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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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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笙有些煩躁,這溫寧玉這都三天沒回來了,蘇漠那邊兒又總是無故不去上課,兩頭原本都是最省心的人,怎麽一下子變成最不省心的兩個了?

他看著一旁的夏侯虞,皺眉道:“師兄,會不會是出什麽事了?溫寧玉不應該會犯這種錯誤,這都三天了?不回來也沒送過信,這……”

夏侯虞嘆了口氣,看著姬夜笙的眼神有些覆雜,他斟酌道:“昨天我得到了消息……說是,魔尊找到了心月狐……”

姬夜笙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瞪大眼看著夏侯虞,確認道:“心月狐?可是當初那個……”

夏侯虞閉上眼點了點頭,語氣裏充滿擔憂:“魔尊找到心月狐這件事倒不是最主要的,我聽說魔尊前幾天因為心月狐而跟一個白衣化形妖動了手,據說那白衣妖受了重創至今生死不明,那妖……”

姬夜笙心裏一亮,看著夏侯虞不確定道:“該不會就是巨門殿的那個……吧?”

夏侯虞無奈地嘆了口氣:“現在看蘇漠這狀態,保不齊就是那個了,可是……”

“尊上,蘇漠想要見您。”

夏侯虞看著剛進來的慕平凡,頭疼地不知怎生是好,點頭還是不點頭?若真的是那個化形妖出了事,蘇漠她……

姬夜笙煩躁地擺了擺袖子,對慕平凡道:“讓她進來吧!”

蘇漠進了無極殿,一下子就跪在了他們面前。

“尊上,師父,弟子想要下山,懇求二位準許!”

姬夜笙咬了咬牙,看著她沈聲道:“你可是聽說那消息了?在清源就呆不住了?你下山?下山有什麽用?!你能找到他?給我老實回院子裏待著!沒我的允許,不許出房門一步!!”

蘇漠見姬夜笙如此語氣,錯愕地擡起頭,姬夜笙沈聲道:“蘇漠,人與妖本的結合就是悖駁倫常的!你……我希望你能想清楚!為了一個妖,放棄大道究竟值不值得!好了!不必再說了!你回去!”

蘇漠直直地看著從未對她發過火的姬夜笙如此青黑的臉色,知道現下再說什麽,怕都是無用了,她與禦青璃兩人,或許永遠都不可能得到別人的認可……

心裏不免有些愴然,蘇漠小小地點了點頭,神游般地退了出去。

姬夜笙見蘇漠那副狀態,有些不放心道:“師兄,我看,得讓秦藥王來一趟清源了……”

夏侯虞擡手揉了揉額角,嘆息道:“是該讓他來了,魔尊找到了心月狐,又重創了大乘後期的妖,怕是實力已經不可估量了,神器的安危……現下已經不是你我二人就可以保得周全的了。”

“丫頭,你就聽我一句吧,你這般要死不活的……”

看著面前苦口婆心的秦南希,蘇漠無助地扶著額,語氣裏是從未有過的脆弱:“老爺子,您是不是可以找到禦青璃?我拜托您,帶我去看看他好不好?我只想看看他好不好……我只是想看看……”

秦南希見蘇漠一整天都在重覆這一句話,再看她那一直都沒有進階的修為,氣恨的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他剛見到蘇漠時,就知道蘇漠已經……但是他沒想到!蘇漠竟然真的跟妖……

恨鐵不成鋼地重重嘆了口氣,秦南希咬牙道:“丫頭啊!你當真是……你啊!遲早有你後悔的一天!!”

蘇漠見秦南希如此,便知道或許有轉機!當下剛要再說什麽,秦南希擺擺手煩躁道:“不必再說了!我是找不到他的!你……唉!!!”

見著秦南希遠去的背影,蘇漠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禦青璃,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你可算來了,罷了罷了,快去看看那丫頭吧!我的話他聽不進去,這丫頭的命格已經……”

谷千寒知道現下不是開玩笑的時候,緊了緊身上的破布衣服,趕緊往搖光殿走去。

他是昨天被秦南希用秘法聯系上的,要知道秦南希的自尊心極強,自從他走後,就算秦南希知道這種秘法可以聯系上自己,可不論是出了什麽事,秦南希都是自己一個人去面對,從未聯系過他給他添過任何麻煩。

此次被聯系上,他就知道,事情,一定鬧大了。

片刻不敢耽誤的趕緊去金庭山將兩件神器取出,他用了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清源,剛和夏侯虞與姬夜笙說了幾句話,現下的情況,怕是……

谷千寒來到蘇漠的院子,二話沒說直接便走了進去,這清源的陣法對他來說,實在形同虛設。

看著趴在桌上渾身散發著頹廢之氣的蘇漠,谷千寒皺起眉頭道:“丫頭?!起來!!”

蘇漠聽到谷千寒的聲音,身子一僵,然而卻沒有擡起頭,只是窩在自己的胳膊中,悶聲道:“老爺子。”

谷千寒氣惱地上前一把揪住蘇漠的後衣領子,直接給她拽了起來,當看到蘇漠那蒼白的臉色和她身上散發的氣息時,谷千寒一個惱怒,竟然沒忍住地就指著她大喊道:“混賬!簡直混賬!!!你竟然跟一個妖發生了關系!!你!你混賬!!!!”

當初初次見面的時候,他見禦青璃那般護著她,他心裏高興。但那是契約妖與主人之間的維護以及忠誠!要是他當初看到不該有的苗頭,他說不定會當場先殺了那個妖再說!妖與人類,怎麽可能在一起?!那是不容於世的!!!

蘇漠苦笑地彎起嘴角,她不知道他們都是怎麽看出來的,她也不想知道了,她疲憊地低著頭,喃喃道:“老爺子,不要跟我說那些道理了,我不想聽……”

谷千寒氣恨地咬了咬牙,難不成一個妖出了事,他這個徒孫也要跟著一起出事不成?!

忽的他眼睛一咪,趁著蘇漠沒註意的時候一下子輕輕揪起了她脖子上的銀色細聲,拽出來一看,他立馬呆住了。

發覺谷千寒在呆楞地看著自己脖間的混元石,蘇漠也沒力隱瞞了,當下彎起嘴角苦澀道:“老爺子也看出來了吧,這是他給我的,是混元石,你沒有猜錯。”

谷千寒的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混元石!那個妖……竟然能把混元石給了蘇漠?!

心裏覆雜的感覺讓他有些不能清醒的判斷,他狠狠地搖了搖頭,然而捏著哪根銀色細繩的手卻忍不住地顫抖,他微微閉了閉眼,睜開眼後直直地看了蘇漠半晌,一句話都沒說,轉身便離去。

蘇漠面色沈靜地看著谷千寒離去的背影,低聲對一直呆在空間裏的玉宸道:“小宸,你去跟著他。”

玉宸早已將外面的一切都看在眼裏,心裏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化作鳥身從空間裏出來,在蘇漠的肩膀上停留了片刻之後,便飛了出去。

谷千寒從清源出來了,路程才走到了一半兒,就慢悠悠地坐在一旁的大樹下,看似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讓玉宸有些氣惱。

微微擡頭瞥了眼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這只鳥,谷千寒淡淡道:“你跟了我這一路想來也怪累的,下來休息休息吧。”

玉宸見對方早已發現他了,索性也不再裝傻,一個幻化恢覆原身,慢慢地走到谷千寒對面,他出聲道:“你真的是要去找禦青璃?”

谷千寒擡頭,算是給了他一個眼神,卻是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問道:“你是畢方後人,怎麽會選擇呆在蘇漠身邊?”

玉宸聽到谷千寒的問話,冷哼了一聲:“她的修為的確上不得臺面,可她身上沒有你們這些修士的臭味!我自己願意,幹你何事?”

谷千寒知道玉宸說的臭味是業債的意思,畢方是神鳥,與朱雀不同,它們亦正亦邪,有人說是災禍之鳥,也有人說是祥瑞之鳥,但谷千寒知道,若是一個地方的人類業債過多,畢方便會出面用業火將那片地方整個都屠凈,雖說這種以殺止惡的辦法有些過火,但所有妖靈都不受三界輪回之束,它們只是本性剛烈,到也不算是大惡。

有哪個修士敢說自己沒殺過人的?這條路太過漫長,不論是敵對也好,或者幹脆的大惡之人也好,只要是死在了自己手下,那便是業債。這種業債積累過多,凡人與修士是聞不出來的,但畢方,卻是可以。

微微嘆了口氣,谷千寒招了招手,對玉宸道:“你過來坐會,一會再趕路。”

玉宸撇了撇嘴,剛走到谷千寒身邊,便見谷千寒突然從身上抽出一根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子就綁在了他的身上!!

玉宸剛要說話,便聽谷千寒低低地念叨著什麽,片刻後,從繩子上散發出一股柔和的白光,玉宸就這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縮小著,直到最後,他自己竟然在不是自願的情況下,變成了鳥身!而身上的繩子也隨著他的變小而變細,現下這繩子看起來不過像繡花線那般纖細,但卻是無論它怎麽掙脫,都抖不掉!

“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這是——捆仙繩。”

玉宸張了張嘴,但說出來的卻是鳥叫!當下氣惱的不行,只能恨恨地盯著谷千寒,他就知道,這些修士就沒幾個好東西!

谷千寒不以為意,伸手抓過玉宸便道:“先先在我芥子裏邊老實呆著,等事情辦完了,我自會放你自由。”他絕對不能讓那丫頭在他回去之前知道那只妖的下落,不然後果……

待到谷千寒趕到禦青璃的藏身之地時,已經是傍晚了,這還是以他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趕來的,看著這四周的白雪皚皚,谷千寒胡子抖了抖,竟然躲到了昆侖山,這妖,倒是會找地方。

然而剛接近他所感應到的山洞,一個青色的身影突然從左邊竄了出來,谷千寒冷哼一聲擋住此人的襲擊,出聲道:“別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出手!我若是想害裏面的人,老早就有那機會!”

溫寧玉見到谷千寒的時候,微微楞了楞,瞥了眼楞神的溫寧玉,谷千寒沒有再說話,提腳就往山洞裏走去。

床上躺著的白衣男子他並不意外,可當他看到卷縮在那白衣男子脖頸旁的雪狐時,身子忍不住地顫了顫。

“心、心月狐?!”

被稱為心月狐的雪狐擡起頭,看了谷千寒半晌,那圓溜溜的狐貍眼睛裏竟然溢滿了淚水。

谷千寒低嘆一聲,堂堂二十八星宿的心月狐,未封印前,可是仙身!現下這般變回原型,定是代表身上一丁點法力都沒有了……且看它這副模樣,這床上躺著的,莫不是……

沒管後面跟進來的溫寧玉,谷千寒慢慢地走到床前,探出手仔細地檢查了下禦青璃的身體,眉頭越皺越緊,到最後竟然咬了咬牙!

當是該死!他本來是想治好這妖,讓他給蘇漠報個平安之後,就離蘇漠遠遠的,最好是永遠都別出現在她的面前!可這妖的情況……

磨了磨牙,那魔尊當真了得!傷了禦青璃的不是別的,據他所感,竟然是神器之力!可能有如此破壞之力的神器,又有幾樣?莫不是那翻天印也已經到了魔尊手裏?若真的是那樣……

搖了搖頭,現下不是想那些的時候!這禦青璃身上的傷他是治不好了,不,是誰人都無法治好了!他的母親是仙身,所以生下的他自然也帶著一絲仙氣,這絲仙氣可以維持著然他不死,但也僅僅是不死!

翻天印可是不周山半個山體凝縮而成的,這般攻擊到他的身上,他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天賜了!想要再醒過來……無異於是天方夜譚……

然而想到了一種可能,谷千寒心裏顫了顫,他直直地盯著心月狐半晌,機械道:“該不會你早就從天機鏡裏看到了這些,所以……”

心月狐沒有任何反映,只是呆呆地看著躺在床上的禦青璃,一動都不動。

谷千寒氣惱的想要罵人!可是他也知道,這根本就怪不了心月狐!!!

天機鏡裏所有顯示的東西都是必然會發生的!或早或晚,都是一定會發生的!

或許心月狐當初有意的將天機鏡扔向蓬萊算是過錯,但是就算她自己不扔下去,或許命定的那一個時機一到,該受到牽連的仍然會受到牽連,鯉魚妖仍然會從別的地方獲得天機鏡,天庭仍然會以此為由的討伐她,一切都是註定的!

頭疼地嘆了口氣,谷千寒瞇著眼看著卷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心月狐,他現在沒有一點底,禦青璃那個傷,除非……不然便別想再睜開眼睛了!

可是除了剛開始心月狐眼睛裏溢了些淚水以外,再沒有過什麽其他的波動,他皺起了眉,仙有時比妖更加的冷血無情,除了它們的直系,這三界眾生都很難進入他們的眼內,心月狐只有禦青璃這一個兒子,如此這般,怎麽看都不像是走投無路的母親,更像是……

身子晃了晃,谷千寒喘息了幾口氣,他要趕緊回清源!現在,立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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