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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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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禾綰的好運氣,隨便走走就遇到了殿下,衛玉榮就沒有這麽走運了。

今早一大早就起來,給各位娘娘請安,還送了那麽貴重的香包,可不知為何,送了禮後各位娘娘的態度還是一樣不冷不熱的。

請過安後,衛玉榮厚著臉皮跟著秦承徽,去了人家那裏,討了一杯茶吃,坐了一上午就是為了打聽出一點有用的消息,結果煎熬了一上午,也就問出了一點消息。

殿下近日常常來涼亭處處理國事,於是衛玉榮匆匆離開了秦良媛的宮殿。

便急匆匆的回了自己宮,連忙用了午膳,換了一身衣服,又穿上了加高的鞋子,便來到了涼亭處,開始一圈圈的繞,就為了能見上殿下一面。

衛玉榮這麽做,說到底就是為了一口氣,殿下這次南巡,破天荒的帶回來兩個人,滿宮現在都等著看今晚殿下會歇在哪裏,都準備著看笑話呢,所以衛玉榮難免會和禾綰暗暗地較上勁。

衛玉榮的侍女有些心疼了:“小姐,您要不就歇一會吧,您在秦良媛那坐了一上午,午膳又沒用多少,您都頂著日天這裏走了快一個時辰了,就歇一會吧。”

衛玉榮接過寶枝的帕子,拿著擦了擦臉上的汗珠:“不行,如果我歇了一會,正好沒看到殿下,那不就完了嗎?”

寶枝沒說什麽,只是心疼的拿著扇子扇著,不過衛玉榮午膳都沒用多少,更何況她呢,只能從細胳膊細腿裏擠出一點風來,有和沒有一個樣子。

衛玉榮也實在是熱的不行,頭上的花鈿也有些花了,一把奪過寶枝手中的扇子,自顧自的扇了起來。

寶枝被掃了臉面也不好看,沒辦法,衛玉榮自小就是這樣,一點要被捧在掌心。

寶枝是在前面侍奉稍微好一些的,原先在屋裏的小丫鬟,衛玉榮稍微有些不如意,輕則被打了板子,送回了家,重則被打的半死不活,送到窯子裏,那些就算是命大活了過來,結果也不會好到哪去。

寶枝也見慣了這樣的場面,處理起來游刃有餘:“小姐,您何苦為難自己和那個人比呢,您是嫡女,她不過是個庶女,再怎麽蹦跶,還不是在您手心裏。”

安慰衛玉榮左不過是,順著她的意思,捧著衛玉榮,踩著衛禾綰就好了,這一套在衛玉榮身上是屢試不爽。

說到這裏,衛玉榮就更氣了,手上的動作更使勁了:“原先在府裏的時候,我就覺著她不是好東西,整日裏背著我,和袁表哥眉來眼去的,父親念著她是衛家人,給了她機會入宮,她就應該老老實實安分守己的,千萬別妄想爬到我頭上去。”

寶枝在旁附和道:“小姐您就放寬了心,她衛禾綰不敢。”

衛玉榮手中攥著扇子,越攥越緊,仿佛那個就是衛禾綰一般:“我和她昨天一同入的宮,現在滿宮上下的眼睛都盯著我和她,所以我可不能被她給壓下去。”

寶枝也陪著衛玉榮忙活了一下午,一口水都沒喝,午膳也沒用多少,也是累的不行,現下也是口幹舌燥的,什麽話也不想說。

衛玉榮向前走了幾步,看到了荷池裏的荷花,禦花園平日裏侍奉的婢女可比一個奉儀多,郁郁蔥蔥的荷葉裏,冒出著一朵顏色品相極好的並蒂蓮。

荷花在荷池裏,嬌艷欲滴。一陣風吹過,荷花微顫,不過這枝蒂蓮與其他的並蒂蓮相比有些不同,尋常的並蒂蓮兩朵花是幾乎一模一樣的,而這朵顯然一朵大些,一朵稍小些。

衛玉榮扶著裙擺一步一步的走過去,慢慢蹲下,伸出玉手輕輕撫摸著並蒂蓮其中的一朵:“我與她就像這並蒂蓮,若是並蒂蓮生來就知道自己的榮光是要和另一朵在一起,還處處被壓制著,它還願意出生嗎?”

寶枝看著衛玉榮這個樣子自言自語的樣子,也不說話,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衛玉榮的而已。

衛玉榮依舊沈浸在自己的自言自語中:“如果我是並蒂蓮,那我一定不會出生,可是既然已經出生了那就又不一樣了。”

數年養尊處優的纖纖玉手,戴著青瓷護甲的玉手,憐愛的扶摸著較小的那一朵荷花,轉手便伸向了另外一朵,直截了當將大的一朵從根處狠狠地掐了下來。

衛玉榮略帶戲虐的看著手中被掐下的這一朵:“沒辦法啊,世上哪有什麽好與不好的說法,只不過是一個擋了另一個的路而已。這樣就順眼多了。”

被掐下的那一朵,在衛玉榮的掌心裏,被掐的不成形,原本嬌艷欲滴的荷花,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灘不成形的汁液混合物,荷花汁順著衛玉榮的手慢慢的流淌下來。

寶枝之所以能在衛玉榮身旁侍奉這麽多年,一是因為容貌實在是不出眾,整個人灰頭土臉的,站在衛玉榮不會奪了她的風頭,二是善於察言觀色,看到這樣的場景,連忙遞上了帕子。

衛玉榮甩掉黏在手上不成形的荷花坨,接過帕子,細細的擦了擦手上的汁液,隨手將帕子丟給寶枝。

衛玉榮捏住掐掉過後的並蒂蓮,荷花桿上只有一只荷花,空出了一大片位置。

衛玉榮看著這樣的荷花,塗了口脂的唇勾起,笑出了聲:“這樣不就順眼多了,一枝獨秀總好過花團錦簇。”

說完就起身,寶枝識趣的湊過來扶著,衛玉榮扶了扶耳墜:“走吧,再走走,我就不信我今個遇不著殿下。”

寶枝扶著衛玉榮顫顫巍巍的走了,臨了走時,直接從荷花泥上碾了過去。

這禦花園裏一朵精心養育的並蒂蓮被人毀壞,大概照顧它的人會受罰吧。

比起衛玉榮的處心積慮,禾綰就輕松的多了。

回到了上林苑,蓮枝給禾綰端來了一杯蓮子茶,禾綰也不顧什麽規矩禮儀來,直接抱著咕嘟咕嘟一飲而盡。

杏枝放有冰塊的大盆端了過來,放在了桌子上。元寶也湊過來殷勤的給禾綰扇風。

喝完之後,禾綰擡起頭,臉上有著難以掩飾的高興,原本靈動的杏眼也彎成了小月牙。冷風一吹,一掃炎熱。

一到夏日尤其是午後,奴才們都希望能在主子面前討個臉熟,好到屋裏來侍奉,也好跟著主子沾沾光,吹吹冰。

不過禾綰身邊也就三個人,所以也不拘著什麽,反正聚在一塊,吹吹冷氣,熱熱鬧鬧的挺好的,偶爾元寶講個笑話也能逗得大家樂一樂。

禾綰擡起頭,便看到杏枝將頭倚靠在桌子上,圓溜溜的眼睛望著禾綰眨巴眨巴。一旁的元寶也是盯著禾綰看啊看。

畢竟禾綰的臉上,明顯就要把高興兩個字,給刻上去了。

兩人見禾綰一直攥著不說話,也有些著急了,便把目光投向了蓮枝,畢竟蓮枝是和禾綰一起出去的,蓮枝一定是知道什麽的。

蓮枝看著禾綰也不說話,就只是搖了搖頭,然後就沒什麽動作了。

元寶和杏枝見蓮枝什麽也不說,就又把目光投向了禾綰,明明幾個人都在眼前,卻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話也不說。

禾綰被看的是在是不行,便紅著臉喃喃小聲道:“太子殿下說今晚會過來。”

禾綰說完這話臉更紅了不說,連耳朵也像是個熟了的蝦子。

禾綰話一說出口,杏枝就咧著嘴笑了起來,高興的更什麽似的。還是元寶在宮裏呆的時間長,反應也快,急忙跪下行禮:“恭喜小主,恭喜小主。”

杏枝和蓮枝也跪下行禮。

禾綰連忙讓他們起身。

杏枝笑吟吟的說道:“那真是太好了,上午的時候我在膳房裏,就聽見衛玉榮身邊的寶枝,來膳房嚷嚷,說是她們娘娘要燕窩,還不要白燕只要血燕,膳房沒給她,她走的時候,也一直罵罵咧咧的。”

“說什麽膳房看不起她們,等她們小姐今晚得了恩寵定要砸了膳房,氣的膳房的老師傅罵了她半個時辰呢,結果這殿下要來了咱們屋裏。真是老天開眼。”

禾綰嫣然一笑:“杏枝,你去膳房說一聲,我晚上想吃桔紅糕,如果膳房沒人會做的話,你就塞點銀子,就說只是借用他們的東西,你自己做。”

杏枝點點頭,轉身就一路小跑的沒了影。

剩下的元寶和蓮枝也是手腳麻利的打掃起屋子。

一屋子人都是興高采烈的。

這邊的虞氏倚靠在榻上也是小憩了一會兒,剛剛睡醒。

趙嬤嬤聽見了動靜,掀開帷帳,扶著虞氏做了起來:“娘娘怎麽不多睡一會兒,您才睡了不到半個時辰,現下還早著呢。”

虞氏眉頭微皺的起身:“嬤嬤我睡不著,一睡下就一身冷汗,黏黏膩膩的在身上難受的很。我睡這一會兒有什麽事嗎?”

趙嬤嬤端來熱茶,遞給虞氏:“沒什麽大事,要說有也就是殿下帶回來的那兩個奉儀有些不安分。”

虞氏接過熱茶,掀起茶蓋吹了吹:“是殿下帶回的那一個不安分?”

趙嬤嬤雖說一直都在虞氏身邊侍奉,但是這麽多年下來,虞氏也早就把趙嬤嬤當做半個親人了,不論大小事宜都會和她商議。所以趙嬤嬤也就把自己當做小半個主子了。

而趙嬤嬤對於殿下帶回來的兩個奉儀也有自己的看法,一個是彬彬有禮還送給她老婆子一朵絨花,另一個是對她吆五喝六的,所以趙嬤嬤在向虞氏回稟的時候,也免不了添油加醋。

“自然是那位住在平樂苑裏的,老奴聽聞,今日午膳的時候,那位平樂苑身邊的婢女,竟跑到了膳房嚷嚷著要吃燕窩,還不要尋常的那種,一定要血燕,氣的膳房的老師傅,罵了她半個時辰。”

“不過是些市井手段,不算稀奇,那平樂苑的那位現在在幹什麽?”虞氏將空茶杯遞給嬤嬤,起身走到妝匣處。

“現下好像是在荷池旁的涼亭處,應該是聽聞殿下近來常去,想要遇上一遇吧。”趙嬤嬤譏諷的說道。

虞氏做了下來,拿起螺黛細致的描了描:“不過是些不入流的庸脂俗粉,殿下若是真的看上了這種貨色,那還真是稀奇。”

趙嬤嬤拿起梳子,細細的打理起虞氏的頭發:”依娘娘的意思,殿下是看不上衛玉榮真等貨色,那為何還要帶回來呢。”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就單單說那張臉,為的就是帶回了的另一個,我估摸著殿下今晚也會去她那的。”

趙嬤嬤聽著虞氏的話,也覺著在理:“殿下既然看上了另一個,娘娘不如將她拉攏過來,依著這一層,到時候殿下想什麽,咱們這邊也有個底兒不是。”

虞氏望著鏡中的自己,覺著趙嬤嬤在一旁有些聒噪:“嬤嬤先別說了,為我梳妝吧,馬上堯兒也就下學了,別誤了時間。”

“唉。”趙嬤嬤也不好在說什麽了,老老實實的給虞氏梳妝。

其實這個念頭,她虞柯安也不是沒有過,只是往自己的丈夫身邊送人亦或是拉攏,不都是往自己的心窩子上紮刀嗎。

再者說,她虞柯安的身子也還沒有壞到那個地步,眼下最要緊的就是,養好身子,生下皇子,當上太子妃。

只有當上太子妃才能將魏堯養在身邊,細心照料,不然就算魏堯平安長大,也不是養在身邊的,與自己也不親近。

趙嬤嬤的話雖有道理,在虞氏看來,不過也是杞人憂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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