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撿起魔杖,然後在哈莉對面的床沿坐下。

“這麽說,你穿越前的記憶都恢覆了，”他慢吞吞地說著，把手中的魔杖翻來覆去地檢查著,“魔力控制也不受幹擾了？”

“從剛才的情況上看，應該是這樣，”哈莉還算輕松地聳了聳肩,“那麽你呢？除了在日記本中那五十年的部分,之後還有什麽？”

“進入格蘭芬多之後到最後決戰之間，”他簡短地回答道,似乎並不願意說出這件事,“你呢？”

哈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樣看來,在時間軸上我比你多了後面將近兩年的時間，直到一場意外——”

“什麽意外？”

“在七年級那個覆活節假期，”哈莉微微一皺眉，“因為我有畢業後進入神秘事務司工作的意向，所以提交了相關申請。那時候的魔法部對【我們】都很通融，再加上我想回去看看五年級時的破壞產生的後續問題……”

“神秘事務司？”湯姆挑起一邊的眉毛，好像難以置信，“那種地方你居然還想再去一次？”

“然後，就發生了意外，”哈莉跳過他的問題繼續說下去，“我掉進拱門的帷幔裏了。”

“意外？”

“可能它對我有特殊的‘吸引力’，”哈莉說著，註意到他再一次挑起眉毛，趕緊補充了一句，“字面意思。總之我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拉進去了。”

“那你的年齡——”

“很不巧，我那時候在研究另一樣東西（我不能告訴你那是什麽），”哈莉嘆了口氣，“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使用了類似詛咒術的能力。我推測，帷幔無意間推動了它，然後後來的發展就不受我控制了。”

“那種詛咒就是你當初從德貝爾福教授那裏學到的——？”

“一般來說，作為黑魔法的詛咒要實現，付出的代價就是生命和年齡，”哈莉點了點頭，表明湯姆的猜測是正確的，“然而，因為體質特殊的關系，無故消失的年齡與時間正好相反，是倒著流逝的，包括身體經歷，能力以及魔力等等。”

“記憶也是？”

“記憶不會出問題，”哈莉搖頭，“但我想是因為意外，帷幔的特殊作用加上時空的穿梭，這種行為可能對靈魂也造成了一定影響——表現就是失去了相應的記憶。但幸運的是，並不是沒有辦法找回來。”

“也就是說，這幾年來，你都在想辦法找回這些失去的東西，”湯姆慢慢地說道。

“巧合的是，那個琥珀的某些制作材料和我當時研究的物品有一定的相通性，”哈莉回憶著，微笑起來，“所以它在很大的程度上幫助了我。”

一時間，湯姆無話可說，兩個人都沈默了。

“不管怎麽說，”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斟酌著開了口，“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是五十多年後的什麽人。”

他註視著哈莉那雙亮晶晶的綠眼睛。

“我只是這個時代的湯姆·裏德爾，不可能是別的什麽人。不管是什麽記憶都與我無關，你要清楚這點。”

“我是這麽想的，”哈莉把手交叉放在腿上，神色平靜，“曾經那些——好吧，無論稱之為‘過去’也好，‘未來’也好——都與現在的我們關聯不大。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影響。”

他眼底的陰郁之色慢慢褪去。

“這麽說，”他低聲道，“現在我們的籌碼增加了。”

“顯然是的，”哈莉攤開手，魔杖安靜地躺在手心上，“而且，如果我的推斷沒有錯的話，我們現在的魔法行為也不受未成年人蹤絲的限制了。”

“也就是說，我們得到的並不僅僅是記憶，”湯姆的臉色又陰沈了一些，“還有更多？”

“經歷，”哈莉仿佛沈思般地，“那些過去的經歷已經融合到身體裏面了。所以，現在我已經不能算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十六歲未成年巫師了。”

“這的確更方便了，”他的語氣裏似有嘲諷，但對象針對的並不是她，“梅林還真是*開玩笑。”

哈莉沒有回應這句話，只是擡起手看了看時間，語氣平靜：“我們該去車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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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舉辦的那一天中午，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兩位院長按照之前的約定準時來到了孤兒院門口。

“你們都準備好了？”他們都能註意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神情比以往要更加嚴肅和鄭重，“這次跟以前的性質都不一樣。不管怎麽說，最好要謹慎，保持警覺。”

“不過，應該是不會出什麽意外的，”鄧布利多用一種令人安心的語氣說道，“或許你們還能看到一些認識的畢業生，聊聊天什麽的。”

哈莉露出一種微妙的笑容。

“哦，馬爾福，”湯姆也想起了什麽人。

兩個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他之前贈送的“螺旋式死亡加農炮”。

“我們得先去魔法部一趟，”斯拉格霍恩拿起手帕擦了擦汗，說，“還得辦理一些手續——這一次的程序有些覆雜。”

湯姆暗自嘀咕了一聲，“可以想象。”

“我並不讚同他們在這種時候舉辦這種性質的宴會，”鄧布利多輕嘆一口氣，“但既然已經決定了……”

斯拉格霍恩似乎聯想到什麽很糟糕的事情，臉色也暗了一些，很快搖搖頭，“好了，不管怎麽說，先出發吧。”

“扶穩了。”鄧布利多提醒了哈莉一句，鑒於她的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了。

在他們的身影扭曲著消失在空氣中的前一秒，哈莉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我永遠討厭幻影移行。”

在哈莉看來，五十年前的魔法部也沒有多大區別。

那位宴會主辦者——叫做麥克米蘭還是什麽的？——是國際魔法合作司的，此次邀請了不少國際組織的成員來參加，所以，為了安全考慮，宴會前的很多程序要經過魔法部的檢查。

“上午好，鄧布利多教授，斯拉格霍恩教授，”負責魔杖和身份檢測的是一個叫蒙特亞的年輕巫師，見到曾經的教授似乎十分驚喜，立馬伸出手來和他們握手，“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們……”

趁著大人們寒暄著，哈莉打量起了那個檢測魔杖的機器。

“這很像麻瓜在安檢中使用的東西，”她頗感興趣地湊近了一些，“不知道運行的原理是什麽？”

“類似掃描儀的東西？”湯姆漫不經心地回應道。然後，他們被領著前往下一道程序。

等一切結束之後，他們進入了一個類似會客廳的房間。

負責接待的魔法部官員解釋說，為了更多的安全措施考慮，所有參加宴會的賓客都會先來到這裏，再使用專門提供的門鑰匙抵達會場。

“現在還早，就算我們到了，估計也是看著別人聊天，‘交流感情’，”哈莉撇了撇嘴，略感無趣。

“也許會有下午茶提供，”湯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總不會指望人家三四點鐘就開始吃晚餐了吧？——等等，你又是沖著自助餐去的吧？”

哈莉不置可否，轉過頭去，似乎突然對壁爐上的裝飾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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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本不是戰爭……不管你怎麽認為，它根本就是一場屠殺！”

當哈莉和湯姆閑得無聊坐在主人家後花園的草坪上空手捕捉藍豆娘的時候，隔著一道灌叢木之後，傳來了幾個人交談的聲音。

兩個人停止了把藍豆娘當螢火蟲塞進玻璃瓶裏的幼稚行為，下意識地開始了“偷聽大計”。

一個聲音不自覺地高亢起來、帶著濃濃的口音的男巫一定是個外國人，不過他的英語很流利，正在和另一個本土的英國巫師爭執著什麽，另外兩個人則偶爾插入幾句。

因為隔著深厚的灌木叢，哈莉和湯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麽人，有著什麽身份，只能通過對話中的內容猜測。

“是的，大屠殺，”一個女巫的聲音顫抖起來，“你們無法想象，親自目送曾經的友人，親人奔赴戰場，卻再也沒有回來……甚至，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你眼前死去……”

“我記得拉弗斯小姐您去探望法國的親戚的時候——”

“是的，”拉弗斯抽噎起來，“我們不幸撞上了一場戰鬥……不，應該說是單方面的剿滅行動……”

她說不下去了，而其他人或默默無言，或輕聲嘆氣。

“真是氣焰囂張，可是有什麽辦法？”先前那個男巫沈重地說，“他們太強大了，沒有人能夠抵擋他們的軍隊——除了英國，歐洲已經沒有一個安全的地方了。每天都有無數的人死去，而反抗組織的力量卻越來越弱小……”

“你們聽說了嗎？大家都在期望那個阿不思·鄧布利多能夠出面和格林德沃決鬥。”另一個人說話了，“今年以來，各種傳言都在說他很可能會動身前往西歐。”

“據說這次他也來這裏了？真是難得。”

“鄧布利多是目前我們所知的唯一一個有可能打敗格林德沃的人，”嘆息聲又響了起來，“可是，這種事是說不準的，如果連他也……”

他沒有說下去，話中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其他幾個人都沈默了，氣氛被一種無言的恐懼漸漸籠罩。

許久，才有一個人低聲呢喃道：“梅林保佑……”

又過了不久，窸窸窣窣的聲音響了起來，哈莉感覺到他們離開之後，才重新回到了草坪中央，“看來再過不久，英國也要危險了。”

“而且，就憑魔法部的能力，是沒可能抵擋住那些暴徒的侵入的，”湯姆微皺起眉，揮了揮魔杖建起一道小型的靜音咒屏障，“我們也難以確認，這個地方是否真的有什麽人混了進來。”

“那麽這裏就危險了，”哈莉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可真糟糕，不是嗎？”

“如果有更多的同夥的話，說不定還會裏外接應……”他扯起嘴角，“把這裏作為發起向英國進攻信號的第一戰。”

“大屠殺，”哈莉輕聲說著，不由打了個寒栗，“真是太糟糕了。”

“我們會阻止的，”湯姆抿緊了嘴唇，將手覆蓋在哈莉的手上。

“我們只有這種選擇。”她回答。

宴會開始之後，他們果然在年輕人的聚集之處看到了馬爾福和他的朋友們。

馬爾福他們一看到哈莉和湯姆就開始嘴角抽搐——當然，換做認識他們的別人也會的。

“這是什麽？”阿布拉薩克斯·馬爾福指著趴在哈莉頭頂上的藍色昆蟲問。

“藍豆娘，很可*吧？”哈莉擡起頭，揚起一個笑容，“是不是很像發著藍光的螢火蟲？”

“看在梅林的份上，”旁邊的萊斯特蘭奇呻/吟了一聲，“你們到哪裏都不能停止這種行為嗎？”

“這是為了給這場了無生趣的宴會增加一些歡樂的氣氛，”哈莉解釋著，責備地看了他們一眼，“先生們，別一畢業就像個上了年紀的老古板一樣。”

“但這種場合——”馬爾福說了一半，就想起的確有不少巫師有各種奇怪的癖好，無法從這點上指責她，不得不停下了。

“我有很低調地收斂起來的，”哈莉正色道，“對吧，湯姆？”

黑發少年扯了扯嘴角，決定不予回應。

他們這次都穿了十分正式的禮服——當然，是教授們提供的——在宴會開始前就到主人家提供的更衣室裏換好了。

不得不說，鄧布利多教授的眼光還是很好的。哈莉這身墨綠色的禮服裙襯著她那雙綠眼十分明亮，頭發難得地梳成了淑女的發髻，完全見不到平時那副亂糟糟的模樣了，就連那副十分糟糕的眼鏡也因為用了臨時治療近視的魔藥而摘掉了。

湯姆決定好好紀念一下她目前這樣短暫的淑女形象——考慮到隨時都有可能在下一秒消失得一幹二凈。

“啊！湯姆，還有哈莉，你們在這裏，”斯拉格霍恩突然笑容滿面地出現了，“我正想讓你們認識幾位人物，來吧，窩在這樣的角落裏可不好……”

湯姆看了哈莉一眼，很自覺地挽起她的手臂，跟著斯拉格霍恩走向會場的另一端。

“馬爾福與其擔心我成為焦點，”哈莉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著，“還不如擔心你比較好，從外貌和身高上看。”

“我可以把這個當做誇獎嗎？”湯姆不由微笑起來。

“就這一次，我不能說是好事，”哈莉回答。

當越來越多的人註意到他們這兩個“小透明”的時候，她心中的不安開始愈發強烈了。誰知道，在那個角落會隱藏著某道不懷好意的視線呢？

她從接觸到湯姆的慢慢變得僵硬的手臂上能夠感受到，他對周邊的事物也提起了警覺。

什麽時候開始？這是一個問題。而作為被動方的他們，沒有選擇。在那之前，他們只需要盡量表現得若無其事。

斯拉格霍恩終於停了下來，轉向了餐桌旁邊的那群巫師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一位是……”

哈莉剛擡起頭，正好遇上了其中一個男巫的視線。盡管他只是隨意掃了一眼過來，可就在那一瞬間，她心中產生了危機感，就好像是有一頭兇猛的野獸潛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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