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說完就沒準備留譚渺, 推著他就往外轟，“去吧去吧，我要睡了。”

譚渺拿著那個瓶子想要解釋一下, 可姥姥哪裏聽啊, 沒幾下就被推到了門外, 然後砰地一聲, 房門就關閉了。

譚渺就只來得及叫了一聲, “姥姥, 不是你……”

他看著房門，再看看手裏的瓶子，只能無奈的閉了嘴，扭頭先上樓了。

不過一回頭，就瞧見韓一洋不知道什麽時候路過，這會兒正狐疑地看著他手裏的玻璃瓶, 一臉疑問的表情。

譚渺第一反應就是把瓶子抱懷裏了, 他當然不能讓韓一洋知道這是什麽, 可他也沒什麽好理由, 只能硬著頭皮說，“這是姥姥給我的補藥。”

韓一洋哦了一聲, 點點頭，走開了。

譚渺這才松口氣, 扭頭趕緊上了樓。

不過他也不好把這東西拿到韓鈞面前去啊, 到了二樓就順手塞進茶室了，然後這才上了三樓實驗室。

韓鈞已經等他許久了, 見了就問了句，“姥姥沒事吧。”

譚渺就搖搖頭，“沒有, 她就是歲數大了，原先也操勞的厲害，身體總有不舒服的地方。按按就舒服點了。”

韓鈞點點頭就說，“上次體檢醫生也說了，我讓人介紹了個按摩師，不過前幾天有事，明天就能過來了。按摩雖然不能治根，但也可以緩解，讓姥姥舒服舒服也行。”

韓鈞總是這樣，自己的事兒，姥姥的事兒他都放在心上，不吭不響就辦了。

譚渺就說，“你總是記得。”

韓鈞就笑了，“那不應該的嗎？我們是夫妻啊。”

譚渺就突然想到了姥姥那句同房，順便想到了那瓶放在茶室的妙方，臉就忍不住紅了，他連忙說，“那當然。我們忙吧。”

韓鈞知道他愛害羞，就不吭聲了。

譚渺連忙去看做穩定性實驗的樣品。

他現在配方設計已經全部完成，無論是排在首位的安全性，還是原料之間的配伍性，還是功效性都已經完全達到了設計配方的目的。

目前只要穩定性達標，就可以進行小規模量化生產，從而進行應用試驗了。

按理說，穩定性實驗應該送到專業的大型檢驗室來做，可誰讓韓鈞太逆天了呢。這些設備這邊都有，譚渺就不用送出去檢測了。

做穩定性實驗，一共有四種方法，耐寒、耐熱、離心、色澤穩定性實驗，譚渺設計的一款面霜，所以最先做的則是耐寒耐熱實驗。

耐寒實驗非常簡單，試驗品一共兩份，一份在常溫下保存作為對照組，一份放置於冰箱內，溫度在零下五到十五度之間，二十四小時候進行性狀對比。

耐熱實驗則要多一個儀器，電熱恒溫培養箱，同樣也是兩份產品，一份放於常溫下，一份放置儀器中，溫度在四十度，二十四小時後進行性狀對比。

這些都是昨晚上放進去的，這會兒時間正好，譚渺立刻忙了起來。

韓鈞看在眼中，雖然心疼，但也沒插手的意思，就是讓人熬了補湯過來，給他補補身體。

就這麽忙著，譚渺很快就忘了姥姥說的事兒，直到第二天早上，譚渺又被戳醒了，才想了起來。

他幽幽嘆了口氣，先感嘆了一句，“姥姥您真看走眼了。”然後又想了想，跟姥姥解釋不清，跟韓鈞他不好意思說，就這樣拖著吧。

然後才認命的起床洗漱了。

早上大家都忙，譚渺和韓一洋忙著上學，韓鈞忙著去上班。

不過空隙，譚渺還是被姥姥一把扯住了，小聲問他，“那妙方吃了嗎？”

譚渺心想姥姥你怎麽這麽關心這事兒啊，可又不能說出來，只能打哈哈，“最近都太忙了，過兩天，過兩天。”

姥姥聽了倒也理解，年輕人不好意思嗎。

她就很體貼的沒催，就是告訴譚渺一句，“那東西不傷身，喝光了姥姥還有的。”

譚渺覺得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扭頭趕緊上學去了。

姥姥倒是感嘆了一句，“哎呀都結婚了還這麽害羞，真是不隨我啊。”

譚渺實驗忙得飛起，韓鈞那頭也進展順利，蔣玉華對可頌進行了背調後，很快認可了可頌的實力，進入了相互試探階段。

張律師再一次來到了看守所，蔣玉華也被很快帶了來。

這一次，他與上一次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

原先的他頹廢沒精神，現在雖然仍舊環境不好，卻看起來有精神多了，像極了沒進來之前囂張的樣子。

見了張律師，蔣玉華就說，“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張律師就說，“兩件事，一件事關於公司，一件事關於你，你想先聽哪一個？”

蔣玉華就說，“公司吧。”

張律師就將資料拿了出來，跟蔣玉華說，“我們目前跟可頌進行了初步接觸，這是可頌的意思。”

蔣玉華拿過來就看了一眼，上面寫著，可頌願意進駐海諾，但願意出的價格是目前股價的六折。

蔣玉華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仔細看看真的寫的是六折，忍不住直接把資料扔桌子上了，沖著張律師說，“他們瘋了嗎？六折？憑什麽六折。可頌以為它是誰？敢給我們出這樣的價錢？你還拿過來給我！”

張律師已經預料到蔣玉華的態度了，倒也不驚訝，不急不緩的說，“可頌敢這麽喊價自有它的優勢，他願意不計成本收購所有股東手中的股票，給多少買多少。你要知道，你想盡快將股票脫手，其他股東也想，而現在海諾的股票就是燙手山芋，沒人願意全部接手的。持有的成本遠大於六折。”

蔣玉華一聽就明白了，股東們很讚成這個方案，畢竟，曾經的海諾有多香，現在的海諾就有多臭，誰也不想被它牽連。

墻倒眾人推嘛！

他知道這是現實，可又難以接受，畢竟，海諾曾經是他的依仗和驕傲。

他忍不住質問，“不是當時還有其他幾個備選，我也讓背調了嗎？它們怎麽樣，什麽條件？”

張律師很快就把另一份資料給了蔣玉華，“一共還有三個公司。嘉禾、顧氏、維金。這三家公司倒是誠意滿滿，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只想拿到絕對股權，而不想全部收購，而且，出價和可頌一樣，也是六折。”

蔣玉華直接罵了一聲艹。

張律師就說，“這是經過專業的財務顧問計算出來的，誰也不想吃虧。”

蔣玉華自然知道，他想了想說，“既然這樣，那就接著跟可頌談。”他想的也簡單，都是賣，何況要得罪其他股東，畢竟一個圈子裏，現在留一線日後好見面，他說不定以後還要創業呢。

張律師點點頭，這才談起第二個問題，“你的案子要審了。”

蔣玉華立刻精神了起來，“什麽時候？”

張律師就說，“下周三。”

蔣玉華問，“你有把握嗎？”

張律師回答，“沒有。”

蔣玉華直接怒了，“沒有你還打，你他媽的是我的律師嗎？”

張律師也很無奈，“律師也不能幫你把黑的說成白的，如果能辦成非法限制人身自由，早就辦下來了，《治安條例》你最多關十五天，現在你都進來兩個多月了，你覺得呢。我只能說，盡量幫你減刑。”

蔣玉華瞪著他，還是那句無能的話，“艹！”

這天譚渺下學來接韓鈞的時候，韓鈞就把開庭時間定了的事兒給他說了。

韓鈞說，“我安排了最好的律師，你放心吧。而且，你要是不願意參加，可以缺席審判的。”

他實在是不願意譚渺再次想起當天的事兒。

譚渺就問了一句，“那你去嗎？”

韓鈞自然說，“當然，我肯定要去的，我也是證人之一。”

譚渺就說，“我也去。沒什麽好怕的。”

韓鈞也不阻攔，他更欣慰於譚渺的漸漸強大，漸漸剝去了過去套在身上的枷鎖，顯露出自己真實的性格。

不過，這事兒還有個問題，就是姥姥在家啊，當初的事兒譚渺為了不讓姥姥傷心，所以說的很模糊，可上庭這種事，是任何細節瞞不住的。

譚渺就說，“我不想讓姥姥知道的那麽詳細，可都住在一起。怎麽可能瞞得住啊。瞞不住她肯定要跟著去的，別氣出好歹來。”

韓鈞倒是有辦法，“農家院你還記得嗎？姥姥肯定喜歡。”

譚渺頓時眼睛就亮了，“姥姥其實很喜歡村裏的生活，前幾天還跟我說呢，後院種菜你會不會很嫌棄。去農家院她肯定喜歡。我去說，她一定願意的。”

譚渺信心十足，等著回家吃完飯，就跟著姥姥進了房間，姥姥狐疑的看著他，“怎麽今天不上去約會了？”

譚渺就說了，“姥姥，你不說種地怕韓鈞嫌棄嗎？我想到了個好地方。那在北京郊區，是個農家樂，但可以住宿，一家一個院子，還有菜地，還有磨盤呢。你要不要去住住？”

他說的正常，不知道為什麽，姥姥卻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然後就笑瞇瞇地說，“呀，終於開竅了。”

譚渺一頭霧水。

姥姥接著說，“我也覺得我在這兒你們不方便，雖然不住一起，可總是家裏有人嗎。我和你姥爺剛結婚的時候，就很想搬出去過二人世界的。”

譚渺這才知道姥姥誤會了，連忙說，“不是……”

“是就是，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你給我安排一下，明天我就去。”姥姥斬釘截鐵就下了結論。

譚渺還想解釋，姥姥已經不聽了，扭頭開了電視，開始看抗戰劇，槍炮聲徹底掩蓋了譚渺的聲音，他只能無奈的退出去了。

第二天吃完飯，姥姥就坐車去了郊區。

譚渺也去上學了，不過中午的時候收到了姥姥的一條語音微信——這是譚渺教給她的。

“渺渺啊，姥姥到了，這地方可真好，這院子真大，還有暖棚呢，裏面都是蔬菜，我也能自己忙活，我喜歡這裏！你別擔心了。對了，你有空去看看我屋子裏的冰箱，給你都備好了。”

譚渺就覺得不太對勁，他問，“什麽東西啊？”

姥姥回，“妙方啊。一冰箱呢，這東西不傷身，不夠我再熬。你和韓鈞好好的啊。”

譚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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