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咒居然都沒用◎

燕回捆紮袖口綁帶的動作頓了頓。

想看她, 也不是不可以。

她隨手在空中一抹，瑩白靈力散在空氣裏，漸漸凝成了一人高的水藍色鏡面, 鏡面上細小的靈光緩慢游動，偶爾又噗的炸開, 看上去像是一泓剔透的淺水。

鏡面豎立在榻旁, 光芒淡淡, 將昏晦的船內空間照得朦朦朧朧，像是鍍了一層月色。

鏡中的燕回膚色白皙，眉眼情緒平淡，水墨色澤勾勒的臉上，唯獨唇瓣泛著海棠花一樣的嫣紅。

她擡起手背擦了擦，低頭看去, 手背暈染上一小片黏滑的水漬。

亮晶晶的, 殘留一點溫熱。

不久前舌尖的那種觸感再次清晰起來，記憶裏，稍微的舔抵與輕吮都能讓其滾燙戰|栗。

最後噙在唇間時, 如同被曝曬得通紅的小野果, 微微發硬。

埋在他身前，抱著他的涼而緊實的腰，呼吸間都是他淺淡的氣息, 是種很微妙的感覺。

這昭示著, 眼前這個傷痕累累的漂亮青年完完全全的屬於她。

他實在是太可愛了，吃醋時竟然會將自己主動送過來。

會慣壞她的。

燕回跨下床榻，邁步站定在鏡前。

水藍色的晶瑩鏡面上, 漆黑的衣袍平整下垂, 衣擺堪堪沒過小腿, 底下是一截雪白的綢褲，寬松的末端被紮進黑色長靴內，利落而幹凈。

她手指搭在領口，解開暗扣，掀開衣襟。

鏡面內，黑色的織金薄衫柔順的落在地板上，露出光潔的肩頸，窄細的腰肢，以及藏在雪白綢褲內的、修長筆直的腿。

燕回扯下自己的發帶，讓順滑的烏發貼著脊背落下，鏡面的朦朧靈光映在她臉上，勾勒出她的眉眼輪廓，清肅沈靜，像立在卷地涼風中繁盛青翠的幽碧山林，稍一觸碰，那種沁涼的山間潮濕感便猶如實質的傳入感官。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上身最後一件緊身的白色短衣，手指搭在邊緣，斂眉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褪掉。

側身回頭之際，松松垮垮披著衣袍的青年不知何時睜開了眼，那雙墨玉一般的瞳孔微微怔楞，一眨不眨。

蒼白的肩頸卻一點點蔓延上粉意。

燕回坐回床邊，親了親他的薄唇，捏他的手指:“師尊方才看到弟子了嗎？”

江辭回過神來，立刻閉上眼睛，睫毛輕顫，不自然的點了點頭:“……嗯。”

過了會兒，他又低聲補充:“很好看。”

親近多次，江辭的手握過她的腰，扣緊過她的肩，枕過她的手臂，他目不能視，已經習慣性的利用其他感官去探知外界，以手為尺的話，腦海中已經有她大致的模糊形象。

但想象終究沒有直觀的畫面沖擊來得大。

她皮膚白皙，手臂纖長，披著流水般順滑的烏發微微俯身時，沒了平時被黑衣壓沈的冷凝氣質，反而多出幾分郁郁蔥蔥的朝氣。

那截腰肢似乎比記憶中的還要緊致細韌一些，好像單手就能握合，但江辭知道，看似柔弱的腰有怎樣的力量。

他沒敢睜開眼睛再看，低下頭準備穿好披在肩上的外袍時，被她按住了手腕。

“還沒夠，師尊。”她直言。

江辭咳了一聲。

燕回探手上去，指腹觸及到那處地方，慢慢碾磨，蹭下一層薄薄的濕潤。

他撇開臉，胸膛起伏。

好像有點腫，燕回掌心溢出一點清涼的靈力，認認真真的覆手上去。

半透明的靈力一經觸及到皮膚，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除紅痕。

很多時候，輕微的皮外傷都可以由修士自己用靈力療愈，效果不錯，但一般修士身體強悍，就算受了皮外傷大多也都依靠身體自愈，少有人閑到摳腳一樣的隨意謔謔。

以燕回謔謔自己體內靈力的程度，高低得是個暴發戶。

手下的胸膛膚色蒼白，肌肉微微隆起，不臃腫，也不單薄，觸碰上去結實且有彈感，甚至手掌稍微挪動時，身體的主人還會發出一點低迷的喉音。

燕回想，這真不能怪她貪得無厭。

她垂下眼簾，對著破損的地方輕輕吹氣，聲音平靜的蹬鼻子上臉:“很快就不疼了，師尊能不能再給弟子親一會兒，這次一定很輕很輕。”

語氣甚至稍顯輕松，像是在談論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側頭，盯著身旁青年的俊臉看了會兒，吻了吻他的眼尾，想要抱住他，想了想，還是主動俯下身，坐到了他懷裏。

江辭膚色一直蒼白，雖然看上去羸弱，但劍修的底子放在那，懷抱堅實寬闊。

他身上有股很淡很淡的冷香，經過汗水的揮發，香氣愈重，仿若落雪後的山間松柏，幹凈清冽。

好聞。

燕回閉上眼，側臉貼在他頸間，很輕的蹭了下。

相比於她的放松愜意，江辭卻脊背緊繃，他心跳得很快，在燕回的下一步動作之前指節發緊，攥握得手裏的白袍交領有些皺。

幹幹凈凈的白色長衫垂落，遮蔽了他的軀體，若非上手掀開，否則無人會知曉他皮膚上痕跡。

其實被自己吃醋的對象親親抱抱之後，那股灼燒心肺的不安和酸澀就已經消失了大半，理智重新占據上風，想到自己一時昏頭允諾的事，他就被燙得身體僵硬。

他真是瘋了，才會，才會主動提出那樣奇怪的要求。

可是她喜歡，她……甚至還想繼續。

……真的不會覺得他此前的言行太過輕浮，不堪托付嗎？

在以往的所有經歷和受過的教誨中，果斷冷厲，克己守禮，情緒內斂，有令必達才是一個強大劍修該有的樣子，也是所有人會尊崇追隨的樣子。

江辭以前或許是符合的，現在卻差得有點遠。

青年眉眼間流露出一絲糾結和茫然，他指腹壓著眉骨按了按，不確定自己這樣會不會很快就被玩膩。

感受到燕回坐到他懷裏的身體，江辭終究還是中斷思緒，伸出手臂護住她，調整坐姿，讓她能舒舒服服的倚在他胸膛。

順便用手指幫她攏了一下垂在臉頰上的碎發，一絲不茍的別到耳後。

江道君低下頭，挺直的鼻梁抵在燕回臉頰上蹭著，聲音很低:“阿回，讓我穿上之後再這樣，好不好？”

他勉力維持著聲線的平靜，盡管如此，尾音還是有些不自覺的啞:“穿好外袍之後也可以，我抱著你，親自……親自餵你。”

反應過來自己在胡說八道什麽的時候，江辭擡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這張胡亂說話的嘴不能要了。

腦子也不能要了。

他不肯睜開眼，怕再說下去越說越偏，幹脆抖好外衫，自顧自的穿上寬大的白袍，僵著指尖系身側衣帶的時候，熟悉的溫熱潮濕感又瞬間傳來，只是動用了極輕微的力道，就幾乎抽幹了他所有的力氣。

算了，江辭控制不住的微蜷了身體，他想，燕回既然喜歡，就繼續給她好了。

不過終究是覺得過於羞|恥，他還是攏好衣袍，將不肯擡頭的弟子嚴嚴實實的裹在懷裏，只露出半截發頂，又托著她的腰，將她向上掂了掂，讓她不至於那麽費力。

這段河面上水流緩慢，周圍沒什麽游船，遠離了正朔城中央最熱鬧繁華的街坊，人聲漸漸遠去，光影也暗淡下來，暗藍的暮色重新鋪展上天地。

河面開闊，流水潺潺，夜風吹起一層魚鱗般的波光，楊柳依依，枝條柔曼。

舷窗邊傳來很輕的水聲，細細碎碎。

江辭垂落的眼睫再次被沁出的汗水打濕，他盤膝而坐，一只手虛扶著燕回的後背，在心底默念庚辰仙府的清心咒。

不知為何，原本爛熟於心的咒語無論怎麽集中精力都無法流暢背出，甚至保持靈臺清明的功效也都失去作用。

越念那種揮之不去的觸感就越強烈。

他總算忍不住開口，聲音幾乎辨不出本來的清朗，含著一些搖搖欲墜的脆弱:“……有點重，你之前分明說會輕一點的。”

靠在江辭身前的惡徒總算是收斂了一點，從他領口的位置伸出一條光潔的手臂，精準的摸到他的臉，捏住他的兩頰。

“睜開眼睛，師尊。”燕回說。

江辭扶好她的後腰，後仰靠在枕上，擡起手臂遮在眼前，喉結滾動:“不要。”

捏著他臉頰的手指向上挪了挪，指腹點著他的鼻尖，耐心的道:“睜開。”

她含著的力度加大了些。

江辭沒好氣的笑了一聲，他仍舊用手臂遮著眼，仰頭咬住燕回的食指，牙齒固定住，含在口中慢慢舔舐。

燕回稍稍動了動那根手指，立刻被他含得更深。

好像這樣就能報覆到人一樣。

這麽單純，居然和她爹同輩，差距好大。

她手指下壓，觸及他的舌根時微微用力，禁錮忽然松開，他撇開頭，嗆到一般劇烈咳嗽起來。

燕回松口，從他裹嚴實的外衫中站起身，半蹲在他身旁，垂下頭，用指背細致擦去他唇角的水漬。

她肩膀上滑落的長發掃在江辭臉上，有些癢。

江辭聽到身旁的少女溫聲低語:“睜開眼睛，師尊，您不想再看看我嗎？”

靈識進入靈府，每時每刻都會產生難耐的悸動，放在平時，時間和地點都不太合適和他共享視野。

現在多好的機會，不肯睜開眼睛就可惜了。

燕回用剛剛親過他心口的唇一下一下親他的臉，尾調拖長:“師尊，你就睜開眼睛看看我，師尊，江叔叔——”

真的沒救了，江辭想，完全被她吃得死死的。

聽著她軟下來的聲音，根本沒辦法開口拒絕。

他耳尖愈發滾燙，微吐一口氣，放下手臂，猶豫幾瞬，還是試探性的睜開了眼睛。

在此之前，他不著痕跡的整理好外衫，手指迅速而靈活的把衣帶打了幾個死結，扯都扯不開的那種。

這樣至少不會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與荒唐。

因為共用燕回視野的緣故，入目就是他自己泛紅的臉，隨後，昏暗的視野中，她握住他的手指，在指腹上輕輕的刮了一下。

細微的酥癢從指腹鉆入心底，讓那顆跳動的心臟塌軟一片。

小貓一樣。

江辭眉眼柔和下來，修長的指節捏住她的手心，很輕的揉了揉。

他真的覺得，安靜下來的燕回很乖，就這樣什麽也不做的躺著，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溫馨甜蜜的事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盯著他的燕回瞳孔含笑，暗色湧動。

在感受到手被她帶起放到一片緊致短薄的衣料上時，視野中她自己那抹白色衣物也隨之松開。

江辭手指一顫，不知所措，隨即被人一把握攏拽起。

豎立著的水藍色鏡面被重物撞擊，震顫一瞬。

鏡面平滑光潔，可以看到暗色室內的簡單陳設。

跌至鏡前的青年長腿屈折，半跪在地，墨發淩亂，目光迷蒙，下頜被緊扣在一只細白的手中，寬大的手掌撐在鏡面上，五指微攏，手背脈絡鼓起。

這模樣，分明是動了情。

作者有話說：

對阿回濾鏡八百米厚的師尊總是記吃不記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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