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那個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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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東西的尖叫聲連綿不絕, 左思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那東西的真實面目, 它已經化作青煙, 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房間之內洶湧的怨氣又重新進入了她的身體之中。
怨氣消失了，那個假扮愛麗絲的家夥也消失不見了，左思身子一軟，倒在了床上面，她坐在那裏, 腦子裏面空空落落的,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原本以為自己忘記了，可是, 當看到那個人的樣子時, 左思才發現，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的樣子, 那些回憶鮮活地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世界，回到了和愛麗絲在一起的日子裏。
如何從那個世界脫離出來的，左思已經忘記了，那個世界給她留下的唯一記憶，就是關於愛麗絲的。
她低下頭，看著腳底下已經褪色的木質地板，眼中氤氳的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下來。
為什麽會哭呢？
她不知道, 只是那些淚水根本不受她意識控制，不停地往下掉落。
她很難過。
坐在床邊掉了很久的眼淚，也不知道什麽時候, 那些掉個不停的眼淚終於停了下來，左思擡起手來，摸了摸自己濕漉漉的面頰，慢慢地走進了浴室之中。
她在浴室裏面待了很久，直到天色越來越暗，她方才從浴室裏面走了出來。
照鏡子的時候，左思看到自己的眼睛有點兒腫了，伸手觸摸的時候，卻感覺不到疼痛。
她看著鏡中那個陌生的人影，扯了扯嘴角，露出僵硬怪異的笑容來。
左思很快便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她已經離開那個世界很久了，她不會在見到愛麗絲，她只能留存在自己的記憶深處。
沒有什麽是不能忘記的，時間會慢慢地抹平一切，那些過往會深藏在記憶深處，在你以為已經將一切都忘記的時候，又會重新翻湧出來。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面，左思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她的腦子裏面亂哄哄的，原以為自己不會睡著，結果躺了沒一會兒的功夫，她便陷入了黑甜的夢境之中。
此時已經是深夜，整個德瑞小鎮上的人，幾乎都已經入睡，在這個荒蕪偏僻的小鎮上面，夜晚沒有什麽娛樂項目，就連小鎮上面的酒吧，在十點鐘的時候都會關門。
似乎除了睡覺之外，人們沒有更多的事情可做。
小鎮上陷入了黑暗之中，除了那條主幹道上亮著的路燈之外，其它的區域全部被黑暗所吞噬。
沒有光芒照亮的黑暗地帶，是人類不能進入的禁區，潛伏在黑暗之中的怪獸在黑暗之中生長，那由黑暗所滋生出來地怪獸，貪婪地看著這個名為德瑞的小鎮。
睡夢之中的人們對此毫無知覺，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獵食者的目標。
第二天是個陰雨天，厚厚的烏雲盤恒在小鎮上空，連綿細雨從天空中灑落，從窗戶往外看去，外面水汽蒙蒙的，就連對面的房子都看得不太清楚。
左思在床上呆坐了幾分鐘，理智慢慢歸籠。
放在床頭櫃上的鬧鐘敬職敬責地叫了起來，叮鈴鈴地聲音吵得人更加頭疼，左思伸出手，將腦中關閉了，世界清靜了下來，她深吸了幾口氣，走去浴室洗漱。
等到她下了樓，愛麗絲早已經將早餐準備好了，在左思還在睡夢之中的時候，愛麗絲已經起床為她準備早餐了。
今天的早餐和前兩天沒有任何的區別，左思坐在那裏，慢慢地吃著放在自己面前的食物。
今天的她似乎過於沈默了一些，坐在左思對面的愛麗絲察覺到了她的不妥，她擡頭看著自己的兒子，見她的眼睛紅紅的，似乎哭過的樣子，愛麗絲心疼了一瞬，開口詢問道：“斯坦，你這是怎麽了？”
正在吃東西的左思茫然地擡起頭來，看著愛麗絲，擁有同樣的名字，卻是不同的人，左思的神情有些怔忪：“什麽？”
“斯坦，你哭了麽？是誰欺負你了，你告訴媽媽，我會幫你的。”
她的心是好的，可是，她卻幫不了她。
左思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沒有人欺負我，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她並不想和愛麗絲在這件事情上多聊，便加快了速度，將自己面前的食物吃光了。
“校車就要來了，我先去等校車了。”
說完之後，左思拎起一邊的書包，就準備離開。
“斯坦，你等一下。”
愛麗絲叫住了左思，知道她並不想談論她眼睛的事情，愛麗絲也沒有強行逼問，斯坦已經是個十三歲的少年，有自己的秘密也是正常的事情。
“下雨了，你帶把傘去吧。”
“嗯。”
“路上小心。”
“嗯。”
“再見。”
“嗯。”
從家裏面出來的時候，左思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愛麗絲是個好人，只是她是斯坦的媽媽，不是她的，和愛麗絲相處，會讓她覺得很別扭。
她們兩個人的相處要維持在一個線上面，若是過了那條線，左思便會不舒服。
撐開手中大紅色的雨傘，左思走入了雨幕之中，細雨落在雨傘上面，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有蟲子在啃食著傘布。
她沒有穿雨鞋，地上的雨水從鞋子的縫隙之中鉆了進來，冰冷的雨水很快便浸透了她的襪子，濕漉漉的襪子粘在腳上面，每走一步，便發出細微的吱吱聲。
她很快便走到站臺那裏，這裏已經等了很多學生，顏色各異的雨傘像是一朵朵盛開的花朵，為這灰蒙蒙的世界染上一抹亮色。
這群孩子裏面沒有左思的熟人，她靜靜地站在後方，看著遠處的雨幕出神。
“斯坦！”
瑞奇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左思轉頭看過去，只見瑞奇冒著雨從遠處跑了過來。
左思側頭看著瑞奇，目光落在他被雨水打濕的衣服上面，有些不解地問道：“你怎麽沒有帶傘？”
瑞奇鉆進了左思的傘下面，緊挨著左思站著。
“早上出來的急，忘帶了，你不是帶著麽？我和你打一把傘就好了。”
左思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麽。
剛剛跑過來的時候身上沾了不少的雨水，這場雨看著不大，其實雨絲細密，他不過從門口跑過來，頭發都已經濕透了，雨水順著發梢沒入頸部，他縮了縮脖子，感覺到有些冷。
一連打了幾個噴嚏，總算是舒服了許多，瑞奇吸了吸鼻子，瞥了一眼頭頂上那大紅色的雨傘，有些嘴欠地說道：“斯坦，怎麽覺得你越來越像個小姑娘了？這樣的大紅傘，只有小姑娘才會打的吧？”
左思低下頭，看了臉色有些蒼白的瑞奇一眼，默默地將雨傘往自己這邊移了移。
殘酷的現實教會了嘴欠的瑞奇做人。
“啊啊啊，斯坦我錯了我錯了，把雨傘給我撐著點兒啊
！！！！”
校車很快到了，兩人隨著人流一起上了車，在最後一排位置上面坐了下來，瑞奇神情哀怨地看著左思，喃喃地開口說道：“斯坦，你變壞了。”
“斯坦，你原來不是這個樣子的。”
“斯坦，我覺得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左思一臉冷漠地看著瑞奇在那裏抱怨，她實在是不知道這家夥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話可說的。
嘰嘰咕咕說了大半天，見左思一直都沒有任何反應，瑞奇終於感覺到了情況不太對勁兒，他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訥訥地開口說道：“斯坦，我是不是說的有點兒多了。”
左思點頭。
瑞奇：“……”
瑞奇閉上嘴巴，不再開口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校車裏面其他人都熱熱鬧鬧地談天說地，只有他們兩個人這麽不尷不尬地坐在那裏，瑞奇覺得很別扭，只安靜了不到五分鐘，他忍不住開口問道：“斯坦，你這是怎麽了？怎麽今天一直都怪怪的？”
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不會告訴愛麗絲，自然就更不會告訴瑞奇了，左思搖了搖頭，扯了句謊：“我昨天晚上沒睡好。”
見左思的神情懨懨的，擺明了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瑞奇也沒有不上道地追著她一直問下去，他閉上了嘴巴，這一次終於不再開口說話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校車駛入了學校的停車場之內，等到車上的人都下車了，左思和瑞奇兩個才從車上下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左思撐著紅傘，遮住了自己和瑞奇，雨滴砸落在傘布上面，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瑞奇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幕，臉上的神情有些憂慮。
“這才晴了幾天啊，怎麽又下雨了，還真是煩死人了。”
左思沒有吭聲，撐著傘和瑞奇一起朝著教學樓走去。
雨下的很大，無論學生和老師都是步履匆匆的，地上的泥水濺了起來，將他們身上的校服褲子都浸透了。
濕漉漉的衣服貼在大腿上面，粗糙的布料隨著走動，摩擦著細嫩的皮膚，那種酸麻的感覺讓人覺得很難受，左思的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下意識地伸出手，扯了扯自己的褲子。
瑞奇看到了左思的動作，憋了半天，才吭哧吭哧地從嘴裏面冒出兩句話來。
“那個，斯坦，你褲子都濕了，我學校裏面有備用的褲子，馬上我拿給你換了吧？”
做沈默了一會兒之後，點了點頭，接受了瑞奇的好意。
“嗯，謝謝。”
到了學校，瑞奇將前段時間落在學校的長褲翻了出來，遞給了左思，那褲子放的時間有點兒長了，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左思看了那條褲子一樣，沈默了片刻之後，她改變了主意，謝絕了瑞奇要借衣服給她穿的好意。
“瑞奇，謝謝你，我覺得我現在不需要了。”
瑞奇：“？？？？？”
今天的上課的時候，左思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腦子裏面像是塞滿了東西，又好像是什麽東西都沒有。
坐在另一旁的瑞奇也沒有好好聽課，他幾乎全部的註意力都放在了左思的身上，他覺得自己的這個好朋友似乎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他，還是斯坦麽？
瑞奇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如果她不是斯坦的話，她又會是誰呢？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冒出這樣的念頭來，這又不是科幻小說，難不成眼前的這個是克/隆人，覆制人，還是什麽變態科學家做出來的基因生物？
搖了搖頭，將自己腦子裏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之腦後，瑞奇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將自己的頭轉移了一個方向，朝著窗外看了過去。
外面的雨還在下著，雨滴砸落在窗戶上面，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屋外和屋內有溫差，玻璃窗上面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外面的景物變得模糊了起來，他只能聽得到雨聲，看不見外面到底有什麽東西存在著。
下雨天，空氣變得濕漉漉的，那些充斥在空氣之中的水汽四處彌漫，從毛孔之中鉆入了他們的身體之中，原本覺得很輕的身體，因為多了水分，變得笨重了起來。
真是討厭的雨天。
這場雨一直下了三天，等到周五的時候，天終於放晴了，他們幾個小夥伴兒已經憋得狠了，放學之後，便直接去了鎮子外的小樹林那裏。
他們的水壩才建了一半兒，還有一半兒沒有建完，這場雨來的不巧，建成的那一半兒被雨水一沖，又毀了一些。
比利是一根筋的性子，認準了的事情，就要悶著頭一直走下去，他也不知道哪根筋兒扭到了，一門心思地想要建成這個沒有什麽大用處的水壩，其它的幾個小孩子沒有什麽好玩兒的，便將比利的目標，當成了自己的目標。
左思對建水壩沒有什麽興趣，不過是跟著那些小夥伴一起找個事情做而已，幾個小夥伴約好了，這兩天要一起努力，將水壩給修起來，左思也隨著大流，表示自己會參與這項偉大的項目。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貝芙麗對左思的興趣無線降低，大約是終於察覺到左思是個無趣的家夥，她和左思待在一起，除了沈默，就只能尬聊了。
小姑娘不會喜歡左思這樣子的小男孩的，她很快便轉移了興趣，目標換成了比利那個家夥。
她大約是對金發的小男孩有著先天的好感，頭一個看上的斯坦是金色頭發，後一個被她看上的瑞奇，同樣也是金色的頭發。
不過這一切，都和左思沒有太多的關系。
貝芙麗不來找她，她也沒有去找貝芙麗的意思，她們的關系本來也就只是平常，是朋友，也僅僅只會是朋友罷了。
這幾天，左思的日子過得比較平淡，那個一直想法設法想讓她去陪著它，去地底下漂浮著的家夥消失不見了。
左思很清楚，那天那個東西假扮成愛麗絲的時候，她是想要弄死它的，不過，那天的結局有些不盡人意，她並沒有成功地弄死那個家夥，它逃走了，又躲進了陰暗的角落裏面去了。
那個家夥應該是這個小鎮上滋生出來的東西，它應該有能窺探人思想的能力，然後依照它所看到的東西，幻化成那個人所喜歡的，或者恐懼東西。
只是左思不太清楚，它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麽，是單純的惡作劇，還是有其他的什麽目的？
在查到那個東西是什麽之前，她並不能確定，它到底想要做什麽。
一直在水壩這裏忙碌到天黑，左思方才和小夥伴們一起回家。
愛麗絲早已經到家了，看到推門進來的左思，愛麗絲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斯坦，你去了哪裏？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成為斯坦這麽久，左思還從來沒有見過愛麗絲露出過這麽嚴肅的表情來，她慢慢地走了過去，在距離愛麗絲兩三米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這幾天每次她回來的時候，愛麗絲都會準備好晚餐等著她，今天餐桌上空蕩蕩的，什麽東西都沒有，愛麗絲坐在餐桌的椅子上面，冷著一張臉看著左思。
“斯坦，你去了哪裏？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她又問了一遍，語氣比剛剛還要冷上幾分。
“我和瑞奇他們一起去玩了。”
修水壩是幾個小夥伴之間的秘密，她答應過他們不說的。
“和瑞奇他們在一起？除了瑞奇還有誰？”
這個不是秘密，說了也無妨，左思老老實實地說道：“還有比利，艾迪，班和貝芙麗。”
每說一個名字，愛麗絲臉上的冰冷之色便少上幾分，在聽左思說她一直都是和那幾個小夥伴在一起，沒有單獨行動過的時候，愛麗絲松了一口氣，說道：“斯坦，你聽媽媽的話，這幾天最好早一點兒回來，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
左思沈默了一會兒，擡頭看向愛麗絲：“發生了什麽事情麽？”
愛麗絲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她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沒有，德瑞這樣的小地方，能發生什麽事情？你已經六年級了，馬上就要成為初中生了，最近的學習任務比較緊，你在家裏的話，可以多看看書，我聽丹尼爾老師說，你最近的成績有下滑的跡象。”
斯坦的成績是極好的，只不過，左思雖然成了斯坦，擁有了斯坦全部的記憶，可是智商這個東西，並不是有了記憶就能繼承的了的。
她難得有些羞愧，將頭低了下去。
“對不起。”
明明上課的時候她也好好聽課了，寫作業的時候也有認認真真地去寫，奈何她的天賦實在不高，達不到斯坦曾經達到的那個境界。
看到左思這可憐兮兮的樣子，愛麗絲的心瞬間柔軟了下去，她站了起來，朝著左思走了過去。
伸出雙臂，在左思反應過來之前，將她給抱進了懷裏面。
“斯坦，媽媽就只有你了，我希望你可以健健康康長大就好了。”
左思的身體僵硬了起來，愛麗絲的懷抱很溫暖，她的語氣很溫柔，左思靠在她的懷裏面，身體慢慢地放軟了下來。
“我會的。”
她會健健康康地長成一個大人的。
接下來的雙休日，左思一直跟著那些小夥伴一起修建水壩，整整忙碌了兩天之後，水壩終於完成了。
幾個小夥伴們歡呼了起來，像是完成了一項什麽偉大的任務一樣，就連左思的臉上，都露出來幾絲笑容來。
一直為一件事情努力著，當達成預計之中的成果的時候，那種滿足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水壩修好了，雖然是個迷你的小水壩，不過據比利所言，這個水壩可以將這條小溪的水攔截下來，假以時日，便可以漫過不遠處的草坪，和水塔旁邊的那片水潭連接到一起。
“我們完成了一個大工程。”
比利最後總結了一句。
小夥伴們再一次歡呼了起來，為了表示慶祝，比利特意騎著他的自行車，去了小鎮上的商店裏，買了幾只冰棒分給大家。
六個人坐在水潭邊那棵倒下的樹樁上面，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天。
左思坐在最旁邊，默默地吃著甜滋滋的冰棒。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一個聲音突兀地傳了過來，小夥伴們被嚇了一跳，立即從樹幹上跳了下來。
站著對面小土坡上的人是鎮子上的奈爾警官，他皺著眉頭看著下面的那幾個孩子，目光一轉，落到了後面的那個小型的水壩上面。
“你們在這裏修水壩做什麽？難不成是想要淹了鎮子不成？”
幾個小孩子急忙搖頭：“奈爾警官，你誤會了。”
“奈爾警官，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們到底是小孩子，奈爾警官是大人，又是一個警察，他們心裏面對他多多少少會有些懼怕的。
奈爾警官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最近小鎮上不太平，有幾個孩子已經失蹤了，你們出來玩兒的時候最好結伴而行，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去。”
聽到奈爾警官說最近小鎮上有孩子失蹤，左思的神情一動，想起愛麗絲交代的那些話，她陷入了沈思之中。
有孩子失蹤？這些事情會不會和瑞奇遇見的小醜，以及她所遇見的那個東西有關系？
奈爾警官又交代了幾句，方才離開了。
等到他走遠了之後，貝芙麗松了一口氣，身子一軟，靠在了後面的樹樁上面。
“天啊，奈爾警官真的嚇到我了，誰能想到他居然會突然冒出來。”
班我那個貝芙麗的身邊靠了靠緊挨著她站在了那裏。
“是啊，我剛才真的被嚇到了，以為奈爾警官會讓我們把水壩給拆除了。”
艾迪推了推眼鏡，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比利，怕他想起那些傷心的事情來。
比利臉上的那些笑容消失不見了，他看著小土坡的方向，楞楞地出神。
艾迪嘆了一口氣，他走了過去，攬住了比利的肩膀。
“都過去了，比利。”
比利扭頭看了艾迪一眼，露出一個比哭好不到哪裏的笑容：“我沒事兒的，艾迪。”
原本挺歡樂的氣氛，變得有些怪怪的，大家原本是想要待在這裏多聊一會兒的，不過現在成了這樣子，眾人也沒有心思在聊，草草說了兩句之後，便各自回家去了。
她今天回來的比較早，愛麗絲正坐在沙發上看書，聽到門開的聲音，愛麗絲擡頭看了過來。
“斯坦，你回來了啊？”
左思點了點頭，她慢慢地走了過去，在愛麗絲的身邊坐下了。
愛麗絲將手中的書本合上，擡頭看向左思。
“斯坦，怎麽了？”
左思沈默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將自己的疑惑給問了出來。
就憑她的智商，如果僅僅只靠著自己去想的話，怕是要費很大功夫才行，有時候也要靠著從別人嘴裏面得到的消息，才能推測出很多事情。
“媽，最近鎮子上，是不是有很多的孩子失蹤？”
左思的話一問出口，愛麗絲臉上的表情立即變了，她坐直了身體，脫口而出道：“這些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是奈爾警官，我們在小樹林那裏玩，他突然出現，告訴我們的，並且說了和媽媽差不多的話。”左思頓了頓，又繼續問道：“最近鎮子上是不是有很多小孩子失蹤？還是說，不是失蹤，而是死了？”
愛麗絲的神情有些焦躁，她喘了幾口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些事情和你並沒有什麽關系，斯坦，你不用考慮這些和你無關的事情，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學習，平安健康的長大，這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
愛麗絲並不想在這件事情上面多談，她避而不談的態度，讓左思覺得有些奇怪，她一直都讓她小心註意，卻並不說讓她小心註意些什麽東西，那些不能說的東西，是秘密，還是說有其他的什麽原因？
左思並不知道，她還想在詢問，愛麗絲借口去做飯，起身去了廚房，她想詢問的話，並沒有來及問出來，那個詢問的對象已經離開了。
看來，那些愛麗絲知道的事情，並不想讓她知道啊。
為什麽呢？
左思想不明白，她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廚房水槽前楞神的愛麗絲，什麽話都沒有多說，轉身回了樓上自己的房間之中。
雖然沒有詢問到有用的東西，不過從愛麗絲的反應之中可以看出來，她應該知道些什麽東西。
左思揉了揉眉心，她有一種預感，這次事情，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與她遇到的那個東西有關系。
看來那東西的目的並不是惡作劇，而是狩獵。
那些失蹤的孩子，他們存活的可能性不到一成，左思想起那東西一直拿在手中的氣球，想起那天那些氣球轉過來時露出的那一張張稚嫩的面孔，她的心裏面覺得很不舒服。
失蹤的似乎都是孩子，難道，那東西，是以孩子們為食物的麽？
吃晚餐的時候，左思仍舊是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想關於那個怪物的事情，愛麗絲看到左思這個樣子，忍不住開口說說道：“斯坦，你在想些什麽？”
聽到愛麗絲的話，左思擡起頭來，看著滿臉擔憂之色的愛麗絲。
“我沒有在想什麽。”
她並沒有告訴愛麗絲她在想什麽事情的意思，愛麗絲並不會將她所知道的告訴她，這樣的一種情況下，告訴愛麗絲她在想些什麽，只會造成更多的麻煩。
二人的對話到此為止，直到吃完飯之後，左思準備回房之前，愛麗絲終於開口說了一句。
“斯坦，媽媽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那些都是與你無關的事情，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左思嗯了一聲，頭也沒回地說道：“我知道了。”
“那你回去睡覺吧，早些休息。”
“好。”
第二天在等校車的時候，瑞奇又一次湊到了左思的身邊，他的臉色透著不正常的蒼白，嘴唇上只有一層極其淺淡的血色，他這個樣子，倒像是驚嚇過度的模樣。
“斯坦，我又看到那個東西了。”
左思有些奇怪地看著瑞奇，不太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你又看到那個東西了？什麽東西？”
瑞奇的臉色更加白了，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狼人，小醜，不對，小醜，不對，是狼人……”
瑞奇有些語無倫次了，雖然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可是再次經歷，他仍舊會覺得恐懼和害怕，昨天晚上發生那一幕在他的眼前不停地浮現，明明想要忘記的，可是那些畫面卻總是控制不住地出現在她的眼前。
“斯坦，我很害怕。”
瑞奇這一次倒是比上次表現地好一些，並沒有被嚇得哭出來，他不停地往左思身邊湊，似乎想要縮進左思的懷裏面去。
眼看校車已經駛到了二人面前，左思半扶半抱地將瑞奇弄到了校車上面。
“發生了什麽事情？”
大約是左思的模樣太過冷靜和鎮定，瑞奇緊挨著她坐著，左思身上的熱氣源源不斷地傳到瑞奇的身上，他緊繃的身體慢慢地緩和過來，心底的那些恐懼感也消散了不少。
“我又看到了那個狼人，很可怕，真的太可怕了，他一直讓我跟他走，如果我不去的話，他就要把我吃掉。”
左思看著瑞奇，問道：“你答應他了？”
聽到這句話，瑞奇猛地搖頭：“怎麽可能？雖然很害怕，可是這種事情怎麽能隨便答應呢？”
“你做的很好。”
左思誇了他一句，這句誇獎並沒有讓瑞奇緊繃的情緒好上一些。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跟我說這些？斯坦，你說我該怎麽辦？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麽？那個小醜，那個可以變成狼人的小醜到底是什麽東西？”
車廂裏面很吵，瑞奇刻意放低了聲音，並沒有讓前面的人聽到這些話。
左思盯著瑞奇看了許久，就在瑞奇快要被她給看毛了的時候，她突然開口問道：“瑞奇，你老實告訴我，狼人是不是你最害怕的東西？”
瑞奇楞住了，好半天之後，他終於鼓起了勇氣，開口說道：“嗯，是的，狼人是我最害怕的東西。”
斯坦是他最好的朋友，上一次那麽狼狽的模樣都被斯坦給看到了，告訴她自己害怕什麽，並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
聽到瑞奇的話之後，左思陷入了沈思之中。
瑞奇看出來左思在思考問題，便乖乖地待在一邊，沒有在開口說話。
許久之後，左思擡頭，將註意力轉移到了瑞奇的身上：“瑞奇，我覺得，狼人並不是那個東西的本來面目，小醜應該是它本來的面目，它之所以變成狼人的樣子，是因為你害怕狼人，所以它才會變成你最害怕東西的模樣。”
瑞奇瞪大了眼睛，他比左思聰明，很快便理解了左思話中的意思：“斯坦，你的意思是，那個東西，能看出人心底在想些什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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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之內洶湧的怨氣又重新進入了她的身體之中。
怨氣消失了，那個假扮愛麗絲的家夥也消失不見了，左思身子一軟，倒在了床上面，她坐在那裏, 腦子裏面空空落落的,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原本以為自己忘記了，可是, 當看到那個人的樣子時, 左思才發現，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的樣子, 那些回憶鮮活地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世界，回到了和愛麗絲在一起的日子裏。
如何從那個世界脫離出來的，左思已經忘記了，那個世界給她留下的唯一記憶，就是關於愛麗絲的。
她低下頭，看著腳底下已經褪色的木質地板，眼中氤氳的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下來。
為什麽會哭呢？
她不知道, 只是那些淚水根本不受她意識控制，不停地往下掉落。
她很難過。
坐在床邊掉了很久的眼淚，也不知道什麽時候, 那些掉個不停的眼淚終於停了下來，左思擡起手來，摸了摸自己濕漉漉的面頰，慢慢地走進了浴室之中。
她在浴室裏面待了很久，直到天色越來越暗，她方才從浴室裏面走了出來。
照鏡子的時候，左思看到自己的眼睛有點兒腫了，伸手觸摸的時候，卻感覺不到疼痛。
她看著鏡中那個陌生的人影，扯了扯嘴角，露出僵硬怪異的笑容來。
左思很快便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她已經離開那個世界很久了，她不會在見到愛麗絲，她只能留存在自己的記憶深處。
沒有什麽是不能忘記的，時間會慢慢地抹平一切，那些過往會深藏在記憶深處，在你以為已經將一切都忘記的時候，又會重新翻湧出來。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面，左思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她的腦子裏面亂哄哄的，原以為自己不會睡著，結果躺了沒一會兒的功夫，她便陷入了黑甜的夢境之中。
此時已經是深夜，整個德瑞小鎮上的人，幾乎都已經入睡，在這個荒蕪偏僻的小鎮上面，夜晚沒有什麽娛樂項目，就連小鎮上面的酒吧，在十點鐘的時候都會關門。
似乎除了睡覺之外，人們沒有更多的事情可做。
小鎮上陷入了黑暗之中，除了那條主幹道上亮著的路燈之外，其它的區域全部被黑暗所吞噬。
沒有光芒照亮的黑暗地帶，是人類不能進入的禁區，潛伏在黑暗之中的怪獸在黑暗之中生長，那由黑暗所滋生出來地怪獸，貪婪地看著這個名為德瑞的小鎮。
睡夢之中的人們對此毫無知覺，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獵食者的目標。
第二天是個陰雨天，厚厚的烏雲盤恒在小鎮上空，連綿細雨從天空中灑落，從窗戶往外看去，外面水汽蒙蒙的，就連對面的房子都看得不太清楚。
左思在床上呆坐了幾分鐘，理智慢慢歸籠。
放在床頭櫃上的鬧鐘敬職敬責地叫了起來，叮鈴鈴地聲音吵得人更加頭疼，左思伸出手，將腦中關閉了，世界清靜了下來，她深吸了幾口氣，走去浴室洗漱。
等到她下了樓，愛麗絲早已經將早餐準備好了，在左思還在睡夢之中的時候，愛麗絲已經起床為她準備早餐了。
今天的早餐和前兩天沒有任何的區別，左思坐在那裏，慢慢地吃著放在自己面前的食物。
今天的她似乎過於沈默了一些，坐在左思對面的愛麗絲察覺到了她的不妥，她擡頭看著自己的兒子，見她的眼睛紅紅的，似乎哭過的樣子，愛麗絲心疼了一瞬，開口詢問道：“斯坦，你這是怎麽了？”
正在吃東西的左思茫然地擡起頭來，看著愛麗絲，擁有同樣的名字，卻是不同的人，左思的神情有些怔忪：“什麽？”
“斯坦，你哭了麽？是誰欺負你了，你告訴媽媽，我會幫你的。”
她的心是好的，可是，她卻幫不了她。
左思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沒有人欺負我，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她並不想和愛麗絲在這件事情上多聊，便加快了速度，將自己面前的食物吃光了。
“校車就要來了，我先去等校車了。”
說完之後，左思拎起一邊的書包，就準備離開。
“斯坦，你等一下。”
愛麗絲叫住了左思，知道她並不想談論她眼睛的事情，愛麗絲也沒有強行逼問，斯坦已經是個十三歲的少年，有自己的秘密也是正常的事情。
“下雨了，你帶把傘去吧。”
“嗯。”
“路上小心。”
“嗯。”
“再見。”
“嗯。”
從家裏面出來的時候，左思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愛麗絲是個好人，只是她是斯坦的媽媽，不是她的，和愛麗絲相處，會讓她覺得很別扭。
她們兩個人的相處要維持在一個線上面，若是過了那條線，左思便會不舒服。
撐開手中大紅色的雨傘，左思走入了雨幕之中，細雨落在雨傘上面，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有蟲子在啃食著傘布。
她沒有穿雨鞋，地上的雨水從鞋子的縫隙之中鉆了進來，冰冷的雨水很快便浸透了她的襪子，濕漉漉的襪子粘在腳上面，每走一步，便發出細微的吱吱聲。
她很快便走到站臺那裏，這裏已經等了很多學生，顏色各異的雨傘像是一朵朵盛開的花朵，為這灰蒙蒙的世界染上一抹亮色。
這群孩子裏面沒有左思的熟人，她靜靜地站在後方，看著遠處的雨幕出神。
“斯坦！”
瑞奇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左思轉頭看過去，只見瑞奇冒著雨從遠處跑了過來。
左思側頭看著瑞奇，目光落在他被雨水打濕的衣服上面，有些不解地問道：“你怎麽沒有帶傘？”
瑞奇鉆進了左思的傘下面，緊挨著左思站著。
“早上出來的急，忘帶了，你不是帶著麽？我和你打一把傘就好了。”
左思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麽。
剛剛跑過來的時候身上沾了不少的雨水，這場雨看著不大，其實雨絲細密，他不過從門口跑過來，頭發都已經濕透了，雨水順著發梢沒入頸部，他縮了縮脖子，感覺到有些冷。
一連打了幾個噴嚏，總算是舒服了許多，瑞奇吸了吸鼻子，瞥了一眼頭頂上那大紅色的雨傘，有些嘴欠地說道：“斯坦，怎麽覺得你越來越像個小姑娘了？這樣的大紅傘，只有小姑娘才會打的吧？”
左思低下頭，看了臉色有些蒼白的瑞奇一眼，默默地將雨傘往自己這邊移了移。
殘酷的現實教會了嘴欠的瑞奇做人。
“啊啊啊，斯坦我錯了我錯了，把雨傘給我撐著點兒啊
！！！！”
校車很快到了，兩人隨著人流一起上了車，在最後一排位置上面坐了下來，瑞奇神情哀怨地看著左思，喃喃地開口說道：“斯坦，你變壞了。”
“斯坦，你原來不是這個樣子的。”
“斯坦，我覺得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左思一臉冷漠地看著瑞奇在那裏抱怨，她實在是不知道這家夥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話可說的。
嘰嘰咕咕說了大半天，見左思一直都沒有任何反應，瑞奇終於感覺到了情況不太對勁兒，他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訥訥地開口說道：“斯坦，我是不是說的有點兒多了。”
左思點頭。
瑞奇：“……”
瑞奇閉上嘴巴，不再開口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校車裏面其他人都熱熱鬧鬧地談天說地，只有他們兩個人這麽不尷不尬地坐在那裏，瑞奇覺得很別扭，只安靜了不到五分鐘，他忍不住開口問道：“斯坦，你這是怎麽了？怎麽今天一直都怪怪的？”
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不會告訴愛麗絲，自然就更不會告訴瑞奇了，左思搖了搖頭，扯了句謊：“我昨天晚上沒睡好。”
見左思的神情懨懨的，擺明了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瑞奇也沒有不上道地追著她一直問下去，他閉上了嘴巴，這一次終於不再開口說話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校車駛入了學校的停車場之內，等到車上的人都下車了，左思和瑞奇兩個才從車上下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左思撐著紅傘，遮住了自己和瑞奇，雨滴砸落在傘布上面，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瑞奇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幕，臉上的神情有些憂慮。
“這才晴了幾天啊，怎麽又下雨了，還真是煩死人了。”
左思沒有吭聲，撐著傘和瑞奇一起朝著教學樓走去。
雨下的很大，無論學生和老師都是步履匆匆的，地上的泥水濺了起來，將他們身上的校服褲子都浸透了。
濕漉漉的衣服貼在大腿上面，粗糙的布料隨著走動，摩擦著細嫩的皮膚，那種酸麻的感覺讓人覺得很難受，左思的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下意識地伸出手，扯了扯自己的褲子。
瑞奇看到了左思的動作，憋了半天，才吭哧吭哧地從嘴裏面冒出兩句話來。
“那個，斯坦，你褲子都濕了，我學校裏面有備用的褲子，馬上我拿給你換了吧？”
做沈默了一會兒之後，點了點頭，接受了瑞奇的好意。
“嗯，謝謝。”
到了學校，瑞奇將前段時間落在學校的長褲翻了出來，遞給了左思，那褲子放的時間有點兒長了，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左思看了那條褲子一樣，沈默了片刻之後，她改變了主意，謝絕了瑞奇要借衣服給她穿的好意。
“瑞奇，謝謝你，我覺得我現在不需要了。”
瑞奇：“？？？？？”
今天的上課的時候，左思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腦子裏面像是塞滿了東西，又好像是什麽東西都沒有。
坐在另一旁的瑞奇也沒有好好聽課，他幾乎全部的註意力都放在了左思的身上，他覺得自己的這個好朋友似乎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他，還是斯坦麽？
瑞奇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如果她不是斯坦的話，她又會是誰呢？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冒出這樣的念頭來，這又不是科幻小說，難不成眼前的這個是克/隆人，覆制人，還是什麽變態科學家做出來的基因生物？
搖了搖頭，將自己腦子裏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之腦後，瑞奇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將自己的頭轉移了一個方向，朝著窗外看了過去。
外面的雨還在下著，雨滴砸落在窗戶上面，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屋外和屋內有溫差，玻璃窗上面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外面的景物變得模糊了起來，他只能聽得到雨聲，看不見外面到底有什麽東西存在著。
下雨天，空氣變得濕漉漉的，那些充斥在空氣之中的水汽四處彌漫，從毛孔之中鉆入了他們的身體之中，原本覺得很輕的身體，因為多了水分，變得笨重了起來。
真是討厭的雨天。
這場雨一直下了三天，等到周五的時候，天終於放晴了，他們幾個小夥伴兒已經憋得狠了，放學之後，便直接去了鎮子外的小樹林那裏。
他們的水壩才建了一半兒，還有一半兒沒有建完，這場雨來的不巧，建成的那一半兒被雨水一沖，又毀了一些。
比利是一根筋的性子，認準了的事情，就要悶著頭一直走下去，他也不知道哪根筋兒扭到了，一門心思地想要建成這個沒有什麽大用處的水壩，其它的幾個小孩子沒有什麽好玩兒的，便將比利的目標，當成了自己的目標。
左思對建水壩沒有什麽興趣，不過是跟著那些小夥伴一起找個事情做而已，幾個小夥伴約好了，這兩天要一起努力，將水壩給修起來，左思也隨著大流，表示自己會參與這項偉大的項目。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貝芙麗對左思的興趣無線降低，大約是終於察覺到左思是個無趣的家夥，她和左思待在一起，除了沈默，就只能尬聊了。
小姑娘不會喜歡左思這樣子的小男孩的，她很快便轉移了興趣，目標換成了比利那個家夥。
她大約是對金發的小男孩有著先天的好感，頭一個看上的斯坦是金色頭發，後一個被她看上的瑞奇，同樣也是金色的頭發。
不過這一切，都和左思沒有太多的關系。
貝芙麗不來找她，她也沒有去找貝芙麗的意思，她們的關系本來也就只是平常，是朋友，也僅僅只會是朋友罷了。
這幾天，左思的日子過得比較平淡，那個一直想法設法想讓她去陪著它，去地底下漂浮著的家夥消失不見了。
左思很清楚，那天那個東西假扮成愛麗絲的時候，她是想要弄死它的，不過，那天的結局有些不盡人意，她並沒有成功地弄死那個家夥，它逃走了，又躲進了陰暗的角落裏面去了。
那個家夥應該是這個小鎮上滋生出來的東西，它應該有能窺探人思想的能力，然後依照它所看到的東西，幻化成那個人所喜歡的，或者恐懼東西。
只是左思不太清楚，它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麽，是單純的惡作劇，還是有其他的什麽目的？
在查到那個東西是什麽之前，她並不能確定，它到底想要做什麽。
一直在水壩這裏忙碌到天黑，左思方才和小夥伴們一起回家。
愛麗絲早已經到家了，看到推門進來的左思，愛麗絲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斯坦，你去了哪裏？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成為斯坦這麽久，左思還從來沒有見過愛麗絲露出過這麽嚴肅的表情來，她慢慢地走了過去，在距離愛麗絲兩三米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這幾天每次她回來的時候，愛麗絲都會準備好晚餐等著她，今天餐桌上空蕩蕩的，什麽東西都沒有，愛麗絲坐在餐桌的椅子上面，冷著一張臉看著左思。
“斯坦，你去了哪裏？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她又問了一遍，語氣比剛剛還要冷上幾分。
“我和瑞奇他們一起去玩了。”
修水壩是幾個小夥伴之間的秘密，她答應過他們不說的。
“和瑞奇他們在一起？除了瑞奇還有誰？”
這個不是秘密，說了也無妨，左思老老實實地說道：“還有比利，艾迪，班和貝芙麗。”
每說一個名字，愛麗絲臉上的冰冷之色便少上幾分，在聽左思說她一直都是和那幾個小夥伴在一起，沒有單獨行動過的時候，愛麗絲松了一口氣，說道：“斯坦，你聽媽媽的話，這幾天最好早一點兒回來，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
左思沈默了一會兒，擡頭看向愛麗絲：“發生了什麽事情麽？”
愛麗絲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她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沒有，德瑞這樣的小地方，能發生什麽事情？你已經六年級了，馬上就要成為初中生了，最近的學習任務比較緊，你在家裏的話，可以多看看書，我聽丹尼爾老師說，你最近的成績有下滑的跡象。”
斯坦的成績是極好的，只不過，左思雖然成了斯坦，擁有了斯坦全部的記憶，可是智商這個東西，並不是有了記憶就能繼承的了的。
她難得有些羞愧，將頭低了下去。
“對不起。”
明明上課的時候她也好好聽課了，寫作業的時候也有認認真真地去寫，奈何她的天賦實在不高，達不到斯坦曾經達到的那個境界。
看到左思這可憐兮兮的樣子，愛麗絲的心瞬間柔軟了下去，她站了起來，朝著左思走了過去。
伸出雙臂，在左思反應過來之前，將她給抱進了懷裏面。
“斯坦，媽媽就只有你了，我希望你可以健健康康長大就好了。”
左思的身體僵硬了起來，愛麗絲的懷抱很溫暖，她的語氣很溫柔，左思靠在她的懷裏面，身體慢慢地放軟了下來。
“我會的。”
她會健健康康地長成一個大人的。
接下來的雙休日，左思一直跟著那些小夥伴一起修建水壩，整整忙碌了兩天之後，水壩終於完成了。
幾個小夥伴們歡呼了起來，像是完成了一項什麽偉大的任務一樣，就連左思的臉上，都露出來幾絲笑容來。
一直為一件事情努力著，當達成預計之中的成果的時候，那種滿足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水壩修好了，雖然是個迷你的小水壩，不過據比利所言，這個水壩可以將這條小溪的水攔截下來，假以時日，便可以漫過不遠處的草坪，和水塔旁邊的那片水潭連接到一起。
“我們完成了一個大工程。”
比利最後總結了一句。
小夥伴們再一次歡呼了起來，為了表示慶祝，比利特意騎著他的自行車，去了小鎮上的商店裏，買了幾只冰棒分給大家。
六個人坐在水潭邊那棵倒下的樹樁上面，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天。
左思坐在最旁邊，默默地吃著甜滋滋的冰棒。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一個聲音突兀地傳了過來，小夥伴們被嚇了一跳，立即從樹幹上跳了下來。
站著對面小土坡上的人是鎮子上的奈爾警官，他皺著眉頭看著下面的那幾個孩子，目光一轉，落到了後面的那個小型的水壩上面。
“你們在這裏修水壩做什麽？難不成是想要淹了鎮子不成？”
幾個小孩子急忙搖頭：“奈爾警官，你誤會了。”
“奈爾警官，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們到底是小孩子，奈爾警官是大人，又是一個警察，他們心裏面對他多多少少會有些懼怕的。
奈爾警官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最近小鎮上不太平，有幾個孩子已經失蹤了，你們出來玩兒的時候最好結伴而行，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去。”
聽到奈爾警官說最近小鎮上有孩子失蹤，左思的神情一動，想起愛麗絲交代的那些話，她陷入了沈思之中。
有孩子失蹤？這些事情會不會和瑞奇遇見的小醜，以及她所遇見的那個東西有關系？
奈爾警官又交代了幾句，方才離開了。
等到他走遠了之後，貝芙麗松了一口氣，身子一軟，靠在了後面的樹樁上面。
“天啊，奈爾警官真的嚇到我了，誰能想到他居然會突然冒出來。”
班我那個貝芙麗的身邊靠了靠緊挨著她站在了那裏。
“是啊，我剛才真的被嚇到了，以為奈爾警官會讓我們把水壩給拆除了。”
艾迪推了推眼鏡，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比利，怕他想起那些傷心的事情來。
比利臉上的那些笑容消失不見了，他看著小土坡的方向，楞楞地出神。
艾迪嘆了一口氣，他走了過去，攬住了比利的肩膀。
“都過去了，比利。”
比利扭頭看了艾迪一眼，露出一個比哭好不到哪裏的笑容：“我沒事兒的，艾迪。”
原本挺歡樂的氣氛，變得有些怪怪的，大家原本是想要待在這裏多聊一會兒的，不過現在成了這樣子，眾人也沒有心思在聊，草草說了兩句之後，便各自回家去了。
她今天回來的比較早，愛麗絲正坐在沙發上看書，聽到門開的聲音，愛麗絲擡頭看了過來。
“斯坦，你回來了啊？”
左思點了點頭，她慢慢地走了過去，在愛麗絲的身邊坐下了。
愛麗絲將手中的書本合上，擡頭看向左思。
“斯坦，怎麽了？”
左思沈默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將自己的疑惑給問了出來。
就憑她的智商，如果僅僅只靠著自己去想的話，怕是要費很大功夫才行，有時候也要靠著從別人嘴裏面得到的消息，才能推測出很多事情。
“媽，最近鎮子上，是不是有很多的孩子失蹤？”
左思的話一問出口，愛麗絲臉上的表情立即變了，她坐直了身體，脫口而出道：“這些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是奈爾警官，我們在小樹林那裏玩，他突然出現，告訴我們的，並且說了和媽媽差不多的話。”左思頓了頓，又繼續問道：“最近鎮子上是不是有很多小孩子失蹤？還是說，不是失蹤，而是死了？”
愛麗絲的神情有些焦躁，她喘了幾口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些事情和你並沒有什麽關系，斯坦，你不用考慮這些和你無關的事情，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學習，平安健康的長大，這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
愛麗絲並不想在這件事情上面多談，她避而不談的態度，讓左思覺得有些奇怪，她一直都讓她小心註意，卻並不說讓她小心註意些什麽東西，那些不能說的東西，是秘密，還是說有其他的什麽原因？
左思並不知道，她還想在詢問，愛麗絲借口去做飯，起身去了廚房，她想詢問的話，並沒有來及問出來，那個詢問的對象已經離開了。
看來，那些愛麗絲知道的事情，並不想讓她知道啊。
為什麽呢？
左思想不明白，她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廚房水槽前楞神的愛麗絲，什麽話都沒有多說，轉身回了樓上自己的房間之中。
雖然沒有詢問到有用的東西，不過從愛麗絲的反應之中可以看出來，她應該知道些什麽東西。
左思揉了揉眉心，她有一種預感，這次事情，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與她遇到的那個東西有關系。
看來那東西的目的並不是惡作劇，而是狩獵。
那些失蹤的孩子，他們存活的可能性不到一成，左思想起那東西一直拿在手中的氣球，想起那天那些氣球轉過來時露出的那一張張稚嫩的面孔，她的心裏面覺得很不舒服。
失蹤的似乎都是孩子，難道，那東西，是以孩子們為食物的麽？
吃晚餐的時候，左思仍舊是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想關於那個怪物的事情，愛麗絲看到左思這個樣子，忍不住開口說說道：“斯坦，你在想些什麽？”
聽到愛麗絲的話，左思擡起頭來，看著滿臉擔憂之色的愛麗絲。
“我沒有在想什麽。”
她並沒有告訴愛麗絲她在想什麽事情的意思，愛麗絲並不會將她所知道的告訴她，這樣的一種情況下，告訴愛麗絲她在想些什麽，只會造成更多的麻煩。
二人的對話到此為止，直到吃完飯之後，左思準備回房之前，愛麗絲終於開口說了一句。
“斯坦，媽媽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那些都是與你無關的事情，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左思嗯了一聲，頭也沒回地說道：“我知道了。”
“那你回去睡覺吧，早些休息。”
“好。”
第二天在等校車的時候，瑞奇又一次湊到了左思的身邊，他的臉色透著不正常的蒼白，嘴唇上只有一層極其淺淡的血色，他這個樣子，倒像是驚嚇過度的模樣。
“斯坦，我又看到那個東西了。”
左思有些奇怪地看著瑞奇，不太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你又看到那個東西了？什麽東西？”
瑞奇的臉色更加白了，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狼人，小醜，不對，小醜，不對，是狼人……”
瑞奇有些語無倫次了，雖然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可是再次經歷，他仍舊會覺得恐懼和害怕，昨天晚上發生那一幕在他的眼前不停地浮現，明明想要忘記的，可是那些畫面卻總是控制不住地出現在她的眼前。
“斯坦，我很害怕。”
瑞奇這一次倒是比上次表現地好一些，並沒有被嚇得哭出來，他不停地往左思身邊湊，似乎想要縮進左思的懷裏面去。
眼看校車已經駛到了二人面前，左思半扶半抱地將瑞奇弄到了校車上面。
“發生了什麽事情？”
大約是左思的模樣太過冷靜和鎮定，瑞奇緊挨著她坐著，左思身上的熱氣源源不斷地傳到瑞奇的身上，他緊繃的身體慢慢地緩和過來，心底的那些恐懼感也消散了不少。
“我又看到了那個狼人，很可怕，真的太可怕了，他一直讓我跟他走，如果我不去的話，他就要把我吃掉。”
左思看著瑞奇，問道：“你答應他了？”
聽到這句話，瑞奇猛地搖頭：“怎麽可能？雖然很害怕，可是這種事情怎麽能隨便答應呢？”
“你做的很好。”
左思誇了他一句，這句誇獎並沒有讓瑞奇緊繃的情緒好上一些。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跟我說這些？斯坦，你說我該怎麽辦？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麽？那個小醜，那個可以變成狼人的小醜到底是什麽東西？”
車廂裏面很吵，瑞奇刻意放低了聲音，並沒有讓前面的人聽到這些話。
左思盯著瑞奇看了許久，就在瑞奇快要被她給看毛了的時候，她突然開口問道：“瑞奇，你老實告訴我，狼人是不是你最害怕的東西？”
瑞奇楞住了，好半天之後，他終於鼓起了勇氣，開口說道：“嗯，是的，狼人是我最害怕的東西。”
斯坦是他最好的朋友，上一次那麽狼狽的模樣都被斯坦給看到了，告訴她自己害怕什麽，並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
聽到瑞奇的話之後，左思陷入了沈思之中。
瑞奇看出來左思在思考問題，便乖乖地待在一邊，沒有在開口說話。
許久之後，左思擡頭，將註意力轉移到了瑞奇的身上：“瑞奇，我覺得，狼人並不是那個東西的本來面目，小醜應該是它本來的面目，它之所以變成狼人的樣子，是因為你害怕狼人，所以它才會變成你最害怕東西的模樣。”
瑞奇瞪大了眼睛，他比左思聰明，很快便理解了左思話中的意思：“斯坦，你的意思是，那個東西，能看出人心底在想些什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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