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不是冤家不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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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
“哎呦~，哎呦呦~”……
“嘖……”
天泉府裏，何家院子，何初一靠在門口，蔫兒頭耷拉腦袋的杵在門上，大瞪著眼睛，直勾勾盯著外面的世界，時而望天，時面觀地。這三個多月裏窩在家裏照顧娘的日子，可真比給他上刑還要痛苦。一向最愛熱鬧的何初一，如今一天也見不著幾個人，除了出門買點兒吃喝用度，根本沒機會活動筋骨。這下給他憋的，就差點兒神經了。沒事兒哼哼唧唧，但要見著個活物，就是野狗，他都能揪著人家尾巴，互相咬兩口。
“唉……，這日子，什麽時候能到頭兒啊？”
正抱怨時，門前走過兩個買菜歸來的老太太，何初一登時眼睛就亮了，“大娘，聊兩句？”
倆老太太一瞧，跟看見神經病似的，跑得老遠，“跟你聊什麽？有病！”隨後指指點點的跑了。
“說會兒話怕什麽呀？真是兩個奇怪的老太太？”（他還覺得人家奇怪。）何初一癟癟嘴，眼睛重新歸於暗淡。
“哎呦餵~！”
此時，身後正房裏傳來柳氏睡醒的聲音，何初一急忙回頭，“娘，你醒啦？”
何初一喊叫著往屋裏跑，差點兒和一瘸一拐剛剛走出屋的柳氏撞了個滿懷。“誒！你這死孩子，能不能穩當點兒？老娘我這剛好，你就想給老娘再撞斷了是嗎？”
“哎呦餵，娘啊，我巴不得您立刻，馬上，麻溜兒的，就能蹦腳跳高呢，我還再把您給撞壞了？再蹲家裏三個月？娘，要那樣的話，您是廢不了，兒子就先廢了。”
柳氏白了他一眼，氣鼓鼓地自己扶墻往外走。
何初一緊跟在後邊兒，左右著急，“娘，娘，您要上茅房啊？我扶您呀？”
“上什麽茅房？我不去！”
“那您要幹嘛呀？腿剛好了點兒，您可別瞎折騰了。”
柳氏也不理何初一，翻著白眼仍舊扶墻往廚房走。
“娘，您是餓了是嗎？”
柳氏不理。
“您要喝水？我給您拿去。”
柳氏還是不理，一副何初一欠了她二百兩銀子不還的樣子。
“娘，兒子又哪兒惹著您了，您有啥不滿意的，說出來不行嗎？”何初一蠕動著嘴巴，委屈道：“您看人家悅弟他娘，對他多好……”
“我對你不好啊？”柳氏當時就怒了。
“沒，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我對你不好，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
“娘……”
“我對你不好，你能長這麽壯實？”
“不是娘……”
“你要是不滿意我這個娘，就趁早滾遠點兒，看誰的娘好，你就上誰家去！看人家要不要你。”
“唉……”
面對嘴巴好似連珠炮似的柳氏，何初一當真是有百口莫辯的感覺，沒什麽理可講的。心說算了，只怪我投錯胎，投到一個完全不待見我的娘肚子裏。
心裏這一委屈，何初一不由得“唉”了一聲，立刻又引來了柳氏的不滿，“怎麽？嫌老娘啰嗦啊？唉聲嘆氣的？讓誰聽呢？”
何初一一楞，沒想到嘆聲氣也能引來一頓牢騷，幹脆緊閉了嘴巴，不說話了。
柳氏瞥眼瞧瞧何初一，有點兒半死不活，了無生趣的意思，翻了個白眼道：“行了行了，知道你的心就不在家裏，早不知道飛哪兒去了。你呀，愛上哪兒，上哪兒去，唉~，就讓我這糟老太婆呀，自生自滅吧。”
“啊？”何初一皺著眉頭，“娘，您可別說的這麽難聽啊，什麽叫自生自滅啊，我是您兒子，心就是再飛到哪兒去，這肉身，也肯定留著，給您盡孝，行了吧？”
柳氏不說話，繼續撐墻走路。
何初一在後邊兒護著，順帶打量柳氏的腿，十分疑惑的，“娘，人家大夫說了，這傷筋動骨一百天，您這也差不多到了，怎麽好像還是走得不太利索呀？”
一句話，柳氏又炸了，“怎麽？才一百天，讓你伺候老娘，就不耐煩啦？”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你知道我從小拉扯你長大，白天餵飯，晚上哄睡，把屎把尿，花了老娘多少年光陰？”
“娘，兒子又錯了，還不行嗎？”何初一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嘴怎麽這麽欠呢？
柳氏根本不接他的茬兒，“老娘不說了嗎？你要想走，就走，沒人攔著你！”
唉~，又生氣了。
何初一也不敢說話了，乖乖跟在柳氏後頭，柳氏在院子裏晃了一圈兒，也沒幹別的，就又回屋了。
“行了，你別在我眼前晃了，看著就煩，去做飯去吧。”柳氏往床上一躺，連看都懶得看何初一一眼，只想打發他出去。
何初一也好似得了特赦，“好嘞，兒子遵命。”
走出房門，何初一嘆了一聲，想想人家楊氏對歐陽悅，這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我怎麽就沒那麽好命呢？
心裏抱怨著走進廚房，發現米缸裏米沒了，回頭對柳氏喊，“娘，沒米啦，我去買米。”
柳氏沒有應聲，但何初一知道她聽見了。這也是二十年來，這母子二人特有的交流方式。
何初一出門買米，沒買米之前，想著歐陽悅，就繞路先去了趟歐陽家，站門口往門上看了一會兒，便低頭走了。他知道，楊氏根本不想看見他，所以也不去叨擾。
再去米店買了米，何初一扛著一袋子米從糧店出來，恰巧路過跌打醫館，柳氏的腿就是這兒的大夫給看的。
何初一走到門口停下了，琢磨了一下，心說我娘的腿看著也不是斷的那麽厲害，怎麽就是好不利索呢？是不是這大夫沒給看好啊？不行，我得去問問。
一進門，大夫認得他，這三個月來，大夫也經常去他們家覆診，只是這幾天，覺得他娘的腿差不多好了，就沒再去。一看見何初一還挺高興，“喲，這不是初一嘛，你娘的腿好利索了吧？”
何初一把米往地上一放，“我還正想問你呢，這都一百天了，我娘為啥還是一瘸一拐，走不利索，走路還得扶墻呢。”
一聽這，大夫楞了，眉頭擰成了一團，“不能吧……？”
“什麽不能？您上我家看看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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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哎呦呦~”……
“嘖……”
天泉府裏，何家院子，何初一靠在門口，蔫兒頭耷拉腦袋的杵在門上，大瞪著眼睛，直勾勾盯著外面的世界，時而望天，時面觀地。這三個多月裏窩在家裏照顧娘的日子，可真比給他上刑還要痛苦。一向最愛熱鬧的何初一，如今一天也見不著幾個人，除了出門買點兒吃喝用度，根本沒機會活動筋骨。這下給他憋的，就差點兒神經了。沒事兒哼哼唧唧，但要見著個活物，就是野狗，他都能揪著人家尾巴，互相咬兩口。
“唉……，這日子，什麽時候能到頭兒啊？”
正抱怨時，門前走過兩個買菜歸來的老太太，何初一登時眼睛就亮了，“大娘，聊兩句？”
倆老太太一瞧，跟看見神經病似的，跑得老遠，“跟你聊什麽？有病！”隨後指指點點的跑了。
“說會兒話怕什麽呀？真是兩個奇怪的老太太？”（他還覺得人家奇怪。）何初一癟癟嘴，眼睛重新歸於暗淡。
“哎呦餵~！”
此時，身後正房裏傳來柳氏睡醒的聲音，何初一急忙回頭，“娘，你醒啦？”
何初一喊叫著往屋裏跑，差點兒和一瘸一拐剛剛走出屋的柳氏撞了個滿懷。“誒！你這死孩子，能不能穩當點兒？老娘我這剛好，你就想給老娘再撞斷了是嗎？”
“哎呦餵，娘啊，我巴不得您立刻，馬上，麻溜兒的，就能蹦腳跳高呢，我還再把您給撞壞了？再蹲家裏三個月？娘，要那樣的話，您是廢不了，兒子就先廢了。”
柳氏白了他一眼，氣鼓鼓地自己扶墻往外走。
何初一緊跟在後邊兒，左右著急，“娘，娘，您要上茅房啊？我扶您呀？”
“上什麽茅房？我不去！”
“那您要幹嘛呀？腿剛好了點兒，您可別瞎折騰了。”
柳氏也不理何初一，翻著白眼仍舊扶墻往廚房走。
“娘，您是餓了是嗎？”
柳氏不理。
“您要喝水？我給您拿去。”
柳氏還是不理，一副何初一欠了她二百兩銀子不還的樣子。
“娘，兒子又哪兒惹著您了，您有啥不滿意的，說出來不行嗎？”何初一蠕動著嘴巴，委屈道：“您看人家悅弟他娘，對他多好……”
“我對你不好啊？”柳氏當時就怒了。
“沒，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我對你不好，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
“娘……”
“我對你不好，你能長這麽壯實？”
“不是娘……”
“你要是不滿意我這個娘，就趁早滾遠點兒，看誰的娘好，你就上誰家去！看人家要不要你。”
“唉……”
面對嘴巴好似連珠炮似的柳氏，何初一當真是有百口莫辯的感覺，沒什麽理可講的。心說算了，只怪我投錯胎，投到一個完全不待見我的娘肚子裏。
心裏這一委屈，何初一不由得“唉”了一聲，立刻又引來了柳氏的不滿，“怎麽？嫌老娘啰嗦啊？唉聲嘆氣的？讓誰聽呢？”
何初一一楞，沒想到嘆聲氣也能引來一頓牢騷，幹脆緊閉了嘴巴，不說話了。
柳氏瞥眼瞧瞧何初一，有點兒半死不活，了無生趣的意思，翻了個白眼道：“行了行了，知道你的心就不在家裏，早不知道飛哪兒去了。你呀，愛上哪兒，上哪兒去，唉~，就讓我這糟老太婆呀，自生自滅吧。”
“啊？”何初一皺著眉頭，“娘，您可別說的這麽難聽啊，什麽叫自生自滅啊，我是您兒子，心就是再飛到哪兒去，這肉身，也肯定留著，給您盡孝，行了吧？”
柳氏不說話，繼續撐墻走路。
何初一在後邊兒護著，順帶打量柳氏的腿，十分疑惑的，“娘，人家大夫說了，這傷筋動骨一百天，您這也差不多到了，怎麽好像還是走得不太利索呀？”
一句話，柳氏又炸了，“怎麽？才一百天，讓你伺候老娘，就不耐煩啦？”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你知道我從小拉扯你長大，白天餵飯，晚上哄睡，把屎把尿，花了老娘多少年光陰？”
“娘，兒子又錯了，還不行嗎？”何初一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嘴怎麽這麽欠呢？
柳氏根本不接他的茬兒，“老娘不說了嗎？你要想走，就走，沒人攔著你！”
唉~，又生氣了。
何初一也不敢說話了，乖乖跟在柳氏後頭，柳氏在院子裏晃了一圈兒，也沒幹別的，就又回屋了。
“行了，你別在我眼前晃了，看著就煩，去做飯去吧。”柳氏往床上一躺，連看都懶得看何初一一眼，只想打發他出去。
何初一也好似得了特赦，“好嘞，兒子遵命。”
走出房門，何初一嘆了一聲，想想人家楊氏對歐陽悅，這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我怎麽就沒那麽好命呢？
心裏抱怨著走進廚房，發現米缸裏米沒了，回頭對柳氏喊，“娘，沒米啦，我去買米。”
柳氏沒有應聲，但何初一知道她聽見了。這也是二十年來，這母子二人特有的交流方式。
何初一出門買米，沒買米之前，想著歐陽悅，就繞路先去了趟歐陽家，站門口往門上看了一會兒，便低頭走了。他知道，楊氏根本不想看見他，所以也不去叨擾。
再去米店買了米，何初一扛著一袋子米從糧店出來，恰巧路過跌打醫館，柳氏的腿就是這兒的大夫給看的。
何初一走到門口停下了，琢磨了一下，心說我娘的腿看著也不是斷的那麽厲害，怎麽就是好不利索呢？是不是這大夫沒給看好啊？不行，我得去問問。
一進門，大夫認得他，這三個月來，大夫也經常去他們家覆診，只是這幾天，覺得他娘的腿差不多好了，就沒再去。一看見何初一還挺高興，“喲，這不是初一嘛，你娘的腿好利索了吧？”
何初一把米往地上一放，“我還正想問你呢，這都一百天了，我娘為啥還是一瘸一拐，走不利索，走路還得扶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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