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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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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替咱們幹活不也樂意?”

☆、最新更新97.

易修珍摸著黑子的頭不語。

“好了,”文樂帝覺得他父皇在世的時候誇他心胸比整個天下都大的話著實沒白誇,瞧他現在都還想著安慰堂弟,“也沒多久,你就要成親了,蕭家姑娘都是能生的,要是那麽喜歡胖小子,多生幾個就是。”

易修珍微笑,“借您吉言。”

其實他們堂兄弟心裏都心知肚明,他們大冕易家這一支,生子極難,他父王一生也只得一個他,他這生也是個要為易家打天下的命,到時候能不能有子,還難說得很。

禮官的話,不過是寬慰之言,假裝自己也信罷了。

“橋到船頭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文樂帝拉長著調子跟珍王感嘆,“弟弟啊,你我現在的境況,可比我們的先祖們要好多了,祖宗們若是在天有靈,怕是都不敢想,我們有朝一日還能把以前丟失的疆土收覆回來,祖宗們歷朝歷代的夙願啊,朕還真想在朕活著的時候完成。”

易修珍聽得也很是感慨,他們這一支在大冕蟄伏數代,何嘗不是想把幾百年前從易國分離出去的關東關西收覆回來。

和文樂帝一樣,他也想把祖宗們數代的願望在他這代手裏完成了,才不枉他來這世間走一遭。

“人吶,皇兄,我缺人吶,錢不缺了,但缺人啊,”易修珍抓緊時機訴苦,他進京這麽久沒回去,也是為了大冕找人,找打仗的人,找謀劃的人,可現在大半年都過去了,他還沒著幾個,他這心裏也不好受,“要不,您給我分幾個?”

文樂帝搖頭,拒絕得相當幹脆,“朕也缺,都說了這事朕幫不了你太大,但你只要你先於朕看中的就給你,你看,那個狄禹祥,朕不就給你了?”

“你就不能把蕭……”易修珍看向文樂帝。

文樂帝聽他賊心不改還想要蕭知遠,不由呵呵直笑,“你要了他,朕的溫北溫南怎麽辦?這個不行不行,以後別再提了。”

“算了,我本來還想著跟你借個幾年,用完給你,既然不借就算了,皇兄,你說我們易國怎麽這麽缺人啊?”易修珍嘆氣道,“我那老師爺帶著一眾小師爺去考課院要了一堆能堆成小山的考情表,翻來翻去,就沒翻到個像樣的,都不好意思拿過來給我過下眼。”

“再仔細挑挑,這人才啊,都得好好細選,”文樂帝微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修珍,好好選選,這事急不來,用錯了人,到時候還要臟我們的手。”

易修珍“嗯”了一聲。

皇帝與他談起了正事來,易修珍也不再耿耿於狄家長南了,跟皇帝仔細說起了敵國現在的情形,說到興起,回了禦書房,在沙盤上操練起了行兵布陣之事。

**

這廂狄禹祥看著妻子肚子越來越大,以往但凡只要有點空隙就會手持一書默背的他現在是拿什麽書到手,他都看不下去了。

“雙胎?兩個?兩個這麽大……”狄禹祥這日從外面辦事坐馬車回去的路上,看著手中的書又想到了妻子的肚子上,想至此,他掀開布簾,對趕車的狄丁道,“等會到巷子口我就下去,你去把住在西坊巷裏的收生婆接過來。”

“知道了,公子。”狄丁利落地應了一聲。

狄禹祥從巷子門口想著事踱步到了家,來開門的齊廚子見到他,笑道,“公子今天是一個人走回來的啊?”

“嗯……”狄禹祥點點頭,停了一步等他關上門,這才提步,讓人跟上來,他問道,“少夫人今個兒上午吃的怎樣?”

“唉,”齊廚子嘆了口氣,“少夫人說餓得很,就讓我煮了點白菜,就放了幾滴香油,端了一碗過去……”

說罷,朝狄禹祥道,“公子,要不我再煮點魚湯送過去?我今早從打漁的老鄉那買了一桶新鮮的,都活蹦亂跳得很,那喝魚湯啊,是不長肉,您就信我一回……”

狄禹祥頓了下腳步,摸摸袖中的書,好一會才道,“一上午就吃了一碗白菜湯?”

“是呢。”齊廚子說著真覺得少夫人怪可憐的,他聽送碗回來的婆娘說了,少夫人可是連口白湯都沒剩下,以前每個上午還要吃頓飯,少的時候也要吃一個肉餅,一碗小面,再加兩個果子,可現在,頂多就一碗湯或者一碗小面,把人餓得連坐都坐不住。

“那煮罷。”狄禹祥聽著下人那於心難忍的口氣,眼睛一閉,把話說了出來。

“誒,那小的這就去。”齊廚子一聽話,行了一揖,就提腳往廚房邊走了。

他活也不重,就守守門,做做飯,全府主子連著下人就九人,他們家還占了三個,少夫人也不是個苛刻下人的,跟他家醜小子說話都和顏悅色,得空了還教他識幾個字,算幾個數,真真算得上是個好主母了,齊廚子與媳婦也用心,平日可沒少琢磨給少夫人做吃的,哪想自從前日起,他們公子就跟他們說,以後不能給少夫人吃那麽多了,生生把吃的減了一半下來,這人一時之間少吃那麽多,肚子裏還有兩個小的,這可叫人怎麽撐得住啊?

狄府的下人見小主母一下子少吃了那麽多,就沒一個習慣的,而狄禹祥不習慣,可他得當那個最狠心的人,他這也是沒辦法。

他苦笑著去涼亭找妻子,找到人的時候,正好看到她正一小口一小口地咬一個青果子,一次就咬一小點點,咬了也不敢咽,還要在嘴裏細嚼幾下才敢去咬下一口,看著就怪可憐的,狄禹祥看得鼻子頓時一酸,心道如今這日子好過了,妻子倒要受罪來了。

蕭玉珠正咬著果子止餓,見到人,她忙要站起來,可肚子委實太大了,她根本沒法一時靠自己站起來,正在低頭繡花的桂花一發現她的起勢,忙過來要扶她,嘴裏急道,“您慢點慢點,少夫人誒,可慢點啊……”

這要是摔著哪了,可真是不得了。

“別起了。”狄禹祥搖著頭走進了涼亭。

桂花這才看見他,“公子,您回來了?”

“今日回來得早……”蕭玉珠忙笑著朝他說,看天色,這還沒到做午膳的時候。

狄禹祥翹了翹嘴角,沒跟她說他今早自一出門想著她的肚子就無心做事,把該交待的事情都交待族人怎麽做之後,也沒跟人多說會話,他就回來了。

他往桂花搬到她身邊的凳子上坐下,把手放到妻子奇大的肚子上,問她,“珠珠,你想,就算是有兩個的話,是不是還是有點太大了?”

“可能是長得好?”蕭玉珠猜,“胖?跟他們長兄一樣?”

他們那胖兒子可是胖得忒結實,她去年就已經不太抱得動他了。

“你說,會不會是三個?”狄禹祥把想了好幾天,今早越想越確定的事跟她說了。

“三個?”蕭玉珠微微張大了眼。

“三個?”桂花剛摸到手的繡花針都掉了。

“我讓狄丁接收生婆去了,她見過的多,讓她再來好好瞅瞅。”狄禹祥看著詫異得連嘴都忘了合攏的妻子,伸手把她手中那顆被她咬得面目全非的果子拿過來,放到嘴裏嚼了,咽了下去道,“別吃這果子了,給你煮了魚湯,不一會就能喝了。”

“魚湯啊……”蕭玉珠完全不受控制地咽了咽口水。

看她以前從沒有過的饞樣,狄禹祥越發覺得她肚子裏不僅兩個這麽簡單了。

懷長南的時候,她根本就沒這麽饞過,她食量就比常人要少一些,有時便是多用點,她還得歇一陣才能再用小半碗。

“公子,少夫人,能一胎懷三個?這奴婢聽都沒聽說過……”桂花見他們少夫人只記掛著魚湯咽口水去了,忙把話扯到了她關心的事上。

“我以前讀過一些鄉野文獻,其上有記載懷過三胞胎的婦人之事……”說到此,狄禹祥眉頭皺得甚緊。

他是在書上瞧過一篇,但他也記得清楚,那婦人生下孩子後就亡了,結果並不好,孩子也沒有全活著,跟著去了一個。

蕭玉珠看他皺眉,又看看自己的肚子,就不過兩眼,她頓時就覺得沒有吃食的**了……

“是三個的話,是不是很難生啊?”蕭玉珠一問完,這才發現自己的話問得甚傻。

生一個下來都是歷劫之事,更何況是一連三個……

“我發現我越來越笨了……”蕭玉珠苦笑道,搭上他放在她肚子上的手,“大郎,若真是三個,那……”

“三個也無事,”狄禹祥一見她臉色,就知她嚇著了,忙揚起笑容與她道,“我剛是在想,如是三個,怕是要多找個收生婆,還有找個大夫那天在旁候著的好,至於孩子,你身子好,兩個好,三個好,都生得下來。”

“哦……”蕭玉珠低著看著自己大得實在離譜的肚子,再次苦笑,“三個?”

三個?難怪她每天醒來除了想吃就是想吃,三個在肚子裏,不多吃點,怎麽餵得飽他們?

“三個啊,”桂花也迷茫了,“少夫人,你懷的是三個啊?”

這事說出去,都會被人當是奇事說罷是?

“看看收生婆是怎麽說罷……”蕭玉珠看著自己搭在大郎修長手指上的腫手,閉了閉眼,喃喃道,“真是三個,可不能這麽吃了……”

要不到時候,肚子還得再大一圈,她可真是沒命了,孩子也不一定能生得下來。

“兩個也不能吃太多了。”狄禹祥也是心中駭怕,但沒表露出來,表面還是維持著一定的淡定。

蕭玉珠看大熱天的,他放在她肚子上的手都有些發涼,知道他心中怕也是怕的,不由長吐口氣,“再找個大夫進府瞧瞧罷,大郎,我……我有些怕了。”

狄禹祥也長吐了口氣,點點頭。

一會,魚湯先於收生婆到了,蕭玉珠看著魚湯還是不由咽口水,但到底是不敢再碰了,忙讓把魚湯端過來的喜婆又撤了下去。

等收生婆晉婆婆一到,聽到狄禹祥的猜測,她也驚訝得很,但看蕭玉珠那大得過於厲害的肚子,也覺得怕是有這可能,這不,又扶了蕭玉珠進房,摸了她的肚子半天,出門跟狄禹祥福了一禮,道,“狄公子,老婆子也覺著這一胎怕是有三個。”

狄禹祥拱手朝她道了謝,又央了她別把此事透出去,回頭又去找了易修珍,想請他幫個忙,看能不能去宮裏找個對此厲害的太醫過來看看。

易修珍一聽蕭狄氏懷的可能是三個,再想想她的大肚子,不由恍然大悟,也覺得這事怕是真有可能……

回頭他跟文樂帝要太醫的時候說到了這事,文樂帝都嘖嘖稱奇:“一舉得三?這可是奇事。”

遂又準了易修珍的請,讓他去太醫院要人。

**

進奏院那邊,蕭元通沒兩天就知道了女兒肚子裏有三個的事,就跟蕭偃告了個請,要去看看女兒。

等他到了狄府一看女兒那大肚子,他也是呆了,驚憂大於驚喜——這大肚子,看起來都要比女兒身子都重了。

“爹……”蕭玉珠見父親一臉驚慮,她也是有些笑不出來了。

太醫來過後,已經下了醫囑,為免孩子在肚子裏長太大出不來,這兩日,她每日只能靠三碗湯撐著,夜間不得再進食,餓得再難受也只能喝水。

“怎麽生啊?”蕭元通去摸女兒肚子的手都有些抖。

“老爺,您坐。”桂花搬椅子到少夫人身邊,請他入坐。

蕭元通連坐都是跌到椅子上的,嚇得腿軟,神情也茫然,嘴裏喃喃,“怎麽生啊?這還要四個月啊,到時怎麽生啊?”

自己夫君被嚇得夜夜不得安眠,眼看老父也是被嚇得面如土色回不過神,蕭玉珠看著自己的肚子,都不知道一舉得三,是幸還是不幸了。

☆、最新更新98.

蕭元通這一來,狄禹祥就沒岳父大人回去了。

他借言說家中長輩在千裏之外,不好相來,就請外祖坐鎮家宅,也給小輩們鎮鎮神,小子們也易從娘胎裏出來。

蕭玉珠當時餓得只能躺在床上了,一聽桂花過來報,說公子跟親家老爺說讓他一直住到外孫們好好生來來再走,蕭玉珠沒忍不住心中感動,仰著頭哭花了臉。

桂花不明就裏,以為她哪不舒服,急得差點出去找大公子,蕭玉珠邊哭邊拉住了她,這才把人拉回來。

下午蕭玉珠也是餓得起不來了,蕭元通沒有進小夫妻的屋,在外屋問了女兒幾句話,讓她好好睡後,他坐在外屋,對著經書默默念湧著佛經。

狄禹祥這日下午留了岳父大人後,就去了進奏院與蕭偃老將軍說了請岳父住家給他們夫妻幫忙之事,蕭偃聽了點頭,“如此甚好。”

進奏院那邊大中兩儉得了令,中儉留下,由大儉帶人入住狄府四周——狄府周圍兩幢小屋宅,與狄府那一幢,是他們先前大費周張一起買入的,為這幾幢小屋,光是在官府那要過的文書,都頗費了很大一番工夫。

這廂蕭偃留了狄禹祥說了一陣話,問到宮裏太醫的說法,狄禹祥苦笑朝長者道,“說是在生之前,孩子都不能在肚子裏再長胖了,若不然,長得太重母親身子擔不起,孩子們恐也會在肚中夭折。”

蕭偃聽了安慰道,“沒事,吉人自有天相,他們兄妹啊命硬得很,都是閻王爺不敢收之人。”

狄禹祥感激一笑,“承您老貴言。”

“不是老夫胡亂安慰你,”蕭偃淡道,“多少次我都以為知遠回不來了,可每次他都能全手全腳地出現在老夫面前,想來他妹妹也差不到哪裏去,你放心就是。”

狄禹祥明知他是寬慰之言,但聽老將軍跟他擲地有聲地說了這麽幾句,心裏也著實安穩了一點。

沒說多久,狄禹祥靠辭而去。

等走出蕭偃這邊的主院,他匆匆領著狄丁往兄長的主院走,在主路上走到一半,前面突然出現了女眷。

狄禹祥訝異於女眷不得進入的主院有女子出現,顧不得再看一眼,忙帶著狄丁岔到一條小路,低下頭非禮勿視,等著人走過。

那一前一後兩個女眷靠近的時候,一陣香風襲來,那清香之下竟帶著一股令人頭昏的郁氣,低著頭的狄禹祥一聞,不由輕皺了下眉。

“姐夫……”突然,有一人在他面前站下,朝他嬌笑了一聲,笑意就如百靈鳥一樣嬌脆甜美。

狄禹祥一聽聲音,低著頭,又往後大退了三步,手往前一拱,沒有說話。

“玉兔兒見過狄家姐夫……”

那小女子還要說話,狄禹祥沒有再聽,低著頭轉過身,急急從小路這邊擇路,往舅兄的主院急走過去。

狄丁早被主子叮囑過在外頭什麽事都要看主子的行令行事,他也沒多言,一直低頭跟在狄禹祥身後,只是在轉彎的時候,悄悄往後瞧了一聲,隨即低聲在狄禹祥身邊報,“公子,有人帶她走了,看樣子,是蕭老將軍那邊的人。”

狄禹祥搖搖頭,這才擡起了一直低著的頭,等見到中儉,把他在蕭偃主院的事與中儉說了一下。

“我即刻差人去查。”中儉點了頭。

“那香味,你聞得到嗎?”狄禹祥老覺得身上不對勁得很。

中儉抽了抽鼻子,笑道,“她應是腰間系了香絳,溫北女眷甚愛這種東西,這是紫羅蘭味,一香數裏,對人無礙,不過也有那聞不得的人。”

狄禹祥搖搖頭。

但不等中撿關的人回來報應,族長那邊就有人過來他們這邊的主院說話,中儉這時就有點笑不出了。

原來是蕭家族長要走狄禹祥過去說話。

但不等中儉做出反應,老將軍那邊的人迅速來了。

中儉聽過報信後,進來與狄禹祥道,“姑爺,你先回去,老將軍讓我告訴你,就說你沒聽到族長那邊人的話。”

還好剛才沒讓人進門來,看到姑爺。

狄禹祥略想了一下,也知自己到蕭家族長那,怕也是難在那邊的人手裏討得什麽便宜,這事只能交給老將軍辦,所以沒說什麽,讓舅兄這邊的人帶了他走了秘密通道,離開了進奏院。

他離開後,進奏院大動,甚至有人從溫北府邸出門來尋人,但這時所幸狄禹祥已從蕭知遠私下走的那條密道離開了。

**

狄禹祥一回府,就先去跟岳父大人請了安,他又桂花進屋拿了他的衫,在別屋沐浴過後著了幹凈衣衫,才回了屋去。

桂花來拿他的衣裳就跟蕭玉珠報備過去了,等他一進去說了進奏院迎面碰上蕭玉兔之事,蕭玉珠眉頭就皺了起來。

“她是不是從哪兒看過你?”蕭玉珠拉著他的手,深吸了口氣,一想到他可能被那帶著邪性的玉兔看中,她就覺得喘不過氣來。

“不……知。”狄禹祥也不敢肯定,為幫舅兄之事,他曾在進奏院住過數月,但一直沒進過內院見內眷。

這事,他重男女之防,舅兄也重,所以那幾個月他除了舅兄的地方,他哪都沒去協,甚至連老將軍那邊除了有事,也很少踏進過那邊的院子。

蕭玉珠連從體力急吐了好幾陣氣,見她一臉痛苦,狄禹祥只楞了一下,對著門外就是大吼,“叫大夫過來……”

眼看他起身就要往外走,蕭玉珠忙抓住了他的手,連喘了好幾口氣,平息了下來與他道,“我沒事,沒事……”

只是說著她眼淚就掉了下來。

“你……”狄禹祥已經生悔把事情告訴她了。

本是不想讓她多想,把事告訴她,可一說,看來她想得更多了。

蕭玉珠見他滿臉生惱,嘴抿得緊緊的,臉上的氣色比前兩月要差上了一些,她心裏也是不好受,流著淚小聲地與他道,“我可能是心裏餓得難受,一點小事就難過了起來。”

狄禹祥本來著急得很,這時見她努力地調勻著氣息,不想讓他擔心,心裏更是難受了起來。

一會,見她呼吸勻稱了,還努力地朝他笑,他也苦笑了起來,從凳子上坐到了床邊,低□把頭埋到了她的臉邊,啞著嗓子道,“生完這一胎,以後我們就不生了,以後不讓你這麽辛苦了。”

“孩子話。”蕭玉珠被他逗得笑了出聲,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從難受到高興,不過片刻之間,蕭玉珠覺得自己這心情起伏也是大得過份,都不像她自己了……

領會過來的她閉了閉眼,摸了摸肚子,與撐著身子半伏在她臉邊的人輕聲地說,“這段時日得你為我費心了。”

蕭家的事也好,她也好,都得先交給他了。

“我知道,你放心。”

“我哥哥會回來的。”說到兄長,蕭玉珠眼睛又泛了紅,“大郎你放心,哥哥會回來的。”

“我知道,老將軍也說他命大得很,你也要放心,知不知道?”

“嗯。”

說得幾句,狄禹祥偏頭再去看她的時候,卻見她疲倦地睡了過去。

狄禹祥探了探她的鼻息,又看了看她的大肚子,又苦笑了一聲。

等老大夫一來,他還是帶了人進來給她探了脈。

經驗足的老大夫探好脈,出去後,與他道,“脈像足,孩子們長得好,就是小夫人這身子啊還是有點單啊……”

她底子好,身子康健,可這些架不住身架小啊,她現在那身子於三個孩子來說,還是太單薄了點。

“吃得不少,光長孩子身上去了。”狄禹祥搖搖頭,眉眼間一片憂慮。

“按宮裏太醫的法子使罷,我看孩子也是等不到足月就要下地的。”

“到時還勞老大夫施以援手了。”狄禹祥朝他一拱手,恭敬地彎了彎腰。

“沒事沒事,”老大夫進狄府探脈幾次,這家的主子也好,下人也好,都對他甚是恭敬,就不說他另得的,光這府裏的主子給他封的銀子每一次都甚足,這府裏的人看著不像大富之家,給的比大富之家還要多上兩成,他對這家狄姓人甚是有些好感,為此都回去跟幾個老同行商量了下解決之道,也是商量了個門道出來,“不瞞你說,老朽還真是跟幾個醫友商量了幾個對策出來,不過此事需你找的地個收生婆施行,你如若不忙,回頭帶她來老朽醫館,到時老朽與幾個醫友會教她怎麽行事,到時我也可差醫館裏那幾個熟手的醫女給她幫忙……”

“李大夫之恩,晚生真是不知該如何報謝才好!”狄禹祥沒料大儉小將軍找過來的名醫如此盡心,當下一揖到底,感激涕零。

“不客氣,主人家多禮了。”老大夫拍拍他的肩。

他也知道,此事只要把這家人辦好,按這家人和托他辦事的人的為人,到時也少不了他等的好處。

若不然,他也不會如此盡心盡力。

**

這日半夜,狄禹祥被門外細細的敲門聲敲醒了過來,他一驚,怕驚醒了身邊的妻子,忙壓低著聲音問,“是誰?”

“公子,是小將軍有事。”桂花在門口壓低著聲音道。

“知道了。”半趴在妻子身邊睡的狄禹祥起了身,因妻子身子重,怕她起身不方便,就讓她睡在了外面,他睡在裏面,哪想剛才的敲門聲沒驚醒他,他悄聲越過床腳下地的時候,卻弄醒了她。

“大郎?”

“誒,我出去一會,你睡,嗯?”狄禹祥把鞋子匆匆一套,坐到她身邊,就著窗外那點淺白的月光低下頭,親了親她的嘴唇。

“你去哪兒啊?”蕭玉珠還困得很,她除了餓醒那一會,別的時候都睡得很沈,如果不是感覺他離開,她都不想睜開眼,眼皮實在太重了,重得都睜不開。

見她還糊裏糊塗,狄禹祥也是松了口氣,在她耳邊微笑道,“去趟恭房,順道去看看長南,到門外問問喜婆他有沒有掉小被子。”

“去罷。”一聽他要去看長南,蕭玉珠就什麽都不想了,說過話就偏過頭,又睡了過去。

狄禹祥沒急著走,穩了穩,見她真睡著了,這才輕手輕腳地出了門去。

桂花在外候著,一見到他,急欠了一腰。

走得幾步,狄丁也在院子裏候著,狄禹祥揮手免了他的禮,跟著他到了院門口,見到了小撿。

小撿見到姑爺,忙上前拱手,輕聲道,“姑爺,大事不好了,歸德將軍蕭青說有急令要上報朝庭,不日就要進京了。”

“溫北出事了?你們大人呢?”狄禹祥一聽一個頓步,他未綁上腰帶的儒衫這時被襲來的夜風吹起,讓白日顯得溫潤的人在這一刻間,整個人淩厲得就像出鞘的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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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

“不知,”

“現不知。”

小撿古銅色的臉上一片沈穩,沈聲又答了一句。

他不急不躁,不見惶然,狄禹祥一臉若有所思,他把飄起的儒衫攏起,看向小撿道,“們大離京之前是不是已有對策,”

小撿一頷首。

“們小姐知道,”

小撿這次搖了頭,“大只給了小姐調譴馬的兵符,有一些事,小姐一概不知,大也不許們說給她聽。”

血腥之事,他們是一概要瞞的,畢竟小姐是有身子的,這等事聽入了耳,會沖撞她的身子。

“們要兵符了,才找她?”狄禹祥按著小撿的話慢慢理,他先前旁敲側擊問過妻子一些事,發現許多事舅兄也沒有全然告訴珠珠。

老實說,對舅兄此舉,他是相當讚同的。

珠珠再怎麽聰明也是內宅婦,有些事她一輩子也無須去做,從而,有些事她也無須去懂得——也許她見過的內宅婦得錙銖必較才得方寸之地,可男的天下,就是不靠著明面的真拳實腳打下來,暗中的血雨腥風卻是必然少不了的。

“是。”

“那現外面怎麽樣了?”狄禹祥看著小撿,見他不語,他也沒說話,走了院口的樹林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家中的大門,也看向了左右兩處都住著舅兄手下的屋宅頭頂。

舅兄護他妻之心,狄禹祥是感激的,哪怕知道舅兄想這等關鍵之事上與他畫清界線,讓他跟著珍王爺去走另一條路,但這等時候,於情於理,狄禹祥也知他當不了那縮頭烏龜。

舅兄是長兄,他也是長兄,下面還有三個他親手半帶著長大的弟弟等著他替他們謀劃前程,他知道責任於他們這種為兄之,時時就如巨石懸掛他們頭頂,每走一步路都不敢輕舉妄動,都要細細謀慮過才敢行一步棋,也就是因此,哪怕他確實意他們兄妹感情太深,妻子過於對兄長忠心,他還是非常敬佩他這個舅兄——他的兵力明明用別處,或者他帶走去溫北,都要比放妹妹身邊保護她來得有用。

可真君子,總是有所為,有所不為的。

狄禹祥也如是,明知他即將歸屬的珍王爺不會讚同他涉及京中的風波,沒去大冕之前就鋒芒畢露,但他這次,也還是希望如以上次一樣,能助舅兄一臂之力。

小撿其背後看了他們家這位姑爺好一會,腦裏過了數遍大走前與他們說的話,走上前幾步,其身後沈聲道,“姑爺,大走之前跟等說過,不出三月,也是八月之前,他必會回京,其間不管京中出了何事,讓等都不要信,保護好老爺小姐就好。”

“那歸德將軍之事是要何解?”

“姑爺英明,”小撿沒有否認,他又沈思了一會,才又與狄禹祥說,“姑爺現知道多少?”

“不多,沒多問們小姐。”狄禹祥的確是沒有多問妻子太多,這事她確實可以坦然說他怎麽問她就怎麽答,但真涉及蕭家辛秘之事,他不會過問,這是他於舅兄的尊重,也是他狄禹祥的為。

小撿聽了笑了笑,想起大對他為的誇讚,倒覺得面前這位姑爺確也有那麽幾分配得起他們家大小姐,“話已至此,有些話小的也就不瞞姑爺了,蕭家有敵國內奸,這本是滅門之禍,大是皇上一手提j□j的,他知道大的忠心,所以特旨讓大回溫北清了那粒壞了一鍋粥的老鼠屎……”

“那歸德將軍此次上京是賊喊捉賊?”狄禹祥委實對蕭家族長這一支沒有好感,就如對蕭老太君和蕭二爺一樣,所以一想,就覺得這一支沒有什麽好根。

“不是。”小撿卻搖了頭。

“不是?那怎生是大事不好了?”狄禹祥倒是奇了。

小撿看著眼前眉毛一挑,銳氣盡顯的姑爺笑了笑,跟隨蕭知遠歷經生死沙場多年的小將軍淡道,“姑爺不知,歸德將軍沒有那麽糊塗,蕭表那個族長,也沒那麽愚蠢會做叛國之事,他們這次怕是真抓了那老鼠屎上京來呈報來了。”

“那,是老將軍和們怕他搶了功?”狄禹祥一聽跟他的認為有錯,深遂的黑眼也深沈了下來。

“不是,”小撿又搖了頭,這次不等狄禹祥再問,他嘆息了一聲道,“老鼠屎是蕭家的,歸德將軍來京表忠心,但未必能得好,好壞還得看上面的意思,但有一樁是可以確定的,他這一來已打草驚蛇,老鼠屎背後的一群老鼠,可就要挪窩了……”

“是說,溫北有一群……”

“內奸,出現的時候從來都不是一個兩個……”小撿淡淡地接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為了奪回黑金,祈可是非常舍得下血本的。”

“竟是如此?”狄禹祥這次是著實訝異了。

“若不然,如不是大能為皇上肅清賣國賊,您說皇上怎麽會這麽輕易饒了蕭家?”小撿朝狄禹祥躬了一身,道,“姑爺,您是個聰明,應比小的還明白個中厲害。”

“是說,歸德將軍把帶到京裏後,們大,舅兄,溫北一線就更難了?”狄禹祥問。

小撿點了頭,這一次,他跪了狄禹祥面前,朝狄禹祥磕了頭,“所以,這次小撿是來跟姑爺小姐來請辭的,小撿要帶幾個回溫北,接應家大,他現生死不明,等實擔心。”

“要走?還是們都要?”

“就……”小撿苦笑,“大走之前,已給們下了死令保護老爺小姐,就算死也不能留老爺小姐半步,可是,姑爺不知,們三兄弟的小命是大一開始撿來的,後來戰場上,他又多次護著們,們才保得了如今這條命,這等時候,們三兄弟如若不能去上一,實於心難安,還望姑爺能成全!”

說罷,他重重地垂下了頭,等候狄禹祥說話。

狄禹祥沈默了一會之後點了頭,“去罷,如若見到大兄,替代問候一句,跟他說京裏的事,一切有,會盡力讓岳父與珠珠安然無恙。”

“小的,記著了,多謝姑爺。”小撿再重重一垂頭,起身與狄禹祥一握拳,這次他沒再說話,夜風中頭出不回地急步走了。

他的披風夜風中的空中被風鼓起,那矯健離去的英姿,就像一只展翅飛去戰場的鐵鷹。

狄禹祥朝他的背影,鄭重地舉手,揖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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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奏院那邊,蕭偃老將軍給狄府來了密信,信中交待狄禹祥這幾日哪都不要去,不管外面出了什麽風聲,他呆府裏習書就好,不要聽聞太多閑言碎語,另外也要註意不要讓那對父女聽到什麽風聲。

果然,不出兩日,珍王爺帶了朝庭上的消息,說蕭知遠為國損軀了,死了祈的刺客手裏,而歸德將軍僥幸得了一條命,為國家帶回了蕭家的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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