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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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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時鐘塔的君主埃爾梅羅二世從英國來到美國, 除卻自己好幾大盒的雪茄之外, 還帶了一個貼滿封印輻條的集裝箱。他一進房間, 就連踢帶踹地將這個箱子直接踹進了自己的床底,之後的幾天裏都沒再碰這個箱子一下。

“Sir, 掃描結果已經發送到您的電腦裏。”

智能管家提醒道:“但是私自窺探別人的私人物品是不合理的行為。”

“得了吧,看看那上面一長串看不懂的古希臘文。”

托尼·斯塔克對此不屑一顧:“那哪兒是什麽私人物品,我還以為他會帶個什麽小說裏經常出現的魔法武器,比如讓人看一眼就能變成石頭的美杜莎的腦袋……結果呢?他把那個小箱子看管得不成樣子, 自己卻一次也沒打開用過。”

“通過斯塔克直讀光譜分析儀的檢測結果,韋伯·埃爾梅羅·維爾維特先生所攜帶的密封箱內所包含的成分是黃金。”

“金屬意義上的那個?”

斯塔克挑起眉毛來:“你是說元素周期表中核電荷數79的那種泛用一般等價物?”

“說得沒錯,sir。”

智能管家給出了肯定的結論。

伊芙從沙發上爬起來,掀起戴在頭上遮光的眼罩,正巧就聽到了斯塔克和他的智能管家之間的對話。魔術師剛從夢境之中歸來, 還沒能徹底習慣眼罩之外的光線, 揉著眼睛說道:“那是我師父幫我從倫敦帶回來的東西,平時是處於封印狀態的,對於人類來說有一定的危險性,你們沒事的時候不要亂動。”

“伊芙莉雅小姐,請您詳細闡述您口中‘一定的危險性’到底是怎樣一種狀態, 如果它具備放射性的話, 建議轉移到水泥外墻的地下貯存空間中。”

智能管家第一時間開口。

“箱子裏的東西只要不伸手去觸摸就沒關系。”

伊芙終於徹底從夢境之中緩過神來:“那是人造人限定使用的禮裝,如果是人類觸摸到的話, 會整個被同化成黃金的。”

聽起來只要不碰就很安全, 智能管家默默調低了安全警戒等級。托尼·斯塔克對於這種物質聽上去就很感興趣:“它還能把別的東西變成黃金嗎?動物行不行?只針對人類?這也算是煉金術的一種方式?”

托尼·斯塔克想象著將大型動物變化成黃金之後造成的金融市場波動, 猜測道:“我想應該不是等體積的變成黃金,而是等質量,不過也不知道煉金術是否也遵守物質守恒定律……應該是變為和原本的人類等重的一小塊黃金錠。”

赤紅色的眼睛眨了眨,魔術師並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安靜地等待下文,一時之間,兩人中突然頓生的沈默讓斯塔克有些輕微的尷尬。僵持了十幾秒之後,托尼·斯塔克敗下陣來,他舉起手:“好吧,說實話,我也不是特別想知道這些……我是想問,你和那個,索爾的弟弟協商得怎麽樣了?”

“他說,既然要徹底地將預言一口氣實現的話……”

魔術師回憶著洛基的說法:“當詭計之神的火炬在黎明時分從東方地平線升起的時候,就是火焰巨人蘇爾特爾降臨的那一刻。”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托尼斯塔克皺起眉頭:“什麽火炬?你們到底是在打什麽啞謎?”

“未來的不可過度觀測性質吧。”

布魯斯·班納闔上了自己的電腦,插嘴說道:“他應該是基於種種原因不能把時間點說得太過詳細。不過就算這樣突然出個啞謎也實在是……”

“這非常符合我弟弟的個性,吾友。他從小到大就是這樣,說話留一半讓別人去猜……他非常享受這種自己出謎題讓別人抓耳撓腮地解開的感覺。”

索爾對此毫無意外,要是他弟弟能夠好好地和覆仇者聯盟合作,才有可能是在聖杯戰爭當中傷到了腦子。

“Lokabrenna,天狼星。”

在眾人眾說紛紜的時刻,魔術師突然開口,說出了第一個關鍵詞匯:“在地球的文化當中象征著洛基的火炬,預言中將要降下的天火。不過他的謎題應該不至於這麽好猜。”

“……既然和天象有關的話,那說不定是涉及到天體科的專業範圍裏。我去聯系阿尼姆斯菲亞。”

接到了電話之後,斯特蘭奇非常簡明扼要地說道:“我對天體魔術也沒什麽了解……不過我可以去古一法師的書庫裏找找看,王也和我一起。”

“說不定也沒那麽覆雜?”

伊芙想了想:“我記得他對中庭的天體魔術態度挺不屑一顧的……”

所以應該不會是引用了魔術裏的概念才對。

那麽,回歸科學的話,可堪提供幫助的人選範圍就大得多了。神盾局在拯救世界的歷程中就像是一臺龐大而全面的機器,很快就從像是楔子一般的提示語當中找準了方向。

尼克·弗瑞在視頻通話中的表情難得放松:“我們找到了三個研究方向與北歐神話相關的教授,還有兩名天文學領域的研究人員,甚至還拜訪了一些民俗學上的學界泰鬥。”

“在古埃及的天文歷法當中有記載,每一次天狼星在黎明時分從東方地平線升起的時候,就是尼羅河河水泛濫的季節。”

布魯斯·班納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跑動:“每年尼羅河泛濫的時間大概是在夏秋季節,六月到九月期間。蘇丹北部地區的話通常是五月份開始漲水,並且在每年的八月左右達到最高位的水位……這個時間給得也太模糊了吧,現在已經快八月了。”

“那豈不是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危機?”

戈爾德·穆吉克倒退一步,伸手捂住胸口:“餵我說,把拯救世界的重擔第一棒交給一個傳說中的邪神到底是不是個好主意啊!”

赤紅色的眼睛掃過眾人,最終在穆吉克的身上停留了兩秒。魔術師低垂下眼睛,想起在夢境當中,洛基用輕描淡寫的語氣所說過的話。

弱者總是恐懼,他說。

人類將對於自然的畏懼描繪在星空裏,人類將對於災厄預言的畏懼用星軌一代又一代傳承下去,直到它成為了一個符號為止。隨後,這樣的符號和標簽所象征的畏懼也同樣被傳承了下去,就像是你們的魔術刻印一樣。

“諸神就不會這樣嗎?”

伊芙問道:“或者說,只要攫取到了足夠的力量的話?”

“索爾大概是沒什麽可害怕的。”

洛基哂笑了一聲:“不過那可能是因為他沒有腦子的緣故。”

阿斯加德無所畏懼,他們幾千年來都是九界的執牛耳者,奧丁帶來的和平延續了太久,在盧恩的加護和龐大的神力之下,似乎就只有關於未來的那麽一丁點預言,能夠撬動阿斯加德人放松了太久的神經。

“——那你也一樣嗎?”

詭計之神楞了楞,輕輕搖頭。

“我不是阿斯加德人。”

他當然也曾經妄想過自己是天生的奧丁森,但是現實不容假設,那些預言也逐漸變得清晰而不容錯認。

當然,人造人確實也不曾有恐懼的情緒。綠色的眼睛打量著身邊的魔術師,在協議達成之後的幾天裏,他們在夢境空間中進行過數次短暫的會談,目的是為了交換卡達菲爾斯和神盾局之間的情報。這位不死的魔法使似乎是決定利用聖杯來攫取真正的第三法,從而讓他漫長掙紮著的生命獲得解脫。

“如果不能夠安穩的永生的話,死亡其實也不錯。”

在忙碌的過程中,偶爾卡達菲爾斯也會發出如此的感慨。這種對於生死淡然處之的心態,讓他莫名地覺得和某個人造人格外接近。

年輕的神不能理解。

在他們漫長的生命裏,一千多歲的年齡實際上也剛剛成年沒多久。索爾現在有一千五百歲,即便如此他現在也只不過是個會在中庭找了女朋友就冒冒失失把對方帶到阿斯加德,然後被奧丁嘲諷那像是“上不得餐桌的羊羔肉”的冒失青年。

而死亡就是更加遙遠的詞匯了,他和索爾在戰場上互相殺死了不少敵人,但是那在他們看來只是異族的怪物。在還沒有一柄闊口大劍高的年紀裏,索爾就學會了揮舞著拳頭在自己的弟弟面前逞英雄,宣稱要殺光那些怪物了。

“Slay them all!”

年輕的索爾說道:“我總有那麽一天……”

因著這些伴隨回憶滋生的負面情緒,他嚴詞拒絕了在命運的那一刻到來之前前往覆仇者聯盟大廈的邀請。

“門都沒有!”

夢境當中的場景可以由心情自由變換,反正聖杯戰爭的令咒會將他們牢牢聯系在一起。於是在數次的會面中,依照著個人喜好,場景切換過阿斯加德的花園,弗麗嘉的魔術工房,愛因茲貝倫的凜冬古堡和埃爾梅羅二世空蕩蕩的現代魔術科教室。詭計之神高高揚起下巴,表示如果硬要他和索爾那個傻大個同處一室的話,不如先從他的屍體上碾過去。

而伊芙顯然習慣了這樣誇張的修辭手法:“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現在還要你待在卡達菲爾斯的周圍的話非常危險,那家夥的詛咒是個問題……”

“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綠色的眼睛像是利劍一樣掃過臉上寫滿了“我到底又做了些什麽你怎麽又生氣了”的人造人,越看越窩火。

他一定是被什麽東西詛咒了才會擔心一個人造人的死活吧?

“對蘇爾特爾戰衣的研發已經有了顯著進步,糅合了符文的術式在其中以後,戰衣的抗高熱能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魔術師匯報著覆仇者聯盟方面的進展:“幾乎已經可以確定對方會以Berserker的形式現界了,因為師父已經嘗試過很多次模擬召喚的測試,和那位征服王建立從者契約的可能性超過98%。但是如今能夠保持的溫度限制仍舊達不到真正面對蘇爾特爾的標準,從符文的適應性上講,倚靠源流埃及魔術的符咒和希臘咒文效果都比較不好,所以我們想請求你能夠……”

“啰嗦,果然索爾在你們那邊一點作用都起不了是嗎!”

洛基淩空劃下盧恩的符號:“直接背過用就對了,別細想具體的原理——如果你想要在開戰之前就瞎掉的話。”

能抄作業當然很快樂,拷貝別人的源代碼直接運行就是多倍的快樂。伊芙認真將原初的盧恩記憶下來。這一次夢境會談的地點是由洛基來決定的,金宮的最上層能夠俯瞰整個阿斯加德的全境,天空之中是浩渺的星河。

“具體會怎樣召喚我這邊還沒什麽眉目。”

洛基皺起眉頭:“還需要觀察一陣子,不過既然三女神說這件事會由我引發的話,最壞的結果,如果是在我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導致了蘇爾特爾的降臨,那麽我會通過你的魔術刻印緊急聯絡。”

夢裏不會再有外人闖入,偌大的阿斯加德更顯空曠寂寥。阿斯加德的小王子坐在高高的窗臺上,看也不看那個空無一人的孤高王座。

“你挑選的場景,都是在阿斯加德。”

伊芙挑起眼角,自下而上地打量著對方。

似乎是想起那句“我不是阿斯加德人”的辯白,洛基臉色微變,想要掩飾什麽一般伸出手來:“那是因為我在阿斯加德待的時間比較久!當然,如果你還想看別的景色的話,亞爾夫海姆的精靈之森其實看上去也很不錯……”

覆蓋著令咒的手輕輕按下了那只想要施法的手臂。

“沒關系的,Caster先生。”

她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來,對方的人生履歷和自己截然不同,那是另一種以人造人的短暫生命所無法體會的沈重。但是唯有一件事,白發的魔術師可以足夠篤定地承諾。

“詩寇蒂和貝露丹迪的預言絕非全部。”

魔術師用非常緩慢而確信的語氣說道:“賭上愛因茲貝倫兩千年的名號,哪怕那是未來視所堪破的命運,也絕對不會讓你的名字再度蒙塵。”

魔術師在道了別之後就匆匆脫離了夢境,剩下洛基一個人坐在阿斯加德的金宮頂端,俯瞰著這個已經空無一人的夢境世界裏。

阿斯加德是九界之巔。

這裏沒有一年四季的變化,每日都形同春日一般和煦,鎏金色的宮殿投出長長的倒影。

戰死的靈魂會在眾人的祝福之下被一葉扁舟送向萬千星河,最終抵達瓦爾哈拉的彼岸。考慮到性格與大多數阿斯加德人的迥異,他曾經一度擔心過數千年後是否瓦爾哈拉還會對自己張開大門,只不過再之後情況急轉直下,他已經沒了心思再去考慮遠在數千年後的死亡。

洛基站起身來,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從他自己的記憶當中抽取出來的阿斯加德,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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