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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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新桃突然特別的想念朱砂，雖然自己從未見過她一面。也很還念青黛偶爾提起的當年那個風光無限的阿嬌皇後。雖說跋扈刁蠻一些，對下邊的奴才也從來不算得好，但是這些人從來都不埋怨，因為她生來便是應該高高在上，受人敬仰膜拜的，如今卻如跌落塵埃的雪蓮花。
青黛想起朱砂，眼淚便停不下來。新桃把自己的帕子也遞上去，扶著青黛的肩膀，神色模糊的道：“不要傷心了，朱砂一定舍不得娘娘和你，總一天我們在另一個世界還能見到她。那時候，還得靠你給我們介紹一下，我很想認識她。”
“朱砂一直都很有主見，照顧娘娘也是照顧得無微不至。可是我就做不到，我一個人照顧娘娘的時候，總是照顧不好，還好有你。”青黛抽噎的抓著新桃的手，滿眼淚光，臉上帶著深深的乞求，“我求求你，你不要像朱砂那樣扔下我，我一個人真的不行。”
新桃牽強的笑了笑，受青黛的影響，心底的哀傷也是揮之不去，但是也緊緊的握住了青黛的手，堅定道：“嗯，不會離開娘娘，也不會離開你。對了，不是還有個紅薔嗎？”
“死啦！”青黛風輕雲淡的攤開手，神色卻是惡狠狠的。
新桃舒了口氣，笑道：“我還以為祎錦宮藏了個內線我一直不知道呢。”
青黛神色凝重的頓了頓，眼底聲音湊到新桃耳邊道：“朱砂生前說了，世上最易變的便是人心，何況娘娘性子不好，對奴才雖然賞得大方，但是心裏不順打罵起來也毫不留情，絲毫不憐惜，你看我額上還有疤呢。所以我們不能誰都相信。”
新桃蹙著眉，在這裏似乎還可以聽到院子裏大家的笑聲，一聽便知是大家玩得開心，娘娘也不曾出來罵他們幾句，這裏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樣，她實在是沒有想過會有人背叛。因為這裏的每個人都和她一樣，都是蓮嬤嬤一手教出來伺候皇後的，他們甚至是精挑細選長期訓練出來的，在一起伺候主子也好多年了……
“你知道我比較笨，這些事情也看不出來，所以以後你一定要小心。”青黛把所有的期望全部寄托在新桃身上，除了新桃，她再也想不到可以依靠誰。
積雪很厚，所以大家興高采烈的堆出了一溜雪人兒，大小各異，神色也不同，明顯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景徹一進來就看到一宮的奴才聚集在一起熱火朝天的堆雪人，主子不見蹤影，不由得淡淡開口問道：“皇後讓你們堆雪人？”
“奴婢、奴才參見皇上，皇上金安。”大家手忙腳亂的跪下。白風在屋檐下看著，聽到景徹發問便回道：“娘娘只吩咐不許把雪掃了，於是奴才們便想到堆成雪人，討娘娘開心。”
“怎麽不叫上皇後一起玩兒，整日待在屋子裏也不怕悶壞身子。”景徹眉宇間含了一抹笑意，看上去心情不錯。
白風訕訕一笑道：“娘娘本來身子就不好，不該出來受涼，再說了，娘娘千金之軀也不能跟奴才們一起玩啊。”
景徹跨步進去，見阿嬌躺在貴妃榻上出神，神色寂靜，眼神哀傷悲痛，甚至帶著刻骨銘心的恨意和撕心裂肺的絕望。
景徹眼底的笑意一僵，心猛地一沈，走過去俯下身問道：“嬌嬌怎麽了？臉色不大好。”
阿嬌回神，反射性起身抓住景徹，一臉的憤怒和痛恨，絕望的眼神如同尖利的爪子一下子爪到景徹心上，咬牙切齒的罵道：“景徹你混蛋！為什麽害死我的孩子？”
這樣的質問，景徹曾經聽了很多遍，不新奇，可是也已經過去了這麽長時間，沒想到阿嬌又想起來，還被夢魔住了。
“嬌嬌！”景徹寒著臉抓住阿嬌的手腕，緊緊的盯著阿嬌的眼睛，“你醒醒！事情已經過去了！”
阿嬌被搖醒，楞了一下，哇的一聲哭出來，撲進景徹懷裏道：“徹兒我要景然死，我要她死！”內心的痛苦全部化成仇恨的毒舌，一寸一寸的噬咬著她的心，她不能再等了，她等不下去了，一看到新桃，一想起衛容葉景然，她就不可抑制的想起自己無緣的孩子，想起無辜枉死的朱砂，都是因為景然，若不是景然，自己的孩子也不會丟，朱砂也不會死！是她讓自己一天之內失去了最愛的孩子，失去了最親近的宮女！讓她幾乎一無所有！她恨景然，恨到即便景然死也不能消除她的心頭之恨。然而現在她的滿心仇恨和痛苦都化作一個念頭！讓景然去死！她必須去死！血債血償！去他的淮南侯！去他的權勢！她都不在乎！如今她什麽都沒有了，如果連仇都不能報，還活著幹什麽。
阿嬌只覺得自己的心口好疼，疼到整個身子都要痙攣了一般。
景徹攔住渾身顫抖的阿嬌，室內放了很多火爐，很溫暖，但是即便如此還是不能和春夏相比，阿嬌穿得很單薄，還在窗邊站了很久，渾身凍得跟冰塊一樣，如今巨大的仇恨襲來，更是讓她從內心蔓延出一股冰冷到了極致的氣息。
“景徹！我要景然死！徹兒……”阿嬌從孩子沒了朱砂死了之後就一直被仇恨纏繞，大吵不鬧，冰冷惡毒，可是還是第一次這麽很到極致但是又脆弱的抓著景徹哭著求他要景然死，阿嬌冰涼僵硬的手抓著景徹的衣襟，淚水濕了一大片，“徹兒，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給孩子報仇，給朱砂報仇！”
景徹僵硬著身子抱著阿嬌，將貴妃榻上的毯子扯起來裹住阿嬌，輕聲哄道：“我答應你，一定會殺了她，為孩子報仇，為朱砂報仇。你乖乖的，不要想了，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嬌嬌，別哭了，是我對不起你。”景徹輕吻阿嬌的額頭，背脊一陣陣寒意，內心是從未有過的忐忑不安。他知道，阿嬌有多恨景然，就有多恨他，只不過阿嬌愛了他這麽多年，做不到恨不得他去死罷了。他找不到辦法怎麽才能讓阿嬌不恨他，或許重新有個孩子會比較好，把對那個孩子的歉疚和愛全部轉移過來。景徹抱緊了阿嬌輕聲呢喃：“嬌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不要傷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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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新桃突然特別的想念朱砂，雖然自己從未見過她一面。也很還念青黛偶爾提起的當年那個風光無限的阿嬌皇後。雖說跋扈刁蠻一些，對下邊的奴才也從來不算得好，但是這些人從來都不埋怨，因為她生來便是應該高高在上，受人敬仰膜拜的，如今卻如跌落塵埃的雪蓮花。
青黛想起朱砂，眼淚便停不下來。新桃把自己的帕子也遞上去，扶著青黛的肩膀，神色模糊的道：“不要傷心了，朱砂一定舍不得娘娘和你，總一天我們在另一個世界還能見到她。那時候，還得靠你給我們介紹一下，我很想認識她。”
“朱砂一直都很有主見，照顧娘娘也是照顧得無微不至。可是我就做不到，我一個人照顧娘娘的時候，總是照顧不好，還好有你。”青黛抽噎的抓著新桃的手，滿眼淚光，臉上帶著深深的乞求，“我求求你，你不要像朱砂那樣扔下我，我一個人真的不行。”
新桃牽強的笑了笑，受青黛的影響，心底的哀傷也是揮之不去，但是也緊緊的握住了青黛的手，堅定道：“嗯，不會離開娘娘，也不會離開你。對了，不是還有個紅薔嗎？”
“死啦！”青黛風輕雲淡的攤開手，神色卻是惡狠狠的。
新桃舒了口氣，笑道：“我還以為祎錦宮藏了個內線我一直不知道呢。”
青黛神色凝重的頓了頓，眼底聲音湊到新桃耳邊道：“朱砂生前說了，世上最易變的便是人心，何況娘娘性子不好，對奴才雖然賞得大方，但是心裏不順打罵起來也毫不留情，絲毫不憐惜，你看我額上還有疤呢。所以我們不能誰都相信。”
新桃蹙著眉，在這裏似乎還可以聽到院子裏大家的笑聲，一聽便知是大家玩得開心，娘娘也不曾出來罵他們幾句，這裏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樣，她實在是沒有想過會有人背叛。因為這裏的每個人都和她一樣，都是蓮嬤嬤一手教出來伺候皇後的，他們甚至是精挑細選長期訓練出來的，在一起伺候主子也好多年了……
“你知道我比較笨，這些事情也看不出來，所以以後你一定要小心。”青黛把所有的期望全部寄托在新桃身上，除了新桃，她再也想不到可以依靠誰。
積雪很厚，所以大家興高采烈的堆出了一溜雪人兒，大小各異，神色也不同，明顯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景徹一進來就看到一宮的奴才聚集在一起熱火朝天的堆雪人，主子不見蹤影，不由得淡淡開口問道：“皇後讓你們堆雪人？”
“奴婢、奴才參見皇上，皇上金安。”大家手忙腳亂的跪下。白風在屋檐下看著，聽到景徹發問便回道：“娘娘只吩咐不許把雪掃了，於是奴才們便想到堆成雪人，討娘娘開心。”
“怎麽不叫上皇後一起玩兒，整日待在屋子裏也不怕悶壞身子。”景徹眉宇間含了一抹笑意，看上去心情不錯。
白風訕訕一笑道：“娘娘本來身子就不好，不該出來受涼，再說了，娘娘千金之軀也不能跟奴才們一起玩啊。”
景徹跨步進去，見阿嬌躺在貴妃榻上出神，神色寂靜，眼神哀傷悲痛，甚至帶著刻骨銘心的恨意和撕心裂肺的絕望。
景徹眼底的笑意一僵，心猛地一沈，走過去俯下身問道：“嬌嬌怎麽了？臉色不大好。”
阿嬌回神，反射性起身抓住景徹，一臉的憤怒和痛恨，絕望的眼神如同尖利的爪子一下子爪到景徹心上，咬牙切齒的罵道：“景徹你混蛋！為什麽害死我的孩子？”
這樣的質問，景徹曾經聽了很多遍，不新奇，可是也已經過去了這麽長時間，沒想到阿嬌又想起來，還被夢魔住了。
“嬌嬌！”景徹寒著臉抓住阿嬌的手腕，緊緊的盯著阿嬌的眼睛，“你醒醒！事情已經過去了！”
阿嬌被搖醒，楞了一下，哇的一聲哭出來，撲進景徹懷裏道：“徹兒我要景然死，我要她死！”內心的痛苦全部化成仇恨的毒舌，一寸一寸的噬咬著她的心，她不能再等了，她等不下去了，一看到新桃，一想起衛容葉景然，她就不可抑制的想起自己無緣的孩子，想起無辜枉死的朱砂，都是因為景然，若不是景然，自己的孩子也不會丟，朱砂也不會死！是她讓自己一天之內失去了最愛的孩子，失去了最親近的宮女！讓她幾乎一無所有！她恨景然，恨到即便景然死也不能消除她的心頭之恨。然而現在她的滿心仇恨和痛苦都化作一個念頭！讓景然去死！她必須去死！血債血償！去他的淮南侯！去他的權勢！她都不在乎！如今她什麽都沒有了，如果連仇都不能報，還活著幹什麽。
阿嬌只覺得自己的心口好疼，疼到整個身子都要痙攣了一般。
景徹攔住渾身顫抖的阿嬌，室內放了很多火爐，很溫暖，但是即便如此還是不能和春夏相比，阿嬌穿得很單薄，還在窗邊站了很久，渾身凍得跟冰塊一樣，如今巨大的仇恨襲來，更是讓她從內心蔓延出一股冰冷到了極致的氣息。
“景徹！我要景然死！徹兒……”阿嬌從孩子沒了朱砂死了之後就一直被仇恨纏繞，大吵不鬧，冰冷惡毒，可是還是第一次這麽很到極致但是又脆弱的抓著景徹哭著求他要景然死，阿嬌冰涼僵硬的手抓著景徹的衣襟，淚水濕了一大片，“徹兒，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給孩子報仇，給朱砂報仇！”
景徹僵硬著身子抱著阿嬌，將貴妃榻上的毯子扯起來裹住阿嬌，輕聲哄道：“我答應你，一定會殺了她，為孩子報仇，為朱砂報仇。你乖乖的，不要想了，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嬌嬌，別哭了，是我對不起你。”景徹輕吻阿嬌的額頭，背脊一陣陣寒意，內心是從未有過的忐忑不安。他知道，阿嬌有多恨景然，就有多恨他，只不過阿嬌愛了他這麽多年，做不到恨不得他去死罷了。他找不到辦法怎麽才能讓阿嬌不恨他，或許重新有個孩子會比較好，把對那個孩子的歉疚和愛全部轉移過來。景徹抱緊了阿嬌輕聲呢喃：“嬌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不要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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