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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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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兒,你實話跟我說,阿粟他……是不是那個人的?”漠北看著蘇柏,一臉正色又遲疑的虞煙開口問道。

蘇柏雖然知道,漠北定然會猜疑幾分,但這般直條條的敞開來說,蘇柏腦中瞬間浮現的,就是如何悄無聲息的將漠北給處理掉。

不過這件事,他現在一個辦起來還是有些困難。

蘇柏瞧了一眼虞煙,開始思量起說服虞煙和自己同流合汙的可能性。

虞煙卻是一臉懵然的望著漠北,待醒悟過來漠北話中的意思,頓是一臉驚慌的往門口探顧了一下,然後身體沖著漠北方向前傾了些許,壓低了聲音,一副神神叨叨的沖著漠北開口問道,“那個人?莫不是說的蘇大人?”

又在裝傻!蘇柏腦中下意識浮現這個念想,將腦中浮現出的漠北的各種死法暫行壓下,不動聲色的望向虞煙,看她會如何應對。

漠北點了點頭,瞧著虞煙這模樣,對於自己的猜想,又是堅信了幾分。

虞煙恍然大悟,沖著漠北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轉頭望向蘇柏,然後用手推了推蘇柏的肩膀,“粟粟,你上門口守著去,可不能讓旁人聽了我們的談話去。”

蘇柏看了虞煙一眼,端坐如山,不動半分。

“你這娃子,就欠收拾。”虞煙見使不動蘇柏,不好意思沖漠北笑了一下,轉頭瞪了蘇柏一眼,別開凳子,跑到門口,一臉緊張的往外張望了一下,返回之際,還把門給拴上了。

就這,還趴在門口聽了一會兒,這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樣,蘇柏眼角餘光瞧見漠北整個人都坐端正了,神情中也是露出幾分緊張之色。

看來,還是得想辦法殺了的好。

虞煙做完這一切,才貓手貓腳的返了回來,一臉神秘兮兮的湊到漠北跟前,開口道。“漠北哥,我當你是親近人,這才告訴你,但你得發誓,我今天跟你說的話,就算是死,也不能外傳半個字。”

虞煙這般鄭重的模樣,只覺自己的猜測已是八九不離十,望著虞煙的迫切的目光,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掙紮,但還是硬著頭皮伸出手指,依著虞煙的意思,發了誓。

如此,虞煙這才如釋重負,壓低了聲音,開口道,“蘇大人的嫡子,確實是我們保下的,連夜裏,就給送出了上江縣,按腳程來算,我哥帶著蘇小公子應該已經到上京了。”

漠北完全沒有想到,虞煙給他的答案居然會是這個,這可全然和自己猜測挨不著半分邊,一時間之間,心裏不知是釋然還是失望,楞了一會兒,這才擡手指了指蘇柏,不確定的問道,“那阿粟,他是?”

“鎖生家的娃兒啊!你不記得了,上次我們見時,鎖生哥才剛娶了媳婦,一晃這麽多年了,粟粟都長這麽大了,你還是第一次見著吧!按輩分算,你還得叫粟粟一聲堂哥呢。”虞煙想都沒有想,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完全不過腦的那種,順口還給蘇柏提了輩分。

“可為何,你會帶著鎖生的兒子?”虞煙什麽性子,漠北還是知道幾分的,但他們兩個過了這麽多年沒見,總還是要問清楚的好,畢竟縣衙門口的榜文上,可是白字黑字的寫著,窩藏蘇小公子的人以叛逆論處,他雖然也很同情蘇大人一家,但是如今的安穩日子,實在太難得了,他不想再過回顛沛流離,四處躲藏的日子了。

“我哥說為了避人耳目,分散註意,暗渡陳倉什麽的,又聽這邊的族人來信,說雁回是個好地方,剛巧粟粟和小公子年歲相仿,就讓我帶著粟粟過來了,一個是給小公子打點掩護,另一個便是瞧瞧這雁回是否真如信中所言那般好,如今族人的日子都不好過,這要真是個好地方,到時候就把族人都遷過來,我哥信中沒和你說嗎?”

虞煙一臉理所當然的回道,神態自若,隱隱中,還帶著幾分向往之色,說的也是有理有據,極為誠懇,實在讓人沒有不信的道理。

漠北總算是徹底放下心來,說話的語氣,臉上的表情,也連帶著輕快幾分,甚至還有心思去擔心別人了。

“族長只稍微提了幾句,讓我具體的問你便可,不過聽你剛才說,族長去上京了,這會不會有點太危險了。”

虞煙一直觀察著漠北的神色,見他放松了下來,自己說話也變得俏皮了起來,“我哥說,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況且我哥他那麽聰明,絕對不會有事的。”

“那倒也是。”漠北見狀,輕快一笑,煞尤其是的點了點頭,附和虞煙,然後站起身來,沖著二人告辭道,“你們一路上也沒好好休息過,我下午也還有事,就不打擾了,明天一早我再過來,帶你們四處瞧瞧,算是認認道兒。”

“那就有勞漠北哥了,我送你出去。”虞煙見此,連忙起身,將漠北送了出去,等回到院子,便瞧見蘇柏站在門口邊上,虞煙垮了肩,直沖著蘇柏抱怨了起來。

“累死我了,總算是應付過去了。”

蘇柏一臉嚴肅的望著虞煙,牛頭不對馬嘴的接了一句。“你之前,說一直會陪著我,也是誆我的吧!”

剛剛虞煙可是讓他大開了眼界,巧舌如簧,滔滔不絕,可謂是說得天花亂墜,還有理有據,言之鑿鑿,若非他親身經歷,只怕也險些被虞煙給誆騙了過去。

只如此以來,他不得不懷疑,先前虞煙誆騙他時,許下的種種承諾,也不過信口拈來罷了。

“啊!”虞煙擡頭偏向蘇柏,楞了一下,這才悟明白蘇柏話裏的意思,連忙坐直了身,極誠懇的解釋道,“小公子你怎麽能和旁人比呢,我這不是為了打消漠北的懷疑,想出的權宜之計罷了。”

旁人?蘇柏聽到這個稱呼,臉上的表示不自覺便舒緩了些,不過女人的嘴,騙人的鬼,他可不是漠北那傻小子,被虞煙隨意編造兩句,就給誆騙了過去。

“你發誓,若是敢隨意丟下我,你的族人皆不得好死。”蘇柏盯著虞煙,說話的聲音還帶著稚嫩,可這說出的話,卻老成的讓人害怕。

虞煙瞧著蘇柏一臉認真而又倔強的模樣,一下子便是心軟了下來。

這小小的,精致就跟年畫裏娃娃一樣的人兒,本該和蘇家的人一起,享受著溫馨安寧的生活,如今卻因為她一族人的關系,以至於這世界再無與其血脈相連之人,還要跟著她四處藏匿,無法告訴任何人,他就是蘇大人之子,蘇家都是冤枉的。

現在這麽迫切的想要一個保證,一個承諾,應該只是太過於害怕了的原因吧!

虞煙這般思量著,心裏原本的那一絲不痛快,不情願,瞬間煙消雲散,她起身走到蘇柏的跟前,然後蹲了下來,平視著蘇柏的目光,舉起手,一臉虔誠的按著蘇柏的要求,指天發誓。

“我虞煙,此事定護小公子長大,期間不管遇見任何危險,任何困難,絕不丟下小公子,若違此誓,我渤海一族定遭天誅地滅,不得好死,小公子這樣可以嗎?要不,我們再拉拉勾。”

虞煙說罷之後,歪頭沖著蘇柏問道,並伸出了另一只手,彎起小拇指向蘇柏示意。

“不必,我姑且便信了你。”蘇柏一臉嫌棄的瞧了瞧虞煙伸出的尾指,別過眼去,傲然地回道。

雖說離了虞煙,他也能活,也能報仇。

但有虞煙在,倒是可以給他省了很多麻煩,而且,虞煙作為虞成蔭的妹妹,有她在,既可作為他鉗制虞成蔭的一種手段,又可以借此隨時掌握渤海一族的動向,實乃兩全其美之策。

對於今日虞煙的誓約,不管她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既然發了誓,他就當這是真的,往後若有一日,虞煙背棄了今日的誓約,他自會讓虞煙為背棄的誓言付出代價。

虞煙自然不知曉蘇柏心裏又開始琢磨著殺人那回事了,見蘇柏的表情有所松動,這小半個月的相處,她自然知道這是說明蘇柏不生氣了的表現,放著手,揚起唇,沖著蘇柏笑了一下,臉上幾絲疲憊浮現,她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小公子,折騰了這麽一會兒,我真是累了,你要和我一並睡一會兒嗎?”

蘇柏腦中瞬間浮現虞煙四仰八叉的睡姿,瞬間脫口而出,“不必!”

虞煙問問當真也只是問問而已,明明蘇柏已經拒絕了,虞煙嘟囔著,直接伸手將蘇柏抱了起來,“睡嘛,睡嘛!等睡醒了,還有好多東西需要置辦,到時出了門,你再說困,那可不成。”

虞煙跨到床上,將蘇柏往懷裏一攬,就著蘇柏的發頂蹭了蹭,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蘇柏好不容易的平覆的情緒,直接又被虞煙的擅作主張,氣得快要吐血。

他費勁全身氣力,從虞煙的手裏掙了出來,然後坐了起來,一臉無奈的望著虞煙。

“怎麽了,小公子?”虞煙一臉莫名的望著蘇柏,丈二摸不著頭腦。

“男女七歲便不可同席,便是母子,也需分榻而臥,更別提你我非是真的女子,此乃女子應知的禮數,你是當真不知,還是傻啊!”他一個只管殺人查案之人,雖未親近過女子,都知曉這些,虞煙如今已是二八年華,怎麽著,也該是懂的一些的才是,而不是處處都需他來提點。

“這些我都知道,在府裏時,教我繡花的春嫂都跟我提過,在外人面前要端莊矜持嘛,可小公子你是家人,自然不需要顧忌這些啊!”虞煙瞧著蘇柏那一副恨鐵不成鋼模樣,啞然失笑,擡手想要捏捏蘇柏的臉頰,卻被蘇柏偏臉挪開,虞煙也不洩氣,改用手背撫了撫蘇柏的臉頰,向其說道。

家人!蘇柏一怔,家人這個詞離他曾那麽遠,又那麽近過,雖然腦中留有爹娘和他在一起的溫馨記憶,可那些記憶,對於重生回來的他,更多的只是一種旁觀,雖然有時候記憶的酸澀會噴薄而出,但更多時候,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實在很難做到感同身受。

“小公子,你放心好了,在外面我保證,絕不給你丟醜,行了吧!我真困了,若還有別的事,睡醒來了再說,行嗎?”

虞煙打了哈欠,含糊不清的嘟囔著,順手將蘇柏再度帶到了床上。

蘇柏抿了抿唇,偏頭看了一眼睫毛還在微微顫動的虞煙,還是伸手將虞煙搭在他身上的手撥開,然後往內側又挪了挪,貼著墻壁而臥,將被褥橫在二人之間,這才閉上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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