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老頭兒鬥笠之下，陰暗的臉上，微微勾起了笑紋，“你為什麽人而來，我知道……”說著，他摘下鬥笠，扔在了一邊。

“你……”李赫只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面熟，在他的灰白胡子掩飾之下，似乎有一張年輕的臉。“呃……”

一陣眩暈……

老頭兒臉上揚起陰險的笑容。

中毒了？

他何時對我下毒？

李赫昏昏沈沈，身體開始打晃，身上的柴火也跟著掉落在地。他忽然明白了什麽，低頭看那塊一直掛在柴火上的濕帕。

原來帕上下了無色無味的迷藥，迷藥在日頭照射下，隨著水汽不斷蒸發，在李赫呼吸之間，已經不知不覺地吸入了體內。

李赫開始急於上山尋找歐陽悅的下落，未曾對這個細節留意，現在明白，卻為時已晚。在強撐了一陣，眼前的老頭兒生出無數重影，而後又模糊不清，最後終於倒地不省。

“哼哼，對不住了李正使……”老頭兒走到李赫面前，撕下了臉上的胡子。

……

“趙大人呀，不知今日陛下是否上朝……”

禦門外百官林立，等候早朝，正相互交流之時，皇帝身邊兒的公公出來，立於龍椅一側，雙目微垂，“陛下今日有恙，早朝免了，請諸位大人退朝吧。”

說完，太監走了。

留下一眾官員，嘩然一片。

“陛下怎麽又不上朝？”

“陛下的病還沒有好嗎？”

“唉……”

眾人紛紛搖頭嘆息，無奈退出了禦門。

而此時禦門之外，董憲章邁著官步經過李圭，李圭一見，立刻拱手，“董大人……”

“哼！”董憲章只輕瞟眼角，憤憤然甩袖而去。

看著董憲章離開的背影，李圭搖搖頭，從袖筒裏掏出一個酒壺，暗暗念叨一句，“兒子，瞧你惹的麻煩……”隨即一仰脖，灌了一口。

後來出來的官員一瞧，不覺打趣，“喲，李大人，你這還沒出宮門呢，就憋不住了呀……”

“哈哈哈……”

……

出了宮門的董憲章，在街上溜達了兩圈兒，進了一間酒樓，沒跟什麽人打招呼，直奔樓上一個客間。

推門入內，裏面桌上已經坐了個人。四十歲上下，身體已經發福，黑發黑胡，面色紅潤，嘴角微垂，眼神透著威懾力。

董憲章一見此人，雙手一抱，“王爺，久候了~”

這人正是景康皇帝的親弟，信王。

“董正令不必客氣，坐吧。”信王見到董憲章，並沒有起身，只是嘴角翹了起來。

董憲章入坐，舉杯敬道：“恭喜王爺，好事將近~，今日皇帝又沒有上朝。”

“呃？哈哈哈……”信王大笑，一杯酒下肚，“皇兄如今身體每況愈下，竟還指望隨便派個人出去，就能找到什麽太子？真是癡人說夢。”說話間頓了頓，接著道：“當年，要不是本王沒找到他與風塵女子來往的證據，如今坐在朝堂上的，就應該是本王而不是他。他若是還記得，就應當主動退位才是。何至於到現在的地步。”

“王爺說的是，到如今，滿朝文武也都心向王爺，皆紛紛上書，建議皇帝盡快立下遺詔，由王爺後繼皇位呢。”

“呵呵呵呵……”信王得意，再起酒杯，將至唇邊，忽然想道：“對了，那黑風山上的山賊，可已經死了？”

“呃，屬下正要向您稟報，據查，黑風山上的那個，並非太子，而真正的太子，已經在二十年前就被人暗中送下了山。”

信王頗為吃驚，“那……，真太子可有下落？”

“尚不能確定，只是查出他的養母，很有可能是個當年叫百靈的妓女。”

“哼，妓女養大？如何能坐得了皇位啊？”

“的確是。”

“既然知道他的養母叫百靈，那……，董正令打算如何做啊？”

董憲章眼珠轉了轉，“王爺放心，下官派去的人，正死死的盯著，一經查到太子下落，立刻動手。”

信王冷然一聲，臉上帶出了殺氣，“哼，可本王希望，他們根本就找不到！”

董憲章一怔，“王爺的意思是……”

“斬草除根！”

“嘖……”董憲章倒吸一口涼氣，“那……，太子的下落，直指中原之地，不如……，屬下派人去中原各地，將所有名叫百靈的女子查出，有子者一並……”說著董憲章劈掌一落，做了個殺的動作。

“不！”信王幹脆的一聲，乜眼董憲章，森然道：“不只是中原，而是天下！”

……

“嘖，這該怎麽查呢？能問的都問了……”

何初一抱著手靠在門前犯愁，歐陽悅亦是一籌莫展。他們這幾天旁敲側擊的問了好些人有關百靈母子的事。但大多數人只知道他們母子是十幾年前進的林家，進來的時候，林金水已經有七八歲了。至於他們以前的事情，誰也不是很清楚。

線索似乎斷了……

“悅弟，要不，咱們再幹一回對付望月閣老鴇那事兒？哼，這事兒，沒人能比那百靈鳥更清楚的。”

“我早想過了，可是……”歐陽悅搖搖頭，揚著下巴往院子裏一掃，“可你瞧瞧，這林家的護院有多少？咱們怎麽下手？”

何初一往院中一瞧，的確是。林家如今的護院比大街上的人還多，多的可以論斤，撮堆兒了賣。他們就是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對百靈婦人動手。

“這怎麽辦呢……”

正這個時候，離得二人老遠，探出三個腦袋，正是林家的護院總管，張彪，王虎和賴大中。

這三個人，自從歐陽悅和何初一來了以後，就感覺他們在林家的地位受到了威脅，所有以前巴結他們的人，如今都轉頭去討好歐陽悅和何初一了，這讓三個人十分不爽，總想找機會接近林金水，賣個乖，獻個媚什麽的，卻苦於沒有機會，也沒有由頭。

今天，這三個人找了個好機會，他們眼看林金水已經能下地走路了，傷看著是好了，就不知打哪兒拐了個少女，關在郊外一間破屋，想著要填補一下林金水這陣子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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