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妖背著那嬰兒攀到冰山頂上, 找了好一陣子才找到了一個山洞，走進去之後，在洞口布上結界, 解下嬰兒, 抱在懷裏。

那嬰兒不負期望，竟然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 柳小妖心中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情愫，卻也帶著些許失落, 她和秋夜白糾纏了幾生幾世, 竟然還沒能留下一個孩子。終究是彼此之間的緣分還不夠麽？

仿佛知道救了自己性命的仙人心情不好, 那嬰兒用自己又小又胖的手握住了柳小妖的手指。柳小妖笑了：“聽說你也有仙骨，也不知道你是哪家仙人的孩子，怎麽就忍心讓你落到一個這麽心狠的妖怪手裏。”

嬰兒的眼睛眨了眨, 甜甜笑了。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孩子。”柳小妖四周看了看這山洞，角落裏竟然堆著幹柴，就像特意為她準備的一般。把嬰兒放到冰床上，摸出塞在腰間的火折子, 點燃了一堆篝火，柳小妖又抱起那孩子坐到篝火邊上。她合上雙眼，感受著仙身與妖身、肉體凡胎的區別。她的術法恢覆了, 還和從前做千秋鎮的主人時一模一樣。她心裏清楚，這冰天雪地是一種歷練，也許蘇晴和這嬰兒對於她來說都是一種歷練。

手指又被那嬰兒抓住，柳小妖睜開雙眼, 含笑看著他。

洞口布設的結界有了異動，柳小妖的目光冷了下來，對著那嬰兒道：“你生而為仙，也許能聽懂我的話。一會兒我要和那壞妖怪鬥上一場，血腥場面你不能看，乖乖閉上眼睛好不好？”

柳小妖剛剛說完，那嬰兒就闔上雙眼，仿佛睡著一般。重新將他負到背上，柳小妖挑了一根樹枝握在手裏，左手輕揮，結界頓失。

蘇晴沖了進來，目光兇狠，右手握劍直朝柳小妖刺了過去。柳小妖閃身輕松躲過，嘴角邊始終帶著一抹笑意。

“我曾經是一只修煉了萬餘年的柳樹精。”柳小妖一面與蘇晴周旋，一面講著自己的過往，“若非愛上了一個絕無可能成為妖或者凡人的神仙，我不會接受這根仙骨。”

蘇晴一怔，利劍唰唰揮舞：“有幾只妖精不想修煉成仙？你一只修煉了萬餘年的妖精不想成仙？我不信！”她冷冷哼了一聲，手中利劍與柳小妖手中的樹枝擊打在一起，奇怪的是，那樹枝竟像利劍一般堅硬。

“我喜歡做妖時的自在。”柳小妖沒說謊話，做妖時，她是一鎮之主，鎮子裏的妖精們沒有不聽她發號施令的，即便是鎮子外面的妖精，見到了她，也要稱一聲姑娘，半分不敢造次。

“可是與仙比起來，妖……”

“有什麽區別麽？”柳小妖的樹枝擊在蘇晴的劍上，硬生生逼著她不停後退，“仙長生，妖的壽命也不短。對於妖來說，不做惡事，一心一意修行，即便不成仙又能怎樣！耽誤你千年不老了？”

蘇晴背脊靠到了冰壁上，周遭白雪皚皚，她額頭竟然流出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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