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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嗓門喊著“令妃娘娘身子不適,求皇上去看看”,眼看著和貴人眨巴著大眼睛勸說叫他去延禧 宮,乾隆哪裏肯,叫人掌摑冬雪二十巴掌又杖責十板,便叫吳書來去傳旨,說既然令妃身子不妥就好好呆在延禧宮直到誕下皇嗣,這段時間不必出來了。於是,令妃 不僅沒有勾起乾隆的愛惜,反而折了自己的一員心腹。

“皇阿瑪對和貴人正熱乎著呢,令妃娘娘這樣一頭撞上去,自然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敏寧挑了一支瑪瑙梅花步搖簪戴上,“皇瑪嬤本就不喜歡妃嬪乘風吃醋之風太盛,有了令妃娘娘這個教訓,後宮中也該平靜些了。”

不過峰回路轉的事情還在後頭,令妃禁足半個月後,乾隆突然下旨冊封郭常在跟瑞常在為貴人,又冊封宮女平氏為平答應。這平氏是何人,怎麽突然間就入了乾隆 的眼呢?敏寧遣人去打聽了,這平氏原是令妃身邊的宮女夏荷,頭天晚上乾隆去延禧宮看望令妃,卻是點了夏荷侍寢,第二天就下了這道旨意了。

平氏今年十八歲,比令妃年輕整整十四歲,這一夜的恩寵讓她奴才翻身變主子,自然是不勝歡喜。令妃卻是像吞了無數只蒼蠅一般心裏膈應得很,還得賢惠地為平 氏安排住處,一副姐姐妹妹和諧共處的模樣。其實她心裏也是難受得很,那邊剛替平答應安排好偏殿,這邊就抱著圓滾滾的肚子回去躺著疼得直哼哼了。

“這個令妃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失算了。”愉貴妃笑道。

“額娘怎麽這麽說?”敏寧知道愉貴妃是有意要給她普及信息,便笑著問道,“那位平答應是皇阿瑪看中的,跟令妃娘娘有什麽關系嗎?”

“半個月前她不是說身子不適想見皇上嗎,皇上便去了她的延禧宮了。”愉貴妃娓娓道來。和貴人善舞、豫嬪擅騎射,伊貴人、瑞常在跟郭常在飽讀詩書,這些個 得寵的妃嬪都各有各的優點,一對比令妃這個包衣出身的就不過看了。乾隆最近喜歡能有話題談得來的妃嬪,可令妃只會淚眼汪汪地叩謝皇恩與乾隆回憶起當年孝賢 皇後的事跡,次數多了乾隆也就膩了。再加上乾隆本就不是一個大度的人,想著當初自己正跟和貴人要有進一步發展,卻被令妃派來的冬雪吼了一聲,把氣氛都吼沒 了,為了整治令妃,乾隆就點了她另一個大宮女夏荷侍寢,還在第二天立刻給了答應的名分,連帶著還升了兩個令妃看不過眼的常在的位分。

“說來令妃娘娘身子一直嬌弱,懷有身孕還這樣操勞,只怕對肚子裏的皇嗣不好。”這可是歷史上的嘉慶皇帝,敏寧覺得自己已經嫁給了永琪,那麽更要提前為他 留意皇位有力競爭者們。三阿哥無繼承大統的可能,四阿哥跟六阿哥是要過繼出去的,剩下的十二阿哥天資平平,唯獨令妃的十五阿哥是歷史上的天命所歸,自然要 看重。

“她自己都不著急,我們又何必替她想太多。”愉貴妃哼笑道,“宮裏的太醫都看著呢,眼下都在開安胎藥了,不會有事兒的。”

愉貴妃斷言得太早了,八月初六,令妃作動,在延禧宮誕下一子,便是十五阿哥了。懷孕後期這段時間令妃是殫精竭慮,和貴人得寵時千方百計要挽回恩寵,禁足後又絞盡腦汁想解禁,平氏上位後更是想盡一切辦法阻止她坐大。孕婦最忌就是思慮過多,這不,出事了。

☆、033

033章 被“克死”的純貴妃

令妃產子的時候敏寧並沒有去延禧宮候著,一來她是晚輩不適合,二來愉貴妃也發話不比她過去。敏寧也樂得清靜,叫珍珠去延禧宮打聽著,自己則跟何嬤嬤一塊兒準備好賀禮。等著十五阿哥出生的消息傳來後,她就叫翡翠給延禧宮送去東西,又找來珍珠細細過問。

“令妃娘娘作動的消息一傳出來之後,皇上、太後以及皇後都在延禧宮等待消息了。”珍珠回道,“太醫說令妃娘娘憂思過重所以身子不好,必須服下助產藥才有力氣生產。到了申時四刻,十五阿哥出生,太後跟皇上都抱來看過。只是奴婢瞧著,太後臉色似乎不甚歡愉,又聽太醫說十五阿哥是早產的身子虛弱,必須好好養著才行,否則以後一輩子都要成為藥罐子了。皇上聽後也是有些不高興,吩咐人按照妃產子的禮制打賞就是了。”

“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老乾雖然身強體壯,但年紀擺在那兒,將將五十歲的人了,兒子女兒是生一個少一個。如果令妃肯乖乖地安胎,生個白白胖胖的皇子,乾隆只怕是大大的有賞,可她偏偏不生分上蹦下跳地爭寵,現在把孩子給連累了,自然得不到乾隆的好臉色。敏寧道,“不過到底是皇阿瑪的兒子,令妃娘娘有服侍皇阿瑪多年,指不定出了月子之後就會覆寵了。”

還沒等珍珠搭話,送禮回來的翡翠又急匆匆地回稟:“主子,翊坤宮傳來消息,說純貴妃怕是不好了。”

純貴妃的病情一直反反覆覆,宮裏的人都習慣了,可如今傳出病危的消息來,卻還是把眾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這邊十五阿哥剛剛出生,那邊純貴妃就咳血暈厥,這麽邪門的事兒不得不叫人浮想聯翩。更甚者又想起了十四阿哥出生時十三阿哥夭折、九公主出生時五公主病故的往事來,心中更是覺得延禧宮十分邪門,令妃肯定是個不吉祥的人。

令妃在月子中也聽聞此事,恨得牙根癢癢的。只可惜她身邊的得力助手之中,冬雪忙著貼身照顧她,夏荷已經封為答應歸為妃嬪,她只能巋然不動,擺著“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態度面對這些傳言。

八月十三,乾隆冊封純貴妃為純皇貴妃;二十四日行冊封禮。九月初五,就在十五阿哥滿月禮前一天,純皇貴妃在翊坤宮病逝,冊謚純皇貴妃為純惠皇貴妃。

純惠皇貴妃的病逝讓內務府為十五阿哥準備的滿月禮打水漂,令妃不顧自己剛剛出月子的身體,一身淺色的旗裝,捏著月白色的帕子在純惠皇貴妃令堂前哭得梨花帶雨,一邊哭還一邊回憶著純惠皇貴妃的好處。永璋跟永瑢氣得眼睛都冒火:這個女人竟然又來這一套,借著自己額娘的祭禮在這裏爭寵!

永璋又要看著有了身孕的福晉,又要勸導兩個弟妹別去跟令妃糾纏,一時之間竟是忙得頭暈腦脹,在乾隆來的時候猛地一跪下行禮,忽然整個人就差點暈倒在地。

“永璋這是怎麽了?”看著自己三兒子臉色蒼白的樣子,乾隆的眼睛哪裏顧得到一邊淚眼汪汪含情脈脈看著他的令妃,連忙問道。

“回皇阿瑪,”永瑢扶著永璋回道,“三哥在額娘病逝後就一直在靈堂打點一切,已經好幾天沒好好用膳了。三哥身子本來就弱,所以才會在給皇阿瑪行禮時不慎摔倒,請皇阿瑪見諒。”為了避免令妃等一下又在這兒含沙射影,永瑢自然是先替自己哥哥開罪。

乾隆感嘆了一聲。純惠皇貴妃是他潛邸裏的老人,他還記得她剛入府時嬌艷明媚的模樣,如今她為他生下的孩子們都已經漸漸長大成人,可惜她卻沒有這個機會看到孫兒出生了。乾隆看了一眼在一邊也是有些搖搖欲墜的博爾濟吉特氏,便道:“朕知道你們孝順,永瑢,先扶永璋去休息,永璋媳婦也跟著去。叫太醫來仔細看著,給永璋還有他媳婦好好診一下脈。”

“謝皇阿瑪。”

一邊的四公主也才十五歲,正是少女初長成的時候,驟然沒了疼愛自己的額娘,四公主也是傷心難以自制,幾天下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了。乾隆的女兒不多,算上令妃的皇七女皇九女也就四個女兒,其中和敬是孝賢所出,已經嫁給了色布騰巴勒珠爾;接下來便是四公主。四公主肖母,又是勾起乾隆對純惠皇貴妃的美好回憶,更是拉著四公主說了好一通話,然後才離開了靈堂。

整個過程,乾隆絲毫沒有給令妃一個眼神。

因著純惠皇貴妃是庶母,所以敏寧也得帶著索綽羅氏去哭靈。晚上回到院子裏,珊瑚已經端來一盆熱水,絞了帕子給敏寧敷眼睛,又道:“主子應該餓了吧,奴婢現在就叫人傳膳?”

“五阿哥呢?”

“跟工部、禮部的大人們在養心殿呢。”珊瑚道,“聽小路子說,今兒是不回來用膳了。”

“也罷,那就傳膳吧。”純惠皇貴妃的棺槨是要挪去奉安了,禮部跟工部的人還得忙著準備好禮制、修繕妃陵等等一系列事務,永琪既入了禮部,自然也少不得要去參詳一番。敏寧讓人備好熱水沐浴完,換了一身衣裳便用了晚膳。

等著純惠皇貴妃的棺槨送去妃陵,已經到了秋末冬初的時候了。令妃見乾隆最近的心都不會放在她身上,便奮起做個好額娘,將十五阿哥照顧得無微不至,看上去跟足月出生的孩子沒多大區別。又因為十五阿哥長得有六分像乾隆,慢慢地就得到了乾隆乃至太後的喜歡,令妃也順利覆寵。

“當初延禧宮那位在額娘祭禮上的做派把六爺都氣壞了,他又覺得十五阿哥是命數不好所以才會害得額娘病逝,眼下心情就更壞了。”蘭蕙嘆了口氣,對敏寧說道。五阿哥跟六阿哥都在阿哥所,只有一墻之隔,所以敏寧跟蘭蕙見面也方便。

“六阿哥心裏難過,肯定會這樣的了。”敏寧那日也有所聞,“延禧宮那位為了爭寵無所不用其極,眼看著循貝勒跟六阿哥都恨上她,她還把皇上當做唯一可靠的扒著。只是十五阿哥出生的時間實在不好,我瞧著皇瑪嬤對他雖然喜歡,但心裏還是有疙瘩的。”

“我也知道,皇瑪嬤最是信佛的,這些命數的東西她自然忌憚著。”蘭蕙微微蹙起了眉,“我就擔心六爺之前說了不少糊塗話,叫皇阿瑪知道了肯定是要受罰的。”

敏寧想起歷史上六阿哥是被過繼出去的,難不成就是因為對令妃心有不滿,被令妃設計的?她只能道:“他也是傷心才會糊塗的,皇阿瑪一定會諒解的。”

那邊廂兩人在聊著心事,這邊廂太後正跟乾隆說著話。純惠皇貴妃的病逝已經過去了,後宮早就恢覆了平靜,乾隆也開始忘記了這個曾經為他生兒育女的女人,頻繁地蒞臨後宮,令妃、和貴人等人依舊是最受寵的妃嬪。

“前不久永璋來給哀家請安,可憐見的,瘦得都剩下一把骨頭了。”太後雖然不滿自己兒子重新寵幸令妃,但也不好多說,“永璋那孩子本來身子就差,可弘晝說了,那孩子在內務府辦事極為妥當,將來也是能為皇上解憂的,皇上得空還得多安慰一下他。”

“兒子知道。”想到一直纏綿病榻最近身子才好了不少的三兒子,乾隆也覺得是時候給他升一升爵位了,便道,“兒子想,永璋已經二十五了,不如再給他晉一晉爵位,也好給他安心。另外永珹也該升為貝勒,永琪跟永瑢也都封為貝子吧。”

“這些事兒皇上你做主便好。”太後道,“只是永琪跟永瑢都不小了,封為貝子後是不是該分府出去呢?”兩個成年阿哥住在宮中,到底會讓外頭的臣子浮想聯翩的,再有中宮嫡子還在,兩個庶出的阿哥這樣擺在宮裏,皇後的顏面也難存。

“皇額娘言之有理,只是純惠皇貴妃剛過世,不必這麽早分府,倒是可以命人在宮外修建貝子府,到時候便能直接搬出去了。”乾隆摩挲著玉扳指,“兒子,兒子有一事想征求皇額娘的意思。”說罷就支支吾吾地說出想納一個漢女入宮的意思。

太後知道自己兒子喜歡微服出巡,卻沒想到竟然跟漢女有了私情。而且那個漢女還是隨父來京的蘇州人士,皇帝還已經寵幸她了!人家現在眼巴巴地等著自己兒子,這回是不接進宮都不行了。太後橫了乾隆一眼,只道:“既然皇上已經表明了身份又有了夫妻之實,那女子勢必是要納入後宮的。只是那女子毫無家世可言,入宮後難免受到會受到別的妃嬪的排斥,皇上還是盡早安排一位心地善良的妃嬪照料她吧。”

“兒子覺得,令妃倒是不錯。”一提起“心地善良”,乾隆馬上就想到溫柔美好的令妃。

“令妃還有十五阿哥要照顧,怎麽能叫她操勞?”太後立馬否決,“而且哀家總覺得令妃命數不好,連帶著生下的皇子皇女都是這樣,十五阿哥大一點後還是抱去叫別的妃嬪養比較好。你看七公主跟九公主總是病歪歪的樣子,就知道她們母子之間只怕也是相克的。”

乾隆琢磨了一下,覺得自己皇額娘言之有理,原本他還不信的,可是十五阿哥一出生純惠皇貴妃就沒了,這不得不叫他細細斟酌了。

“另外,純惠皇貴妃沒了,貴妃之位有空缺,哀家的意思是希望皇上想要晉封的話,還是選擇滿妃比較穩妥。舒妃性子溫和,那個民間女子入宮以後也可以安排在承乾宮,由舒妃安排人教導宮中規矩。”太後趁勝追擊,“舒妃晉封之後,妃位上便有了空缺,到時候皇上喜歡晉封誰就晉封誰吧。”

“一切由皇額娘做主就是,只是這晉封的旨意倒是不必這麽早明發,兒子擔心永璋他們一時接受不了。”乾隆只顧著宮外嬌滴滴的美人,自然是答應的。

“那也好說。”

十二月十四日,賜封蘇州民籍陸氏為祿常在,居承乾宮偏殿。十五日,晉循貝勒永璋為循郡王,四貝子永珹為四貝勒,五阿哥永琪為五貝子,六阿哥永瑢為六貝子,又命內務府的人在京中尋找合適的地方修建兩座貝子府。

作者有話要說:

☆、034

034章母女相見

過了年,敏寧便在慈寧宮見到了新寵祿常在。祿常在今年十六,因為是蘇州人士,所以說起官話來也帶著江南地區的吳儂細語口音。她長相柔美,是家中獨女,自幼也是讀過書的,所以才入得了乾隆的眼。乾隆對她是正在興頭上,所以時常去承乾宮看望,連帶著舒妃有時候也得了不少恩寵。太後對此十分滿意,對祿常在更是和顏悅色起來。

“本宮看著永瑢媳婦好像瘦了些,是不是最近天兒冷不欲飲食?”純惠皇貴妃沒了,皇後這個做皇額娘的自然要關心一些。

“多謝皇額娘關心,不過是最近六爺偶感風寒,媳婦照顧他有些累了。”蘭蕙回道。

“病了怎麽不找太醫瞧瞧?”太後聽後也問道。

“是為著額娘的事兒,六爺又吩咐不許找太醫。”蘭蕙嘆了口氣。其實永瑢的病多半是自己氣著自己的。他討厭令妃,又暗恨自己的皇阿瑪在自己額娘病逝後不久就寵幸了一個民女,這些怨氣積聚起來不能發洩,便將自己氣病了。

“那孩子還真不像話,待會回去之後找周太醫來瞧,就說是哀家讓他來把脈的。”她的孫子本來就不多了,當然不能白白叫永瑢病著。富察氏不好違背永瑢的意思,還得她這個做皇瑪嬤的來。“皇後,你留下來。其他人都散了吧。”

“是。”

留下皇後說些什麽呢,自然是說著關於舒妃晉位的事情,對於這個決定,皇後並沒有發表異議。太後看著一臉大方的皇後,微微嘆了口氣,就不明白自己兒子怎麽就不喜歡皇後呢?雖然皇後性子嚴肅,但說的話都是為了皇帝好的;她看不慣令妃,也是覺得妃嬪獨寵不是好事兒,偏生自己兒子就是聽不進去,為著令妃還跟皇後吵過幾次。

“令妃的事兒哀家已經有了主意,十五阿哥將來是要抱去給別人養的,你如今好好教育十二阿哥,別跟她計較,知道嗎?”

“皇額娘放心,臣妾明白的。”能不明白嗎?吃了那麽多次虧,就是再倔的人都知道教訓了。她對皇帝的愛意早就在一次次爭吵中消失殆盡,如今只不過是為了好好教養十二阿哥而坐在皇後的寶座上罷了。

因著鄂弼已經調職回京任從一品內大臣,所以瓜爾佳氏也就順理成章地遞了牌子進來,敏寧也趁著這兩天天氣暖和見一見自己的額娘。雖然只嫁給永琪不足一年,可敏寧卻覺得這一年裏經歷過的事情比從前這十六年都要精彩。

“太太來了。”珍珠跟珊瑚按著敏寧的吩咐在門口候著,見瓜爾佳氏進來後便連忙迎上去,“福晉早就盼著了。”

瓜爾佳氏保養極好,但臉上還是能見到一些歲月的痕跡。她的眼角有著細細的淡紋,一身朝服熨帖得體,發髻上簪著一具球形珍珠步搖並幾支垂銀絲流蘇翡翠簪子。她先是給敏寧請了安,才坐下來仔細打量著自己的女兒。比之前在家的時候瘦了一點,卻更顯出女子溫婉的模樣,淺藍色繡白玉蘭花旗裝更顯得整個人沈靜優雅。

“額娘怎麽這樣看著我?”敏寧笑著問道。

“瞧著福晉臉色很好,奴婢就放心了。”瓜爾佳氏笑道,“原本惠寧那孩子還想托我帶些她親手做的點心進來的,只是宮中規矩嚴格,福晉怕是嘗不到了。”

“沒關系,總會有機會的。”聽自己額娘說起惠寧,敏寧就想起了因為純惠皇貴妃的病逝也推遲的大婚,“惠寧跟輔國公的婚事,是推延到今年的九月嗎?”

“是啊,總不好這麽快就大婚的。”瓜爾佳氏十分慶幸自己在二十四年選秀之後就替兒子聘了覺羅氏那邊的一位姑娘,如今鄂福寧跟覺羅氏已經大婚一年多,還是在敏寧嫁給五阿哥前成的婚。“不過和親王福晉也說了,左右兩個孩子也不算大,再等一年也無所謂。”

“那也是。”惠寧那丫頭今年才十六,輔國公永琨也才十八,晚一點都無所謂。“聽說兩位堂嫂誕下麟兒了,我讓人準備了兩份禮物,勞煩額娘幫我送給她們吧。”敏寧說的便是鄂津跟鄂岳的妻子。

“自然沒有問題。”瓜爾佳氏道。

敏寧又道:“聽說大伯跟二伯父之前出征回疆受了傷,如今可都好了?”

“都好了,因著有富察家的福靈安及時相助,戰事也結束得格外順利。到底是傅恒大人的兒子,聽說他們家的二子三子都是天姿上佳的,三子還被皇上接近宮中親自撫養了,便是福康安。”瓜爾佳氏道,“可見皇上對富察家的恩寵。”

福康安是乾隆十九年出生,今年才七歲,卻是小鬼靈精的。只是福康安大多時候常伴在乾隆身邊,平時還得去上書房念書,所以敏寧也就在慈寧宮見過幾回而已。敏寧道:“那當然,富察家滿門清貴,皇上是器重有加的。”敏寧抿了口茶,“如今我在宮中也不知道外頭有什麽消息,額娘跟我說說吧。”

“哪有什麽,不過都在說皇上新寵的祿常在罷了。”瓜爾佳氏道,“這些話福晉是不必聽了。”

敏寧明了,乾隆納了個漢女為常在,又是二人私相授受的結果,坊間肯定是一片風言風語的,什麽香艷的傳說什麽香艷的偶遇肯定是添油加醋地描繪。敏寧淺笑道:“那個祿常在確實得寵,難得的是為人謙虛,所以宮中也沒有什麽傳言。”

“還有一事,便是十五阿哥命理之事。京中最近有人謠傳說十五阿哥命理克親,純惠皇貴妃病逝就是與之有關。”瓜爾佳氏又道,“這話在京中傳了許久了,原本已經沒那麽多人講了,不知道最近為何又傳開來。還有令妃娘娘的娘家魏家,聽說最近把府邸都修繕了一遍,花了不少銀錢呢。”

“魏家的家主魏清泰不過是內務府的一個管事罷了,哪有這麽多錢修繕整個府邸?”敏寧有些疑惑,“這其中必有蹊蹺。”

“那是自然,只是咱們婦道人家哪裏能打聽這些。”瓜爾佳氏看了看屋內的自鳴鐘,道,“時間到了,奴婢便告退了。”

“額娘小心,記得囑咐爹爹好生註意身子。”敏寧讓珍珠將自己準備好的東西一塊讓瓜爾佳氏捎帶出去,直到瓜爾佳氏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之內,她才起身走回內間。不過她額娘今天帶來的關於魏家的消息卻叫她有些興趣,晚上的時候倒是可以跟永琪說一說。

作者有話要說: 重申一下,本文真的沒有瓊瑤書中的小燕子、紫薇等人……

☆、035

035章天上掉下的餡餅

“你是說魏家最近花了一大筆錢修繕府邸,”用過膳後小兩口談心,敏寧便將今日瓜爾佳氏告訴她的話轉告給永琪。永琪舀了一塊香梨,聽罷敏寧的話後便道,“其實這也不奇怪。令妃娘娘聖寵不衰又有十五弟在身旁,魏家作為令妃娘娘的母家,自然有不少人巴結送禮。”

“可是這樣也太明目張膽了吧。”敏寧道,“皇阿瑪素來不容許官員這般的。”乾隆雖然在女色上有些不著調,但朝政方面從不含糊,對待貪官行賄的更是跟他皇阿瑪一樣手段風馳電掣,要是讓乾隆知道自己的寵妃家人收受賄賂,只怕令妃就算再得寵也於事無補。具體例子可以參考慧賢皇貴妃之父高斌,雖然女兒得寵,但也因為受賄一事被問罪,其子連坐削成白身。

“那些人自然會為了榮華富貴的誘惑而不顧一切,哪裏會記得掉腦袋的事情。”永琪在禮部看多了,官員之間的人情來往不少,端看你會不會把握這個度而已。這些事情如同野草般年覆一年地紮根官場,無論如何都不會被完全壓制或者消滅的。“不過這也是個契機。”

永琪不喜歡令妃,這個包衣出身的妃嬪橫行後宮多年,手中沒有沾上人血那是不可能的。當年他驚馬受傷,令妃擺著一副慈母情懷的樣子給他送藥送湯,可那些東西卻都是不適合傷處愈合的;令妃可以借口說自己不懂醫理,那些藥材都是平常經常服用的,但永琪卻不信。一個瘸腿的阿哥,就算再有天賦再聰明,也不能是皇位繼承人了。那時候永璐才兩歲,令妃就籌謀了這麽多,難保為了十五阿哥,令妃不會再做出什麽陰臜事來。

“對了,六弟的病好些了嗎?”想到隔壁院子的永瑢,敏寧又問道,“我看著蘭蕙忙著照顧他,把自己都熬瘦了。”

“心病而已,想開了就好。”永琪道。

“想這麽多,傷的還是自己的身子,高興的卻是別人,多不值得。”敏寧叫人去傳來甜羹,“我叫人燉了百合蓮子羹,方才的鴨子熱鍋吃得有些膩,用些甜湯解解膩吧。”

“也好。”永琪看著越發賢惠的福晉,突然想起自己最近忙著公務,多住在書房中,也有好幾天沒跟敏寧同房了,便委婉含蓄地表達了今晚留宿主院的意思後,又道,“這段時間我也多去側福晉屋子坐坐,你別介意。”

“我明白的。”敏寧臉上微微一紅,覷了永琪一眼,便叫人去燒水了。

永琪知道自己不宜出面捅出魏家可能收受賄賂一事,但他身邊並非沒有能用之人。他的側福晉索綽羅氏的阿瑪就是都察院左都禦史,上諫天子下諫群臣,只需稍加提示,索綽羅瑞陽就知道該怎麽做。於是正當乾隆某天寵幸完令妃之後,正值朝堂之上,就有禦史奏上折子,言明魏家藏汙納賄,私自收受他人財產一事,;又奏明魏家最近大肆揮霍,於純惠皇貴妃孝期之際大行宴席,讓乾隆的臉色當下就沈了下來。

純惠皇貴妃雖然不是中宮之主,但也是他追封的皇貴妃,按理說天下百姓這一年裏都要守規矩,不得大肆舉辦宴席不能進行嫁娶之事,平日裏別被人家發現也就算了,如今被禦史參奏,這不是打了乾隆的臉嗎?誰不知道他前一陣子才對文武百官說內務府最近辦事得當,幾位管事他都賞賜一通。現在魏清泰鬧出這樣的事來,真是不知好歹!還有令妃,在他耳邊說什麽自己的家人都是盡心盡力為皇上辦事的,他才會有此賞賜,現在看來真是令妃妖言惑主!乾隆當然不承認是自己沒有調查清楚就大加讚賞,那肯定都是別人的錯。當即削了魏清泰的職位,打入刑部大牢細細審查。

永琪半低著頭微微一笑。他知道這回動了魏家,朝中眾人肯定會落井下石,不為別的,就為自家在宮中的女兒或者孫女,為了她們的前程,令妃這個寵妃自然要拉下馬。即便不能將魏家定罪,也要叫魏家吃一次虧。

“奴婢瞧著,側福晉這些天得意了不少呢。”翡翠幫敏寧梳好發髻,一邊幫她簪上半月型鑲珊瑚玳瑁蜜蠟梳蓖,一邊道。

“爺不過是為了安撫索綽羅大人的心罷了。”永琪可是跟她說了,就算她宿在索綽羅氏那裏,兩人都只是單純地蓋被子睡覺,敏寧不會連這一點都不許永琪做的。索綽羅氏背後的家族素來紮根都察院,這回出面彈劾魏家的更是索綽羅瑞陽的得意門生,有時候為了政治,這些算計與恩威是必須的。“總不能我一直霸占著爺,別人知道會說我獨寵善妒,排擠側福晉跟兩個格格的。”

“其實奴婢明白,五貝子心中也就只有主子了。”除了每個月的月信期,永琪大部分時間都是宿在敏寧這裏的,翡翠看得真真的,“奴婢就盼著主子能早日懷上孩子。宮外的循郡王福晉已經待產了,主子跟循郡王福晉交好,要是能沾上喜慶就好了。”

“就你心思多。不過說來嫂子既然準備生產,我也該準備賀禮才是。”敏寧道,“去把私庫賬本拿來,我挑些東西備下。”

“是。”

四月初,循郡王福晉博爾濟吉特氏平安誕下一子,這也是乾隆的第三個孫子了。太後心裏高興,又憐惜永璋生母已逝,便多加了兩成禮物給循郡王府送去。有了太後的禮物作對比,乾隆跟皇後也意思意思地加了一點,一時間循郡王府前車水馬龍好不熱鬧,但都被永璋給請了回去。

四月下旬,魏家的案子審理清楚。因為魏家的人及時處理了賬本,所以並未發現太明確的證據證明魏家有收受賄賂的嫌疑,魏家一派全部被放出大牢,只是魏清泰的官職卻是恢覆不回來了——在純惠皇貴妃孝期舉行宴席一事罪證確鑿,要不是令妃這段時間跪在養心殿前哭得梨花帶雨地求情,只怕魏家要受到更重的懲罰。只是這樣高舉輕放,更是傷了永璋、永瑢還有四公主的心。

太後對此也是很不滿意,令妃那狐媚子竟敢幹涉前朝之事,看來真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好在她讓鈕祜祿家的人在外頭傳著十五阿哥命數不好的謠言,不然皇帝只怕都要把幾個成年阿哥給忘了,專心寵愛起十五阿哥來。看來她得像個法子,叫十五阿哥跟令妃分開才行。太後給十五阿哥定的目標十分明確,他將來只能做個閑王,只是有這樣的親生額娘在,太後這個目標實行起來可謂任重道遠。

“令妃姐姐真是深得聖心,連前朝的事情都能插手,真是讓妹妹大開眼界。到底是咱們這些人不懂,要是都學會了像姐姐這樣無詔踏入養心殿,指不定就能得到皇上垂青了。”郭貴人笑道。趁著太後還沒出來,她首先打響了“群攻”令妃的第一炮。

“你還真是會說笑,交泰殿那兒還立著碑呢,‘婦寺不得幹政’,難不成你想被打入冷宮。”瑞貴人跟郭貴人素來同氣連枝,這回自然是跟著笑道。

“你們兩個別多嘴了,令妃姐姐好歹是服侍皇上多年的妃嬪,咱們都得放尊重些。”慶妃仗著自己也是妃位,捏著帕子跟著道。

皇後在一邊見到令妃臉色漸漸蒼白無力反駁,心裏也痛快,要不是眼角掃到桂嬤嬤扶著太後出來的身影,她也要說一說呢。

敏寧暗地裏搖搖頭,這些個女人嘴皮子真厲害,便跟著起身給太後請安。只可惜蘭蕙今天身子抱恙沒來,不然聽到這些話然後回去說給六貝子聽,六貝子心裏肯定痛快。

“都坐下吧。”太後其實在裏頭就聽見幾位妃嬪間鬥嘴,不過她壓根不在乎這些妃嬪奚落令妃,因為這些話都是她想說的,“令妃的臉色怎麽這樣蒼白,是不是身子不適?”

“多謝老佛爺關心,臣妾沒事,可能是最近照顧十五阿哥有些累著了。”令妃起來溫和回道,“昨兒太醫說,十五阿哥像是感染了風寒,臣妾看顧了他一晚上,所以沒睡好罷了。”

滿嘴胡言!皇後皺起眉剛想呵斥,卻被太後使了個眼色按住了心思。太後點點頭道:“你身子本來就不好,不能為著十五阿哥而勞累了自己。今兒你既已經來請安,哀家也收下你這份孝心,你先回去休息吧。桂嬤嬤,從哀家庫裏拿一根上好的高麗參給令妃補補。”

“是。”桂嬤嬤連忙去拿來。

令妃受寵若驚,連忙謝恩:“臣妾謝太後賞賜。”說罷便接過桂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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