了這些想上訪反映的人，不讓他們親自去國家真正的職能部門。也有攔截住他們反映的信件資料，讓他們的東西到不了上面的意思。還有一種比較恐怖的，就是你投訴的部門有他們所謂的自己人。所以即便你的信和人過去了，但那邊利用權勢和關系，私下把你的事情給處理了。
但所有的這些，都不是你把舉報信都遞到國家的最大權利部門了，大家都不管的意思。
在那個地方，底下有權利的人，基本也接觸不到。
在那個地方，不管你是什麽主任和局長，都跟他們沒有關系。
所以所有的事情，到了那邊就特別的公正和嚴重了。
在清楚的知道，趙深竟然用郵件的方式，給總行和中央銀行發了舉報郵件了。
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情不能再出錯誤了，崔春山就立馬把黃銘升叫了過來。立馬詢問起趙深的這件事情，立馬把這其中的厲害關系，全部都說給了黃銘升。
黃銘升是很有能力，在這個系統裏，他確實很有人脈。
甚至在整個周縣，他都有很大的能量。
但作為四十五歲的老領導，他其實完全不懂電腦的，也完全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不用自己過去，不用自己郵寄，就能直接通過網絡就自己過去的電子郵件。
他甚至都不知道，趙深是怎麽知道，反映問題直接找總行和中央銀行的。
心裏惱怒著，聽著自己上司說的話。
知道後續上面會安排人過來查他這邊的情況，也會向趙深了解情況。
甚至為了保護這些實名舉報的，這後面可能還有什麽定期回訪。
緊緊的捏著自己的拳頭，剛才已經叫人去收拾趙深的他。額頭便慢慢的滲出一層冷汗，平時睿智冷靜的臉上，也難得多了一點點慌張和著急。
“去準備一下，等會迎接上面的工作人員吧。”
現在是1993年，國家雖然在努力把一切都變好，雖然所有的國家程序和流程都在逐漸變好。
但現在國家最大的任務還是讓大家都脫貧有飯吃，以及趕快發展經濟。
所以在地方上，很多的事情其實還是有缺陷的。
至少到現在，社會上還是有很多比較極端和黑暗的事情。至少全國上下，有些地方還是有匪和黑。至少很多的地方政府工作人員在工作的同時，受到外面的影響，說話辦事就帶著一點點匪氣和無法無天。
看著黃銘升的反應，意識到黃銘升可能用以前的方式處理舉報他的趙深了。剛到這裏半年，工作還需要他支持的崔行長，還是迅速的放他離開了。
而等離開崔行長的辦公室後，戴著眼睛平時異常穩妥的黃銘升，最後就直接往自己辦公室跑去。
但就在他返回自己的辦公室，關著辦公室房門，迅速的給他剛才打了那個號碼，把電話重新打過去時。
在垃圾村郵政快遞的趙深，在剛剛走出那個小辦公室，打算找這裏負責人問一下住宿問題時。
剛剛沒走幾步，他就被身邊的幾個同事，迅速的蒙住了頭顱。
在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時，無數的個棍棒和拳頭，便直接向著他砸了下來。
“讓你舉報，讓你瞎寫！”
“一個小小的大學生，你以為你很牛逼嗎！”
“讓你目中無人，讓你無法無天！”
猛然在遭遇這一切，趙深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抱著自己的腦袋。
也有可能那邊被叮囑過了，他的腦袋上，也沒有遭受什麽棍棒和拳打腳踢。
那些人只是在不停的責罵他，不停的打著他的身體和手腳。
這是生活在法治社會的趙深，第一次遭遇這些。
在把實體的郵件包裹發出去時，他其實隱隱約約的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但因為心裏存著一份擔心和僥幸，怕他發過去的電子郵件那邊沒有人看到，他最終選擇鋌而走險。
而且他終歸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他以為這件事情，他最差最嚴重的結果。就是被辭退，被清出現在的系統，被剝奪掉國家給他的這個，他現在可以幹一輩子的所謂真正鐵飯碗。
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麽快，用的手段也是如此的簡單粗暴。
“趙深是吧，歡迎你來到我們這裏。抱歉用這種方式歡迎你，但誰讓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人家說了，我們辦成這件事情，以後我們就能被調離這裏，就能去更好的部門和崗位。所以你啊，如果真的要恨，你就去恨你得罪的那個人，不要怪我們啊。”
在趙深頭上套著麻袋時，有人按住了他的雙手，有人隔著麻袋抓起了他的頭發。
對方在旁邊，帶著笑意跟他說著話。
在趙深下意識的把頭側向身邊說話的人時，他聽到了一道像風一樣的聲音。
意識到那是什麽，他下意識的動著身體，就想再次擡起手臂，縮著腿腳把自己的身體保護好。
但就在下一秒，那特殊的風聲就到了他的左胳膊上。
“啊啊啊！！！”
下一秒鉆心的疼痛，就全部都匯集到趙深的左胳膊上。
上輩子，趙深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公司員工。
他的生活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卻也沒有相當的困難。
後來家裏父親生病了，母親辭職照顧生病的父親，他家的條件才突然的變差的。
但就算那樣，從小到大什麽家庭暴力，什麽吃不上飯，什麽校園虐待，他都沒有真正的經歷過。
感覺有一點點負擔的他，不管怎麽樣都順順利利的長大了。他那個時候，唯一遭受的苦難，可能就是大一大二兼職沒有找對路子。在外面發傳單時，曬了不少的太陽。去飯店兼職服務生，被頂頭上司陰陽怪氣了兩句。再有就是剛剛去國外時，發現自己的英語沒有想象的那麽好，剛開始郁悶了一下。然後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在那邊的第一份兼職，又是去了小餐館，在那邊洗了一段時間盤子。
但所有的一切，等他在那邊慢慢的適應了。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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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深的那個電話即將打通前，追過來的陳主任一下子就按掉了他的電話。
“是啊, 就算去了那邊, 你的工資待遇也沒有改變啊。”
“小深, 你上次在年會上出了風頭。那次年會上沒準就有快遞那邊的領導，人家可能真的惜才，可能才有了調你過去在那邊鍛煉一下的想法，你千萬不要沖動啊。”
“是啊，不管是我們郵政銀行還是那邊的郵政快遞，我們都屬於郵政這個大家庭。都屬於一個集團, 你千萬不要沖動啊。”
“對啊, 這個沒準就是一個正常的職務調動。反正不管是去那邊，你的級別都沒有改變啊。”
郵政銀行和郵政快遞的區別是特別大的，他們雖然同屬於國家郵政, 是一個集團。但在裏面, 卻是完全的兩個分支。銀行就是銀行，快遞就是快遞。
如今趙深這樣，只能是他再次得罪上面的人了。
只能是上面的人, 能量太大了, 再次給他使絆子了。
但就算這樣，趙深這邊也找不到上訴申辯的理由的。因為自始至終，他的工作級別都沒有改變過, 他現在就算調到了其他的系統。但這個系統, 嚴格上也屬於郵政。所以這個也算是鉆了一個空子, 這個時候你就算把事情反映到上面。上面一看只是地方變動了，只是在郵政內部換了一個崗位，但工資待遇都沒有變，職位等級也沒有改變，一般上面只會認定這是正常的工作調動，完全不會再多管的。
更何況，現在國家單位，都提倡鍛煉和吃苦。
現在多的是把有能力的大學生安排到最基層的崗位上，讓他好好的磨礪一下，好好的鍛煉一下。之後等把他身上的浮躁和傲氣，完全的磨的差不多了，上面再給他重新安排工作的這種。
所以這事，只要趙深敢鬧到上面，只要給他安排工作的人，來一句他其實是想鍛煉趙深，好日後給他安排更好的職務。所有的一切，別人就都無話可說的。
在這個地方，無論是陳主任還是楊姐老李，大家都是在這個系統的老油條了。
大家其實也是得罪了人，早早就發配到這裏。
知道反映無用，知道他如果真的打電話給他制造麻煩的人，可能他的處境會更加糟糕。
難得看到一個學歷這麽高，辦事又這麽穩妥的小夥子，突然的沖動了。
大家在反應過來後，只能拉住趙深，迅速給他講厲害關系，迅速的開解他了。
但事實上，已經被生活磨平棱角的大家。說的其實都是忍耐，徐徐圖之，讓他暫時不要激動的話。
甚至後來的東哥還說著，不管在什麽地方，工資都是那麽多。只是換了一個地方，他為什麽那麽激動的話。
反正按照他們的話，只要進入這個系統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反正只要他們不犯大錯誤，別人就辭不掉他們。
那麽別人安排的工作，不管是什麽，只要工資待遇不變。其他的在什麽部門，在什麽崗位，又有什麽影響。更何況趙深到了那邊，還是在坐辦公室，還是在用電腦和手機，其實性質也沒有改變太多。
“我，我先出去買包煙，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因為大家的勸解，趙深迅速的冷靜下來。
見他這樣，作為這邊管理人的陳主任迅速的點了頭，並且伸手把他的外套取了過來：“對，對，對，你出去抽根煙冷靜一下。如果你真的想打電話，我們也晚一點再打。反正今天還有一整天呢，我們不急。到時就算打電話，我們的態度也可以好一點。”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上次這邊總副行長的寶貝女兒坐在趙深的面前，一坐就是一整天的事情大家是看在眼裏的。加上趙深的兩次調動，都是從這邊的總辦公室發出來的。所以對於這麽有才，學歷這麽能打，人又這麽客氣聰明的趙深。到底為什麽突然的調到他們這裏，老陳他們早就有自己的判斷了。
因為這其中還涉及到那個黃大小姐，感覺沒準日後趙深會真的走狗屎運成為黃家的乘龍快婿。所以無論是因為原本就喜歡趙深欣賞趙深的原因，還是想到了他跟黃琳的可能性。反正此刻，對於趙深大家依舊客氣著。對於他的憤怒，大家反而心照不宣的忽視著。
因為這樣的事情，從某一方面來說，真的挺幸運的。
至少在場的幾位男士都覺得，如果自己年輕時有這樣的機會。他們一定會抓住，一定會非常高興著。
所以對於趙深如今的憤怒和不公平待遇，他們就真的沒有辦法真正的共情了。
眾人一起勸著趙深，一起把拎著外套的趙深推出了他們的小銀行，都說著讓他去外面抽煙冷靜一下的話。
等趙深一出去，大家又興奮的湊在一起了。
早晨他們這邊是非常安逸的，如今出了趙深這樣的香艷事情，他們自然要好好八卦一下了。
至於趙深的未來，以及趙深會被調走的事情。說實話大家雖然有一點點不舍，但一想到他未來可能會成為黃家的乘龍快婿。大家也就不心疼他了，那點不舍很很快就消退了。
眾人像往常那樣，一邊磕著瓜子，一邊閑聊著。
在裏面眾人的註視下，穿好衣服的趙深，當真就走向了前方的小賣店。
外面的寒風刺骨著，剛才只拎出了外套，但卻沒有戴圍巾帽子的趙深。像是完全感覺不到冷一樣，直面著撲面的寒意。
等大步的走過這邊唯二的兩個小賣鋪後，趙深走向了更前面的一個新開的學生電子用品店。
所謂的學生電子用品店，主要賣的東西其實就是各種大小的小型收錄音機。
這個年代，大家對英語其實特別推崇的。
學生想考大學，英語是必學的。而學習英語，現在能用的學習工具就是面前的這些小收音機。
所以現在，只要上高中的孩子，只要家裏條件允許，都會有一個小小的收音機。
“嗨，帥哥你要買這個嗎？”
剛剛搬到這裏，剛剛在這裏開店的店主還不認識趙深。但看著趙深身上厚厚的郵政銀行員工制服，意識到大清早的來買賣了，他就高興湊了過來。
“有沒有真正的錄音筆？”
雖然面前的基本就是小收音機，但在開口時，趙深還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他以為這裏肯定沒有那個東西，但是最後等老板竟然真的拿出來一個記者用的專業錄音筆後。
盡管感覺這個年代應該不會有這個東西，但即便如此，趙深也沒有多想，也花費二十塊巨款，把它買了下來了。
買下來後，他甚至跟前面的年輕老板，認認真真的研究了一陣那個玩意的使用情況。
等確定面的東西確定能用了，趙深才滿意的離開了。當然在離開之前，他也記住了面前年輕老板的電話號碼，以防這個東西以後出毛病。
這個上午，兜裏揣著錄音筆的趙深完全沒有沖動。
等到中午的時候，他還是正常的跟大家一起吃了午飯。
因為大概的知道趙深為什麽會被調走，為什麽會遭受這一切。趙深的幾個同事，就真的不是很擔心他，幾乎都在明裏暗裏的勸他接受現實。
趙深貌似乖巧的點著頭，但是等晚上五點下班了。等大家都離開銀行後，他卻慢吞吞的再次坐在工位上，再次拿起了他身邊的電話。
今天是大年初八，因為還在過年期間。所以跟他工作的同事們，才急匆匆全部都離開，沒有一個留在這裏的。
至於他這邊，他自然是留下來收拾明天要搬走的行李了。
把自己電話拿起來的趙深，慢慢的撥起了朝陽分區那邊的電話，也把他新買的錄音筆開機放在了電話旁邊。甚至到了這個時候，他都沒有忘記給身邊的座機開了免提。
都這個時間了，趙深不知道黃琳那邊是不是跟他身邊的人一樣，下班就跑完了。
但如果今天她真的不在，趙深就決定日後等到了垃圾村那裏了，他再打這個電話。
反正不管怎麽樣，他都要跟她好好談談的。
“餵？這裏是朝陽郵政銀行，請問你找那位？”
就在趙深坐在拉下門簾的銀行裏，慢慢等待時。那頭的電話，突然的被人接了起來。
有一點點興奮，隨即趙深慢慢的坐起了身子：“你好，我是尚寧郵政的趙深，請問黃琳女士現在還在嗎？能幫我找一下她嗎？謝謝了。”
“趙深？在在在，趙深你等一下啊。我現在就去叫黃琳，不然她肯定會走掉的。”
現在整個周縣的郵政，誰不認識趙深。
隱約的從黃琳那邊聽過趙深以前跟她是在一個網點的，隨即接電話的女生便帶著激動的心情。迅速的放下電話，然後在大廳中大聲的叫起黃琳的名字。
“琳琳，你的電話，是趙深的！！”
“哇！”
“是那個我們知道的趙深嗎？那個長得特別帥，今年還捧走大彩電的那個？”
“應該是吧，上次的年會上，這兩人就一前一後的坐著。哇，這麽一想，他們簡直就是在故意避嫌啊。”
“啊啊啊，琳琳你跟趙深，真的是朋友啊？”
“什麽朋友，人家是在談朋友好不好！”
趙深放了外擴的電話裏，清清楚楚的傳來了那邊的所有聲音。
現在是剛剛下班的點，那邊的那些工作人員，明顯是剛剛下班還未走的狀態。
大家在一起大聲的起哄著，善意的取笑著。
趙深甚至在對面許許多多的不同聲音中，聽到了黃琳故作不好意思的回應：“討厭，你們趕快走吧，我跟他，真的只是同事和朋友。”
“朋友會用內部電話，在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
“你們不會是吵架了，不會是他沒有辦法，才把電話打到這裏吧？”
那頭的聲音在繼續，又在大概等了一分鐘後。隨後趙深這邊，才傳來高跟鞋越走越近的聲音。
“餵趙深，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對於趙深的這個電話，黃琳其實不意外的。
銀行是銀行，快遞是快遞。從父親親自出手時，黃琳就預想到了趙深的憤怒，她預想到他的這個電話。所以剛才還有些嬌羞不好意思的她，等身邊完全沒有人了。就拿著電話，悠悠閑閑的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也悠悠閑閑的開了口。
“黃琳，我想知道，我為什麽會被調到垃圾村的郵政快遞。我當年畢業國家分配時，明明是分配到了郵政銀行了，怎麽現在就變成了郵政快遞了？你已經折騰過我一次了，已經把我從市區趕到了鄉下了，你還不滿足嗎？”
因為旁邊有個正在工作中的錄音筆，所以即便在說話，趙深也盡量保持著理智。
“你的調動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可只是一個小小的銀行小職員，工作級別是跟你一樣的。趙深你現在突然的給我打這個電話，突然的質問我這個，會不會太看得起我了？”
心裏一下子爽了起來，不管是之前趙深拒絕自己的怨氣。還是對方看不起自己，比自己強的怨氣，此刻好像好像都有地方發洩了。所以此刻在跟趙深通話時，黃琳的語氣都透著濃濃的諷刺和不可一世，聽著就跟她以前的語調完全不一樣。不正確的說，也許這一刻的她才是真實的她，而不是被她父親安排到基層，她不得不時時刻刻偽裝，時時刻刻跟身邊的人假裝溫柔和和藹的她。
“都這個時候了，黃小姐就就不用太過自謙了。你的父親是那位，爺爺是那位，我們這個系統的大家，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上次你父親，堂堂的黃銘升先生，黃副行長專門的把我從市區調到這裏。因為當時我對你不禮貌，拒絕了你的示好，當時我就忍了。但現在，現在——”
“現在怎麽了？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嗎？堂堂的北京理工高材生，你學歷高，眼界高，本事高，情商高，你還會交際。你不是挺自視甚高嗎？現在怎麽慫了？只是簡簡單單的把你調到真正的郵政那邊你就怕了？你的傲氣呢？你之前的自視甚高和目中無人呢？現在都去哪裏了？你現在就這樣，要是我告訴你，我後續還有辦法把你記錄員變成理貨員。也能把你理貨員變成搬用工，甚至變成真正送郵件的快遞員，你到時又能怎麽樣？”
對於趙深，黃琳已經分不清楚，她到底是喜歡還是不甘心討厭了。
反正此刻，等趙深真正打來求饒的電話後。她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趁機出氣，而不是趁機跟他緩和關系。
她在這邊囂張的笑著，趙深楞了一下，隨即開口一字一頓道：“你們這樣，就不怕我去上面舉報反映嗎？兩次不合理的調動，你現在的囂張跋扈。你真的以為郵政是你家開的嗎？它是國家的，現在這裏是國家單位，不是你家私人的銀行。”
“是，它是國家的。但在這個地方，除了崔春山以外，就我家最大。甚至我們的崔大行長，他才調到這裏不到半年，還什麽都不知道呢。但我家呢？我爺爺是以前這裏的一把手，我爸爸雖然差一點，但也是這裏真正的總負責人。我們家，我姑姑，我姑父，我叔叔，我嬸嬸，還有我的表哥表姐。我們家所有的人，都在這個系統呢。你覺得就我們這樣的大家族，我們會怕你的舉報嗎？
舉報，上訪，你大概是聽都沒有聽過。多的是想舉報想上訪的人，連火車票汽車票都買不上，連縣城都走出去的事情吧？趙深你為什麽一直都這麽幼稚和冥頑不靈呢。我長得不好看嗎？我對你不好嗎？我的學歷和條件，到底差在哪裏了？為什麽我那麽喜歡你，我還專門跟你表白了，你卻要拒絕我？你知道嗎？從小到大，這是我第一次跟一個男生示好，也是我第一次厚著臉皮主動的接近一個男生。為什麽你就是看不上我呢——”
直到趙深說什麽舉報和上訪，黃琳的理智才一下子回來了。
關於舉報上訪的事情，即便她家有能力處理，但這種事情確實是越少越好，能不發生就不發生。更何況，她和他父親自始至終想要的就是趙深這個人，而不是把他逼急了。
所以在兩人真正說到敏感話題時，黃琳的理智就上來了。
想著趙深沖別人微笑著，一看就感覺特別溫暖的帥氣臉頰。
想著他完全放松，笑的前俯後仰時。他眼睛咪咪，抱著肚子毫不在意自己形象的陽光模樣。
還有兩人剛剛一起工作時，他察覺到她的不舒服，總是會貼心的叫她多休息的溫柔話語。
還有她有次搞不定一個客戶，對方突然過來，突然的擋在她面前，高大又異常有安全感的畫面。
說著說著，剛才臉上全是囂張和諷刺的黃琳，此刻的臉上就全是委屈了。
她是真的想不通，趙深為什麽會拒絕她，為什麽會完全的對她無感的。
“你是挺好的，但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是不婚主義者嗎？而且就算我未來要結婚，我也不會選擇你的。因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跟權勢和相貌是無關的。今天如果我不是因為你本人的性格和對你本身有興趣喜歡你，我是因為你的家世和相貌選擇你。那麽未來，你想會不會發生，我碰到一個條件比你更好的，相貌比你更優的，我就立馬拋棄你的情況。所以你——”
沒有男生在真正的碰到這樣的情況後，會是完全沒有觸動的。
最起碼等隱隱約約的聽到黃琳的哭腔後，趙深的心裏就是突然的軟了一下。
這一刻，他甚至在想，只要他把對方勸好了。只要對方能放過他這一次，能迷途知返，他就不做魚死網破的事情了。
但是還不等他把自己的話說完，剛才理智了一下的黃大小姐，便迅速的被他的拒絕再次激怒了：“又是不婚主義者，又是這樣的虛假場面話，趙深你當我黃琳真的傻嗎？今天我把話直接撂在這裏了，今天你如果答應跟我在一起，那麽你就不用去垃圾村去搬貨去送郵件和快遞了。但如果你一直冥頑不靈，我會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現實。
你家你是唯一的大學生吧？你家是不是還在城南新買了一個房子。你的父親母親還有哥哥，都在一個叫石巖的出租公司工作吧？你的弟弟，今年六月份就要高考吧？趙深你信不信，如果你一直這樣的冥頑不靈，一直不把我放在眼裏和心上，我就有辦法毀了你的一切。
讓你家的房子著一把火？找人找關系，讓那個出租公司的老板把你家的所有人都辭掉。把你這個大學生變成最低等的搬運工，讓你弟弟沒辦法參加高考。所有的事情，如果讓我來做，其實就是分分鐘鐘的事情。趙深你不要低估我家的能量，如果你把我逼急了，我真的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的。”
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逼自己，在說話時，已經換了自己外出衣服的黃琳。就猛然站了起來，就拿著電話，大聲的咆哮起來。
“呵，那就來吧，讓我這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真正的見識一下什麽是資本，什麽是封建社會的大小姐吧。”
到了如今，這個談話已經完全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猛然掛斷電話，隨即趙深就立馬聽起了自己的錄音筆。
在確定裏面的內容都錄上了，他便迅速的導入數據，迅速的把這段幾乎長達半個小時錄音。迅速的傳到他的電腦上，以及他的郵箱裏。
在現在，電腦確確實實是個稀罕物。
很多貧困地方的大學，甚至只有幾臺十幾臺電腦，都沒辦法開展微機課。
但這個東西，對於從小就接觸這個的趙深來說，真的不算什麽。
至少怎麽傳輸數據，怎麽保存文件，他有的是辦法。
等把所有的東西弄完後，趙深去前方的錄音店又買了幾盤空白磁帶。又借用了一下這邊的錄音機，返回銀行用最原始的播放錄音，用收音機錄音的傳統方式。一下子在很多的空白磁帶上，錄下了剛才黃琳跟他的對話。
等弄完所有的一切後，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八點了。
但即便如此，趙深也沒有停止。
大半夜的出去買了幾個信封，他就連夜的寫起了舉報信。
為了不在傳送中，破壞掉他的錄音帶，他甚至又出去買了幾個大一點的鉛筆盒。
一直在折騰著，一直在忙碌著。
到了晚上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後，到了第二天早晨，趙深打車跑去了這邊唯一有郵政快遞公司的雙石鎮。
這樣的東西，如果幸運是有可能送到他想送到的地方的。
但也有很大的概率，這個東西最後可能會被半路截住。
所以到了後面，等趙深在重新返回到銀行的工作崗位上後。他找出了幾個國家網站的投訴郵箱，又用郵件的方式進行了舉報。
到了後面，等跟專門等著的陳主任辦好離開的手續後。
等他到了他們給他安排的垃圾村郵政快遞後，看那邊給他安排的小辦公室完全的沒有其他人。
在那個地方的大家，都去裏面幫忙時。
趙深第一時間沒有開展這邊的錄入工作，而是拿起電話，再次打了幾個實名舉報電話。
這樣的事情一做出來，自己究竟會面對什麽，趙深其實都知道的。
以前的銀行員工舉報上司，被囚禁被毆打，或者反被抓走判刑的事情，趙深也隱隱約約的聽說過。
但就算這樣，他也想試試。
而且從他選擇走向這條路時，他其實就已經決定退出這個系統了。
所以他現在已經是完全豁出去的狀態了，他不怕什麽打擊報覆，他也不怕失去這個所謂的人人都羨慕的一輩子鐵飯碗。
就算是成功舉報的幾率很小，他都要試一下，都要豁出一切鬥一下。
在做了所有他能做的事情後，趙深就做起了這邊負責人剛才給他交代的事情。
在手動的錄入了不少的信件包裹的資料後，想著自己的未來，趙深忍不住再次用手上的電腦，查了一下國家公務員的招聘錄用信息。
但所有的一切，還是跟他之前查的一模一樣。
在心裏輕輕的嘆口氣，隨即剛剛搬來新地方，連重新入職都沒有真正辦理的趙深。就還是認命的，迅速的工作起來。
以前趙深熟悉的那個世界，所有的數據錄入，大概用機器掃一下就可以了。
但在現在，這裏還是用最原始的錄入手段。
看著旁邊的那一大堆的包裹，趙深認命的敲擊著鍵盤。
中間有直接來他們這邊發快遞包裹的，趙深也按照剛才那個負責人給他講的那些，迅速的給人家辦理起來。
就在趙深認真工作時，在下面的雙石鎮郵政包裹分揀點。
有人在拿起他的快遞包裹後，本來想按照地點，下意識的扔出去的。
但在看到上面的國家監察和中央銀行監察總部後，對方要扔那個包裹的手，就下意識的停住了。
隨後不到半個小時，趙深在這個網點發出去的五個快遞，就已經到了那邊總負責人的辦公室裏。那邊的負責人，也把電話，直接打到了周縣郵政銀行的總辦公室。
就在這邊的人，跟臉色鐵青的黃銘升說話時。
周縣郵政銀行總部的秘書，把自己早上接到實名舉報的事情，告訴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崔春山。
“趙深？那個上次從我手上抱走彩電的那個趙深？他怎麽會得罪老黃？”
被這件事情意外到的崔春山，在聽到這樣的消息後，就頭疼起來。
但隨後，等突然的接到郵政總行的詢問電話後。
在意識到趙深，竟然用網絡郵件的方式，把他遭受不公平待遇的事情，以及所謂的錄音都發到集團總部後，崔春山這邊就徹底的頭大了。
但還不等他聯系黃銘升，他這邊就意外接到了中央銀行監察科的詢問電話。
如今的銀行，是全部都歸中央銀行監管的。
他們其他銀行的大家，最多都算事業單位和國有企業。但國家銀行，卻是國家職能部門，他們都屬於公務員。
也許在周縣的大家，看到黃銘升的名字。都會顧慮著一點，都會下意識的給他面子和方便。
但在總行的人，大家誰認識你是誰？在中央銀行總部的人，又有誰知道他？
現在外面真正能接觸到電腦，還會上網發郵件的人，基本都是特別特別少的。
難得來了一個直接給他們發郵件實名舉辦的人，那邊的工作人員，就全部都下意識的認真處理著。
畢竟現在的他們收到的電子郵件，一個月就是十來封，一天連平均一封都沒有的。
這些東西，因為少，上面的就查的特別嚴，都有人專門的追蹤回訪的。
如此的情況下，他們怎麽可能不認真。
所謂的□□和反映不成功，那是別人基本上從源頭就攔住了這些想上訪反映的人，不讓他們親自去國家真正的職能部門。也有攔截住他們反映的信件資料，讓他們的東西到不了上面的意思。還有一種比較恐怖的，就是你投訴的部門有他們所謂的自己人。所以即便你的信和人過去了，但那邊利用權勢和關系，私下把你的事情給處理了。
但所有的這些，都不是你把舉報信都遞到國家的最大權利部門了，大家都不管的意思。
在那個地方，底下有權利的人，基本也接觸不到。
在那個地方，不管你是什麽主任和局長，都跟他們沒有關系。
所以所有的事情，到了那邊就特別的公正和嚴重了。
在清楚的知道，趙深竟然用郵件的方式，給總行和中央銀行發了舉報郵件了。
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情不能再出錯誤了，崔春山就立馬把黃銘升叫了過來。立馬詢問起趙深的這件事情，立馬把這其中的厲害關系，全部都說給了黃銘升。
黃銘升是很有能力，在這個系統裏，他確實很有人脈。
甚至在整個周縣，他都有很大的能量。
但作為四十五歲的老領導，他其實完全不懂電腦的，也完全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不用自己過去，不用自己郵寄，就能直接通過網絡就自己過去的電子郵件。
他甚至都不知道，趙深是怎麽知道，反映問題直接找總行和中央銀行的。
心裏惱怒著，聽著自己上司說的話。
知道後續上面會安排人過來查他這邊的情況，也會向趙深了解情況。
甚至為了保護這些實名舉報的，這後面可能還有什麽定期回訪。
緊緊的捏著自己的拳頭，剛才已經叫人去收拾趙深的他。額頭便慢慢的滲出一層冷汗，平時睿智冷靜的臉上，也難得多了一點點慌張和著急。
“去準備一下，等會迎接上面的工作人員吧。”
現在是1993年，國家雖然在努力把一切都變好，雖然所有的國家程序和流程都在逐漸變好。
但現在國家最大的任務還是讓大家都脫貧有飯吃，以及趕快發展經濟。
所以在地方上，很多的事情其實還是有缺陷的。
至少到現在，社會上還是有很多比較極端和黑暗的事情。至少全國上下，有些地方還是有匪和黑。至少很多的地方政府工作人員在工作的同時，受到外面的影響，說話辦事就帶著一點點匪氣和無法無天。
看著黃銘升的反應，意識到黃銘升可能用以前的方式處理舉報他的趙深了。剛到這裏半年，工作還需要他支持的崔行長，還是迅速的放他離開了。
而等離開崔行長的辦公室後，戴著眼睛平時異常穩妥的黃銘升，最後就直接往自己辦公室跑去。
但就在他返回自己的辦公室，關著辦公室房門，迅速的給他剛才打了那個號碼，把電話重新打過去時。
在垃圾村郵政快遞的趙深，在剛剛走出那個小辦公室，打算找這裏負責人問一下住宿問題時。
剛剛沒走幾步，他就被身邊的幾個同事，迅速的蒙住了頭顱。
在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時，無數的個棍棒和拳頭，便直接向著他砸了下來。
“讓你舉報，讓你瞎寫！”
“一個小小的大學生，你以為你很牛逼嗎！”
“讓你目中無人，讓你無法無天！”
猛然在遭遇這一切，趙深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抱著自己的腦袋。
也有可能那邊被叮囑過了，他的腦袋上，也沒有遭受什麽棍棒和拳打腳踢。
那些人只是在不停的責罵他，不停的打著他的身體和手腳。
這是生活在法治社會的趙深，第一次遭遇這些。
在把實體的郵件包裹發出去時，他其實隱隱約約的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但因為心裏存著一份擔心和僥幸，怕他發過去的電子郵件那邊沒有人看到，他最終選擇鋌而走險。
而且他終歸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他以為這件事情，他最差最嚴重的結果。就是被辭退，被清出現在的系統，被剝奪掉國家給他的這個，他現在可以幹一輩子的所謂真正鐵飯碗。
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麽快，用的手段也是如此的簡單粗暴。
“趙深是吧，歡迎你來到我們這裏。抱歉用這種方式歡迎你，但誰讓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人家說了，我們辦成這件事情，以後我們就能被調離這裏，就能去更好的部門和崗位。所以你啊，如果真的要恨，你就去恨你得罪的那個人，不要怪我們啊。”
在趙深頭上套著麻袋時，有人按住了他的雙手，有人隔著麻袋抓起了他的頭發。
對方在旁邊，帶著笑意跟他說著話。
在趙深下意識的把頭側向身邊說話的人時，他聽到了一道像風一樣的聲音。
意識到那是什麽，他下意識的動著身體，就想再次擡起手臂，縮著腿腳把自己的身體保護好。
但就在下一秒，那特殊的風聲就到了他的左胳膊上。
“啊啊啊！！！”
下一秒鉆心的疼痛，就全部都匯集到趙深的左胳膊上。
上輩子，趙深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公司員工。
他的生活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卻也沒有相當的困難。
後來家裏父親生病了，母親辭職照顧生病的父親，他家的條件才突然的變差的。
但就算那樣，從小到大什麽家庭暴力，什麽吃不上飯，什麽校園虐待，他都沒有真正的經歷過。
感覺有一點點負擔的他，不管怎麽樣都順順利利的長大了。他那個時候，唯一遭受的苦難，可能就是大一大二兼職沒有找對路子。在外面發傳單時，曬了不少的太陽。去飯店兼職服務生，被頂頭上司陰陽怪氣了兩句。再有就是剛剛去國外時，發現自己的英語沒有想象的那麽好，剛開始郁悶了一下。然後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在那邊的第一份兼職，又是去了小餐館，在那邊洗了一段時間盤子。
但所有的一切，等他在那邊慢慢的適應了。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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