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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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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發生這種事兒, 趙春芳都是堅決不信自己懷裏的小孩子能有那麽大能耐的話, 回了大羅村兒以後, 她就不得不更加懷疑那個老太太說話的真假了。

按理說, 大羅村兒離她娘家也不遠,走上個小半天的山路也就到了。

可誰知道,燕建國兩口子剛走了小半天, 大羅村兒就下了一場大雨, 雨勢太大, 沒多一會兒就淹過了大羅村兒那條河的下游河道,臨近河道的十幾戶人家的自留地不幸被淹了。

索性,水勢沒持續多久,那些人家的地雖然淹了,但是還有得救, 就是連著幾日得多下地重新栽種照顧。

奇怪的是,老燕家的自留地在下游, 而且距離河道還不遠。

他們家一左一右的地都被水沒了,反倒是老燕家的地把水都吸到下頭去, 反倒叫土壤更肥沃了。

隔壁的人家看老燕家這麽幸運,都懷疑是不是人家家裏淋著雨過來排水了。

後來仔細看了地裏的情況, 大家勉為其難地覺得,都是因為老燕家的地裏, 泥土不一樣, 它更吸水, 可能是翻地種地的時候, 人家的土更松軟些。

可這解釋想來想去都覺得牽強些。

擱在趙春芳眼裏,這不都是跟那個老婆子說的一模一樣,應驗了?

難不成這小韞安真是個福星?

趙春芳反倒不禁對這個奶娃娃更加好了。她生阿寶也好些個月了,奶水不能一直都是足的,餵不夠倆孩子,沒法子,她就狠心給阿寶斷了奶,改成吃面糊糊、米糊糊。

全心全意用奶水餵起韞安來。

韞安咋說也是個大名兒,叫起來正式又不順口,趙春芳一會兒叫阿寶,一會兒叫韞安,總覺得別扭,想給韞安起個小名兒。

可老燕家的孩子取名兒都要經過老燕頭兒和田秀平點頭的。

像阿寶的名字就是老燕頭兒做的主,剩下仨半大小子和剛出生的富貴就是田秀平給叫的名字。

雖然骨子裏這孩子不是老燕家的血脈,可是名義上也是王淑芬的雙胞胎女兒,理應叫田秀平一聲奶奶。

田秀平呢,也沒有外人看來的那麽挑剔,畢竟小韞安可愛好看,楞是在外頭偶然瞧見了,也要停下腳步,多看一會兒的。

“媽,您看要不您給叫個小名兒吧,我平日裏叫著也順口,叫完阿寶再叫她,渾身都覺得別扭。”

田秀平也沒馬上應下來,反倒是接過她懷裏的小粉團子。

其實燕韞安真是個乖巧的孩子,每天就是吃、睡、笑,沒啥不樂意也沒啥不滿足。

給吃的就吃飽,到點兒該睡了自己就睡著。

關鍵是睡眠質量還賊好,沒多大點兒就能呼嚕呼嚕睡一晚上整覺了。當她已經能一晚上不要求起來吃奶的時候,阿寶還會在半夜習慣性折騰一會兒呢。

這些都是趙春芳帶著的時候,才能感受到的。田秀平沒帶過她一塊兒睡,也體會不到這小姑娘的好處,只是知道她不哭不鬧,好養活。

田秀平抱著小韞安仔細打量起這個小姑娘來,奇怪的是,這姑娘的模樣兒上並沒有和自己的親爹親媽很像,反倒是取了各自優點長得。比如陳英眼睛又大又黑,可嘴巴也大,而朱經緯眼睛不大,嘴巴卻小巧。

這不禁讓田秀平想起了自己離家的三兒子燕建文了。

老三那會兒就是聽話,該吃吃該睡睡的,不鬧騰人,比那幾個兄弟強上幾百倍,不僅如此,還知道疼人兒。

田秀平上一天工從地裏回來,累得胳膊都擡不起來,他就爬到田秀平身邊兒去用小拳頭敲打她的胳膊,嘴裏還咿咿呀呀的,有這兒子,還有啥活兒幹著累的?

無比感慨的田秀平差點兒抱著韞安哭出來,平覆了好一會兒心情才開口道,“不然小家夥兒讓我帶兩天吧,你這不還要帶阿寶,剩下那倆也是倆猴崽子,你少不了操心。”

趙春芳心裏雖然舍不得,但是想到小韞安在老燕家要是有了奶奶的照拂,就沒啥能欺負她害了她的了,便欣然應允。

“媽,我想日後叫她阿福,就當起個喜慶的小名兒,您看成不?”

當然,趙春芳是存了私心的。

不然為啥不叫阿喜,不叫阿慶?

福星福星,福星高照啊,吉祥如意這種話,當然還是要能信則盡信了。只不過是她還沒十足的把握是這個小東西給她帶來的好運,否則她可鐵定是要跟田秀平講的。

“阿福,成,這名字好聽。”

當晚,田秀平就抱著阿福回了自己屋裏。

驚訝了老燕家眾人。

老太太這麽多年了,自從老三和金桂金梅長大,就沒抱著小孩兒回屋裏睡過的。

就是老燕頭兒那麽喜歡阿寶,老兩口都沒睡把孩子給抱回屋裏稀罕兩宿。

這阿福是不得了啊,難不成要繼承了燕建文在老燕家的寵愛???

王淑芬非常緊張,她是一個不願意自己兒子去跟田秀平倆人睡的。

啥在老燕家田秀平說了算。

啥討好田秀平才是王道的。

她的兒子都是她的寶貝疙瘩,她要晚上都摟著睡,才不給別人。

所以,也一點兒不難理解,為啥柱子都四歲了還是離不開媽,啥事兒都找王淑芬,沒了媽就是活脫脫一個小淚包。

富貴更是她的心頭寶了,自打生下來,就睡在自己的另一邊兒,每天哄著睡,半夜就是他翻個身,自己都能猛然驚醒。

燕建業楞是被擠得靠墻去睡了。

燕建業:媳婦兒,你估計一下我吧,我還想跟你生個閨女呢。

她藏不住事兒,啥感受就表現在外頭,明眼人很輕松就看出來,她對待自己“親生女兒”阿福太差勁了。

也不是說差勁兒,就是放任自流。

擱平日裏看到趙春芳抱著,她還會逗一逗,抱一抱,撩一撩,絕對不會說一整天抱著不撒手,或者說晚上樓在被窩裏,決不允許跟別人睡。

也就是趕上了王淑芬沒有女兒,在很多人眼裏,她這就是“重男輕女”的表現,認為她瞧不上丫頭片子。

王淑芬其實還挺冤的。

這會兒一聽說,田秀平要抱阿福回屋睡,她就極其警惕。

王淑芬:抱阿福??會不會明天抱我的富貴?

田秀平:就你那臭小子可拉倒吧。

而家裏唯一一個挺著大肚子的沈翠蘭就滿是不屑,不就一個臭丫頭?還是親媽不愛帶的丫頭,才踢皮球一樣,大嫂看一陣,婆婆看一陣子吧。

自打嫁進來那天請吃酒,沈翠蘭就看趙春芳不順眼。

不做肉做菜給賓客吃也就算了,還不給沈翠蘭吃大骨頭棒子!

哪怕現在嫁到老燕家一年的沈翠蘭知道了,那大骨頭棒子上真的沒啥肉,可那終歸是肉,是好東西!

她不給就是她壞!

敢情好的是,田秀平沒抱大房的孩子回屋,而是抱了三房的,哪怕現在報的不是自己的,她心裏也舒坦夠嗆的。

等她生了,到時候鐵定是老燕家裏最伶俐的那一個。

總體來說,雖然大家對阿福去跟老燕頭兒老兩口兒睡覺的事兒不是很滿意,但是都沒啥反對的聲音,構不成對這個事情的反駁。

一家人就在晚飯以後,目送著田秀平抱著阿福回房去了。

自打陳英從老燕家走了,即使家裏多了一個拖油瓶阿福,可老燕家的日子卻是結結實實比以前好得多了。

起碼每天都踏踏實實的,上工回家睡覺再上工,不用擔心家裏知情懷孕的事兒被捅出去咋整,也不用擔心萬一哪天陳英把孩子生在地裏頭去。

田秀平第一回帶著阿福睡在炕上,阿福模樣清秀,皮膚也白嫩,田秀平把她放在身邊兒摟在懷裏,襯著月光越看越稀罕,忍不住吧唧親上去一口。

阿福也給力,哼哧就笑出了聲音。

田秀平覺得心裏頭這個暖啊。

“老頭子,你瞧,這阿福瞅著我直樂呵!算不算我跟她有緣分?”

老燕頭喜歡女兒、孫女兒,對阿福和阿寶本來心裏就沒啥血緣不血緣的偏愛,一樣疼的。

看著躺在倆人兒中間的小孫女兒阿福,老燕頭打心底裏稀罕得不行,也就是田秀平沒說話,自己沒好意思先搭腔誇她。

“好看好看啊,我早就說了阿福好看還乖巧,你自己個兒一直覺得別扭。”

田秀平最煩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斜著眼睛瞪了一眼老燕頭兒,坐起身來,把阿福抱到自己另一邊兒去,不讓老燕頭兒挨著小孫女兒睡。

“你這老婆子,你這是做啥?那是我孫女兒。”

“你上一邊兒去,阿福喜歡奶奶,對著我都笑了她看你可笑不出來。”

五六月份的天氣晚上還是有一些陰涼的,田秀平伸手摸了摸阿福穿的小衣服,摸著就覺得單薄,而且布料摸著也不舒服不貼身。

“這老大家的咋給阿福穿了這麽個衣服?”

仔細一看,還是個灰色的,這顏色臟不臟的都看不出來,就算是阿福夠白,傳上去也是顯得油頭滿面,臟不溜秋的。

“這不是順子小時候那衣服?就那個穿著躺地上打滾兒,老大家的都不愛給洗衣裳的那個。”

田秀平滿臉都是嫌棄的表情,給這麽好看可愛的粉嫩團子穿順子那毛孩子的衣裳??

她趙春芳是不是虐待阿福啊?

趙春芳:媽,我冤枉啊!真冤枉!

“不成,阿福不能穿這個玩意兒,我明兒就去趟縣裏頭,給阿福置辦塊布給做衣服去。”

老燕頭兒想到之前因為陳英的原因,田秀平對阿福冷面相對的樣子和現在的模樣呈現鮮明對比,他就想笑,當然了也只是想想,他可沒這個膽子。

“今兒老宋頭還說讓我幫忙打個櫃子,我估計啊,還是忙活完了能給個把好東西的,到時候拿給你,你去給阿福換布票唄。”

自大老三燕建學去了部隊的學校,每個月都會寄錢回來給她。一共是十六塊五毛錢,比燕金桂的十八塊六毛二要少了一點兒。

可是到底再鄉下人眼裏,這就是比巨款了。

此外,燕建學還能寄回來糧票啊肉票啊啥的,這可是身在文工團的燕金桂寄不回來的。

部隊發的自然都是全國的,她田秀平拿著照樣兒上縣裏換。

農村人平日裏沒啥花錢地方,自打燕建學按月份寄錢回來都個把個月了,除了家裏添了兩回肉骨頭以外,這錢都沒動,田秀平都老老實實地鎖在櫃子裏。

老燕頭手裏頭他寶貝閨女的兩百塊錢,也是被說在那兒。

“你舍得花老三給你的錢了?”

“啥舍不舍得的,我又沒亂花!”田秀平又親了親阿福,“阿福這麽乖,一看以後就是個伶俐聰明的,沒準兒能比咱們老三學習還好,到時候才有的花錢。”

“你不是說,要留著老三的錢給他娶媳婦兒……哎喲,你踢我幹啥?”

田秀平:踢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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