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玉回頭，就見趙夢蘭惡狠狠瞪著她，眼神似乎要把她殺了一樣。林明玉心裏一咯噔，不知道自己怎麽得罪這位葉家主母了。

趙夢蘭和葉婉柔一起出來的，趙夢蘭的眼神看著他們一家尤其憤恨。兩邊打了一個照面，這一次連句寒暄的話都沒說，就錯身而過。

林明玉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不明所以，“慕兮，我可是說了什麽惹大嫂不痛快？”

“夫人，大夫人看見我們小姐沒事，而葉婉柔小姐被燒的毀容，她心裏不平衡。”宛秋說道。

葉慕兮彎了彎唇角，“娘親不用在意。走吧，咱們回去。”

“姐姐。”葉泓拉住葉慕兮的手，緊緊攥著不放。

葉慕兮一手牽著他，一手挽著林明玉，向著瀟湘苑返回。

葉婉柔毀容一事，瞬間傳遍了整個江州，所有人都知道江州第一美人，毀容了。

次日，江州各大世家就派人來探視，表面上都是一副關切唏噓，背地裏不知道多少人心裏偷著樂。

沒了這個江州第一美人，她們就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沈韻佩被送回了沈家。

當天沈家就派了人來老太君門口跪求不要報官，不要休妻，其中還有老太君的親姐姐，讓老太君無比為難。

沈家還給葉婉柔送了一大筆賠償銀子，大房沒有表態，但事情暫時僵持了下來。

不管是報官還是休妻，沈家都丟不起這個臉，而且沈韻佩和葉淩海的婚事，是沈家高攀，自然要不遺餘力的維護。

不過這些都跟葉慕兮無關，葉慕兮也不打算牽涉進大房和二房的角力，正想著找個機會出去，用著一千兩銀子做點事情，葉家卻又出事了。

就在葉婉柔被毀容的第二天，江州豪族程家的公子程元傑親自上門，向葉慕兮提親。

這一個消息一石激起千層浪，震撼程度幾乎可以和葉婉柔毀容媲美。

因為葉婉柔被毀容，已經有不少好事者在評選江州第一美人，而在江州詩會一鳴驚人又獲得了三枚朝凰牙雕竹牌的葉慕兮，無疑是最熱門的人選。

本來葉婉柔還沒有毀容之前，別人就已經覺得葉慕兮遠遠勝過她。

前任第一美人被毀容，緊接著新任第一美人就要嫁了？

這下江南的閨秀們做夢都要笑醒了，又少了一個對手。

“小姐，大事不好了！程公子相逼，老太君雖然不讚同這門婚事，但是不敢得罪他。”宛秋急急忙忙走進來，把剛從前廳打探的消息說道，“他是太子側妃的親弟弟，這次還讓太子側妃娘娘做媒，葉家拒絕不起皇室貴人。”

葉慕兮一楞，“程元傑？太子側妃做媒？”

前世壓根沒有這一檔子事，讓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是啊，奴婢打探聽到的消息，老太君不願意，只是程家勢大，葉家得罪不起。”宛秋擔心說道，“小姐，這下可怎麽辦啊？”

葉慕兮和程元傑只在江州詩會一面之緣，沒想到他會來上門提親。

“只要祖母不答應，事情就還有回旋的餘地。”葉慕兮淡定說道，“你們不用擔心，祖母不會這麽輕易答應的，先等等消息。”

葉慕兮最清楚老太君的心思，老太君特別希望葉家出一個朝凰書院的閨秀，能夠進入京城，攀上京城的貴人。

程家富貴，但是老太君對葉慕兮期望很高，希望葉慕兮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區區一個紈絝子弟，她還看不上。

只不過，程元傑的姐姐貴為太子側妃，親自做媒，給了葉家無窮的壓力。

正在此時，葵姑來了，“四姑娘，老太君請您去明禮堂見客人。”

雖然程元傑是來向她提親，但是不管老太君答應還是拒絕，照理說都不需要自己出面。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太君也不會征詢她的意見。tqR1

看樣子，前廳出了什麽變故。

葉慕兮跟著葵姑到了明禮堂，就看見老太君坐在主位，左側的首位是一位雍容的婦人，衣服首飾皆不是凡品，一看就出身富貴，但觀其面相不像好打交道的人。

她的旁邊是有過一面之緣的程元傑。

“你就是葉慕兮？”程夫人看著葉慕兮，眼神挑剔而刻薄。

程元傑一看見葉慕兮走進來眼神都亮了，笑著說道，“娘，她就是葉慕兮。怎麽樣，兒子的眼光不錯吧？”

“當我們程家的兒媳，馬馬虎虎了。”程夫人不冷不熱說道，轉而望向老太君，“老太君，雖然我的眼光很高，並不滿意，但是既然我兒子看上了，那這門親事我也就同意了。這是婚約文書，你們簽字吧。”

下聘的聘禮這一次已經帶過來了，而婚約是有法律約束的，只要在這一紙婚約上簽字，雖然還沒有成親，但是葉慕兮就已經是程家的兒媳。

葉慕兮進門給老太君行過禮之後就淡然地站在一邊，即便聽見程夫人如此不客氣，也沒有主動說話，進退守禮。

老太君一臉客氣說道，“程夫人，你誤會了。你想看看慕兮，老身讓她這個晚輩拜見你是應該的。但是，這門婚事，我並沒有答應。”

“怎麽？老太君看不上我們程家，覺得我的兒子，配不上你的孫女？”程夫人臉色一沈，不悅說道。

她就這麽一個獨子，打算要在京城攀一門好親事，壓根看不上江州葉家。葉慕兮的爹“早亡”，娘親又是罪臣之後，這樣的閨秀，實在是寒酸。

要不是程元傑對葉慕兮驚為天人，自從江州詩會之後就特意寫信到京城，說動了他親姐姐也就是太子側妃做媒，再加上程老太太溺愛，由著程元傑，以程夫人的眼光是無論如何都看不上葉慕兮的。

如今和程元傑一起上門提親，本來就不滿意，沒想到葉府還不願意。

“程夫人應該知道，慕兮已經得到了三枚上階牙雕竹牌，是江南第一個得到靖安世子賞識的閨秀，極有可能進入朝凰書院。而參加朝凰書院考核的標準就是未婚的官宦嫡女，一旦她成親，就不能參加考核。如果能夠和程家結親，我們葉府感到無比榮幸。但，夫人也應該能夠理解，天下閨秀，沒有人不想考一次朝凰書院。還請程夫人諒解。”老太君斟酌著詞語一臉抱歉說道。

程夫人冷笑一聲，“老太君的意思，就是不願意跟我們程家結親了？”

“當然不是。葉府除了慕兮之外，尚還有其他千金。如果程夫人有意和葉家結親，不妨考慮一二？”老太君委婉說道。

老太君雖然心底不滿程夫人的態度，但表面很顧全程家的面子。表明了葉家能夠和程家結親很榮幸，只是葉慕兮是要參加朝凰書院考核的，不能放棄這次機會。

誰都知道，朝凰書院對於閨秀，就跟科舉對讀書人的意義一樣。你讓一個很有可能考中狀元的人不能參加科舉，斷人前途，實在是狠毒。

一般人家也都不會糾纏了，不然就不是結親，而是結仇。

但是程夫人卻是冷笑一聲，“其他千金？你就用那些破爛貨色糊弄我？老太君，你可得考慮清楚了，這一門婚事，是我家女兒太子側妃親自做媒，你敢拒絕貴人？膽大包天。”

程夫人的話格外難聽，老太君也是見過世面的，心底憤怒臉上不動聲色，“貴人做媒，實在是慕兮的榮幸。但是，側妃貴人的話，到底也不是聖旨懿旨，我們葉家拒絕，也不算抗旨不尊吧程夫人？”

“你！”程夫人臉色一沈，冷笑，“沒想到你們葉家這麽不識擡舉。要不是元傑看上了，這樣的女人，我們程家還不收呢。”

老太君淡淡說道，“既然程夫人也不滿意，那就不要兩相為難了。”

“娘親，你在亂說些什麽啊。”程元傑瞪了程夫人一眼，轉而腆著臉對著葉慕兮笑道，“葉四姑娘，我真的很喜歡你。你別聽我娘胡說，只要你嫁到我們程家來，我保證不會欺負你。一定好好對你，你就嫁給我吧？”

程夫人一聽這話不由頭疼，怎麽生了這麽一個孽障。不過心底卻一沈，葉家這麽堅決的拒絕，看來是對葉慕兮進入朝凰書院抱有很大的期望。

朝凰書院書院的考核很難，江南三十六州，每州下轄數百縣，有資格參加考核的閨秀足有數萬人，但是每一次入選的不過百人，可謂是萬裏挑一。

而就算是進入朝凰書院，也要排品定級，只有前十名才有前途。葉老太君這麽保葉慕兮，是在賭她能成為前十？

那可真是豪賭了。葉慕兮在江州還算聲名鵲起，但是江南可是有三十六個州，敢這麽賭，看來葉慕兮還真是有些底氣。

確實該把這門親事定下了，還是自己的長女想的周到。

太子側妃之所以親自做媒可不單單是因為程元傑看上了葉慕兮，更是因為程家今年就有一位待字閨中的千金要參加考核。掃掉一個已經獲得三枚牙雕竹牌的葉慕兮，就提前為程家小姐解決了一個對手。

朝凰書院選秀的名額可是有定額的，少一個人，就多一個位置。

一箭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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