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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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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蘇柏蹲了步山幾日,這才發現他每日淩晨時,有夜起入廁的習慣。

他本來的計劃是等莊家兄弟的事過了之後,然後再是步山,如此一來,也不會將主意引到自己身上,只是被虞煙這麽一攪,心中氣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並將事給做絕了。

雁回有個習俗,這不小心掉入茅坑的之人,需得討百家米,煮粥食之,這才能去除身上穢氣。

所以步山夜時掉落毛茅坑之事,自是隨著他乞米除穢之事,傳遍了街巷。

如此,蘇柏總算是出了心頭的那股惡氣。

這日,蘇柏從私塾出來,還沒走出多遠,就被人攔住了去路,蘇柏腳步一定,目光冷然的看了為首的步山一眼,退後一步,打算直接無視步山,從其身側跨了過去。

只是,這才剛走出一步,步山後面的莊寶直接顛著一身肥頭,再一次攔住的蘇柏去路,目光更是惡狠狠的甩了過來。

這是不打算善罷甘休了嘍,蘇柏臉上瞬間就沒了好顏色,直接冷聲音呵斥道,“讓開!”

“我們的事,是你做的吧!”步山半步不讓,反而上前一步,拉著蘇柏的衣袖,往他的方向一扯,臉上的表情,更是陰沈的可怕。

莊家兄弟才剛出事,他就掉茅坑的,世上怎麽可能有這麽湊巧的事,而最近他們三個一起,唯一得罪的也就蘇柏這小豆丁兒,除了是他使的壞,步山還真想不出別的人來。

要知道從他掉茅坑之後,都好幾日了,吉安都不準他靠近,這股子惡氣,自然不能這麽輕易的放掉蘇柏。

“你們的事,與我何幹,我要回去了。”蘇柏冷淡的盯了一眼步山揪住他衣袖的手,直接否定了步山的猜測。

“孬種,有本事做,怎麽就沒膽子認了。”莊寶努力瞪圓了眼睛,沖著蘇柏鄙夷道。

“沒有做過的事,我為何要認。”蘇柏直接反駁道,做與沒做,他自己心知肚明,至於信與不信,與他何幹。

“阿山,我們不會真的怪錯人了吧!”莊錢見蘇柏說得這般斬釘截鐵,對自己原本的判斷,倒是猶豫了起來。

莊寶聞言,也是將目光投向了步山,等待他拿主意。

“先出了這口氣再說,要是打錯了,老子再磕頭賠……”步山瞧著蘇柏半點不慌的神態,也是躊躇了起來,但隨即這份躊躇,又被他強壓了下去,一咬牙,惡狠狠的開口說道。

只是步山話還未說完,蘇柏既然已經確定了步山的意思,自然也就沒有讓他接著再說下去的必要了。

蘇柏直接背身一撞,撞開了步山的抓著的手,然後直接了當的沖上了莊錢,莊寶。

三個人之中,唯有步山對他的威脅最大,莊家兄弟二人雖不足為慮,但也礙手礙腳,容易讓他分心,所以,蘇柏選擇了先向莊家兄弟先行動手。

躍身一個手肘撞,直接撞在了莊錢的脖線上,莊錢直接白眼一翻,身體一軟,就栽倒在了地上,蘇柏看也不看一眼,瞬間借力,翻上了莊寶的背,雙手扣住他的肥碩的脖子,一個背摔,將莊寶摔在了地上,然後就地一滾,直接就向步山撲了過去。

蘇柏如今雖然才六歲,但其實身量和莊錢,莊寶相差不大,所以虞煙對外稱他已經過了八歲,也絲毫為引起他人懷疑。

步山比莊家兄弟還要大上三歲,自然也就更有將蘇柏放在眼裏,又豈會想到在自己的不過是個小豆丁的蘇柏,居然還敢先動手。

竟是眼睜睜的瞧著莊家兄弟被撂倒,蘇柏拳頭快要砸到胸口的時間,這才醒悟過來,更是氣得肺都要炸了。

這實在是太不把他當一回事了!

步山一把拽住蘇柏伸過來的拳頭,在絕對的力量懸殊之下,就像甩雞仔一樣,直接將蘇柏的給丟了出去。

蘇柏翻滾落地,卻又立馬爬了起來,手往腰間摸了一下,然後沖著步山再度沖了過去。

步山嘴角一扯,掄起拳頭,就往蘇柏的臉上砸了去。

只是沒想到蘇柏就像猴一樣,靈巧的偏過步山的拳頭,然後轉到步山的身後,抓住步山的另一只胳膊,另一只手,瞬間就往他的手腕子滑了過去。

而就在這一霎那功夫,從蘇柏的身後驟然伸出了一只手,將蘇柏的手腕捏住,往後一 提,露出步山的後背,那人直接一擡腳,直踹在了步山的身後,將他踹得一踉蹌,直接撲倒在地。

“放開!”蘇柏本欲反抗,但目光觸及來人,雖說此時的祝車,已全然無半分之前初見時的邋遢模樣,但蘇柏還是一眼就認出是祝車,他如今在祝車面前,再多的掙紮,也不過是螳臂當車。

要是剛剛重生過來時,只怕他還會不怕死的試一試,只在經過虞煙無數次給他帶來的教訓之後,蘇柏想也沒想直接放棄了反抗,只被人提著,腳尖點地的姿勢,著實不好受。

祝車看了蘇柏一眼,從蘇柏被捏著的那只手裏,取下一如柳葉大小,打磨得鋒利的鐵片,這才松開了蘇柏的手,將薄鐵夾在手指間,翻了個轉,往步山落地的位置走了幾步,然後蹲下,打量了步山一眼,咧嘴一笑,然後扭頭沖著蘇柏道,

“小小年紀,心思歹毒,你這一手下去,可就斷了他人活路了。”

原本坐在地上,一臉防禦姿態的步山聞言,望向祝車手裏的薄鐵,瞳孔一鎖,面上也帶出了幾分駭然。

剛剛蘇柏這一手,要是真的劃了下去,他的手,鐵定就要廢了,身為鐵匠這一行,要是手上失了力道,那還如何能揮得動鐵錘。

步山自然也就明白了是眼前這人,救了自己一命,原本對被踹了一腳的怨恨,瞬間消散。

蘇柏對於祝車的話,不置可否,所謂斬草就要除根,他早已猜想到,等步山知曉自己的報覆之後,可能有的手段,既然步山定要糾纏不休,那他也只能永絕後患。

以他現在的姿態,想要殺了步山是不可能的,但毀了步山的手,卻並不是什麽大的問題,蘇柏走到步山跟前,冷眼望著步山,絲毫不顧及祝車在,直接威脅道,“若還有下次,你定不會向現在這般幸運。”

步山臉上神色變了又變,良久這才雙肩一垮,然後擡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臉上,連著扇了五下,力道之大,古銅的膚色上,生生浮現出五個手指印,然後望向蘇柏,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字的往外吐, “這算是我還你的,從今往後,我們互不相擾。”

“滾!”蘇柏瞇著眼睛,看了步山一會兒,輕吐一字,算是同意將此事揭了過去了。

步山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招呼躺地上不願起身的莊家兄弟,直接落荒而逃。

“還給我。” 蘇柏待步山走了,直接向祝車伸出了手,向其討要薄鐵。

“就這麽個破爛東西,有什麽好要的,拿著這個,就當是我給你的見師禮了。”祝車手指一翻,指間的薄鐵瞬間沒了蹤跡,他直接掏出插在腰間的一把小匕首,然後扔給了蘇柏。

蘇柏一把接住,看也不看,直接向祝車開口,“你尋到她們了。”

祝車一笑,笑容滿足,答案顯而易見。

他半蹲在地上,與蘇柏目光對視,表情鄭重,“我祝車曾經對天發誓,只要誰能幫我找到妻小,我這條命就是誰的。小公子,你能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嗎?”

蘇柏如何不懂,只是他想也沒想,直接脫口拒絕,以他現在的身份能力地位,全然沒有掌控祝車的可能。

萬一他應了此話,祝車恩將仇報,直接將其結果,那他重活一次,還有什麽意思。

不是他想人心想的太壞,而是人心早已教會他處處小心,不可大意。

“我不需要你的命,我的條件,你應嗎?”

蘇柏的拒絕,倒是讓祝車越發的刮目相看了起來,他沈吟了下,向蘇柏確定道,“跟我習武,那就要受常人不能受之苦,小公子,你確定你要學嗎?”

“我意已決,自無更改。”蘇柏直接言道,他一早連祝車背信不來履約的備選之人都想好了,自然也就沒什麽可後悔的地方。

“那我便收你為徒,至於夫人那邊,就由我親自去說。”蘇柏執意如此,祝車自無二話,點頭應承了下來,在他的想法裏,即便蘇柏再怎麽心思狠毒,那也是他的恩人,不論以後他所教之武,蘇柏用在何處,但現在,蘇柏竟然開了這個口,他自然得應下。

“你隨我來。”蘇柏點了點頭,向祝車道,這會兒天色還早,虞煙應該還在鋪子裏。

所以蘇柏直接將祝車帶到了鋪面,將祝車往虞煙跟前一引,然後自己便退了出去。

祝車按著蘇柏之前尋他說辭,向虞煙表明了想要收蘇柏為徒的事,蘇柏本以為讓虞煙答應需要費上一番口舌,倒不曾想虞煙一口便應承了下來,且生怕祝車反悔似的,當即就拉著蘇柏過去行了拜師禮,如此,蘇柏習武的事,也就算是定了下來。

既然拜師的事,已經落定,第二日功夫,祝車就在離蘇柏所住不遠之處,租憑了一個院子,蘇柏自然也就瞧見了到了祝車的一雙兒女,阿權和阿阮。

阿權今年已逾十歲,但因為多年避世的生活,未習文武,便是祝車有心將其送入私塾之中,若與牙牙學語的稚子一起,其野性慣了,只怕倒傷了旁人,他本就不求阿權學識通達,所以在曉蘇柏如今正在沈夫子門下上學,祝車直接將阿權以蘇柏書童的身份送了進去,如此一來,既未束縛了阿權天性,也能通曉些學識。

從此,蘇柏便與阿權二人,每日雞鳴時起,環著雁回縣的地界跑上一圈,再行過私塾念書,待學完歸來,蘇柏練樁,阿權練字,每日直到天邊隱沒最後一抹光亮,這才允許回家。

即便蘇柏習武心切,這般日日不歇,這稚子之身自是消受不住,每日回去,幾乎是倒頭便歇,如此半月之後,這才堪堪承受。

而就這半月之間,虞煙的鋪子扇秀坊也總算是開了起來,虞煙繡工了得,心思亦巧,這繡出的扇面,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自是精致得很,所得銀錢,自已足夠二人生計。

步山幾個,上次也是被蘇柏嚇到了,自然不敢再去招惹蘇柏,沒有了追補,虞煙也不必為自己渤海族的身份發愁,一切的軌跡,似乎都向著好的事態,慢慢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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