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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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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Caster先生這麽堅持, 伊芙也只能把針筒和抗凝血劑重新收了起來。

“我明天應該會去找穆吉克移植令咒。”

伊芙問道:“你要跟著一起去嗎?只有斯特蘭奇先生的話, 我總覺得移植的過程不會很友善。”

“那個二流術師的話……呵。”

洛基冷哼一聲:“不過我為什麽要去增加你限制我的籌碼呢?我才不去。”

“我又沒用令咒強行讓你幹什麽。”

伊芙非常無辜:“唯一的一劃用掉是為了從吉爾伽美什手裏脫困, 而且那次如果再晚一點機會的話說不定就要出人命了。”

“這可是達摩克裏斯之劍。”

詭計之神顯得意味深長:“能夠制約自己的力量掌握在人類的手裏任誰都會覺得難以接受的。”

“……明明前代的從者們都接受良好的樣子。”

魔術師小聲嘀咕,在洛基探究的目光投來之後, 老實地閉上了嘴。

“……行吧,那我明天自己過去,如果出什麽問題再聯系你,反正現在咱們的視覺都聯通著, 如果你有需要的話聽力通路也可以打開。”

伊芙妥協道。

洛基眨了眨眼睛,瘋狂暗示:“如果你願意簽一個簡單的魔法契約的話,說不定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去舉行令咒移植的術式,那個穆吉克家的胖子也不至於被迫砍掉自己的手。”

噢天哪他居然還記得那個家夥的姓氏, 在米德加德待久了之後,自己跌腦子裏果然裝進去了一一大堆冗雜無用的垃圾信息,等到聖杯戰爭結束之後,一定要好好清理一下才行……

“什麽契約?”

伊芙迷茫道:“和從者簽訂魔術契約是有效的嗎……啊對喔,你不是普通的從者來著,是當下就活著的神祇。”

那麽條件就是成立的了,但魔術師很快就又想到了另一個難題:“可是這樣的話你就要告知我你的真名,你其實不是很願意說的對吧?我之前是考慮到你的原因所以才一直稱呼Caster……”

“啰嗦。”

洛基催促道:“你先寫你自己的名字, 然後讓我來做最後的簽署就好了!”

伊芙點點頭, 這樣也好。

她展開一張羊皮卷, 手指停在了第一行的位置:“協議內容寫什麽?”

“我說你寫。”

洛基坐在伊芙的對面, 手指尖點了點羊皮卷:“第一條, 絕對禁止使用令咒幹涉契約者的自由意志。”

伊芙:“……”

上來要求就這麽尖刻的嗎。

洛基繼續說道:“第二條,禁止用令咒致使從者自殺之類的行為。第三條,禁止使用令咒命令自殺式襲擊的手段,第四條,禁止用令咒命令犧牲自己保全他人的命令……”

伊芙:“……後面的幾條都還算正常,但是第一條指向性太過寬泛,這實在是……”

洛基挑眉:“你果然心裏有鬼!不然怎麽會不願意簽署!等到咱們兩個面對戰略性抉擇的時候,我千年的經驗肯定比你這種剛從培養皿裏爬出來的家夥要來得深刻……”

伊芙艱難道:“不,我是說,我的魔力,支持不了範圍這麽寬泛的魔術契約。我不知道你們神的約定都是怎麽締結的,我已經是人類當中最優秀的那一批魔術師了,這真的不是我故意不簽。”

洛基:“……”

行吧。他勉強想道,米德加德的魔術師可真是麻煩,魔力低微,術式繁瑣,而且能夠支持的契約內容也大大受限。他用勉為其難的語氣伸手敲了敲羊皮紙:“那就寫剩下的這幾條,總之,我想要活著拿到聖杯——也是明確一下咱們仍舊還在一個陣營裏。”

魔術師非常順從地伸手劃過紙面,羊皮紙上隨著指尖掃過依次浮現出漂亮的花體字來。伊芙在最末尾刷刷簽下自己的名字,仍舊是長長的一大串,以維爾維特這個魔術刻印的名字結尾。

洛基瞥了一眼那一長串的“伊芙莉雅·馮·愛因茲貝倫·維爾維特”,問道:“你們的魔術名是契約起效的楔子之一?因為背負著魔術刻印和魔術源流所以無法背叛自己的術式出典?”

“唔,類似心理暗示一樣的東西吧。”

伊芙解釋得很是穆棱兩可,但這並不影響洛基了解其中的原理——中庭魔術師的力量來源幾乎絕大多數繼承自魔術刻印和魔術師家系,因此以家系和刻印為楔子所謄寫而成的契約會抑制住一個魔術師幾乎全部力量的源流來,而背離了諾言的結果就不言而喻。

洛基接過謄寫著魔術契約內容的羊皮卷,手指放在落款處,遲遲沒有寫下名字。

——作為伊芙魔術名的對應,在這個術式的作用之下,他也需要寫下屬於自己的名字。

他曾經在阿斯加德的大殿上聲嘶力竭地質問過的問題,如今似乎又帶著沈默回到了他的手指尖。現在不會再有奧丁或者是索爾來對於自己的身份做出任何評判,母親亦不會溫柔地站在身邊,他所面對的是一張羊皮紙,和紙面之下術式陣列整齊的契約符文。

魔術是不會背叛人的,魔術是這世界上最為冰冷又理性的東西,它是知識的一部分,是只講道理毫無溫情的由一個又一個術式所堆砌而成的智慧的堡壘。

而米德加德的這個魔術,它要寫下屬於自己最為本質的、根源的名字。

詭計之神的手指尖停在落款的那一處,遲遲沒有寫下哪怕一個字,直到伊芙等了半天露出疑惑的目光為止。

“這個契約書我就先收下了,會在合適的時候讓它生效。”

洛基狀若無意地將羊皮卷卷成一卷收了起來,但仍舊迎來了魔術師懷疑的目光。

“……你不會想要篡改協議內容吧。”

伊芙謹慎道。

“那你最好祈禱我沒有產生這種想法。”

詭計之神拿著羊皮卷揚長而去,得意地一回頭,卻沒有看到意料之中的惱怒表情。

“……你的情緒模塊是不是有問題。”

洛基覺得很不可思議:“還是說你在被制造出來的時候,施加了什麽稀奇古怪的限制或者詛咒。”

一般人這種時候好歹應該象征性的生氣一下的吧?

“這和聖杯戰爭又沒什麽關系,而且我本來也不打算用令咒做那些事。”

伊芙看上去振振有詞:“令咒的本質是提供大量魔力的強約束咒縛,其能夠調用的魔力甚至可以直接讓一個從者現場解放寶具……對你而言,就算沒有寶具解放這麽一說,短時間內恢覆巔峰時期的戰鬥力也是可以達到的。”

“雖說是口頭承諾,但是我可以承諾,這些令咒只會用來在戰鬥的過程中進行增幅。”

魔術師看上去信誓旦旦,滿臉的自信,似乎真的就是要用這樣的方式漂亮地贏得聖杯戰爭一般。白發和寬大的兜帽之下,脖子上的一道紅痕看上去清晰可見。

又是這種眼神。

明明眼睛的顏色完全不一樣,和索爾那雙令人厭倦的藍色眼睛完全不一樣。但是那種“一切都會好的”的無畏神色,還是如出一轍地讓人惡心。而且如果是索爾的話,還可以判斷為這是沒腦子的家夥所迸生出的缺乏考量的妄想,可是作為一個魔術師的話,不可能會做出徹底欠缺考慮的判斷。

所以說,米德加德的魔術師果然都很有問題!

洛基倒退兩步,狠狠地摔上了臥室的房間門,讓站在客廳裏的伊芙頓感迷茫:他到底為什麽又生氣了。

伊芙感覺遠在美利堅的領土之上,她仿佛再次重新直面了埃爾梅羅教室的經典問題三連,凜為什麽又生氣了,露維婭為什麽又生氣了,她們怎麽又吵起來了。

房間裏,洛基在羊皮紙上迅速寫下了“洛基·勞菲森”這個名字,紙面閃過一道橙黃色的光,魔術契約並沒有成立。

無論從什麽角度上來解釋,這都證明了,這個名字並非他自己在靈魂層面上所認可的真名。

但是,洛基·奧丁森這個名字,他完全不想寫。

詭計之神煩躁地在房間裏轉了幾圈,到最後也沒能想出什麽讓他自己心情好一些的辦法來,最終黑著一張臉打開房間門,擡手召喚來一團水,劈頭蓋臉地對著迷茫的某人澆了下去。

伊芙:“……???”

What the f……

“你幹什麽?”

魔術師如臨大敵,舉起手中的寶石倒退兩步:“有話好好說,我可沒在契約書裏作假啊。”

洛基擡起下巴嫌棄地笑了笑,看向沙發上的毛毯和枕頭,這幾天裏魔術師讓出了臥室一直都是蜷縮在沙發上睡覺。他沖著伊芙徑直走過去,一只手按在對方的頭頂,施了個簡單的烘幹咒。

對方沒有躲避,腳跟站得及穩,一派紋絲不動。就仿佛是如果那個烘幹咒換成了奪魂攝魄的什麽魔術,或者精準的殺人技法也一樣。

——今天的試探已經足夠多了。

詭計之神微不可察地萌生出了想要嘆氣的沖動。這不是信任,他想,信任應該是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東西,這倒不如說是自信。相信他們作為利益共同體一定能夠獲取聖杯戰爭的最終勝利,掇取那萬能的願望機,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魔力之釜。

他推開自己的房間門,指了指沙發上的毛毯和枕頭:“搬進來吧,在一個工房裏做兩套防禦術式反倒還麻煩,空出客廳的位置能夠做不少的隱蔽或者是攻擊的手段了。”

魔術師肉眼可見地眼前一亮,似乎是對於這個安排非常滿意。

“那麽接下來請多關照,Caster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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