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是爸爸第一次打她。

對。

上一次是媽媽第一次打她。

小姑娘想著想著，眼睛裏泛酸，一股止不住的委屈從心底蔓延出來。

她五六歲時因為在家受委屈，她就撒嬌同他睡在一起過，後來七八歲時他也縱容著讓她睡過兩回。

一直到這兩年才沒有。

今天他又縱著她了，可是他馬上要走了……

他走了，誰來縱著她，讓她這樣無理取鬧？他走了，她受委屈了，還能來找誰？

誰還會護著她？

他走了，她怎麽辦？

小姑娘咬著唇，拼命忍著眼淚，想要忍住不哭的，可是越忍越是忍不住，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夜煜之出來時就看到這麽一幕，小哭包埋在枕頭裏，哭的肩膀一顫一顫的。

他默了一瞬，輕著聲音問道：“怎麽了？”

怎麽又哭了。

江依娜聽到聲音，猛地掀開被子撲到他懷裏，雙手緊緊抱著小少年的腰，嗚咽著道：“哥，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出國好不好？”

“你走了以後，我就，我就……”

就再也沒有疼她的人了。

夜煜之雖然被撲到猝不及防，面上卻是一派從容，他擡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脊背，哄著道：“乖，不哭了，不哭了。”

江依娜擡起淚眼婆娑的大眼睛，鼻子一抽一抽的：“那你不要走好不好？”

夜煜之一時沈默。

小姑娘原本快要止住的眼淚，流的更快了。

夜煜之有些頭疼，不過他依舊堅持自己的決定，耐心卻不容拒絕的道：“娜娜，這個世界上我們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我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有你的生活要過，關系再好，再親近的人，也有分開的一天，明白嗎？”

江依娜搖著頭：“不明白，我一點兒都不明白，帝都有什麽不好的嗎？哥，你為什麽要走？”

他有愛他的家人，有幸福的家庭，她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走。

反倒是她，自從若若來了後，她的家再也不幸福了，她什麽都沒有了，爸爸媽媽被搶走，現在她只有他了。

可他也要走了……

夜煜之一時不言。

他說的已經這麽清楚，即便再說，她也聽不進去。

江依娜見他的臉色，心底竟然一慌。她知道的，她心裏很清楚，哥對她很好，很好，看起來無微不至，有應必求。可當他生氣的時候，當他不耐煩的時候，他就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小姑娘松開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忍著抽泣聲道：“我不問了，哥，我不問你了。”

不問了，真的不問了。

小少年擡手用指腹擦掉她臉上的眼淚，聲音溫柔：“不要怕，我走後，媽咪會代我照顧你，在江家受委屈了，夜家你隨時可以來，想要住在這裏也好，不想回家也好，這裏永遠歡迎你。”

江依娜睜著眼睛望著他，她面上沒什麽表情，可是她知道自己心裏有多難過。

夜煜之揉了揉她的頭發：“睡覺吧。”

小姑娘紅著眼睛，鼻頭也是紅紅的，乖乖的掀開被子趟了進去，可她沒有睡，睜著大眼睛看著站在床邊的人：“哥。”

那意思很明顯，你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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