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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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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趙府吹吹打打,趙士程把唐婉迎娶過門了。自然,趙士程也請了唐老夫人這個大媒人,但唐老夫人怎麽會去呢?她是沒有臉面再面對她親手休掉的兒媳婦和她介紹的男子成親呀!她只是偷偷的派出弟弟唐曉代表陸家送上了一份豐盛的大禮,暗表其意。

而陸游此刻的心裏,真如五味瓶打翻於心,其中滋味,又怎能夠訴說呢。整整一天,他大門不出,二門不入。就連給母親請安,他今天都沒有去。他只是把他自己關在房間,吃飯時,下人多次來敲門叫他上堂上吃飯,他也不開門。他只是獨自喝著悶酒。桌子上擺著一壇上等的花雕酒,他盡然喝了個低朝天。他真是以酒待飯,一天顆米未進,滴水未喝。他的心中充滿著躁動,熱血在他心中沸騰,在隆重的醉意中,他真想砸掉這個世界,然後離家而去。

夜色已深,他才打開房門,蹣跚著走到園中。天上月牙如鉤,憂郁的看著人間失意的人兒。他痛聲念了一首臨江仙:

“鳩雨催成新綠,燕泥收盡殘紅。春光還與美人同。論心空眷眷,分袂卻匆匆。

只道真情易寫,那知怨句難工。水流雲散各西東。半廊花院月,一帽柳橋風。”

園中月華清涼似水,他感覺身體微冷,轉身拖著落寞的身體又回到屋子。過了一會兒,他聽到房門忽地發出“吱呀”聲,這個時候誰會來?他暗想。忽然,他一下瞪圓了眼,他的腦袋也嗡地一聲。他竟然看到死去多年的父親推開他的房門,走到他的面前。

雖然覺得驚奇,但他卻一點都不害怕,他想爹的靈魂定是借著他喝醉了才敢來到人間的,是不想讓世人擔心吧!但他卻真實的看到了。於是他傻笑道對陸宰道:“爹,我看的見你,兒子不怕,我知道是你心疼兒子,來看兒子了,兒子好想您老人家呀!”陸游之父陸宰就那樣站著一動不動地慈愛的看著陸游笑著。

陸游大著膽子道:“爹,您老坐下給我說話吧!”陸宰依然笑著。聲影一動不動,衣闕卻飄飄。窗外月光映在陸宰臉色,他的臉始終慈祥。

陸游道:“爹,您不坐,也沒關系,兒子也站著給你說話……您……您知道嗎?兒子過得苦呀,兒子的心沒有人明白。爹,我知道您懂我,不然您不會現在來看我的,我知道你是接著我醉了來看我的,你怕我害怕,你怕我不相信你來,我信呀……你看!”他用力在自己頭上打了一拳。“好疼!”“爹,我沒有醉……我知道疼!”他忽然發現陸宰看他的眼神充滿責備。他大驚。他嘮嘮叨叨地說:“爹,我知道你心疼我,您的靈魂割舍不下我,爹……您就帶我走吧!”他走上前拉他父親的手,卻拉了個空,他看見他父親開始轉身向外走去,他死死盯著他父親的背影,生怕忽然消失。他匆忙追上去,他發現陸宰也開始跑了,他知道他父親的靈魂不想破了陰陽天規。他看到陸宰的身影穿過院中梅影,他隱約聽到他父親低沈沙啞而擔憂的聲音:“孩子,今夜的事,可不許提出去,就是說了,也沒人會相信,我來的目的你要明白!你好自為之吧,別忘了你的大業,一切以國家蒼生為念,你可不能再意氣用事呀……”聲音漸行漸遠。

陸游轉過梅叢,見到一切如故,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他一下跪倒在地上,大嚎:“爹呀……”

“游兒,給你說的王姑娘你看怎麽樣,如果沒有異議,就盡快把婚事辦了吧!”陸母又一次催促陸游。

陸游道:“母親,你看著辦吧!如今,我已心如死灰,娶誰做娘子都一樣!您不就是想早日抱上孫子嗎?孩兒答應就是!”說完,他拂袖而去。

“這孩子!咋這做派!”陸母本想叫住兒子再叨叨幾句,但一想兒子既然答應了,這事就好辦了。大年初一,陸府一片喜慶。陸母終於松了口氣,今天,是兒子和王姑娘成親的日子。一來,沖沖喜,二來,可一掃兒子多日的怨氣。這天,陸游收到了一件特別的禮物。一菊花做的枕頭,來人是唐婉私下派來的,在陸府門口親自交給了小巷,暗暗交代了幾句就匆匆走了。

夜晚,陸游看著唐婉親手縫制的菊花枕,他仔細的端詳著,發現線頭有些松開,他在那摸了摸,一張紙條被他摸了出來。他一看是唐婉娟秀的筆跡。“表哥,祝福你新婚大喜,婉兒特親手縫制菊花枕,希望你日日都有個好覺。忘了我吧,如果有來世,我們再敘前緣吧!如今,我已成家,你也是,你要聽你娘子的話,好好待她。過去的就讓它永遠沈浸在夢中吧,但願夢永遠不要再醒。真心的祝福你們幸福一生,你一定要重新振作,你多保重!婉兒筆!”

他心潮澎湃的看完了唐婉的親筆,把字條焚化在燭中。他看了看坐在床邊,頭帶紅蓋頭的新娘子。卻聽新娘子說:“夫君,我知道菊枕是婉兒姑娘送給你的,她是個好人,你就把菊枕夜夜靠在頭下吧,菊枕對你的健康是有好處的,我不會介意你倆的過去的,我也希望你好……”王媛媛深情地說。

陸游道:“謝謝你!”

“睡吧,夫君,不說了!”王媛媛道。

王媛媛,原來就是當年陸游成親時,看到陸游騎著高頭大馬,意氣風發,風流倜儻。街道兩邊站著議論陸游的年輕女子中的其中一個小姑娘,記得她當年還當街說過一句話:“聽說新郎官出自詩書世家,還是飽讀詩書的有才之士,他的詩文別說在建德城無人望其項背,甚至江浙一帶都大有人在傳閱他的詩文。哎!我怎麽就沒有這個福氣!”

但她可比唐婉有福氣多了,以後也給陸游生了好幾個兒子。婚後,陸游對王媛媛是不溫不火的,他對她既沒有愛也說不上是怨,只是盡自己丈夫的責任而已;而王媛媛,對陸游卻死心塌地,十分體貼。正是,人間“情”,又有誰能說的清呢!

不過陸游婚後倒是沒有帶王媛媛到處游山玩水,“不務正業”了。一有空,便鉆進書房鉆研者。陸母見之大喜。對兒媳十分滿意。轉眼到了紹興十三年。又到了京城會考之日了。陸游終於踏上了去臨安會考之路了。波濤翻滾,一如陸游激蕩的胸懷。他站在船頭,最後一次深深看了建德城一眼道:“別了,婉兒!別了,我的愛……”

他毅然轉身,目光炯炯,堅定的看著水汽迷蒙的前方,豪氣頓生:“我來了,天下!我陸游一定要考取進士,我一定要做一個為國為民的中國人,做個大英雄。我不會再兒女情長……”

------題外話------

祝福我和書友們2014年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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