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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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鼻喝酒方式屬於豪爽型的, 三兩裝的玻璃酒杯, 他三兩口便喝了個幹幹凈凈。
他也不吃菜, 接連灌了自己三杯酒，一斤裝的酒很快便被他喝光了。
六十多度的烈酒灌了一肚子，大鼻剩下的那點兒恐懼感瞬間被酒氣徹底沖散了。
他招了招手，找店主又要了一瓶，這一次, 他喝酒的速度倒是慢了下來, 抿了一口之後，便將酒杯放了下去。
“安, 安, 安妮。”
在酒精的麻醉下，大鼻的舌頭有些不受控制, 他費了一翻力氣，才將左思的名字給說完整了，不過，在左思等著他說接下來的話的時候，他又不說了，端起杯子灌了自己一口酒。
酒氣上頭，大鼻的臉紅得像是能滴出血來一般，他的眼中布滿了血絲, 顏色與他臉上的膚色也沒有太多的區別。
“安妮，我看到阿紅了。”
大鼻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著, 哪怕酒意醺醺，滲入骨頭裏面的恐懼在提到關鍵的東西時，便又控制不住地湧了出來。
“昨天晚上回去之後，我看到阿紅了。”
大鼻喃喃地說道。
阿紅是大鼻的女朋友，往日裏，他雖然有些花花腸子，不過對自己的這個女朋友還是有幾分感情存在的。
阿紅莫名其妙的死了，大鼻受到的沖擊可想而知，回到家之後，他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經，灌了有大半斤酒之後，阿紅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想到那一刻的情形，大鼻便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阿紅身上穿著他送給她的那間連衣裙，紅色的緊身連衣裙完美地將她的身材曲線勾勒了出來。
阿紅的臉長得沒有安妮好看，不過她的身材卻是前/凸/後/翹，火/辣無比，大鼻喜歡她，有一多半的原因就是她的好身材。
被酒迷住了的大鼻忘記了阿紅死去的這一件事情，他抱著阿紅的身體便親了上去。
大鼻親到了一嘴的腥臭的液體，等到他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滿臉血汙的阿紅。
那一瞬間，大鼻的恐懼達到了最頂點兒，那些旖旎的心思瞬間煙消雲散，他掙紮著想要逃跑，可是，阿紅原本軟綿綿的身體卻變得像是鋼鐵一樣，他根本無法掙脫開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成為了大鼻一生之中無法磨滅的噩夢，從前他有多喜歡阿紅玲瓏有致的身體，現在便有多恐怖。
他們從淩晨折騰到了天蒙蒙亮，等到天邊露出了第一抹魚肚白的時候，那個糾纏了他一夜的身影，對他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我還會來找你的。”
阿紅留下了這一句話之後，便消失在了晨曦的光芒之中，留下了已經只剩下半條命的大鼻。
他的身體已經疲倦到了極點兒，可是卻根本沒有辦法入睡，他一閉上眼睛，便會看到阿紅那一抹笑容，等到他的體力終於恢覆了一些之後，大鼻便離開了家。
他原本是想要去找阿明的，可是在看到左思的時候，大鼻便跟了過來，他不知道原因，可是心底深處，卻像是有個聲音在說話。
“她會幫你的。”
酒精已經徹底麻痹了大鼻的腦神經，他根本不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他就那麽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左思，沒有一絲的隱瞞。
聽完了大鼻訴說的左思滿臉茫然之色，大鼻說的那些話，每個字她都懂，可是連接到一起組成句子，她便有些不太明白了。
“你說什麽？”
左思有些疑惑地開口詢問道。
說出來之後，大鼻倒是放松了許多，他又開始灌自己酒，新送上來的那一瓶酒，很快便被他喝掉了一大半兒。
大鼻身上酒氣熏天，最後一點兒清明的理智已經徹底被吞噬殆盡，他雖然和左思同處在一個空間之內，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半米，可是他卻像是處在另一個空間一樣，將周圍所有的一切全部屏蔽在外。
他身上的酒氣太重，左思有被熏得有些難受，即使已經捂住了鼻子，那刺鼻的酒氣仍舊不住地朝著她鼻子裏面鉆。
左思的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看著對面的大鼻扔了杯子，豎掉了瓶子裏面剩下的酒。
“嘿嘿嘿，安，安，安妮，別，別，別看你漂亮，你，你，你真沒有阿紅正點兒。”
大鼻的舌頭被酒精泡大了，說出來的話含含糊糊的，聽不分明，左思看著他費了半天勁兒才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朝著飯店的門口走去。
她急忙站起來，跟了過去。
見兩人要走，正在算賬的店主人急忙跟了過來。
“別走啊，還沒結賬呢！”
他伸出手抓住了左思的胳膊，阻止她跟著大鼻一起出去。
吃飯付錢，天經地義，左思想了想，大鼻後來點的那些菜確實沒有花錢，她便將自己的錢包掏了出來，付了大鼻的飯錢。
現在已經是正午時分，刺眼的陽光從天空灑落下來，大鼻搖搖晃晃地從飯店裏面走出來，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像是漫步在雲端似的，他現在腦子裏面亂哄哄的，塞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思緒。
昨晚經歷的那些畫面穿透了亂糟糟的思緒，清晰地展現在了他的面前，他似乎看到了阿紅那種布滿血汙的面孔，她就那麽看著他，那雙淺褐色的眼睛沒有一絲屬於人類的情緒存在，那麽一雙眼睛，搭配上她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只讓人毛骨悚然，遍體生寒。
大鼻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手腳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踉踉蹌蹌地朝著馬路上走去。
大鼻看到，馬路對面穿著紅色裙裝的阿紅靜靜地站在那裏，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手臂擡了起來，朝著他招了招手。
“大鼻，你來啊。”
大鼻怔怔地看著站在陽光下，模樣鮮活的阿紅，心底一酸，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阿紅......”
他喃喃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擡起腳，走到了柏油馬路上。
一輛廂式貨車從拐角處駛了出來，司機開了一夜的車，精神已經疲倦到了極點兒，他沒有註意到馬路上面的人，等到他看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刺耳的剎車聲響了起來，大鼻被卷到了車輪下面，車子重重地從他的身上碾了過去，只聽見砰得一聲響，人體最堅硬的頭顱在超重的車輛碾壓下，堅持了不過一秒鐘，便徹底地四分五裂，紅紅白白的粘液在黑色的柏油馬路上面緩緩地流淌著。
貨車司機的睡意徹徹底底地消散不見，他扶著方向盤，呆呆地坐在車上面，隔了一層窗戶，車廂外面的那些尖叫聲，就像是在另一個世界響起的。
左思從小飯店裏面出來以後，一眼便看到了躺在馬路中間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形的物體。
左思楞了一下，沒有太多的贛劇，目光從那個物體上面移開，落到了馬路對面。
她看到了兩個人。
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幸福地依偎在旁邊男人的懷裏，她的臉上帶著滿滿的笑容，看著那個男人的目光之中，帶著醉人的情誼。
男人也在看著她，左思看到那男人的側臉，覺得有些眼熟，她不免多看了幾眼。
正在此時，那個男人突然轉過頭來，朝著左思看了過來。
左思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臉。
方方正正的國字臉，眼睛不大，鼻子不挺，嘴巴很厚，挺普通的一個長相，正是之前在飯店灌了兩斤酒的大鼻。
大鼻懷裏的那個女人也朝著左思看了過來，左思認出了她的臉，她是阿紅。
左思微微一楞，覺得有些奇怪，阿紅昨天不是已經死了麽？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兩個人看到了左思，阿紅從大鼻的懷中鉆了出來，在大鼻身邊站定，他們兩人手拉著手，臉上的神情慢慢地變得僵硬了起來。
左思看到他們擡起手來，朝著她不停地招手。
“來啊，來啊，過來啊。”
男女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傳入了左思的耳中，那些聲音聽得有些奇怪，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左思搖了搖頭，不肯過去。
烏拉烏拉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幾秒鐘之後，兩輛警車停在了馬路邊上，穿著制服的警察從車上下來，很快便將現場圍住了。
四周圍觀看熱鬧的人很快便聚集了過來，血肉模糊的現場對他們來說，只是刺激神經的調味品罷了，他們朝著地上那肉泥一樣的東西指指點點，說著自認為合理的猜測。
對面的那兩個人影不知道何時消失了，左思回歸神來，再去看的時候，對面已經只剩下看熱鬧的人了，那兩個叫她過去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真是奇怪的家夥。
左思很快便將剛剛發生的事情拋之腦後，她雖然有些奇怪，不過卻沒有去探究的心思，她的好奇心本來就不重，那兩個人也與她沒有什麽關系，自然不用耗費心思去關註。
周圍的人太過，推來擠去的，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左思被人推了兩把，險些摔倒在地上，她的心情有些不太好，朝著周圍看了一眼。
四周的人註意力全都在馬路上面，他們推推擠擠地亂成一團，左思也找不出那個剛剛推了她的人。
從人群之中擠出來之後，左思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那擠作一團的人，轉身離開了。
從這裏到家有一段距離，左思剛剛吃多了，胃裏面有些撐，走快了，胃部便一抽一抽的，非常難受，她幹脆放慢了腳步，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紅燈亮了起來，左思停下腳步，耐心地等待著。
一輛出租車在左思的面前停了下來，副駕駛的車窗打開了，露出一張包的像是粽子一樣的腦袋來。
“安妮！”
那人喊了一聲，像是扯到了傷口，哎喲叫喚了一聲。
左思朝著他點了點頭，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阿明。”
阿明吸了幾口氣，感覺傷口的疼痛減弱了下去，這才說道：“安妮，你現在有沒有時間，能跟我來家裏一趟麽？”
左思想了想，感覺自己回家去似乎也沒有什麽事情，便點了點頭，同意了。
“好。”
她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進去之後，左思才發現後排座上還坐著一個漂亮的女人，左思看了她一眼，禮貌的問候了一聲：“Cissy，中午好。”
Cissy的臉色不太好看，怎麽看左思都覺得不順眼。
之前在樓梯上發現昏迷過去的阿明，Cissy嚇得三魂丟了七魄，她急忙將弟弟送去了醫院，折騰到現在才從醫院裏面回來。
弟弟雖然沒有什麽大礙，可是擔驚受怕了一場的Cissy卻對之前和阿明一起回來的左思徹底沒有了好感。
明明她的弟弟受了這麽重的傷，她已經將他給送到了樓下，居然沒有將他送到樓上去，如果她在晚回去一些，天知道阿明會遭遇些什麽事情。
心中存了怒氣，Cissy的教養讓她沒有辦法對左思一個女孩子惡言相向，只不過是對她視若無睹，完全當做了空氣對待。
既然是空氣，那麽左思和她打招呼，她便當做沒有聽見，扭過頭去，神情專註地看著外面的街景。
車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了起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阿明知道自家姐姐的脾氣，他不好指責自己的姐姐，便轉過頭來，對左思說道：“那個，安妮，我姐其實人不錯，今天她因為我受傷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太好。”
說了這麽多的話，阿明有些臉疼，然而，即使疼，他也要繼續為自己的姐姐辯解一下，不想讓左思對姐姐的印象變差。
Cissy這樣的人，左思從前見多了，倒也沒有太多的感覺，她已經和她打了招呼，人家打不搭理她，是人家的事情，反正，她做到了一個懂禮貌的好孩子該做的事情。
阿明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大堆，左思只是在他說完之後，不冷不淡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之後在沒有說些什麽。
阿明疼得直吸氣兒，他有些摸不準左思的態度，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決定繼續給自家姐姐洗白。
另一旁的Cissy有些看不下去阿明這麽自己折騰自己了，自家弟弟自家疼，往日裏阿明和自己說話的時候都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溫聲軟語的，怎麽對這旁人卻有這麽好的態度和耐心？
“行了阿明，你臉都腫成了豬頭樣子，連話都講不清楚，別在那兒說話了。”
阿明還想再說話，結果被Cissy瞪了一眼之後，他閉上嘴巴，不敢在說話了。
Cissy將心裏面的那些不愉快壓了下去，轉過頭看向坐在身邊的左思，笑著說道：“安妮對吧，我剛剛在想事情，沒有聽到你說話，阿明也道了那麽久的歉了，你別生氣了。”
左思有些奇怪，轉頭看向Cissy。
“我沒有生氣。”左思說了一句，看著滿臉笑容的Cissy，繼續說道：“你笑的不好看，別笑了，醜。”
一個醜字讓Cissy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在了那裏，她看著左思那張漂亮的臉孔，對她的惡感已經達到了頂點兒。
這真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女人。
Cissy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轉過頭去，繼續欣賞外面的街景，她已經沒有了和左思繼續交流下去的心思，不管她和阿明現在是什麽關系，她不會讓他們的關系繼續下去的。
坐在前排位置上的阿明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字都不敢說。
他姐姐的脾氣他最是了解，左思就這麽把姐姐給得罪了，以後她們要怎麽相處？
想到這裏，阿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來，他想多了，哪有什麽以後和未來？安妮，他可是樂色的女朋友。
車廂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沈默之中，十分鐘後，車子在阿明家的樓下停了下來。
Cissy像是已經受夠了和左思待在一起，車剛剛停穩，她便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阿明楞住了，急急忙忙地打開車窗，朝著Cissy喊道：“姐姐，你還沒給車錢呢！我沒帶錢啊！！！”
Cissy頭也不回，對阿明的喊聲充耳不聞，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樓道裏面，再也看不見了。
司機師傅看著阿明，粗聲粗氣地開口說道：“給錢。”
阿明的臉色不太好看，那張腫起來的臉都快癟成了豬頭樣子，好半天之後，他方才開口說道：“那個師傅，我......”
“別說沒錢。”司機截斷了他的話：“沒錢你做什麽出租車？怎麽，是準備學人家坐霸王車麽？”
阿明：“......”
左思想了想，打開包，將錢包拿了出來。
“多少錢。”
聽到左思的聲音之後，阿明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左思還在車上，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吭哧吭哧了半天，才擠出來幾個字。
“怎麽能讓你給錢。”
左思歪著頭看著她，有些不解：“你有錢？”
阿明：“......”
他沒錢。
將車錢付了，左思和阿明一起下了車，阿明站在左思的面前，吭哧吭哧了半響，方才開口說道：“對不起安妮，錢我會還你的。”
欠債還錢本就是天經地義，左思沒有說什麽客套的話，她也不會說那些，她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好。
阿明松了一口氣，剛剛他一時沖動之下，叫了左思上車，結果鬧到最後卻是這樣一個局面，Cissy的做法雖然有問題，不過說來說去，一切都是他鬧出來的，他也沒有臉去責怪旁人。
“對不起，安妮。”
阿明誠心誠意地道歉，左思可以感覺到她的誠意，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說對不起，不過作為一個乖孩子，左思仍舊說了一聲沒關系。
現在已經是一點鐘了，兩人站在毫無遮蔽的太陽光下，身上很快便冒出了一層的汗水。
阿明腦袋上包了很厚的紗布，曬了這麽一會兒之後，感覺自己的腦子似乎都要沸騰了，他吐出一口氣來，看著左思，猶豫著不知道是不是該帶她一起回去。
思來想去，阿明覺得，自家姐姐的氣兒來得快去的也快，她的教養不錯，應該做不出來將客人拒之門外的事情。
這麽想著，阿明便帶著左思一起進了樓道裏。
外面的天氣很熱，樓道裏面也沒有好到什麽地方，這裏通風設施很差，樓道裏面和蒸籠似的，這裏又沒有電梯，他家的樓又在六樓，爬上去要費不少的功夫。
阿明有些後悔了，只是人進都進來了，再讓她出去，似乎有些說不過去，阿明尷尬地笑了笑，扭頭說道：“對不起，安妮，我們家在六樓，你要受累了。”
爬樓梯對左思來說，並不算什麽大事兒，她覺得阿明有些奇怪，這人怎麽就那麽喜歡說對不起呢？
“沒關系。”
阿明還受著傷，從樓下爬到樓上去，整個人手腳無力，從一樓爬到六樓，幾乎要了他半條命，上了樓之後，他整個人都在打飄，感覺自己像是踩在雲端似的，隨時都有摔倒的可能。
他喘著粗氣兒，好半天才恢覆了過來，扭頭看了左思一眼，左思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臉不紅氣不喘，好像剛剛爬了一百多階樓梯的人不是她似的。
在左思的襯托下，喘成狗的阿明顯得如此無用。
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強烈的打擊，阿明的臉色發白，強忍著讓自己不像是去了半條命似地大喘氣兒。
“我家就在前面。”
左思點點頭，說道：“606，我知道。”
阿明好歹是恢覆了一些力氣，雖然腳下仍舊發軟，不過卻能勉強維持正常走路了，他帶著左思走到了家門前。
門關著。
阿明推了一下，門沒有開，顯然是被Cissy給鎖上了，他的臉色不怎麽太好，擡起手來，按了按門鈴。
“姐，是我，阿明，你來幫我把門開一下。”
阿明沒有帶鑰匙，只能在那兒不停地按門鈴。
樓道裏面又熱又悶，阿明和左思兩個在門外站了有十幾分鐘，面前地這扇門方才打開。
Cissy顯然剛剛洗過澡，身上帶著水汽，許是因為卸了妝的緣故，Cissy的臉色過於蒼白了一些，她打開門之後，看也未看阿明和左思一眼，轉身回房去了。
對姐姐這樣的態度，阿明也不好說些什麽，只能向身邊的人道歉，是他讓左思受委屈了。
“對不起，安妮。”
左思已經十分習慣了經常說對不起的阿明，他說完之後，她便很快回了一句沒關系。
阿明打開了客廳裏面的吊扇，隨著扇葉的轉動，身上的燥意慢慢地被驅散了。
“喝水麽？我幫你泡杯茶吧。”
長大這麽大，阿明還是頭一回帶女孩回家來，他緊張的手腳都不知道該往什麽地方放。
左思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不渴。”
“你要不要吃東西？我昨天買了水果，我來拿給你。”
說完之後，也沒等左思回答，阿明便去了廚房，很快的便有水聲從廚房裏面傳了出來，左思朝著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見阿明在廚房裏面忙碌著，便將目光收了回來，不再去看。
阿明的家比安妮的家要大上一些，四周擺放著的家具都有些陳舊了，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左思沒有太多的好奇心，掃了兩眼之後，便將目光收了回來，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面，等待阿明過來。
頭頂的電扇轉動的幅度似乎有些大了，風速比剛剛快了一些，左思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兒，擡頭看了過去。
她看到了兩個熟人。
他們漂浮在吊扇的下面，瞪著一雙死魚眼，靜靜地看著左思，吊扇的風穿他們的身體，落在了左思的身上，惡臭伴隨著寒氣撲面而來。
見左思擡頭看過去，那兩人整齊劃一地裂開嘴巴，露出滿嘴森白的牙齒：“為什麽不來找我們？安妮，安妮......”
這麽仰頭看著他們，左思感覺自己的脖子有些累，她幹脆低下頭來，轉了轉脖子，方才再次擡起頭來看著他們。
那兩人依舊保持著剛剛的模樣，姿態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為什麽不來找我們？”
兩人又問了一遍，身體往下降了一些，那散發著惡臭的軀體與左思之間相隔不過二十厘米的距離。
左思被熏得夠嗆，他們身上的臭味濃郁地有些辣眼睛，左思眼裏不由自主地分泌出一些生理性的淚水來。
她眼淚汪汪的樣子顯然給了那兩個家夥錯誤的信號，他們的身體陡然間降得更低了，與左思之間的距離相隔已經不足十厘米。
臭味愈發的濃郁起來，左思被嗆得夠嗆，她低下頭去，避開了這越靠越近的兩個人。
“你們別靠近我，好臭。”
通常來說，左思是一個懂禮貌講文明的好孩子，只是現在，他們身上的氣味兒實在太挑戰左思的忍受極限，她無法再讓自己懂禮貌下去了。
不過很顯然，這兩個人是聽不懂左思的拒絕了，在左思說過他們臭之後，兩人幹脆從半空中落下來，一左一右坐在左思的身體兩邊，將她牢牢地夾在中間。
惡臭左右夾擊，上空還殘餘著他們剛剛留下來的臭氣，左思周圍的空氣完全被臭味所浸染，她幾乎被這股味道熏得暈厥過去。
柔弱無骨的手攀上了左思的胳膊，阿紅將頭擱在了左思的肩膀上面，朝著左思的臉吹了一口氣。
吹出來的氣兒倒是沒有那麽臭，不過味道卻仍舊不太好聞，左思有些難受，動了動胳膊，想要將手從她的懷裏抽出來。
阿紅察覺到了左思的意圖，將她的胳膊抱得更緊：“安妮，為什麽不跟我們走呢？你不是我們的好朋友麽？”
坐在另一邊的大鼻倒是沒有作妖，這讓左思可以認認真真地回答阿紅的問題。
“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我沒有你這樣的朋友。”
左思之前從來都沒有過朋友，她的第一個朋友，是愛麗絲，在左思的心目之中，能配上朋友這兩個字的人，至少要像愛麗絲那樣。
阿紅啞口無言，至少將左思的胳膊抱得更緊了。
見阿紅敗下陣來，另一邊之前一直沈默著的大鼻開始作起妖來。
他的頭慢慢地朝著左思逼近，在快要挨到左思臉的時候，堪堪停了下來，他就那麽看著左思，許久之後，從牙縫裏面逼出來幾個字。
“我好痛，為什麽你不來救我？”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的頭顱像是遭遇了什麽東西的重擊，瞬間炸裂開來，紅紅白白的液體朝著四周飛濺而去。
左思與他的距離挨得極近，可是他炸裂開來的那些血肉碎片卻沒有一絲沾染到左思的身上。
左思眼睜睜地看著剛剛還好端端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在短短的幾秒鐘的時間裏，變成了一灘惡心的肉泥。
左思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地看著地上的那灘肉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些肉泥有些眼熟，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一般。
回想了一番之後，左思終於想起來，自己在何處見過這些肉泥了。
之前在飯店外面的大馬路上面，左思見到了一個與這灘肉泥一模一樣的肉泥，原來那灘肉泥是大鼻變得啊，左思這麽想著，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
眼下的情形，換了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被徹底逼瘋，然而左思，從來就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這樣的場面在她的面前出現，對她來說，根本不會造成任何的影響。
之前和愛麗絲在一起的時候，左思見過比這更加惡心的情形，那個時候，她都沒有被嚇到，更何況是現在了。
她默默地收回了目光，轉頭看向身邊依舊抱著自己胳膊不說話的阿紅，開口問道：“大鼻在幹什麽？”
阿紅：“......”
左思的疑惑沒有人為她解答，正當她想要繼續追問下去的時候，左思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安妮，安妮......”
四周的景物開始扭曲，地上的那灘肉泥重新變回了大鼻的樣子，他站了起來，和那個不知何時已經松開了左思胳膊的阿紅站到了一起，兩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左思，朝著她揮著手。
“過來，過來，過來......”
左思：“......”
她才不要和兩個散發著惡臭的人待在一起。
左思感覺自己的身體有瞬間的失重，等到她恢覆意識，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看到了阿明正蹲在她的面前，喊著她的名字。
見到左思醒了過來，阿明松了一口氣，喃喃地，開口說道：“太好了，你醒了。”
躺在沙發上的左思莫名地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她微微楞了一下，慢慢地坐了起來。
“我怎麽了？”
左思問了一句。
阿明扶著膝蓋站了起來，在左思旁邊坐了下來。
他倒是還記得分寸，並沒有距離左思太近，兩人之間相隔了大約有二十厘米左右的距離。
“你睡著了。”
怕嚇到左思，阿明有些事情隱瞞了下來，並沒有告訴左思。
剛剛，在睡著了的左思身邊，他看到了阿紅和大鼻兩個人。
阿明的心情變得沈重了起來，直覺和經驗都告訴他，這件事情很不正常。
只是這些事情，現在都不適合告訴左思，他準備等自己調查清楚之後，在將發生的事情告訴她。
剛剛睡了那麽一會兒，左思卻沒有感覺自己身體輕松多少，她晃了晃有些昏沈沈的腦袋，整個人感覺越發地難受了起來。
阿明拿了洗好的蘋果遞給了左思，開口道：“你的臉色不太好，先吃個蘋果，可能會讓你舒服一些。”
阿明是好意，左思知道，她點了點頭，哢嚓哢嚓吃了起來。
她吃東西的速度很快，一個拳頭大小的蘋果，不過一分鐘的時間便被她吃幹凈了，將果核扔到了垃圾桶之後，左思拿出紙巾，擦了擦手上的蘋果汁。
阿明就坐在旁邊，怔怔地看著左思，美人如畫，一舉一動都是那麽迷人，阿明不知不覺地便看入了神。
等到將自己的手清理幹凈之後，左思便轉頭看向阿明。
阿明正專註地看著左思，他哪裏想到左思會突然轉頭，偷看被人抓包，阿明有些尷尬，他手足無措地坐在那裏，聶諾了半天，才從嘴裏面擠出三個字來。
“對不起。”
完全不知道阿明為什麽要說對不起的左思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說卻仍舊十分熟練地回了他三個字：“沒關系。”
發生了剛剛的事情，阿明覺得客廳的氣氛變得尷尬了起來，他有心想要說些什麽緩和一下氣氛，可是話到嘴邊，他又完全不知的該怎麽說出來。
氣氛變得越來越尷尬，阿明不知道說什麽是好，為了讓氣氛不那麽尷尬，他默默地拿起一根香蕉，遞給了左思。
“你吃。”
“謝謝。”
在左思吃了三個蘋果四根香蕉之後，他拒絕了阿明遞過來的第四個蘋果。
“我吃不下去了。”
之前左思本來就已經填飽了肚子，阿明又給了她這麽多的水果，她的胃已經被塞得滿滿的了，再也塞不下任何的東西了。
“我不想吃了。”
阿明默默地將蘋果放了回去：“對不起，安妮。”
左思眨了眨眼睛，看著阿明，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為什麽老和我說對不起？”
阿明沒有想到左思會問這個問題，他楞了一下，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左思：“......”
他對對不起這三個字還真是執著。
“沒關系。”
阿明現在腦子已經亂成了一團，他感覺自己的腦子似乎都被樂色給揍得短路了，和左思待在一起，他甚至連正常的交流都沒有辦法進行。
正當阿明想著該如何補救自己做的蠢事兒時，臥室的房門開啟了。
阿明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Cissy滿臉寒霜地從臥室裏面走了出來。
看著臉色難看的姐姐，阿明覺得有些不妙，他立即站了起來，擋在了自家姐姐的面前。
“姐姐，那個我，你別......”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Cissy給扒拉到一邊兒去了，Cissy走到左思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左思，冷冰冰地開口說道：“阿明受了傷，需要好好休息，你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回去了。”
她的話一說出來，阿明頓時變了臉色，Cissy這話說的實在有些過分了，若是左思生氣的話......想到此，阿明立即走了過去，拉住了Cissy的胳膊。
“姐姐，你在幹什麽。”
對自己弟弟，Cissy更加不客氣：“阿明，你受了傷，應該好好休息，你找安妮根本沒有事，既然如此，你找人來幹什麽？！”
“姐姐，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管我。”
“阿明，你叫我一聲姐姐，我就有權利管你，送安妮小姐出去吧，她不適合待在這裏。”
說完這句話，Cissy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客廳，只留下阿明和左思兩個人在客廳裏面。
Cissy將話說的很明白，左思再遲鈍也知道，她是在送客。
左思站了起來，看著站在那裏的阿明，開口說道：“我要走了，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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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吃菜, 接連灌了自己三杯酒，一斤裝的酒很快便被他喝光了。
六十多度的烈酒灌了一肚子，大鼻剩下的那點兒恐懼感瞬間被酒氣徹底沖散了。
他招了招手，找店主又要了一瓶，這一次, 他喝酒的速度倒是慢了下來, 抿了一口之後，便將酒杯放了下去。
“安, 安, 安妮。”
在酒精的麻醉下，大鼻的舌頭有些不受控制, 他費了一翻力氣，才將左思的名字給說完整了，不過，在左思等著他說接下來的話的時候，他又不說了，端起杯子灌了自己一口酒。
酒氣上頭，大鼻的臉紅得像是能滴出血來一般，他的眼中布滿了血絲, 顏色與他臉上的膚色也沒有太多的區別。
“安妮，我看到阿紅了。”
大鼻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著, 哪怕酒意醺醺，滲入骨頭裏面的恐懼在提到關鍵的東西時，便又控制不住地湧了出來。
“昨天晚上回去之後，我看到阿紅了。”
大鼻喃喃地說道。
阿紅是大鼻的女朋友，往日裏，他雖然有些花花腸子，不過對自己的這個女朋友還是有幾分感情存在的。
阿紅莫名其妙的死了，大鼻受到的沖擊可想而知，回到家之後，他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經，灌了有大半斤酒之後，阿紅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想到那一刻的情形，大鼻便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阿紅身上穿著他送給她的那間連衣裙，紅色的緊身連衣裙完美地將她的身材曲線勾勒了出來。
阿紅的臉長得沒有安妮好看，不過她的身材卻是前/凸/後/翹，火/辣無比，大鼻喜歡她，有一多半的原因就是她的好身材。
被酒迷住了的大鼻忘記了阿紅死去的這一件事情，他抱著阿紅的身體便親了上去。
大鼻親到了一嘴的腥臭的液體，等到他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滿臉血汙的阿紅。
那一瞬間，大鼻的恐懼達到了最頂點兒，那些旖旎的心思瞬間煙消雲散，他掙紮著想要逃跑，可是，阿紅原本軟綿綿的身體卻變得像是鋼鐵一樣，他根本無法掙脫開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成為了大鼻一生之中無法磨滅的噩夢，從前他有多喜歡阿紅玲瓏有致的身體，現在便有多恐怖。
他們從淩晨折騰到了天蒙蒙亮，等到天邊露出了第一抹魚肚白的時候，那個糾纏了他一夜的身影，對他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我還會來找你的。”
阿紅留下了這一句話之後，便消失在了晨曦的光芒之中，留下了已經只剩下半條命的大鼻。
他的身體已經疲倦到了極點兒，可是卻根本沒有辦法入睡，他一閉上眼睛，便會看到阿紅那一抹笑容，等到他的體力終於恢覆了一些之後，大鼻便離開了家。
他原本是想要去找阿明的，可是在看到左思的時候，大鼻便跟了過來，他不知道原因，可是心底深處，卻像是有個聲音在說話。
“她會幫你的。”
酒精已經徹底麻痹了大鼻的腦神經，他根本不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他就那麽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左思，沒有一絲的隱瞞。
聽完了大鼻訴說的左思滿臉茫然之色，大鼻說的那些話，每個字她都懂，可是連接到一起組成句子，她便有些不太明白了。
“你說什麽？”
左思有些疑惑地開口詢問道。
說出來之後，大鼻倒是放松了許多，他又開始灌自己酒，新送上來的那一瓶酒，很快便被他喝掉了一大半兒。
大鼻身上酒氣熏天，最後一點兒清明的理智已經徹底被吞噬殆盡，他雖然和左思同處在一個空間之內，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半米，可是他卻像是處在另一個空間一樣，將周圍所有的一切全部屏蔽在外。
他身上的酒氣太重，左思有被熏得有些難受，即使已經捂住了鼻子，那刺鼻的酒氣仍舊不住地朝著她鼻子裏面鉆。
左思的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看著對面的大鼻扔了杯子，豎掉了瓶子裏面剩下的酒。
“嘿嘿嘿，安，安，安妮，別，別，別看你漂亮，你，你，你真沒有阿紅正點兒。”
大鼻的舌頭被酒精泡大了，說出來的話含含糊糊的，聽不分明，左思看著他費了半天勁兒才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朝著飯店的門口走去。
她急忙站起來，跟了過去。
見兩人要走，正在算賬的店主人急忙跟了過來。
“別走啊，還沒結賬呢！”
他伸出手抓住了左思的胳膊，阻止她跟著大鼻一起出去。
吃飯付錢，天經地義，左思想了想，大鼻後來點的那些菜確實沒有花錢，她便將自己的錢包掏了出來，付了大鼻的飯錢。
現在已經是正午時分，刺眼的陽光從天空灑落下來，大鼻搖搖晃晃地從飯店裏面走出來，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像是漫步在雲端似的，他現在腦子裏面亂哄哄的，塞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思緒。
昨晚經歷的那些畫面穿透了亂糟糟的思緒，清晰地展現在了他的面前，他似乎看到了阿紅那種布滿血汙的面孔，她就那麽看著他，那雙淺褐色的眼睛沒有一絲屬於人類的情緒存在，那麽一雙眼睛，搭配上她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只讓人毛骨悚然，遍體生寒。
大鼻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手腳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踉踉蹌蹌地朝著馬路上走去。
大鼻看到，馬路對面穿著紅色裙裝的阿紅靜靜地站在那裏，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手臂擡了起來，朝著他招了招手。
“大鼻，你來啊。”
大鼻怔怔地看著站在陽光下，模樣鮮活的阿紅，心底一酸，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阿紅......”
他喃喃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擡起腳，走到了柏油馬路上。
一輛廂式貨車從拐角處駛了出來，司機開了一夜的車，精神已經疲倦到了極點兒，他沒有註意到馬路上面的人，等到他看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刺耳的剎車聲響了起來，大鼻被卷到了車輪下面，車子重重地從他的身上碾了過去，只聽見砰得一聲響，人體最堅硬的頭顱在超重的車輛碾壓下，堅持了不過一秒鐘，便徹底地四分五裂，紅紅白白的粘液在黑色的柏油馬路上面緩緩地流淌著。
貨車司機的睡意徹徹底底地消散不見，他扶著方向盤，呆呆地坐在車上面，隔了一層窗戶，車廂外面的那些尖叫聲，就像是在另一個世界響起的。
左思從小飯店裏面出來以後，一眼便看到了躺在馬路中間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形的物體。
左思楞了一下，沒有太多的贛劇，目光從那個物體上面移開，落到了馬路對面。
她看到了兩個人。
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幸福地依偎在旁邊男人的懷裏，她的臉上帶著滿滿的笑容，看著那個男人的目光之中，帶著醉人的情誼。
男人也在看著她，左思看到那男人的側臉，覺得有些眼熟，她不免多看了幾眼。
正在此時，那個男人突然轉過頭來，朝著左思看了過來。
左思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臉。
方方正正的國字臉，眼睛不大，鼻子不挺，嘴巴很厚，挺普通的一個長相，正是之前在飯店灌了兩斤酒的大鼻。
大鼻懷裏的那個女人也朝著左思看了過來，左思認出了她的臉，她是阿紅。
左思微微一楞，覺得有些奇怪，阿紅昨天不是已經死了麽？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兩個人看到了左思，阿紅從大鼻的懷中鉆了出來，在大鼻身邊站定，他們兩人手拉著手，臉上的神情慢慢地變得僵硬了起來。
左思看到他們擡起手來，朝著她不停地招手。
“來啊，來啊，過來啊。”
男女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傳入了左思的耳中，那些聲音聽得有些奇怪，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左思搖了搖頭，不肯過去。
烏拉烏拉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幾秒鐘之後，兩輛警車停在了馬路邊上，穿著制服的警察從車上下來，很快便將現場圍住了。
四周圍觀看熱鬧的人很快便聚集了過來，血肉模糊的現場對他們來說，只是刺激神經的調味品罷了，他們朝著地上那肉泥一樣的東西指指點點，說著自認為合理的猜測。
對面的那兩個人影不知道何時消失了，左思回歸神來，再去看的時候，對面已經只剩下看熱鬧的人了，那兩個叫她過去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真是奇怪的家夥。
左思很快便將剛剛發生的事情拋之腦後，她雖然有些奇怪，不過卻沒有去探究的心思，她的好奇心本來就不重，那兩個人也與她沒有什麽關系，自然不用耗費心思去關註。
周圍的人太過，推來擠去的，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左思被人推了兩把，險些摔倒在地上，她的心情有些不太好，朝著周圍看了一眼。
四周的人註意力全都在馬路上面，他們推推擠擠地亂成一團，左思也找不出那個剛剛推了她的人。
從人群之中擠出來之後，左思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那擠作一團的人，轉身離開了。
從這裏到家有一段距離，左思剛剛吃多了，胃裏面有些撐，走快了，胃部便一抽一抽的，非常難受，她幹脆放慢了腳步，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紅燈亮了起來，左思停下腳步，耐心地等待著。
一輛出租車在左思的面前停了下來，副駕駛的車窗打開了，露出一張包的像是粽子一樣的腦袋來。
“安妮！”
那人喊了一聲，像是扯到了傷口，哎喲叫喚了一聲。
左思朝著他點了點頭，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阿明。”
阿明吸了幾口氣，感覺傷口的疼痛減弱了下去，這才說道：“安妮，你現在有沒有時間，能跟我來家裏一趟麽？”
左思想了想，感覺自己回家去似乎也沒有什麽事情，便點了點頭，同意了。
“好。”
她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進去之後，左思才發現後排座上還坐著一個漂亮的女人，左思看了她一眼，禮貌的問候了一聲：“Cissy，中午好。”
Cissy的臉色不太好看，怎麽看左思都覺得不順眼。
之前在樓梯上發現昏迷過去的阿明，Cissy嚇得三魂丟了七魄，她急忙將弟弟送去了醫院，折騰到現在才從醫院裏面回來。
弟弟雖然沒有什麽大礙，可是擔驚受怕了一場的Cissy卻對之前和阿明一起回來的左思徹底沒有了好感。
明明她的弟弟受了這麽重的傷，她已經將他給送到了樓下，居然沒有將他送到樓上去，如果她在晚回去一些，天知道阿明會遭遇些什麽事情。
心中存了怒氣，Cissy的教養讓她沒有辦法對左思一個女孩子惡言相向，只不過是對她視若無睹，完全當做了空氣對待。
既然是空氣，那麽左思和她打招呼，她便當做沒有聽見，扭過頭去，神情專註地看著外面的街景。
車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了起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阿明知道自家姐姐的脾氣，他不好指責自己的姐姐，便轉過頭來，對左思說道：“那個，安妮，我姐其實人不錯，今天她因為我受傷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太好。”
說了這麽多的話，阿明有些臉疼，然而，即使疼，他也要繼續為自己的姐姐辯解一下，不想讓左思對姐姐的印象變差。
Cissy這樣的人，左思從前見多了，倒也沒有太多的感覺，她已經和她打了招呼，人家打不搭理她，是人家的事情，反正，她做到了一個懂禮貌的好孩子該做的事情。
阿明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大堆，左思只是在他說完之後，不冷不淡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之後在沒有說些什麽。
阿明疼得直吸氣兒，他有些摸不準左思的態度，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決定繼續給自家姐姐洗白。
另一旁的Cissy有些看不下去阿明這麽自己折騰自己了，自家弟弟自家疼，往日裏阿明和自己說話的時候都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溫聲軟語的，怎麽對這旁人卻有這麽好的態度和耐心？
“行了阿明，你臉都腫成了豬頭樣子，連話都講不清楚，別在那兒說話了。”
阿明還想再說話，結果被Cissy瞪了一眼之後，他閉上嘴巴，不敢在說話了。
Cissy將心裏面的那些不愉快壓了下去，轉過頭看向坐在身邊的左思，笑著說道：“安妮對吧，我剛剛在想事情，沒有聽到你說話，阿明也道了那麽久的歉了，你別生氣了。”
左思有些奇怪，轉頭看向Cissy。
“我沒有生氣。”左思說了一句，看著滿臉笑容的Cissy，繼續說道：“你笑的不好看，別笑了，醜。”
一個醜字讓Cissy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在了那裏，她看著左思那張漂亮的臉孔，對她的惡感已經達到了頂點兒。
這真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女人。
Cissy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轉過頭去，繼續欣賞外面的街景，她已經沒有了和左思繼續交流下去的心思，不管她和阿明現在是什麽關系，她不會讓他們的關系繼續下去的。
坐在前排位置上的阿明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字都不敢說。
他姐姐的脾氣他最是了解，左思就這麽把姐姐給得罪了，以後她們要怎麽相處？
想到這裏，阿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來，他想多了，哪有什麽以後和未來？安妮，他可是樂色的女朋友。
車廂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沈默之中，十分鐘後，車子在阿明家的樓下停了下來。
Cissy像是已經受夠了和左思待在一起，車剛剛停穩，她便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阿明楞住了，急急忙忙地打開車窗，朝著Cissy喊道：“姐姐，你還沒給車錢呢！我沒帶錢啊！！！”
Cissy頭也不回，對阿明的喊聲充耳不聞，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樓道裏面，再也看不見了。
司機師傅看著阿明，粗聲粗氣地開口說道：“給錢。”
阿明的臉色不太好看，那張腫起來的臉都快癟成了豬頭樣子，好半天之後，他方才開口說道：“那個師傅，我......”
“別說沒錢。”司機截斷了他的話：“沒錢你做什麽出租車？怎麽，是準備學人家坐霸王車麽？”
阿明：“......”
左思想了想，打開包，將錢包拿了出來。
“多少錢。”
聽到左思的聲音之後，阿明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左思還在車上，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吭哧吭哧了半天，才擠出來幾個字。
“怎麽能讓你給錢。”
左思歪著頭看著她，有些不解：“你有錢？”
阿明：“......”
他沒錢。
將車錢付了，左思和阿明一起下了車，阿明站在左思的面前，吭哧吭哧了半響，方才開口說道：“對不起安妮，錢我會還你的。”
欠債還錢本就是天經地義，左思沒有說什麽客套的話，她也不會說那些，她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好。
阿明松了一口氣，剛剛他一時沖動之下，叫了左思上車，結果鬧到最後卻是這樣一個局面，Cissy的做法雖然有問題，不過說來說去，一切都是他鬧出來的，他也沒有臉去責怪旁人。
“對不起，安妮。”
阿明誠心誠意地道歉，左思可以感覺到她的誠意，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說對不起，不過作為一個乖孩子，左思仍舊說了一聲沒關系。
現在已經是一點鐘了，兩人站在毫無遮蔽的太陽光下，身上很快便冒出了一層的汗水。
阿明腦袋上包了很厚的紗布，曬了這麽一會兒之後，感覺自己的腦子似乎都要沸騰了，他吐出一口氣來，看著左思，猶豫著不知道是不是該帶她一起回去。
思來想去，阿明覺得，自家姐姐的氣兒來得快去的也快，她的教養不錯，應該做不出來將客人拒之門外的事情。
這麽想著，阿明便帶著左思一起進了樓道裏。
外面的天氣很熱，樓道裏面也沒有好到什麽地方，這裏通風設施很差，樓道裏面和蒸籠似的，這裏又沒有電梯，他家的樓又在六樓，爬上去要費不少的功夫。
阿明有些後悔了，只是人進都進來了，再讓她出去，似乎有些說不過去，阿明尷尬地笑了笑，扭頭說道：“對不起，安妮，我們家在六樓，你要受累了。”
爬樓梯對左思來說，並不算什麽大事兒，她覺得阿明有些奇怪，這人怎麽就那麽喜歡說對不起呢？
“沒關系。”
阿明還受著傷，從樓下爬到樓上去，整個人手腳無力，從一樓爬到六樓，幾乎要了他半條命，上了樓之後，他整個人都在打飄，感覺自己像是踩在雲端似的，隨時都有摔倒的可能。
他喘著粗氣兒，好半天才恢覆了過來，扭頭看了左思一眼，左思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臉不紅氣不喘，好像剛剛爬了一百多階樓梯的人不是她似的。
在左思的襯托下，喘成狗的阿明顯得如此無用。
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強烈的打擊，阿明的臉色發白，強忍著讓自己不像是去了半條命似地大喘氣兒。
“我家就在前面。”
左思點點頭，說道：“606，我知道。”
阿明好歹是恢覆了一些力氣，雖然腳下仍舊發軟，不過卻能勉強維持正常走路了，他帶著左思走到了家門前。
門關著。
阿明推了一下，門沒有開，顯然是被Cissy給鎖上了，他的臉色不怎麽太好，擡起手來，按了按門鈴。
“姐，是我，阿明，你來幫我把門開一下。”
阿明沒有帶鑰匙，只能在那兒不停地按門鈴。
樓道裏面又熱又悶，阿明和左思兩個在門外站了有十幾分鐘，面前地這扇門方才打開。
Cissy顯然剛剛洗過澡，身上帶著水汽，許是因為卸了妝的緣故，Cissy的臉色過於蒼白了一些，她打開門之後，看也未看阿明和左思一眼，轉身回房去了。
對姐姐這樣的態度，阿明也不好說些什麽，只能向身邊的人道歉，是他讓左思受委屈了。
“對不起，安妮。”
左思已經十分習慣了經常說對不起的阿明，他說完之後，她便很快回了一句沒關系。
阿明打開了客廳裏面的吊扇，隨著扇葉的轉動，身上的燥意慢慢地被驅散了。
“喝水麽？我幫你泡杯茶吧。”
長大這麽大，阿明還是頭一回帶女孩回家來，他緊張的手腳都不知道該往什麽地方放。
左思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不渴。”
“你要不要吃東西？我昨天買了水果，我來拿給你。”
說完之後，也沒等左思回答，阿明便去了廚房，很快的便有水聲從廚房裏面傳了出來，左思朝著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見阿明在廚房裏面忙碌著，便將目光收了回來，不再去看。
阿明的家比安妮的家要大上一些，四周擺放著的家具都有些陳舊了，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左思沒有太多的好奇心，掃了兩眼之後，便將目光收了回來，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面，等待阿明過來。
頭頂的電扇轉動的幅度似乎有些大了，風速比剛剛快了一些，左思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兒，擡頭看了過去。
她看到了兩個熟人。
他們漂浮在吊扇的下面，瞪著一雙死魚眼，靜靜地看著左思，吊扇的風穿他們的身體，落在了左思的身上，惡臭伴隨著寒氣撲面而來。
見左思擡頭看過去，那兩人整齊劃一地裂開嘴巴，露出滿嘴森白的牙齒：“為什麽不來找我們？安妮，安妮......”
這麽仰頭看著他們，左思感覺自己的脖子有些累，她幹脆低下頭來，轉了轉脖子，方才再次擡起頭來看著他們。
那兩人依舊保持著剛剛的模樣，姿態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為什麽不來找我們？”
兩人又問了一遍，身體往下降了一些，那散發著惡臭的軀體與左思之間相隔不過二十厘米的距離。
左思被熏得夠嗆，他們身上的臭味濃郁地有些辣眼睛，左思眼裏不由自主地分泌出一些生理性的淚水來。
她眼淚汪汪的樣子顯然給了那兩個家夥錯誤的信號，他們的身體陡然間降得更低了，與左思之間的距離相隔已經不足十厘米。
臭味愈發的濃郁起來，左思被嗆得夠嗆，她低下頭去，避開了這越靠越近的兩個人。
“你們別靠近我，好臭。”
通常來說，左思是一個懂禮貌講文明的好孩子，只是現在，他們身上的氣味兒實在太挑戰左思的忍受極限，她無法再讓自己懂禮貌下去了。
不過很顯然，這兩個人是聽不懂左思的拒絕了，在左思說過他們臭之後，兩人幹脆從半空中落下來，一左一右坐在左思的身體兩邊，將她牢牢地夾在中間。
惡臭左右夾擊，上空還殘餘著他們剛剛留下來的臭氣，左思周圍的空氣完全被臭味所浸染，她幾乎被這股味道熏得暈厥過去。
柔弱無骨的手攀上了左思的胳膊，阿紅將頭擱在了左思的肩膀上面，朝著左思的臉吹了一口氣。
吹出來的氣兒倒是沒有那麽臭，不過味道卻仍舊不太好聞，左思有些難受，動了動胳膊，想要將手從她的懷裏抽出來。
阿紅察覺到了左思的意圖，將她的胳膊抱得更緊：“安妮，為什麽不跟我們走呢？你不是我們的好朋友麽？”
坐在另一邊的大鼻倒是沒有作妖，這讓左思可以認認真真地回答阿紅的問題。
“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我沒有你這樣的朋友。”
左思之前從來都沒有過朋友，她的第一個朋友，是愛麗絲，在左思的心目之中，能配上朋友這兩個字的人，至少要像愛麗絲那樣。
阿紅啞口無言，至少將左思的胳膊抱得更緊了。
見阿紅敗下陣來，另一邊之前一直沈默著的大鼻開始作起妖來。
他的頭慢慢地朝著左思逼近，在快要挨到左思臉的時候，堪堪停了下來，他就那麽看著左思，許久之後，從牙縫裏面逼出來幾個字。
“我好痛，為什麽你不來救我？”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的頭顱像是遭遇了什麽東西的重擊，瞬間炸裂開來，紅紅白白的液體朝著四周飛濺而去。
左思與他的距離挨得極近，可是他炸裂開來的那些血肉碎片卻沒有一絲沾染到左思的身上。
左思眼睜睜地看著剛剛還好端端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在短短的幾秒鐘的時間裏，變成了一灘惡心的肉泥。
左思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地看著地上的那灘肉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些肉泥有些眼熟，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一般。
回想了一番之後，左思終於想起來，自己在何處見過這些肉泥了。
之前在飯店外面的大馬路上面，左思見到了一個與這灘肉泥一模一樣的肉泥，原來那灘肉泥是大鼻變得啊，左思這麽想著，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
眼下的情形，換了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被徹底逼瘋，然而左思，從來就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這樣的場面在她的面前出現，對她來說，根本不會造成任何的影響。
之前和愛麗絲在一起的時候，左思見過比這更加惡心的情形，那個時候，她都沒有被嚇到，更何況是現在了。
她默默地收回了目光，轉頭看向身邊依舊抱著自己胳膊不說話的阿紅，開口問道：“大鼻在幹什麽？”
阿紅：“......”
左思的疑惑沒有人為她解答，正當她想要繼續追問下去的時候，左思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安妮，安妮......”
四周的景物開始扭曲，地上的那灘肉泥重新變回了大鼻的樣子，他站了起來，和那個不知何時已經松開了左思胳膊的阿紅站到了一起，兩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左思，朝著她揮著手。
“過來，過來，過來......”
左思：“......”
她才不要和兩個散發著惡臭的人待在一起。
左思感覺自己的身體有瞬間的失重，等到她恢覆意識，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看到了阿明正蹲在她的面前，喊著她的名字。
見到左思醒了過來，阿明松了一口氣，喃喃地，開口說道：“太好了，你醒了。”
躺在沙發上的左思莫名地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她微微楞了一下，慢慢地坐了起來。
“我怎麽了？”
左思問了一句。
阿明扶著膝蓋站了起來，在左思旁邊坐了下來。
他倒是還記得分寸，並沒有距離左思太近，兩人之間相隔了大約有二十厘米左右的距離。
“你睡著了。”
怕嚇到左思，阿明有些事情隱瞞了下來，並沒有告訴左思。
剛剛，在睡著了的左思身邊，他看到了阿紅和大鼻兩個人。
阿明的心情變得沈重了起來，直覺和經驗都告訴他，這件事情很不正常。
只是這些事情，現在都不適合告訴左思，他準備等自己調查清楚之後，在將發生的事情告訴她。
剛剛睡了那麽一會兒，左思卻沒有感覺自己身體輕松多少，她晃了晃有些昏沈沈的腦袋，整個人感覺越發地難受了起來。
阿明拿了洗好的蘋果遞給了左思，開口道：“你的臉色不太好，先吃個蘋果，可能會讓你舒服一些。”
阿明是好意，左思知道，她點了點頭，哢嚓哢嚓吃了起來。
她吃東西的速度很快，一個拳頭大小的蘋果，不過一分鐘的時間便被她吃幹凈了，將果核扔到了垃圾桶之後，左思拿出紙巾，擦了擦手上的蘋果汁。
阿明就坐在旁邊，怔怔地看著左思，美人如畫，一舉一動都是那麽迷人，阿明不知不覺地便看入了神。
等到將自己的手清理幹凈之後，左思便轉頭看向阿明。
阿明正專註地看著左思，他哪裏想到左思會突然轉頭，偷看被人抓包，阿明有些尷尬，他手足無措地坐在那裏，聶諾了半天，才從嘴裏面擠出三個字來。
“對不起。”
完全不知道阿明為什麽要說對不起的左思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說卻仍舊十分熟練地回了他三個字：“沒關系。”
發生了剛剛的事情，阿明覺得客廳的氣氛變得尷尬了起來，他有心想要說些什麽緩和一下氣氛，可是話到嘴邊，他又完全不知的該怎麽說出來。
氣氛變得越來越尷尬，阿明不知道說什麽是好，為了讓氣氛不那麽尷尬，他默默地拿起一根香蕉，遞給了左思。
“你吃。”
“謝謝。”
在左思吃了三個蘋果四根香蕉之後，他拒絕了阿明遞過來的第四個蘋果。
“我吃不下去了。”
之前左思本來就已經填飽了肚子，阿明又給了她這麽多的水果，她的胃已經被塞得滿滿的了，再也塞不下任何的東西了。
“我不想吃了。”
阿明默默地將蘋果放了回去：“對不起，安妮。”
左思眨了眨眼睛，看著阿明，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為什麽老和我說對不起？”
阿明沒有想到左思會問這個問題，他楞了一下，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左思：“......”
他對對不起這三個字還真是執著。
“沒關系。”
阿明現在腦子已經亂成了一團，他感覺自己的腦子似乎都被樂色給揍得短路了，和左思待在一起，他甚至連正常的交流都沒有辦法進行。
正當阿明想著該如何補救自己做的蠢事兒時，臥室的房門開啟了。
阿明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Cissy滿臉寒霜地從臥室裏面走了出來。
看著臉色難看的姐姐，阿明覺得有些不妙，他立即站了起來，擋在了自家姐姐的面前。
“姐姐，那個我，你別......”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Cissy給扒拉到一邊兒去了，Cissy走到左思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左思，冷冰冰地開口說道：“阿明受了傷，需要好好休息，你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回去了。”
她的話一說出來，阿明頓時變了臉色，Cissy這話說的實在有些過分了，若是左思生氣的話......想到此，阿明立即走了過去，拉住了Cissy的胳膊。
“姐姐，你在幹什麽。”
對自己弟弟，Cissy更加不客氣：“阿明，你受了傷，應該好好休息，你找安妮根本沒有事，既然如此，你找人來幹什麽？！”
“姐姐，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管我。”
“阿明，你叫我一聲姐姐，我就有權利管你，送安妮小姐出去吧，她不適合待在這裏。”
說完這句話，Cissy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客廳，只留下阿明和左思兩個人在客廳裏面。
Cissy將話說的很明白，左思再遲鈍也知道，她是在送客。
左思站了起來，看著站在那裏的阿明，開口說道：“我要走了，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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