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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所謂孔雀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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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政年過三十,膝下共有嫡子兩個,嫡女一個,庶女一個,庶子一個。其中嫡長子最得他的心,從小就極會念書,十四歲便過了生員,次年下場,就成了秀才。在一眾勳貴子弟中,絕對算是難得的人才。現下為了明年的鄉試,正日夜苦讀,只盼能夠一舉得中,光宗耀祖。對於這個嫡長子,賈政自然是滿意的沒話說的。

嫡長女今年十四歲,正是花樣的年紀,不但生的時辰好,容貌美麗,行事也周全,對下面的弟弟妹妹更是照顧有加,闔府沒有不誇讚的。他自然也是滿意的。

兩個庶出的孩子,年紀都還小,不足為表。

唯獨次子,是他心頭的一塊病。當初次子出生的時候,他還是很高興的,銜玉而誕,一聽便知道是有大造化的。因此,他對這個兒子,寄予厚望,只是沒想到,期望越大這失望也就越發。在周歲宴抓周上面,那麽些好東西他不去拿,偏生只拿了釵環脂粉等女子所用的東西。小時看老,必定是酒色之徒,而後隨著他的漸長,那酒徒之爾的性子也隨之顯現出來,非漂亮丫頭不讓抱,最愛吃丫鬟口上的胭脂。

簡直是讓他愁壞了。偏生他每一次想要教訓的時候,賈母護的緊,只說孩子還小,不用著急的。

長子賈珠像他這個年紀的時候,四書都已經念了一本了,偏生那個孽障,到如今只學了百家姓,千字文這些東西。

每每說起或是提起的時候,賈政就恨不得沒有這個兒子。

如今賈蓉拿出這事,可不就實打實的戳中了賈政的痛腳,讓他恨不得立刻回去,把這個讓他丟了大臉的兒子,狠狠的揍上一頓。

好吧,事實上,賈政在回去後,也確實這麽做了。不過這都是後表,暫且不說。

“政二爺爺,如果沒事的話,就先且會自個的府裏吧。我這裏忙,沒功夫招待政二爺爺。當然了,如果您想要留下來觀看,也無妨的。”賈蓉看著臉色青了又紫,紫了又紅的賈政,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果然,自己的快樂,就是要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特別是看不順眼人的痛,愉悅值簡直是加倍的。

賈政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一臉鐵青的看著賈蓉,想要大罵,只是自詡自己讀書人的身份,他開不了口,只能生生的憋在心裏,別提有多難受了。

倒是賈蓉,丟開他不再管。伸手把還圈在賴二脖子上的鞭子一緊,冷聲道:“你以為你母親,搬來了榮國府的救兵,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是不是?以為自己就要得救了?做什麽青天白日夢。你可是看清楚,這是我寧國府,不是榮國府。她雖是長輩,但隔著房,伸手太長,也不怕折了自己。”說這話的時候,賈蓉側頭看了賈政一眼。

果不其然的賈政的面色又難看了兩分,顯然是聽到了賈蓉的話。

“來人,送賴二管家一家上路。”賈蓉冷哼一聲,揚聲說道。

聽到賈蓉這話,早就有那護衛,把賴二等一眾的男丁,摁倒在地,手中那足有四寸厚的青木板,‘啪啪’的力道十足的落在了他們的身上。看著圍觀的那些奴才,面色慘白,站立的身形都是顫顫抖抖的。

而賴二一家,因為被堵了嘴巴,即便是痛,想要喊出聲,也不能夠,一張臉,因疼痛扭曲變了形。

賈政看著賈蓉如此的殘暴,面色鐵青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要甩袖離開。

“來人,把賴二一家的口給放開,讓周圍這些奴才,也感知感知,犯錯了的奴才,是個什麽下場。”賈蓉重新的坐在紅木椅子上,吃了一口茶,如是的說道。

護衛領命,伸手把賴二一家的口中的布拿下來。

因板子沒有停,布一拿下來,那淒厲的叫喊聲,就在院子裏響了起來,夾雜著求饒的聲音。

賈蓉只是冷眼看著,半分動搖都不曾。

倒是賈政,被賴二一家淒厲的叫聲,給驚了一驚,看著身上已經打出血的賴二一家,他的臉色一白,再次擡頭看向賈蓉的時候,目光都變了。剛才是怒火,現下卻是懼怕。踉蹌著自己的腳步,快速的離開。

賈蓉見此,眼眸都沒有擡一下,朗聲說道:“恭送政二爺爺回去。”

賈政聽到賈蓉的聲音,腳下就是一踉蹌,險些被自己的腳步絆倒。

他這個樣子,看得賈蓉嗤笑了一聲。

就這麽一副樣子,虧的賈代善還開口去稱讚,他是個出息的。文不成,身上的官職都是靠祖蔭而來的。武不就,如今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還是武家出身。

是個出息的,這話讓人聽了,沒得要笑掉大牙了。

賈政前腳剛走,賈蓉的面色一下子就寒了下來,冷聲對觀硯吩咐說:“去,看看是誰放人進來的?一道給我綁了過來。”一早的時候,為了防止榮國府的人過來搗亂,她已經吩咐了,關上大門,不許任何人進來,看來還是有人把她的話,當做耳旁風,居然放了賈政進來,還讓他找到這裏來。

真真的是個好奴才呢!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誰了?

觀硯一聽,心中為那膽敢放賈政進來的小廝,掬了一把鱷魚淚,立刻應答一聲,帶著兩個護衛去辦不提。

這個時候,賴二一家,被打的男丁,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連叫喊聲都弱了下去。

賈蓉轉頭,看向一個婆子,問:“藥可準備好了?”

那婆子急忙躬身,急聲回答說:“回大爺的話,早已好了。只等您開口吩咐了。”

賈蓉點了點頭:“既好了,就端過來。”

婆子應了一聲,轉身離開,片刻手中托著一個紅木托盤,上面擺放著,拇指大小的二十多個的瓷瓶。

這瓷瓶裏,是劇毒無比的孔雀膽,只一滴,便能要人命,在這裏,原是沒有這種東西的。最毒,也不過是砒霜罷了。他是在那一次因賴二遠房侄子被罰的時候,就已經調配出來的,為的就是今日。

當然,他不會讓賴二死的這麽容易,這東西,是給他媳婦兒媳以及年幼的孫子孫女所用的。

哎,他這個人,就是太慈悲了一些。對女眷和小孩子,就是下不了狠手的。

賈蓉手中把玩著一個瓷瓶,如是的想到,對那婆子點頭,“用藥吧。”被抓的這些奴才之中,其他家,可暫放,但賴二一家,不拘是老是小,是年是幼,是男是女,都必須要死。

婆子雖然不知道這瓶子裏到底放的是什麽藥?但左不過是毒藥一類的,側頭看到那渾身都瑟瑟發抖的賴二家的女眷,面上出現了一絲憐憫之色。不過想著賈蓉的性子,她這絲憐憫就又收了起來。

婆子指揮著兩個形容粗壯的粗使丫鬟,把那女眷一一的摁住,把瓶子裏的東西強行的倒入她們的口中。

東西下肚,連哀嚎聲都不曾有一句,便嘴角流血,頭一歪,呼吸間便再沒了氣息。

看到這東西居然比砒霜還是毒,只一息,便要了人命。圍觀的奴才都是面色青白,俱都跪了下來。

賴二本來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的,不過看著媳婦,兒媳孫子孫女等一應死在眼前,眼睛通紅,目光怨毒的看著賈蓉,道:“你會不得好死的,像你這般年紀小小就這樣,一定會不得好死。來日下十八層地獄,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你罵夠了沒有?比起你,我自認為仁慈的多了。你放利錢也不是一年半載了,這期間,也不知道毀了多少人家,害的他們家破人亡,上吊的有,跳河有……怎麽論到自己家裏,就這般受不住了。”本來說這話的時候賈蓉臉上還是帶著輕柔的笑意的,不過到此卻面色一扭曲,厲聲道:“處置了你們,外頭的百姓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給我立長生牌位呢。至於你們,怕是扔給野狗,他們都嫌臟。”

一番話下來,讓賴二翻了個白眼,昏死過去。

賈蓉可不會因為這樣,就放過他,對著其中一個護衛說,“時間也差不多了,給他們個爽快吧。”

護衛點了點頭,伸手把婆子托盤上,還剩餘的幾個瓶子拿起,把裏面的毒藥,餵到了賴二他們的口中。

過後,看著院子裏多出來的二十多具的屍體,賈蓉眉眼都不擡一下的,對護衛說:“收拾了。”

護衛聽了賈蓉這話,應答了一聲,動作迅速的收拾起來。片刻時間,賴二一家的屍體便消失不見。只是那青石板上,那鮮紅著的血跡,昭示著,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收拾了賴二一家子,賈蓉的目光看向,已經呆滯的其他人,冷道:“至於他們,都鎖起來,一家子都賣發了,告訴牙婆,越遠越好。”

聽到賈蓉這話,本來以為死定的奴才,心中悄悄的松了一口氣,心裏甚至生出了一絲感激。雖然聽著情況,就知道要把他們賣到艱苦的地方,看了賴二一家的下場。還是深深的覺得,好死不如賴活著。命保住了,其他的,一切都好說。

賈蓉看著有些松了一口氣的那些奴才,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在去之前,賞他們一人一碗啞藥。省的他們在外,亂說些話。”

她這話一出口,讓剛才心裏還存著僥幸的奴才,一下子就癱瘓在地。

“你們應該慶幸,你們中間,沒有識字的。不然我一定挑斷你們的手筋。對了,洗墨,等一會兒觀硯回來,告訴他,那放賈政進來的小廝,打上三十板子,革了其差事,以儆效尤。”賈蓉又補了一句說道。

洗墨應答了一聲。

處置這些事情,時間已經到了申時。

賈蓉對著其中一個明顯是頭頭的護衛首領,說:“無期,剩下的事情,都交給你了,處理的幹凈一些。”這個叫無期的,是她從賈演所留下的一支,幾乎是已經廢了的護衛兵裏挑選出來的,經過三年的調教,於去年馮氏過世的時候,才正式的接任了保護寧國府職責。

那個叫無期的護衛,往前略走了一小步,應答道:“請主子放心。”

賈蓉對於這個無期,還是有一定的信任的,點點頭,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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