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哈莉的魁地奇天賦真的很好,每一場比賽她都成功抓住了金飛賊,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沒能夠贏得魁地奇杯。因為格蘭芬多在最後一場比賽中勝出了赫奇帕奇差不多300分,毫無懸念地拿走了最後的勝利。

哈莉並不覺得可惜。在她看來，能夠在幾個月裏把一支新湊成的隊伍練成這種程度已經超出預料了。在比賽結束的沒多久，她就把隊長的職位轉給了小格林格拉斯,退出了魁地奇隊伍。

因為,眼下離普通巫師等級考試的時間沒多久了。

為了不在考試的時候犯下諸如“瑪蛋昨天算數占蔔背面的題目真難！”“等等背面還有題目！”“什麽昨天考的居然是算數占蔔！”……此類的錯誤，哈莉覺得還是要好好覆習一下,增加心中的把握。

雖然她不像湯姆那樣有著全O的目標,但想想覺得至少也應該要達到E。不管怎麽說，她還是很想上鄧布利多教的高年級班的。

為了能夠順利通過考試，湯姆不得不花了更多的時間陪她背誦五年以來的魔法史重點知識——要知道，那堆筆記至少有一米高。

當主考官們到達學校的那一日，幾乎每一個五年級學生都緊張得難以自制。

此時，哈莉剛剛補完所有的變形術筆記，正在反覆誦讀。而湯姆早已完成了所有的覆習任務，正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從圖書館禁/書區借來的書籍，考慮著差不多是時候把那些書都存入“藍精靈”了。

“第一天是變形術，第二天魔藥學，然後分別是草藥學，魔咒學，魔法史和古代魔文，加上晚上的天文學，保護神奇生物，黑魔法防禦術，最後是算數占蔔。”哈莉閱讀著時間安排表，隨即重重地嘆了口氣，“可怕的兩周。”

“你應該想到接下來就可以解放了，”湯姆提醒。

“然後就是暑假，”哈莉神色厭倦，“依舊是日常打工，沒什麽好玩的——等等，我應該去把我的掃帚賣掉？畢竟價格也不便宜。”

“你可以在學校裏拍賣，”湯姆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一定有很多人願意收藏的。”

哈莉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請別再挖苦我了。”

他們互相瞪了一會兒，仿佛都不甘示弱，最後，還是湯姆率先移開了視線，神色陰郁。

“別這樣，湯姆，”哈莉的聲音軟了下來，“沒什麽意思的，真的……”

如果他身邊的其他女生都對*情不感興趣就好了，湯姆想。可是，為什麽偏偏是這個人？梅林可真是喜歡惡作劇。

“我可不只是想僅僅保持這樣的關系，”他對抖著翅膀的儲備糧說。後者喔喔喔地叫了幾聲，也不知道聽明白沒有。

“在你看來，像鄧布利多教授那樣的人，會有*人嗎？”當然，湯姆也只是隨口這麽說，並不寄予得到回答的希望。

儲備糧張開了翅膀，一雙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

“當然，如果真是格林德沃的話，”他又低聲自語起來，“那可就太荒唐了。”

儲備糧原地轉了一圈，誰也不知道它想要表達什麽意思。

“還有，福尼克斯，”湯姆擡手，握住了它滿是華美羽毛的脖頸，黑眸微微瞇了起來，“你還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為什麽要幫人帶信給我們？”

他發誓自己沒有看錯，這只可憐的變異公雞在那一瞬間收縮了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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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想回到麻瓜界。”最後看了一眼整理完畢的行李，哈莉閉上眼，嘆了口氣。

“我的希望只會比你的更強烈，”湯姆面無表情，“如果你只是來抱怨的話？”

她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對著格雷森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

“斯拉格霍恩教授又發邀請了。”

“然後呢？”

“這次的不太一樣——是一個晚宴，某個魔法部重要官員舉辦的，雖然目的也是為了休閑，但是英國魔法界的很多重要人員都會到場——鄧布利多教授也是。”

聞言，湯姆終於擡起了頭，“那為什麽也允許我們這樣的學生去參加？”

“據說不少純血家族的下一代成員都有接到邀請，”哈莉遲疑著要不要把下一句話說出來，“實話說……這才是我感到不安的地方。”

“不安？”湯姆重覆了一遍，“為什麽這麽說？”

哈莉從校服外套的口袋裏找出那張邀請函，又看了一遍。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有很多國際組織的成員也會參加……最重要的是，在這種形式嚴峻的時期，難免可能會有漏網之魚，你知道的。”

她擡起頭，發現湯姆的眼神陡然淩厲起來。

“是一場冒險，”過了一會兒，他的神色緩和了一些，慢慢地說道。

“是的，一場冒險。”哈莉用十分柔和的語氣回答道，“但是我們依然要去，不是嗎？”

湯姆沈默片刻，不情願地點點頭，“顯然，這是最好的選擇。”

她苦笑了一下，聳了聳肩膀，“畢竟，這是歷史進程中必然的一個環節。”

他們都深知這句話代表著什麽。

“要做好能夠隨時安然脫身的準備，”湯姆微微皺起好看的眉毛，沈思著，“這個我可以解決。”

“唔，好不容易熬過了普通巫師等級考試，如果就這樣死了，我可是會很不甘心的，”哈莉說完站起了身，把邀請函重新折起來塞進口袋裏，“事實上，我已經和教授他們說好了，那一天中午他們就會來接我們，在晚宴開始之前或許還有點別的事。”

“你是已經確認好了才來通知我的吧？”湯姆輕嗤一聲。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拒絕的，”哈莉突然靠過來，出人意料地俯下/身，隔著頭發吻在他的額頭上，“而你也知道我相信你。”

湯姆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摟住了她的腰，把她拉進懷裏。他偏了偏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輕嘆一口氣。

“為什麽你不肯接受我呢？”他用一種輕得幾乎聽不清的語氣開口問道，難得的溫柔而又苦澀。

哈莉沒有很快回答，只是輕微地呼出一口氣，慢慢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又睜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眸深處仿佛閃爍著微光。

“還沒到時候，我想……”

當一個人在說著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謊言之時，也必定很清楚自己將會選擇在一切明朗起來的時候說出真相。

湯姆很快感覺到了不對。他剛一松手，就發現閉緊了眼睛的哈莉向地毯滑去。當然，他馬上就重新收攏手臂，阻止了這個趨勢。

然而下一秒，他就感覺眼前一片漆黑，所有的行為都不受控制了。仿佛有什麽尖銳的東西刺入了大腦，然後引燃了導火索，猛地炸響了。

【糟糕。】

這是他僅剩的清醒意識唯一想到的。隨後，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片巨大的漩渦之中，無論怎樣掙紮都無法掙脫逃離，而無數混亂的片段爭先恐後地撲了過來，將他團團包裹……

黑暗，深淵。

難以置信的事實，然後是可怕得無法面對的未來。

當湯姆重新掌握回身體的控制權，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飛快地往後退去，然後舉起了魔杖。不出意料，他看到了哈莉的冬青木魔杖也無比精確地對準著自己。

沈默般的死寂在房間裏蔓延，短短幾米的距離，壓抑得仿佛隨時都會引爆的氣氛牢牢地擋在了他們之間。

他第一次看到她這樣毫無表情的面龐，以及死水一般沈寂的綠眼。恐怕，只有在五十三年後的某個時候，當哈莉下定決心要去一個人面對命運的死敵之時，別人才能在她身上看到這種氣息。

而他相信，在她的眼中，也映出了自己無比冷漠的模樣。

“日安，湯姆·裏德爾。”

哈莉清晰地念出了他的名字，但那語氣並不像是面對一個已經同處了六年的摯友，而是彼此都再熟悉不過的敵人。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在斯萊特林的密室，你跟現在幾乎沒什麽兩樣。不管是年齡也好，外貌也好，還是想法——隨時都打算殺了我。”她的嗓音還是那麽柔和，卻又極其冷靜，“在了解你想知道的事情以後。而那時候的我，卻還要年幼而弱小得多。”

“那不是我。”

湯姆簡短地回答，魔杖尖依然指著她的心口。

“第二次，”她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仿佛在回憶著什麽，“盡管只是第一眼，但不可否認——你已經是完全不同的一個人了。”

“那也不是我。”

“是啊，為什麽不是呢？”哈莉的聲音倏地降了下去，顯得十分低沈，“對於我來說，你一直是湯姆·裏德爾，既是同一個人，也是不同的、隨時都在改變的一個人。”

“所以，對於你來說，現在的我也不過是你記憶中一個縮影的某種形式表現麽？”

“未來是未知的，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麽發展，”哈莉說著，後退了一步，然而魔杖仍然拿得很穩。

“五分鐘前，我還無比相信自己絕對不會再有一天對你指著魔杖，”湯姆冷靜地說著，舔了舔半幹的嘴唇，“但現在，一切都改變了。”

“恰好，我也是這麽想的。”

兩人對視著，在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對方的堅決。

就這樣沈默地僵持著，過了好一會兒，哈莉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笑意。

“你知道現在論決鬥的話，我是不可能輸給你的。”

湯姆輕哼一聲，“是啊，實際年齡早已成年許久的波特·救世主小姐。”

“我可沒打算來到哪裏都背著這個名號，”哈莉心平氣和地回覆道，“當然，如果你願意，我還是不介意使用一下救世主的特有幸運度的。”

“我們就一定只能這樣嗎？”他問了一句，神色晦暗變得起來。

“你說呢？”哈莉反問，“如果你認為這是決鬥，那麽它就是。”

他們都沈默了。

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不願縮小現有的距離，也不願直接揮動魔杖打破這個僵局。

他們都在試探。他們只能試探，寄希望於達到自己心中的效果。而為了那個結果，他們需要的是絕對的謹慎，以及，邁出的第一步——信任。

沒有任何預兆，也永遠無法判定到底是誰最先動手——或許默契決定了同一時刻。

只看到兩道令人目眩神迷的紅光從各自的魔杖尖端迸發出來，如同灼熱的火焰一般沖向房間的兩頭，然後準確無誤地撞在一起，飛起無數耀眼的碎光。

湯姆松了手，任由魔杖向後飛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靜靜地落在角落裏，只發出極其輕的“噗”的聲響。

他看了看自己手心，垂下眼瞼，又再一次擡起頭。

而對面，哈莉早已笑得彎下腰去，揉著額頭，幾乎沒喘過氣來。

“你必須得承認，”她止住笑聲之後，正色道，“繳械咒對於黑魔王來說，永遠是百發百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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