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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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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娃子上哪去了,你娘急的都快瘋了。”蘇柏還沒走到長寧巷,就被人拉住,還未來得及擺出防禦的姿勢,就看到了黃阿嬤一臉焦急的模樣,這是個對自己沒有威脅的人。

雖然對於黃阿嬤說的話,抱有很大的懷疑,但是為了避免黃阿嬤的糾纏,蘇柏只能軟了臉上的表情 ,“我這就回去。”

“你快些回去,可不得在外面耽擱了,我去通知其他街坊,免得瞎忙活。”畢竟不是自己家子孫,黃阿嬤倒不好訓斥蘇柏,這會兒街坊還在滿大街的找人,她可得去通知一下,人已經找到了,所以也就沒有去送蘇柏。

蘇柏倒是松了口氣,等黃阿嬤走了之後,瞬間板起了小臉,腳下的步子也快了幾分,他倒要看看這個該死的女人,又在弄什麽花樣。

等回到院子,看到虞煙這會正蹲在院子裏,對著撮箕啃著寒瓜,哪裏有半分急瘋了模樣,蘇柏哪裏還不明白,這是虞煙使的小伎倆,他冷笑一聲,走到虞煙跟前,抱肩低瞟虞煙,“說吧,你這又是弄的哪一出。”

“小公子,你回來了啊!要吃嗎?在井水裏涼了一天了,可甜了。”虞煙仰頭看了一眼蘇柏,並沒有為他回來感到半分驚訝,而是從旁邊的長凳上端起一塊寒瓜,往蘇柏方向一遞。

虞煙這麽輕易的岔開了自己的話題,蘇柏連帶著看虞煙手裏的寒瓜都不順眼了,擡手揚起一巴掌,試圖將虞煙手裏的寒瓜拍飛了去。

哪知,這巴掌還未落下,虞煙的手,就往回一縮,然後送到嘴邊,直接咬了一大口,鼓著腮幫子,沖著蘇柏瞇了瞇眼,敷衍一笑,含糊不清的說道,“你不吃啊!正好我還沒有吃夠呢,那我就不客氣呢。”

“你……”蘇柏拿虞煙這個模樣,那是半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悶氣的一甩手,打算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只是……

“聽說阿粟他找到了!”如驚雷般的聲音,還未看到人,就已經傳到了院內兩人的耳裏。

虞煙幾乎是在瞬間,兩口將寒瓜紅瓤的地方啃食幹凈,將瓜皮一丟,然後將正錯身而過的蘇柏一把拉住,扯入自己的懷裏。將沾著汁水的臉,往蘇柏衣服上蹭了兩下,嘴裏的食物還未咽下,哭嚎聲,已經從虞煙的嗓子裏含糊不清的喊了出來。

“粟粟,你剛上哪去了!你知道娘有多擔心嗎?”

與此同時,孟鐵匠的身形出現在院門口,他氣喘籲籲的看著被虞煙揉進懷裏的蘇柏,一臉的慶幸,“回來了,回來了就好,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老天保佑。”

孟鐵匠一邊嘮叨著,一邊雙手作揖,倒是看不出來,還是個信佛的。

“孟大哥,多虧了你們,我家粟粟這才平安回來了。”虞煙擡起頭,揚起袖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一臉感激的開口說道。

“嘿嘿!虞嫂子不必這麽客氣,其實也沒幫上什麽忙。”孟鐵匠撓著後腦勺,憨憨的笑了兩聲,客氣了一下,然後一扭頭,看到步山扭扭捏捏的,垂著頭站在院門口,就是不進來,頓是虎目一瞪,怒喊道, “你個死小子,還不滾過來。”

步山擡頭眼神飄渺的看了孟鐵匠一眼,跟個小娘們一樣,扭著胯,極其別扭的走了進來。

“跪下,道歉。”孟鐵匠蒲團大的巴掌,一巴掌拍在了步山的後腦勺上,呵斥道。

“這不必了吧!粟粟也回來了,也就被打了十幾個拳頭而已,這烏青過幾天就褪了,沒多大的事,就不用這麽為難娃子了。”虞煙連忙擺手,沖著孟鐵匠勸解道。

只這麽一說,孟鐵匠瞧著蘇柏臉上的淤青,卻是越發礙眼了起來,心裏對步山的火氣又大了幾分,人家白嫩嫩的一個娃子,被打成這樣,還說沒多大的事,步山這小子,就是欠教訓。  ‘  孟鐵匠越想越氣,直接一踢腳,踹在了步山的腳窩子裏,步山直接身體一蹌,腳一軟,就跪倒在了蘇柏跟前,他擡頭看看孟鐵匠一眼,孟鐵匠擡起手,做出一副要揍人姿態,步山對蘇柏直氣的咬牙切齒,卻也只能咬著牙,梗著脖子,揚著嗓子,使出吃奶的氣力,沖著蘇柏大喊道,“我錯了,我不該打你,你就原諒我吧!”

“得了,這跪也跪了,錯也認了,也別折騰娃子了,就這麽招就成了,快起了吧!”虞煙硬是等到步山道歉完,這才假模假樣的擡手虛拉了步山一把,替蘇柏說道。

步山這會哪敢起,只擡頭望向孟鐵匠。

“叫你起了就起,傻了吧唧的。”孟鐵匠伸手捏住步山的肩膀,往上一提,直接將步山給提了起來,一巴掌拍在了他背上,將步山往院門口的方向推了幾步。

“虞嫂子,既然阿粟回來了,那我就放心了,我鋪子裏還有活計,就不叨擾了。”這虞煙一個寡婦,孟鐵匠自然不好意思待上太長的時間,知道蘇柏回來了,也賠禮道歉了,自然也就沒有賴下去的理由了。

“是我耽誤孟大哥你活計了,要不,我送你出去吧!”虞煙自然是巴不得孟鐵匠立馬就走,只是臉上不顯半分,反而帶著三分羞澀,向孟鐵匠提議道。

“不,不必了,也就幾步路而已,我自己能走,能走。”這人言可畏的,孟鐵匠哪裏敢讓虞煙來送,連聲拒絕了還不算,說話將,揪住著步山的領子,就已經大步子往門口走去,根本就不給虞煙半點機會。

蘇柏冷眼瞧著虞煙趴著門邊,瞧著孟鐵匠走遠了,頓是雙肩一垮,將院門一掩,一臉自得得走了回來,忍不住沖著虞煙吐了兩個字,“虛偽。”

虞煙對蘇柏的冷言冷語早已就習慣了,半分也不生氣的走到蘇柏跟前,俯身撐著膝蓋,笑瞇瞇的沖著蘇柏說道,“我這還不是想為小公子你出口氣。”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早點死吧!”蘇柏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就這麽一點小事,就鬧得沸沸揚揚的,滿街巷的招搖,這是覺得縣城裏他的畫像貼少了吧!

“那下次,小公子出門之前,可得跟我提上一嘴,家裏就剩你這一根獨苗苗,若還有下次,我可不能保證自己還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虞煙瞧著蘇柏氣鼓鼓的模樣,只覺得可愛的緊,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蘇柏的臉頰,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威脅的話。

這麽明顯,蘇柏怎麽聽不出來 ,他一把拍掉了虞煙的手,稚嫩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你這是在威脅我?”

他活了近二十年,從來就只有他威脅別人的份,還沒有人敢威脅過他。

“這哪能呢!小公子你想多了,最多也是給你提個醒而已。”虞煙直接否認道,也不介意蘇柏拍掉了她的手,站直了身來,伸了伸胳膊,笑盈盈的沖著蘇柏說道,“你這衣服也臟了,我給你新做了一套衣裳,你回屋裏去換了,等下該吃飯了。”

說完,直接一轉身,就往竈房那邊走了,蘇柏垂眸看了一眼衣服上染著的汁水印痕,一臉嫌棄的撇了撇嘴,直接往屋裏走去。

等換好了衣裳,蘇柏窩在屋裏,又站了一刻鐘的樁,這才出了屋子,院裏除了虞煙外,漠北居然也在,他在屋內,倒是沒有聽到動靜,看來這武藝當真得抓緊了練,不然實在是被動了些。

“出來了,洗把手,吃飯了。”虞煙擺好了碗筷,招呼了蘇柏一聲,便自己先坐下了。

“煙兒,今兒之事,實在是太危險了一些,姜縣令雖說對我們渤海一族寬待,可你也明白,這送到老虎嘴邊的魚肉,便是不吃也不行,這次也算是有驚無險,但下次,再有什麽事關族人的事,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先和我商量一下。 ”

蘇柏洗完手到了飯桌前,雖然吃著飯,但眼角餘光,確是一直在打量著漠北,見他心不在焉的扒了幾口飯,望了虞煙十來回,終於還是沒忍住開了口。

“對不起,漠北哥,我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只想著粟粟要是丟了,等鎖生哥過來的時候,怎麽交代了,這才著急忙慌的失了分寸。下次,下次再要有什麽事,我保證先找你商量,要是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發誓。”虞煙吃得正歡,乍聽漠北這一嘴,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緩慢的放下的筷子,一臉歉疚的沖著漠北道歉,說罷還生怕漠北不信一般,舉起手來,就要發誓。

“我虞煙,以我……”

漠北見虞煙一副乖乖認錯的模樣,心裏總算是好受了一些,打斷了虞煙的發誓,說話的語調也緩和了起來,“這個倒不必了,你也別誤會,只是如今這世道,我們一族本久活得比一般人要艱難些,所以有些可以避免的麻煩,還是不要去招惹的好。你現在年歲好小,又一直被族長護在羽翼之下,有些事了解的可能不太清楚,但沒有關系,有我在,我會慢慢教你的。”

蘇柏聞言,臉上雖沒有表情,心裏確實暗暗冷笑,休說他所知曉的有關渤海一族的事,要比漠北多得多不說,就虞煙這女人,表面裝得懵懂無知,可背地裏卻是陰險狡詐的很,他們在場的這三個人,只怕也就漠北最老實可欺了。

蘇柏心裏想著,目光卻是轉向了虞煙,只看到虞煙狠一掐大腿,蘇柏擡頭一看,果見虞煙眼眶瞬間紅了起來,她雙眼噙淚,一臉感動的,望向漠北,“漠北哥,謝謝你,要不是你有在,我帶著粟粟兩個人,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漠北見此,只覺大受鼓舞,二人對視,越發含情脈脈。

“咳咳!”蘇柏實在看不下去,假咳了兩聲,一副被嗆到的模樣。

漠北瞬間驚醒,蘇柏看著他幾乎把臉都埋進了碗裏,卻還是遮蓋不住一股紅色從脖子上升起,然後將染成了緋紅。

蘇柏別了虞煙一眼,虞煙卻是沖著蘇柏得意一笑。

蘇柏無語的直翻白眼,站起身來,隨意夾了兩筷子菜,似無意又似故意一般,一腳碾壓在了虞煙的腳背上,然後面無表情的丟下一句,“我回屋裏吃。”

說罷,直接回了屋子,狠一拉門扇將門關上,走到桌邊,憤憤的扒了兩口,狠狠的嚼了幾下,幾經掙紮猶豫,卻又捧了飯碗,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貼耳於門扇上,想要聽聽院子裏的動靜。

只不知為何,卻是半點聲音都沒有傳過來。

正待蘇柏打算放棄的時候,門卻猛地被拉開,擡眼正對上了虞煙那張臉。

蘇柏自是嚇了一跳,但瞬間又鎮定下來,他面無表情的將碗往虞煙手裏一塞,冷著聲道,“我吃完了,要睡覺了。”

“是,小公子,你先去睡吧,我洗了碗就過來。”虞煙也不揭穿蘇柏,笑著應聲道。

小公子,這就是說漠北走了!蘇柏心裏瞬間舒坦了些,臉上卻是端著架子,‘嗯’了一聲,往床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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