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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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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襄可不好男風,他在魔界就喜歡妖嬈多姿的小妖精,他屋內的妖姬沒有十個,也有五六個。只可惜那些小妖姬長得都沒有眼前這男子好看。

他忍不住用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擰眉問道:“倒還有口氣。”

說完,扭頭看著長鳶,“魔尊,到底怎麽回事?”

長鳶簡單的跟他闡述了一下事發經過,隨後將那片遺落在她掌心的碎片拿了出來。那片碎片在她的掌心散發著碧綠的光芒,菱角還帶著一抹紅色,像極了劉子鐘消散時流下的血淚。

想到劉子鐘跟嚴容霜分別時的依依不舍,心中難免有些觸動。

她掌管魔界已有些時日,卻鮮少在這個冰冷黑暗的地方見過情深意切,所有妖魔都承受於她的威嚴之下,談不上尊敬,只懼怕她的法力。倘若他們擁有了滔天無窮的法力,那她這個魔尊,也就不覆存在了。

湛襄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只是碎片?那劉子鐘只是碎片?”

“此事確實有些蹊蹺,我明明是探尋到魔玄杵的氣息,不成想只是其中一塊碎片。”

“那這男子怎麽辦?殺了?”

長鳶的目光慢悠悠的落在了躺在草垛上的男子身上,沈吟片刻,正欲說話,卻見那男子的手動彈了一下,眼睛便慢慢睜開了。

此前已道這男子生得俊美如謫仙,不成想這睜開雙眼,眼眸似若銀灣,姣姣向月。他迷茫的看著湛襄,顯然還沒有徹底恢覆神智。

長鳶見狀,立刻在湛襄身後使用術法,將自己變成了先前那個模樣平平的男子。

變完後,她稍微理了理衣襟,走到男子跟前蹲下,拍了拍他的側臉,粗著嗓子問道:“餵,醒醒。”

男子被長鳶這麽一打,徹底回過神來,看見長鳶的臉後,神色猛然狠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眸之中爆發出來的強大的氣場,令長鳶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此人眼眸如劍,氣場如虹,必非普通人。

長鳶還未回神,那男子已先前松開了她的手腕,軟綿綿的倒在草垛上,褪去了那份冷冽,抿著唇說:“抱歉兄臺,我以為你是壞人。”

長鳶看了看已經被他捏紅的手,有些不耐煩,“你是誰,為什麽在剛才的陣法裏?”

“什麽陣法?”男子蹙眉,“我是遭人襲擊,之後便不省人事,不知兄臺何意。”

長鳶可不相信他這鬼話,剛才在陣法之中,他爆發出來的力量,連她都阻擋不了。若不是到最後一刻,他收了手,恐怕她此刻已經化為灰燼。

此等法力高深之人,又怎會受人襲擊?

長鳶不動聲色的將手放在了他的手腕上,想探一探他的虛實,可當她的手放上去後,只感受到了普通人的脈搏,卻感受不到任何靈力和術法的存在。她疑心的多探了一下,依舊死氣沈沈。

她擰眉看著他,問道:“你說你遭人襲擊,那遭人襲擊前,你是誰?”

男子艱難的從草垛上坐了起來,眉目清朗。思索了片刻後,才回答,“我是京中人,名喚……”

他頓了頓,“葉懷霽。”

“葉懷霽?!”湛襄胸口抱著劍,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你就是人間的太子?京中有名的冷閻王?”

“太子?”

長鳶並不了解人間的事,只知道人神魔三界,皆有帝王,人間的帝王乃九五之尊,駕崩後,以生平實事而論,晉封神,亦或者六道輪回,皆有不同。

相比之下,湛襄就了解許多,他愛小妖姬,也愛人間的富貴花,嘗嘗是扮做普通男子跑到青樓裏享樂。為此,長鳶沒少說他滿腦子情愛。

不過在這關鍵時候,他這個情愛腦袋還真起了點作用。

湛襄將長鳶拉到一邊,小聲地說:“魔尊,他就是葉懷霽,人間帝王的兒子,在這人間裏,除了帝王,也就他地位最高了,不過此人……”

他擰眉,“不好相處,殺人如麻不說,還是個喜歡玩弄女子之人,聽說他的後宅,快趕上皇上了。”

長鳶冷笑,“那又如何。”

“你想,我們來人間尋找魔玄杵,是不可以在人間用術法的,萬一他起了殺心,想殺我們怎麽辦?”

人神魔三界,互不打擾,誰都不可以逾距去管轄別人的地界。他們雖然是魔界的人,來到人間,卻不可以插手人間的事,也不能用術法。如果這個葉懷霽真想殺了他們,他們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長鳶最恨這種被人威脅的感覺,想當初她被困仙玉臺時,便是如此。她透過湛襄看著葉懷霽時,不免多了幾分冷意。

“此人出現在陣法當中,還跟魔玄杵的碎片同時出現,想來不是湊巧的事,如今魔玄杵散落人間,我必須要將碎片都集齊才行,至於他……”

她瞇著眼眸打量著葉懷霽,“若真敢動手殺我們,我也不會坐以待斃,不用術法,照樣能反殺他。”

長鳶跟湛襄商量好後,就走到了葉懷霽身邊,本來想跟他多打探幾句關於他被襲擊前的事,可還沒來得及說話,葉懷霽就雙手作揖,“敢問兄臺這是何處?你們又是何人?若是可以,能帶我去附近的府衙嗎?”

葉懷霽說話端莊大方,沒有任何太子的架勢。反倒有著一股濃郁的書香氣息。湛襄非常不喜歡葉懷霽。據說是某日他去京都的百花樓裏玩,正和花魁玩得開心,太子就派人進來,將他的花魁給搶走了,害他那日連玩的心都沒有。

他對這個葉懷霽,早已是懷恨在心,以至於聽到他說這些話時,忍不住說道:“你是太子爺,想去哪就去哪,問我們作甚?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呢!”

“實不相瞞。”葉懷霽蹙眉,“我只記得我被人襲擊,以及在京都的一些事,剩餘的事,我已然是記不清了,想來是被人襲擊而產生的後遺癥,還請二位兄臺行個方便。”

湛襄剛想說一句‘小爺不想幫你這個忙’,但還沒說出口,長鳶就說:“我們不是本地人,但我們也要前往京都,若是葉公子願意,倒是可以與我們一同前往,路途遙遠,做個伴也不錯。”

葉懷霽聽言,連忙鞠躬,“多謝兄臺,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我喚宋長遠,這位是我的兄弟,名喚湛襄。”

“長遠兄,湛襄兄,有禮了。”

三人達成一致後,便收拾了一番準備上路。

一路上,湛襄都拿著手裏的刀,警惕的盯著葉懷霽,生怕他中途起了殺心,將他們二人都斬於刀下。

雖然說他們不會真死,可是會真痛,他還不想被人一刀割開血肉,痛得齜牙咧嘴的打滾,有失威嚴。再說了,這葉懷霽之前奪了他花魁的事,他還懷恨在心呢。

長鳶看著他那緊張兮兮的模樣,忍不住嗤笑,扯了扯他的衣服,靠近他,“別一副喊打喊殺的模樣,人家什麽也沒做。”

“就是什麽也沒做才可怕,他可是出了名的冷閻王,現在居然這麽心平氣和的同我們說話,擺明了有問題,而且他還說自己記不清許多事,我看就是裝的,估計時懷疑我們襲擊了他,拿我們當靶子呢。”

湛襄哭喪著臉,“公子,我們為什麽要跟他一起去京都,不是說好了去找魔玄杵嗎?”

“剛才在陣法內,我已經探過虛實了,在京都有魔玄杵的氣息,另外……”

她垂眸,“我答應過嚴容霜,要去喜烏鎮裏幫她做件事,剛好在去京都的路上。”

“行吧。”湛襄耷拉著臉:“反正我就死盯著他,他要是敢有一點想殺我們的毛頭,我就弄死他。”

長鳶忍不住失笑,用手敲了敲他的腦袋,暗罵一句不中用。

主仆二人走在後頭,葉懷霽走在前頭,長鳶看著他的背影,風骨猶在,如寒梅傲雪,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非常人能比。她不由得感嘆,這人間帝王之子的氣勢,比那神界的幾位德高望重的神尊都要高上幾分。

酉時一刻,天色已經漸暗,三人尋了河邊的右岸停歇,燃起了火堆,又抓捕了幾條小魚。湛襄熟練的用匕首剖開魚腹,挖出內臟後,放到河水裏清洗,清洗幹凈就用樹枝插了進去,架在火上炙烤。

火光劈裏啪啦的發出爆裂的聲音,長鳶坐在火堆的右側,葉懷霽緊挨著她坐。

葉懷霽看著她,問道:“長遠兄在想什麽,可是在想家人?”

長鳶一楞,回過神來,“沒有家人,都死光了。”

“我也是,我不記得我的家人了,也許同你一樣,都死光了。”

長鳶扭頭看著他,“你是太子,帝王之子,如今帝王還在位,你說這話,不怕招來殺生之禍嗎?”

“我只記得我母妃已死,幾個兄弟與我關系並不好,明爭暗鬥,勾心鬥角,父皇在位不假,可真正的帝王,心裏裝的是百姓社稷,宏圖大業,就連我們這些兒子也不過是他權力爭鬥裏的一子罷了。“

人間帝王之術,與神界、魔界比起來,相差並不遠,無非就是那些馭人之術。

可這些道理,大家心中知曉,卻不會擺到臺面上說,更不會與剛剛認識的陌生人談論這些私家密事。

更何況是人人口中的冷閻王葉懷霽呢。

長鳶冷笑,沒有言語。

葉懷霽又道:“長遠兄就喚我默庭吧,此乃我表字。”

長鳶哼了一聲,“默庭兄,你現在半失憶,話不用說的太早,也許等你恢覆記憶後,就會發現,你後宮佳麗三千,子嗣多得已然數不清,即便兄弟鬩墻,也擋不住子孫福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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