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時辰到啦，你還不到前邊兒去，那些客人都急了。”老鴇子正教導歐陽悅在興頭上，有姑娘急匆匆跑來催促。

老鴇子好像剛想起來一般，“哎呦，忙的竟忘了時辰。”急著跨出門去，回頭一瞧歐陽悅，“你呀，自己先練著吧。今兒怕是沒你出場的機會了。”

歐陽悅點點頭，“哦。”

老鴇子使勁兒嘆了口氣，隨口吩咐門外的打手，“給我看好了。”

“是。”

還有人看著？

歐陽悅揚了揚眉頭，看來想出去，還得費點兒功夫。

歐陽悅趴在門上，聽外邊的動靜，老鴇子在樓下的舞池上，似乎講了一段開場，又伴隨客人的歡呼狼吼，望月閣裏一片吹拉彈唱之聲。

歐陽悅伸手推門，門剛一開，一個打手立刻叉腰擋在面前，兇神惡煞一般地瞪著眼睛，“你要幹什麽？”

“我想出去看看。”歐陽悅客氣道。

“不行！”打手廢話沒有，伸手把門關上。

呼……！

歐陽悅扭了扭脖子，不行？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啊~！”

少時，房間裏傳出一聲慘叫，打手聞聲嚇了一跳，“怎麽回事兒？”

房裏沒有回聲。

“難道出事兒了？”

望月閣裏剛來的姑娘們，常有自殺自虐的先例，所以打手們也都加著小心。一聽裏邊兒的慘叫，以為是歐陽悅出了什麽事兒，沒敢多想，推門兒就往裏走。

沒人？！

打手一楞，還沒顧得上思考，只覺後脖子一疼，便暈了過去。

歐陽悅拍拍手，看著地上的打手，嘴角一勾。心道一句，該動手時，絕不要動嘴。

簡單處理一下，歐陽悅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出了房門。來到大廳的樓梯轉角，歐陽悅躲在一根柱子後面往外看。樓上樓下滿是人，有東江各青樓的姑娘們，還有各地趕來的好色之徒。而舞池裏，姑娘們挨著個兒地上臺表演，唱曲兒的，彈琴的，吟詩的，做畫的，總之是才藝各有千秋。

歐陽悅心思自然不在舞池中的姑娘身上，她放眼觀察，每個可疑人的面色。

“嗯~？”

忽然，歐陽悅在二樓雅座上，發現了一個人，此人四五十歲的年紀，不胖不瘦，看著有幾分眼熟。

這個人好像在哪兒見過？

再往旁邊看，歐陽悅不禁楞住了。只見他身邊坐著一人，與他長得十分相似，只是在右側臉頰上多了一顆黑痣。

“今晚五十位佳麗已經盡皆表演過才藝，不知各位公子大爺們可滿意？”此時舞池當中，響起了老鴇子的聲音。

“紫嫣姑娘還沒上臺呢！”圍在舞池周圍的看客們，焦躁地叫嚷起來。

面對客人的發難，老鴇子一點兒也不急，反倒笑了，“急什麽呀？上屆的花魁，當然要留在最後了。等諸位爺先從今年這五十佳麗當中，選出個一二三名來，咱們再請這紫嫣姑娘出場，來個爭花魁~”

這姓胡的老鴇子著實算計的精明。若是一上來就把花魁給選了，一來是看客的酒錢肯定是少賺的多，二來就是眾望所歸，這最漂亮的就是紫嫣，在她之下，其餘的姑娘都顯得暗淡無光，而紫嫣畢竟是一個人，她能接的了幾個客，又能賣得了幾戶人家？所以，倒不如憑出個一二三四名來，不僅接客的多了，有些人得不到花魁，也好歹得個第二，三漂亮的，也算是臉上有光，不枉此行。

可是，老鴇子算計的好，而客人們也都不傻。今年這幾個新進的佳麗，長的那是實在一般。也難怪老鴇子見了歐陽悅，樂得菊花都綻放了。

客人們不買賬，一個個仍然叫嚷著，“紫嫣，紫嫣……”更有人直言了當，“胡媽媽，讓我們選人，那總得有些個像樣兒的姑娘才行啊，這五十個，那也就只是些庸脂俗粉，陪個酒，唱個曲兒，樂呵樂呵也勉強說得過去。可非讓我們在這些姿色裏選出個二三四名來，你這不是把劣貨當貴貨賣嗎？”

喲，被戳穿了~

老鴇子眼珠兒轉來轉去，不知怎麽接下話。

而舞池裏正搔首弄姿的五十位佳麗，個個面現怒色，聽了這般話，氣得直跺腳。

……

“姑娘，前邊兒胡媽媽那兒，看來是撐不住了，咱們要不要……”

望月閣裏最大最寧靜的一間房內，紫嫣姑娘正對鏡梳妝，旁邊兒一個十歲上下的小丫頭，推門兒問道。

紫嫣雙手輕擡，捏指蘭花，交替捋著臉側的一縷青絲。正是粉面紅唇，秀目秋波，二十出頭，風姿卓越，恰恰是女人最美，亦是最會美的年紀。

聽丫頭說前邊兒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紫嫣揚起嘴角，微然一笑，“讓她再撐會兒吧~”

“可是姑娘，前邊兒客人鬧的厲害，看樣子，胡媽媽已然支撐不住了。”

紫嫣微垂眼皮，想了想，隨即起身，“好吧，那就去看看。”

紫嫣走出房門，腳尖兒點地，邁著輕快的碎步，好像貓兒似地走到前邊兒看臺處。

正走著，卻在拐彎的地方，一個陌生的身影，身著望月閣的制服，側身貼在柱子上，像是在伸頭往舞池的方向窺視。

“那是什麽人？”紫嫣下意識問道。

“姑娘，那是胡媽媽今兒剛買的姑娘。聽說起名叫望月。”

“望月？”一聽這名兒，紫嫣臉色沈了下來。能以望月閣起名兒的姑娘，看來，在媽媽的眼裏，這姑娘一定是比我紫嫣強了？

再看歐陽悅，見她一直不動聲色地站在柱子後邊兒，鬼鬼祟祟的，紫嫣心中有些妒忌。

如此舉止，也敢與我相比？真不知媽媽是如何想的？

莫非，長相當真比我好嗎？

若真比我強，媽媽又為何不讓她去爭這個花魁？

哼，反正我紫嫣當這個花魁也當得膩了，那咱們就比比看咯~

紫嫣心裏堵著氣，已經邁步來到了歐陽悅身後。

歐陽悅四下觀察看客的表情，身邊兒又來來往往全是姑娘小廝，所以並未覺察紫嫣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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