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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不問方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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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朝暮樂隊在一間指定辦公室集合。來基地的第一項任務,不是別的,而是拍攝樂隊介紹的短視頻,供節目使用。

執行導演鄭秋霖也到了,此外還有一名女責編和一名攝影師。不過鄭秋霖就是來對這支重點隊伍看一眼的,交代兩句之後,她就去別的組了。

幾個男孩以前除了偶爾打早工,沒有起這麽早的。許尋笙環顧一周,發覺他們每個看起來都呆呆的,好像還在夢游。岑野最明顯,一小撮頭發還豎著,亂糟糟的,白生生一張臉,很難得看著有點傻。許尋笙多看了好幾眼,心想他帥,這樣居然也好看。

女責編倒沒說什麽,相反態度很溫柔親切,把一些卡片分發給他們,說:“我給你們做了些臺詞,你們可以照著背下來。如果有覺得不合適自己的,也可以修改。只有一個目標:盡量展現你們每個人的特點,與眾不同之處,還有你們這支樂隊的特點,力求讓觀眾眼前一亮,關註到你們的表演。”

眾人點頭說好。

許尋笙拿起自己的那張一看,半陣不說話。剛想拿起筆修改,已經被身旁人搶了去,許尋笙:“還給我!”岑野把她亂抓的手給攔住,已低低念了出來:

“特立獨行的我,與眾不同的女孩。

一手鍵盤,比男人更狂野,比女人更柔情。

你,想要一睹我的風采嗎?

我是朝暮樂隊,捍衛者——許尋笙。”

他轉頭看著她,用背擋住別人的視線,眼睛裏拼命忍著笑,壓低聲音:“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狂野的一面?”

許尋笙亦是無可奈何地笑,伸手要奪回卡片,兩人的手都在桌下,他一把抓住她的,掐了一下。居然有點疼,許尋笙不可思議地瞪他一眼,想也沒想擡腿踩了他一腳。明明也不是很痛,他卻動作很誇張地一下子彎下腰,作出痛苦表情,皺著臉低頭看她,眼睛裏卻全是笑。

許尋笙:“幼稚。”

他說:“老子幼稚怎麽了?你比我好到哪裏去,還踩人呢,臥槽下手這麽狠!”

簡直賊喊捉賊,許尋笙不想理他了。他看她轉過頭去,又湊過來,把自己的卡片遞給她:“給你看我的還不行嗎?扯平了。”

許尋笙努力還冷著臉,到底忍不住,伸手接過。他在她耳邊低低笑了,笑得她臉有點燙。

“我是岑野,人們都叫我小野。

我站在任何地方,都不曾忘記歌唱。

也熱愛看到你們為我的歌瘋狂。

一路走來,申陽區冠軍、最佳主唱、最佳原創……

都已經在我身後。

今天我來到這裏,只有一個目標——

全國總冠軍。

我的音樂夢想王國,無邊無際。

只願朝朝暮暮,你們願意陪我共度。”

還真的不錯。許尋笙點頭,想了想又說:“提總冠軍……會不會太狂了?”

岑野看她一眼,說:“老子為什麽不能狂?”

許尋笙:“……”好吧。

但她的詞,卻需要重寫了。她拿起紙筆斟酌,岑野又讀了一遍自己的,還是覺得滿意,擡起頭看向責編,恰好她也看著他,目露微笑。於是岑野揚了揚手裏卡片,說:“謝了老師,我很喜歡,一個字不用改。”

那責編也就二十四五年紀,聽到他這麽說,笑得更開心,臉都有些紅了,忙說:“太好了,小野老師,你喜歡就好。我也是希望自己能夠把握你們每個人的特色,盡量吸引觀眾。”

岑野又對她一笑,低頭就對許尋笙說:“我靠,她叫我老師。這輩子第一次有人叫老子老師。以後老子跟你一樣了!”

許尋笙說:“說不定她是你的粉絲。”

岑野看著她低頭專註的模樣,說:“有可能。”

她繼續修改,岑野拿著卡片默念,忽然又聽她說:“你來這兒還挺招別人喜歡的。”

岑野看著她。那張臉白而素凈,神色自然恬靜,眉眼低垂,仿佛只是非常無心的話語,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把卡片在手掌裏轉了兩圈,答:“我又不稀罕那些。”

她的嘴角似乎微微往上翹了一點,可她的樣子看起來太專心了,手中的筆還在紙上畫了幾道,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岑野笑笑,說:“我可沒你招來的人多。”

許尋笙筆一停,很奇怪的看他一眼,說:“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岑野隱隱不爽了一整晚的心思,被她就這麽噎了一下。再細細一琢磨,舒爽之情油然而起。很好,他想,你就保持這麽呆萌的狀態。雖然對老子遲鈍了點,對別人則直接無視。算起來還是老子賺了。

於是心情很好地又摸了一下她的頭,說:“逗你的,快寫,別磨蹭。”

大家都準備得差不多了,臺詞也都修改後和責編確認了,張天遙自告奮勇第一個拍攝。其他幾個都還沒上過鏡,往後縮著,自然求之不得。

倒是輝子看了眼張天遙單獨和責編走在前面,有說有笑的樣子,說了句:“腰子最近活躍得好像發春啊。”

趙潭也感嘆道:“腰子現在比咱們上道多了。餵,你也學著點。”後面這句話是對岑野說的。

岑野正和許尋笙落在最後,隨手惹她呢,聞言說:“只有別人學老子,沒有老子學別人。”

許尋笙小聲說:“別那麽囂張。”結果又被他用手輕輕掐了一下後頸。

景選好了,在樓下花園一角。背景裏藍天白雲,鮮花盛開,倒也優美。攝影師圍繞著張天遙開始追拍。只不過這小子雖然剛才談笑風生的樣子,此時卻明顯有些緊張。動作像是提前想好了,卻透出股僵硬。於是責編皺眉喊了幾次卡,把朝暮其他幾個人笑得肚子都痛了。惹得張天遙狠狠瞪他們一眼。

好在責編和攝影師經驗都很豐富,指導了幾次後,張天遙的狀態終於變得不錯,也錄到了讓人基本滿意的視頻。

陽光下,那個俊朗的長發男孩,笑得燦爛純凈:

“我是張天遙,所有人叫我阿遙。

為了追逐音樂夢想,我從北方,來到南方。

一把吉他,永遠燥翻全場。

拿冠軍是我的夢想,但我永遠會一步步踏實走好腳下的路。”

然後他對鏡頭比了個帥氣的手槍姿勢:

“來看我的表演,帶你給最嗨的夜晚。”

幾個男孩都鼓掌吹口哨,責編也很滿意,說:“你的片段可以作為樂隊視頻的開頭,一下子就能抓住人的眼球。”

張天遙雙手插褲兜裏,走回樂隊中間。盡管做出一副很鎮靜的樣子,可他的臉卻還有些紅,眼睛裏掩不住高興和得意。

輝子嘀咕:“餵,這家夥把自己當頭牌了。”

岑野和趙潭卻完全不在意,都拍拍張天遙的肩,誇他幹得不錯。

張天遙的眼睛裏還在閃光,這時和許尋笙對視一眼,神色淡淡地移開。

許尋笙卻在想剛才鏡頭下那個男孩。

自從申陽比賽之後,樂隊的集體活動,聚餐、玩樂之類的,張天遙就很少參加了。雖然每次排練從不遲到早退,與樂隊共同進退。許尋笙總感覺,他整個人的氣場態度好像都有些微妙變化。似乎跟大家之間,都隔了層什麽。

不過剛才錄視頻時,她最初認識的那個開朗、自信、熱情的男孩,好像又被責編逼出來了。那些稍微冷漠、抑郁的氣質,在陽光下一掃而光。以至於此刻張天遙雖然又故作沈斂,但眼裏的熱意分明還沒褪去。

如果通過這次比賽,能讓他解開某些心結,找回原來的那個最明快的自己,許尋笙想,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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