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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那個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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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沒收藏,沒留言,不開心,

外面的雨雖然已經停了, 不過路上積了不少的水, 腳踩上去, 水花四濺,陳明剛剛走出去幾步,褲腿都已經濕透了。

陳明手中拿著一只香,香已經點燃了,香頭處冒著一點兒紅光, 淺灰色的煙霧冒了出來, 在陳明的手掌上面繞了一個圈兒,便朝著鎮子西頭飄了過去。

陳明雖然天賦不高, 不過他從小在道觀裏面長大, 就算是一個榆木疙瘩,折騰到現在也能開一點兒的竅。

他大本事沒有多少, 一些小手段卻還是有的,尋鬼的法子他是跟著自己的師傅學的,之前使起來,十次能有一次成功已經算不錯了,這次他的運氣比較好,第一次便成功了。

順著煙霧飄出的方向,陳明追了過去,結果剛剛走到一半兒路程, 一個穿著灰布衣服,帶著厚平底眼鏡兒的男人擋在了陳明的面前。

“站住,不許走。”

那人雙手一張, 擋住陳明去路,他手中的香冒出許一些厭惡,繞過那人繼續朝著東邊兒飄去。

先前陳明並沒有認出這人是誰,只是聽了他的聲音之後,陳明立即想起了這個人是誰。

樓光南,那個前天晚上進了鎮子之後就把他暴力綁起來,險些弄死他的保安大隊長。

陳明急著去找左思和大寶,哪裏有閑工夫來和樓光南掰扯?手中的香燃燒的雖然慢,也有燃燒盡的時候,到那會兒,他不一定能像這次這麽好運,一次就把香給點燃了。

“樓隊長?你可是有什麽事情,若是沒有什麽事情的話,可否請你讓開,我有急事兒要辦。”

陳明急著去尋人,語氣自然說不上好,樓光南嘿嘿一下,那張臉上流露出濃濃的猥瑣之意。

看到他這有些眼熟的表情,陳明往後退了一步,充滿戒備地看著他:“你想幹嘛?!”

樓光南有些無語,開口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對你有什麽不軌的企圖吧?”

陳明沒有說話,只是那臉上的表情卻出賣了他的內心。

作為一個鋼鐵直男,陳明的喜好從十六歲開始就已經定型了,柔柔軟軟的大姑娘才是他喜歡的,樓光南這樣長相抓瞎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陳明腦補的內容都被他表在了臉上,樓光南險些被他給氣死了,指著他的鼻子哆嗦了好半天,才從嘴裏面哆嗦出來幾個字。

“陳道長,你想什麽呢?我看到前天晚上你做的事情了,我知道你是幹嘛的。”

陳明沈默無語,掃了樓光南一眼之後,默默地往旁邊挪了兩步,想要繞開他繼續朝前走。

這人都叫他陳道長了,知道他做什麽的有什麽奇怪?!

見陳明要走,樓光南有些急了,他攔住陳明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呢。

“九叔最討厭的就是養鬼之人,我若是把你的事情告訴了九叔,九叔他嫉惡如仇,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不過如果你答應我一些事情,我是不會說的。”

“隨便。”

陳明懶得和這個腦子有坑的樓光南糾纏,丟下這兩個字之後,便拿著自己的香匆匆離開了。

樓光南氣得要死,哪裏想到陳明會不受自己的威脅,氣急之下,他跑去九叔家裏面告狀。

“九叔,昨天來自鎮子裏面的那個道士他養鬼,他一定是個歪門邪道,九叔你不能放過他。”

九叔剛剛起床,正在院子裏面練功,樓光南這麽咋咋呼呼地跑進來,九叔被他嚇了一跳,手中的桃木劍也掉在了地上。

聽完樓光南的訴說,九叔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他看了樓光南一眼,轉身回房去了。

樓光南有些摸不著頭腦,感覺九叔的反應似乎有點兒不太對勁兒,九叔不是最討厭養鬼這種事情麽?怎麽今次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此時阿豪和阿方兩個也從屋子裏面出來了,看著滿頭霧水的樓光南,阿豪走了過來,拍了拍樓光南的肩膀:“樓隊長,我們師傅是什麽人,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他自有打算,你就不用擔心了。”

阿方也在一旁幫腔:“是啊,樓隊長,你也太小瞧我們師傅了,這個鎮子上,還有什麽事情是我們師傅不知道的?”

兩個徒弟可是對九叔盲目的崇拜,恨不能將九叔給捧到天上去,樓光南聽了兩句,感覺他們吹得有點兒過了,受不了地朝著他們擺了擺手裏,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阿豪和阿方兩個看著樓光南跑遠的背影,哈哈大笑了起來。

“對了,阿豪,你說咱們師傅是真的不打算管那兩個小鬼的事情了?”

“誰知道師傅他是怎麽想的,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早飯還沒吃呢,咱們去街上買包子吧。”

“好。”

說著,師兄弟兩個勾肩搭背的離開了家。

等到人都走了,九叔又從房間裏面走了出來,他想到昨天見到的那來個穿著紅衣服的小鬼看著自己時的眼神,不免有些心煩氣亂。

不過是個鬼物罷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傷心,昨天聽說那兩只鬼物不見了,他甚至還動了心思要去尋,若不是因為突然下起雨來了,九叔怕是會鬼迷心竅地跟著一起出去尋那兩只鬼了。

九叔搖了搖頭,想起鎮上監獄裏面關著的幾個馬賊同夥,心中有一些不安。

這些馬賊並不是普通的馬賊,而是通曉法術的術士,術士陰險狡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先頭看那為首的女馬賊似乎有幾分本事,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冒險來劫獄。

正想著,卻見剛剛跑走的樓光南又跑了回來,他一邊跑一邊大喊大叫著。

“九叔,不好了,九叔!!”

九叔的面色一沈,立即迎了上去:“樓隊長,何事如此驚慌?”

樓光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兒,因為跑得太急了,他現在喘的有些厲害,好半天之後,樓光南終於緩了過來,將發生事情劈裏啪啦地告訴九叔。

原來昨夜下的雨太大了,把村子西頭山坡上的幾座新墳給沖毀了,那墳裏的棺木都好好的,可是棺木裏面的屍體卻消失不見了。

村名們嚇壞了,回來告訴了樓光南,樓光南人雖然沒大本事兒,歪點子卻是不少,一聽屍體不見了,便知道這裏面絕對有貓膩存在,他不敢耽擱,立馬跑過來告訴九叔這件事情。

九叔聞言,心知不妙,不知怎麽的,他想起陳明那兩個不見了的鬼使,心底的不安越發地濃郁了起來。

恰巧此時阿豪和阿方兩個也買了早點回來,看到樓光南和九叔站在一起,二人笑了起來,幾步走到九叔的旁邊,將手裏的油紙包著的包子遞給了九叔。

“師傅,吃早點。”

九叔心中正是不安,瞪了自己的兩個徒弟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吃吃吃,你們就知道吃,出事兒了。”

說罷便讓樓光南帶路,去那丟了屍體的新墳去看看。

莫名其妙地挨了罵的阿豪和阿方兩個也不敢有過多的言語,三兩下將包子塞進了嘴裏,只是那包子還有些燙人,兩人的舌頭都險些燙下來。

馬賊的事情還沒有完全過去,又出了這樣的事情,鎮子上的人難免有些人心惶惶,看到九叔樓光南他們,不管知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的人,都跟著他們一起去了。

出了鎮子,走了沒一會兒的功夫,九叔便看到了那塌了的幾座新墳。

幾具沾滿了泥土的棺材橫七豎八地倒在泥水裏面,棺材的蓋子大開著,裏面的屍體卻不翼而飛,不見了蹤跡。

這新墳入土不過三天的時間,下葬的時候棺木都是九叔親自檢驗過的,棺材釘的嚴嚴實實,就算是大雨沖毀了墳塋,裏面的棺木也不會打開的。

這件事情定然是人為的。

九叔第一個懷疑對象便是那個女馬賊,術士這一行當裏面,因為先天限制,女人的能力要比男人強大的多,他們抓到了那幾個馬賊都是男人,雖有一點兒本事,不過是微末小計罷了,最厲害的還是這個女馬賊,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成為馬賊的首領。

邪門歪道裏面,使用屍體能做的事情極多,這些棺木裏面的屍體,都不是正常死亡,雖然已經被九叔超度了,可是身體裏面,多多少少的殘餘了一些怨氣。

九叔越想越覺得不安,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那女馬賊所為,馬賊的勢力被他們收拾的七七八八,術士心胸狹窄,又豈能放過他們。

今天必有一場惡戰。

九叔這麽想著,便準備讓大家回去,在那女馬賊來之前布置好一切。

他是這個鎮子上面的人的主心骨,眾人對他十分信服,他說什麽便是什麽,不會有絲毫的懷疑,眾人正準備離開,眼見的阿豪突然看見草叢裏面躺著一個什麽東西。

阿豪以為的那是屍體,立即走了過去查看,草叢一扒拉開,卻見一個穿著裏衣的男人面朝下趴在那裏,阿豪覺得有些不妙,將那人給翻了過來。

他的臉上被泥給糊滿了,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此時樓光南走了過來,看到那人那捏在手中斷了一半兒的香,心中立即有了譜。

這人就是之前碰到的那個養了鬼的道士。

“九叔,九叔,你快來啊!”

樓光南倒也沒有壞到骨頭裏面去,見這人情況不對,便叫了起來。

九叔聽到樓光南的叫聲,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看到倒在泥地之中的陳明,立即叫阿豪和阿方兩個將他臉上的泥巴弄幹凈,之後又叫他們一起背著他,將他帶回鎮子。

陳明在泥水裏面滾了一圈兒,身上味道可想而知,阿豪和阿方兩個推三阻四,最後一左一右地擠在樓光南的身邊,逼著他將人背著,弄回鎮子裏面去了。

春寒陡峭,陳明也不知道在泥水裏面泡了多長時間,不過從他遇到樓光南開始計算起,其實也並沒有泡多長時間,否則的話,他們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成了一具屍體了。

將陳明帶會客棧之後,樓光南死活不願意幫著陳明擦洗換衣服,他可還記著之前的事情,這個陳明之前已經懷疑他對他圖謀不軌了,若是他在幫著洗漱,那可不就是坐實了他的懷疑?

樓光南死活不肯,阿豪和阿方兩個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捏著鼻子把陳明給洗幹凈了。

陳明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這麽一通搓洗,也沒有把他給搓醒了。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帖了,九叔才進來查看昏過去的陳明。

他這麽一看,便看出來了毛病,陳明這是中了邪術了。

從口袋裏面翻出符紙,燒了之後化入茶水之中,之後讓自己的兩個徒弟撬開了他的嘴巴,將那加了符灰的茶水灌了進去。

這東西起效十分快,灌下去不出兩三分鐘,陳明便睜開了眼睛,他一睜眼,什麽都顧不得說,張開嘴巴哇啦哇啦地吐了起來。

從他嘴裏吐出來的不是水,而是一些黑色的像是泥水一樣的東西,那些東西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惡臭氣息,九叔聰明,早就已經後退了幾步,避開了這惡臭氣。

阿豪和阿方兩個就倒了大黴,他們就站在陳明旁邊的位置,他這麽一吐出來,兩人被這惡臭氣一熏,也忍不住吐了出來。

陳明吐得厲害,幾乎連自己的心肝兒脾胃全都嘔出來,這麽吐了大約十來分鐘的功夫,陳明終於吐幹凈了,他渾身的力氣也想死被抽盡了,身子一軟,倒在了床上面。

正英師傅從口袋裏面掏出一張符紙,朝著地上的那灘汙穢之物甩了過去,那符紙沾到了那些東西上面,便快速地燃燒了起來,過了約摸兩三分鐘,地上那散發著惡臭的東西終於被燒得一幹二凈,空氣之中彌漫著一種什麽東西燒焦的氣味,有點兒難聞,卻比剛剛那種熏得人想吐的惡臭氣好多了。

阿豪機靈一些,立即跑過去推開窗戶,風夾雜著冷意從窗外吹了進來,將房間裏面那些難聞的氣息全部帶走了。

直到此時,九叔方才放下捂著鼻子的手,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朝著躺在那裏的陳明走了過去。

剛剛被折騰了那麽長時間,陳明已經快要被廢了,他現在身上是一點兒力氣也沒有,看到九叔走過來,陳明眨了眨眼睛,有氣無力地開口:“謝謝你。”

他知道是九叔救了他,若不是九叔出手,他今次的命怕是要交代在這裏了。

九叔在陳明床邊坐了下來,看著陳明那慘白的面孔,九叔嘆了一口氣,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陳明的嘴唇抿了起來,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怎麽說也是正規道觀出來的道士,結果被一個歪門邪道給陰了,他的臉皮就是在厚,這樣的事兒說出來也是丟人。

見九叔一直盯著自己看,陳明咬了咬牙,還是將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這次的事情,還需要九叔來幫忙,否則的話,大寶小寶兩個可就有大麻煩了。

之前陳明跟著引魂香一直追到了鎮子外面,結果剛剛到了鎮外沒多遠,他便看到了前天晚上和他們大戰過的女馬賊。

那馬賊正在扒拉車墳塋裏面的屍體,看樣子是在找些什麽,若是只是這樣,便也罷了,關鍵的是,陳明看到馬賊的身後面站著自己的兩個鬼使。

他們的樣子像是被人操控了,像是兩個沒有意識的提線木偶,陳明和兩個鬼使的感情非同一般,見他們兩個被那馬賊抓住了,如何能忍得了?

陳明不管不顧地沖了上去,結果卻被那女馬賊揍了一頓,身上的道袍也被那馬賊給扒拉去了,最後女馬賊給他的嘴裏面塞了一個黑漆嘛唔的東西,陳明掙紮不過,暈死了過去。

說完之後,陳明便道:“九叔,大寶小寶他們兩個落入了那馬賊的手裏面,我怕他們會有危險。”

九叔沈吟片刻,卻是沒有回答陳明話,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丟失的屍體,被抓去的鬼使,以及陳明被弄去的道士袍,這期間定然是有什麽關聯存在的。

只是不知道,這其中的關聯到底是什麽,那個女馬賊,到底想要做什麽。

九叔想得入神,一直都沒有回答陳明的話,陳明誤以為九叔還是對他的兩個鬼使有偏見,一時激動之下,抓住了九叔放在身側的手。

“九叔,我求你......”

被同為男性的人抓住了手,九叔的身體哆嗦了一下,立即將手給縮了回來,他臉色有些發白,瞪了一眼躺在那裏的陳明,沒好氣地說道:“你幹什麽?!”

陳明的呆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是自己剛剛的行為讓九叔產生了誤會,他急忙解釋了起來:“九叔,我不是這個意思。”

九叔朝著陳明擺了擺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好了,這件事情就此打住,你好好休息,我們還有事兒要辦。”

說完之後,九叔便帶著阿豪和阿方兩個離開了這裏。

陳明在床上躺了約摸一個多小時,體力恢覆的差不多了,他立即從床上爬起來,跑去找九叔。

九叔忙著讓村名們準備今天晚上要用的東西,哪裏顧得著搭理陳明,陳明跟著他跑前跑後,竟是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上。

陳明累得夠嗆,心中越發地不安起來,想到被那女馬賊擄走的大寶和左思兩個,陳明一咬牙一狠心,說自己也要幫忙。

這下子,九叔顧得上搭理他了。

根據九叔分析,那馬賊子啊今天晚上一定會來劫獄,那些屍體見了天之後,並不能留存多長時間,過了今夜之後,便沒有了用處,那女馬賊若是想要作妖,只能在今天晚上。

時間緊,任務重,整個鎮子上的人全都忙碌了起來,殺公雞,取雞血,砍桃樹,做木劍,有的人家把自己家的五帝錢都拿了出來,串了銅錢劍交給了九叔。

鎮子上總共有上百戶人家,除去老弱病殘之外,青壯年男子只有九十八個,這九十八個男子之中在去除那些陰年陰月出生的,剩下來的,就只有四十個人了。

樓光南原本不想來的,只是他是保安隊的大隊長,又是陽年陽月出生的,今夜之戰自然也有他一份,逃也逃不過,跑也跑不掉,樓光南怕得要命,找了九叔和陳明要了不少的防身東西揣在身上。

阿豪和阿方對樓光南的怕死的行為嗤笑不已,樓光南卻理直氣壯的狡辯:“身為保安隊大隊長,我是沖在第一線的,自然要好好保護自己。”

阿豪和阿方兩個嗤笑一聲,倒是再沒有說什麽。

他最後能站出來,已經是不易了,換了些膽小怕事兒的,找什麽借口也會將這事兒給躲過去。

待到一切都準備就緒,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鎮上的居民關門閉戶,守在自己的家中,那四十幾個都守在了鎮上的監牢之中。

鎮子上的道士先頭就只有九叔一個人,現在則又多了陳明一個,兩人分工合作,陳明能力差些,便守在外圍,而九叔則守在監牢裏面。

九叔已經換上了道士袍,明黃色的道士袍襯得他氣勢十足。

陳明看著,有些眼饞,他自己的道士袍給那馬賊給弄了去,現在身上穿著粗布衣服,哪有一點兒的氣派?

九叔換好了衣服,正準備進牢房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些心神不寧,他掐指一算,低頭看了眼身上的道袍,想了想還是決定將道袍給脫下來。

他是脫下來了,陳明眼睛一亮,立即找九叔要了過來。

九叔看了陳明一眼,斟酌了片刻後,問道:“你確定要穿?”

陳明點了點頭:“那是自然,身為道士,捉鬼伏妖的之際,怎麽能沒有道袍在身?”

九叔沒有再說什麽,將道袍交給了陳明,自己轉身進了監牢裏面。

阿豪和阿方兩個有些不服氣,原想說些什麽,只是被自家師傅瞪了一眼,便不好在說話,他們憤憤不平地瞪了一眼陳明,這才進了監牢。

道袍加身,陳明志得意滿,拿著桃木劍做到了院子正中央的椅子上面。

他旁的本事沒有,唬人的本領倒是一套一套的,往那兒一坐,身上的氣勢倒是挺足。

大約是因為陳明的道行不夠,分給陳明的人手有三十人,陳明一人大馬金刀地坐在前面,其餘的人則是躲在稍後一些的地方。

天色越來越暗,四周的火把點燃了起來,將院子裏面照得纖毫畢現,眾人神情緊張地看著大門處,全身戒備著。

陳明心裏也是緊張的厲害,然而他慣會裝模作樣,明明已經緊張的渾身冒汗,面上卻沒有一絲一毫顯露出來。

天色全黑下來之後,門外突然傳來咚咚咚地敲門聲,陳明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若不是記著身在何處,早已經尖聲叫了起來。

敲門聲還在繼續這,眾人面面相覷,最終將目光落在了陳明的身上,這裏就他一個道士,不看他,又能看何人?

“道長,我們該......”

這話還沒有說完,門外的人,或者說是東西,已經等不及了,緊閉著的大門被人從外面踹開了,兩扇門板轟然倒地。

眾人嚇了一跳,齊齊往後退了一步,驚恐地看著那兩個站在門外面的東西。

陳明也嚇了一條,抄著桃木劍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他心裏也是害怕的厲害,只是看到那一大一小兩個熟悉的身影時,陳明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大寶小寶,是他們。

陳明松了一口氣,他並沒有發現大寶和左思的狀態有些不太對勁兒,反而笑嘻嘻地和身後的人說:“別怕別怕,那兩個東西我認識,他們是我養得,你們別怕……”

他這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啪啪啪地打臉。

此時在左思和大寶的眼中,站在那裏的陳明就是一個充滿了誘人香氣的香燭,兩人互看一眼,朝著陳明撲了過去。

陳明不躲不閃,張開了手臂準備迎接他們。

周圍的人倒是看出來不妥了,他們尖叫一聲,四下散開了。

陳明猶未察覺,直到大寶和左思兩個逼近他的身邊,他才察覺到了不妥當的地方。

左思原本白白嫩嫩的小臉已經變成了一片青灰色,兩只手上的指甲變得又黑又長,她尖叫一聲,那聲音像是兩個鐵片在耳朵旁邊刮過,刺的陳明耳膜生疼。

陳明察覺到不對勁兒,一個懶驢打滾,躲過了二人的攻擊。

他在地上滾了一圈兒,狼狽至極地站了起來,看著還想朝著自己撲過來的左思和大寶,陳明扭頭便跑,他一邊跑一邊叫嚷了起來:“大寶小寶,我是明叔啊,你們不認識我了麽?我是明叔啊!”

然而,大寶和左思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樣,追著陳明繞著院子跑了起來。

說來也怪,他們的只是盯著陳明一個人,其他的人卻像是看也不曾看見,其餘眾人松了一口氣,見陳明被他們追得實在可憐,便有些心生不忍:“我們是不是該去幫幫他?”

這些村民們倒是沒有壞心眼兒,只不過陳明並不是鎮子裏的人,加上之前他又說那兩只追著他的東西是他養著的,村民們猶豫再三之後,還是不準備過去幫忙。

那兩個東西一看就是十分兇惡的樣子,若是他們過去了,被傷到了可怎麽辦才好?

這些人各有心思,結是不肯上前幫忙,若是馬賊,他們還敢上去拼上一拼,然而這次面對的卻是鬼怪,人怕鬼三分,他們那又哪裏敢上前。

一人二鬼就這麽繞著院子跑了起來。

陳明早上才遭了那女馬賊的暗算,身體還未好全,之後又馬不停蹄地跟著忙碌了一天的時間,現在哪裏還能支撐的住?被追著跑了幾圈之後,他的速度便慢了下來。

左思人小腿短,速度卻是不慢,陳明速度慢下來之後,左思縱身一躍,便撲到了陳明的腿上面,陳明踉蹌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大寶隨後趕了上來,撲在了陳明的身上。

大寶和左思兩個原是沒有重量的,然而現在他們壓在自己的身上,陳明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就要被壓了出來。

桃木劍就在他的手中,可是看著那兩張熟悉的面孔,陳明怎麽也下不去手。

左思的眼中沒有一絲的光亮存在,她張開嘴巴,朝著陳明小腿處狠狠咬了下去,看她的力度,這一下子若是咬實了,陳明的這條腿怕是要徹底廢了。

情急之下,陳明將桃木劍塞進了左思的最裏面去了。

桃木劍是至陽之物,驅鬼誅邪,效果極佳,被這麽個桃木劍塞進嘴裏,左思嘎嘣一下咬斷了桃木劍。

然而與此同時,桃木劍的碎渣子也刺入了左思的嘴裏面。

一股焦糊味兒從左思的嘴裏湧了出來,她疼得嗷嗚叫了一聲,便從陳明的身上翻了下去,捂著嘴巴在地上不停地打滾兒。

雖然已經失去了意識,可是弟控已經成為了一種天性,刻入了大寶的靈魂深處,他再也顧不得陳明,當即便朝著左思撲了過去。

一把將躺在地上疼得打滾兒的左思抱了起來,看著左思冒著黑煙的嘴巴,大寶心疼的厲害,抱著左思嗷嗚嗷嗚叫了起來。

他現在根本說不出話來,除了叫喚之外,沒有任何的法子。

圍觀的那些人見到這樣的情形,相互看了一眼,拿著手中那粗糙的桃木劍圍了過來。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想要趁著這個機會,要了大寶和左思兩個的命。

躺在地上的陳明察覺到了他們的意圖,當即便從地上翻身爬了起來。

他張開手臂擋在了大寶和左思的身前,阻止那些人對他們下手。

“他們是我的人,你們不許對他們動手!”

分歧就此產生,陳明和他們根本不是一個鎮子上的人,之前因為陳明說要幫忙,又因為他是個道士,這些村民們還給陳明幾分面子,然而到了現在,陳明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上,要偏幫兩個不是人的東西,這些村民們自然是不幹了。

他們舉起的手中的桃木劍,兇神惡煞地看著陳明,叫囂著讓陳明讓開。

陳明心底有些慫,然而當他回過頭去,看到抱著左思坐在地上嗷嗷大叫的大寶時,他的心腸怎麽都硬不起來。

那可是大寶小寶,和他朝夕相處的家人,他們已經在一起五年的時間了,在陳明的眼中,他們已經是他的家人了。

他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家人被別人傷害?

陳明咬牙,轉頭看著那些村民:“不許你們傷害他們,如果要傷害他們,就從我的身上跨過去吧!”

陳明說的正氣凜然,大無畏地看著面前的三十個青壯男子。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耳邊聽著大寶那連綿不絕的叫聲,心中很快有了決斷。

“陳道長,既然你堅持如此,我們只好向你說聲對不起了。”

為首的那個村民說完之後,便舉著桃木劍朝著他們刺了過來,陳明哪裏料到這些人毫不講究人情,說刺就刺了?他被桃木劍刺中了不打緊,可問題的關鍵不是大寶和小寶兩個麽?

陳明一咬牙,轉身撲在了大寶和左思的身上,牢牢地將他們護在了剩下。

那些桃木劍毫無章法地刺在了他的身上,陳明疼得嗷嗷亂叫,可是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將大寶和左思兩個護的緊緊的。

左思感覺嘴裏面的疼痛感慢慢地減弱了,意識隨之一點兒一一點兒的歸攏。

她感覺自己被人抱在懷裏,耳邊有大寶的尖叫聲,還有明叔的痛呼聲,在往外,就是一些雜亂無章的聲音,左思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喊叫寫什麽。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陳明護著大寶小寶不撒手,村民們胡亂地刺了半天,動作慢慢地小了下來。

他們已經不敢繼續刺下去了,陳明死活不撒手,若是這麽繼續下去,出了人命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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