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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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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暗下來,街上盡是歸家的人。

梁景珩從侯府出來,並沒有去府衙請萬渺。

他是瘋了才會真的去將人請來。

一路去了譚然府中。

梁景珩在譚府外面剛好遇到從軍營回來的譚然,他臉上有輕微擦傷,一身的戎裝還沒脫下。

兩人好久沒有見面,譚然近段時間在軍營裏訓練,通常是天剛蒙蒙亮便出門了,下午日頭漸落才回到府中。

“找我?和弟妹又吵架了?”

譚然一看見梁景珩耷拉個腦袋,便猜到他十之八九跟家裏人鬧了矛盾,“幸好我今日早一個時辰回來。”

梁景珩沒說話,陰沈著臉,譚然拉他進府去了。

“我說你怎專挑晚飯的時間來,還沒吃飯吧,一起。”

譚然帶人來到院子裏,他平時回來的晚,便沒有同父母一起用晚飯。

小廝將飯菜端上桌子,譚然坐下,道:“要喝酒行,等我先吃兩口飯墊墊肚子,中午吃了午飯便沒有休息過。”

他倒了一杯茶水,咕咕兩口喝完。

梁景珩坐譚然旁邊,指腹在茶杯邊緣摩挲,“也不是吵架,我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反正就是不想同她說話,她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麽了,我要是跟她再多說,她肯定又要同我置氣。”

話音剛落,小廝已經將飯菜上齊,譚然夾菜到梁景珩碗中,問:“在此之前吵過架?”

梁景珩沒心思吃飯,筷子動都沒動,“吵過一次,後來我們和好了。”

還睡到一張床上了。

一想起來,梁景珩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笑成那樣,應該是真的和好了。”譚然看著梁景珩,眼裏帶著幾分看透的模樣,“弟妹同你置氣,估計是因為你同別的女子走太近,弟妹吃醋了。”

梁景珩反駁道:“怎麽可能,小爺我滿眼都是那臭丫頭,別的女子入不了小爺眼。”

譚然楞了一下,“難道是弟妹同別的男子走太近,你吃醋了?”

話剛說出口,譚然有些後悔,“抱歉,我不是說弟妹不守婦道,勾三搭四。”

一雙眼睛驟然瞪大,梁景珩震驚,小聲嘀咕著,“難不成真吃醋了?”

萬渺?

思及想起,梁景珩斟酒,喝得一幹二凈。

“哪個男子?”譚然思來想去,還是說了出來,“弟妹瞧著不是那樣的人,該不會是有什麽誤會?”

梁景珩心煩意亂,悶頭又喝了想杯,“不知道。”

譚然眉頭皺的高高,“不知道?連是誰都不知道??”

梁景珩把玩著手中的杯杯盞,平靜的表面下卻是另一副心境,“誤會,不知道。”

自己兄弟什麽性子,自己清楚,譚然毫不客氣問他:“你們還沒圓房??”

想起那件事,梁景珩有些難以啟齒,“差點。”

譚然看梁景珩眼神多了幾分同情,“你同弟妹講沒講你的想法?她難道還不明白你對她的心?”

面對這兩個問題,梁景珩有些別扭,他接連喝了兩杯酒,道:“每次話到嘴邊,就說不出來了。”

“我說你到底怎麽想的,”譚然為他著急,恨鐵不成鋼說:“你們是假夫妻,餘顏汐隨時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你再不說出口,錯過機會,她跟人跑了你可別後悔,也別來找我喝酒,我白天在軍營操練,可沒閑工夫管你的兒女情長。”

“她敢!”梁景珩咬牙切齒。

“腿長在她身上,想走你還能攔住不成?你都說是假夫妻了,沒有圓房,你有資格左右餘顏汐?”

譚然的反問一個接著一個,個個說到梁景珩心坎上去了。

他確實沒有資格。

原是來找譚然解悶的,誰知被譚然一說,梁景珩心情更加煩躁。

“你還記得我那個玉佩嗎?”梁景珩淡聲問出口。

譚然垂眸看了一眼梁景珩腰間,發現他今日並沒有戴,好奇問:“平常你最寶貝它,怎今日沒見你戴?”

“早就沒戴了。”梁景珩嘆息一聲,有些憂怨,“十二年過去了,我沒想到竟然在臨州遇到了她。”

譚然知道梁景珩所說何意,一時間激動又震驚,“玉佩另一半?之前救過你的小姑娘?!她在臨州?!”

指腹摩挲酒杯,梁景珩點了點頭。

譚然明了,“弟妹也知道?”

“不單知道,而且兩人還是閨中好姐妹,今天她全看見了。”梁景珩倒酒,只倒出來一點,搖搖酒壺才發現已經見底,“是萬姮,萬渺妹妹。”

話音剛落,只聽見旁邊的人一陣狂咳,“什麽?!!”

譚然緩了好久才緩過來,正經同他說:“你怎麽想的?”

梁景珩實話實說:“我有夫人,對萬姮自然是感恩之心,不會也不可能有半分的除此以外的感情。”

“這話你同弟妹說了?”

“沒有,她現在一心撲在她那個三水哥哥身上,才不會在乎我怎麽想的。”

梁景珩話裏帶著酸氣,他承認他確實是醋意橫生。

譚然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了,嘆了一口氣,道:“平日裏遇到難事你腦子靈光,怎麽一遇到餘顏汐你偏就一根筋,她親口說了不在乎?這種事情你不能等到她問你的時候你才說,沒準兒你坦白,弟妹明白你的心意,假夫妻變成真夫妻。”

一提到這事,梁景珩腦仁疼,眉頭緊鎖,“我也想假的變成真的,關鍵是我有情,她無意,我能怎麽辦?總不能強迫她來。”

譚然搖頭,嫌棄之情溢於言表,“歸根究底,一個字:慫!”

梁景珩:“不說了,喝酒喝酒。”

一醉解千愁。

小廝拿來一壇酒,梁景珩直接扔了酒杯,改用碗,正要給譚然倒時,他推了酒杯出去,道:“我少喝點,明早還要去軍營訓練,醉酒誤事。”

梁景珩不由感嘆一句,“譚伯父逼這麽緊?”

“倒不是,只要我當上將軍,我爹就讓玉芝過門。”

說到這裏,譚然眼裏流露出一抹笑意,“再過半年應該就能實現。”

笑了笑,梁景珩拳頭輕砸譚然肩頭,“我說你怎突然變了性子要去軍營,當年譚伯父怎麽逼你你也不去,原是為了玉芝。”

“那便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

梁景珩敬譚然一杯。

===

第二天。

譚然沒去客房找梁景珩,一早去了軍營。

“少爺少爺,醒醒出大事了!”

“閉嘴。”

睡夢中,梁景珩只覺有人在晃動他手臂,耳根子邊吵吵嚷嚷的,他捂住耳朵,被子一翻身繼續睡覺。

昨夜他喝光兩壇酒,醉的不省人事,便在譚然這邊睡了一晚上。

“少爺,真不能睡了。”

梁景珩醉酒之後起床氣大,從安冒著被他踹走的風險,強行將人從床上拉起來,“少爺,少夫人離開了!”

“走就走了,又不是不回來。”

梁景珩嘴裏嘟囔著。

下一刻,他猛的從床上坐起來,懷疑方才的話自己聽錯了,錯愕地看著床前之人,“你說誰離開了?!”

從安著急地不行,“少夫人!”

梁景珩:“少夫人怎麽了?”

從安:“少夫人離開了!再也不回來了!”

再、也、不、回、來、了?

“什麽意思?”

梁景珩終於清醒了,他心裏咯噔一聲,有些慌亂,急忙掀開被子俯身找鞋。

“昨天少爺出了侯府以後,沒過多久少夫人就將包袱收拾好了,那時天色將黑未黑,少夫人跟侯爺、侯爺夫人道別後就離開了,”

從安吞吞吐吐,“還、還留了一張和離書。”

梁景珩探身去抓衣衫,聞言手指一頓。

和離書。

眼下剛開春,按照約定,距離兩人和離的時間還剩三四個月。

莫名的心慌湧了上來,梁景珩匆匆將衣服套上,疾步跑出房間。

“馬廄在哪?”

梁景珩在走廊上隨便攔住一個小廝問,小廝伸手指著一個方向。

“借你家馬一用。”

說完,梁景珩朝馬廄跑去。

===

侯府。

梁景珩將馬交給門口小廝,長衫一撩急急忙忙進府。

攬月苑。

寂靜無聲。

幾個幹活的家仆看見梁景珩回來了,問了聲好便沒再多說,專註手裏的活。

梁景珩推門進屋,空無一人。

床單被褥疊放得整整齊齊,跟昨天他離開時一模一樣。

桌上最顯眼的地方放著一張紙,雖然梁景珩已經知道那紙上面寫了什麽,但是走近過去,看到“和離書”這三個大字時,心猛的被揪了一下,生疼。

梁景珩去了衣櫃,發現裏面的衣服餘顏汐一件也沒有帶走,那些都是他專程給她賣的。

楞了一下,梁景珩折身去梳妝臺,玉鐲、發簪通通在匣子裏。

一陣翻弄後,梁景珩明白了,他頹然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語,“你這是鐵了心要跟我劃清界限,一件東西也沒帶走。”

“可是我的心,早就被你帶走了。”

目光呆呆地落到桌上,片刻之後,梁景珩起身。

指尖忍不住顫抖,他將桌上的紙拿起來。

和離書下,還有一封信,是餘顏汐寫給他的。

一目十行。

越看梁景珩心裏越窩火。

三兩下將紙撕個稀碎,連同和離書一起扔到火爐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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